第90章

    鋪子就是個添頭,那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春暉園里,陸念正喝甜湯。
    許是心情舒暢,她今日胃口極好,午飯比平日用得都多,半下午的,又要吃點心。
    那甜湯是碗紅豆沙,灶上一直炖著,豆子化開,又濾去了豆皮,只余粉化了的芯子。
    毛婆子搓了些糯米小圓子進去,再添了點芡,濃稠香甜。
    陸念一面喝、一面與阿薇說笑︰“人做事都有目的,不想被人看出來你真正的目的,那就放個假把式。
    她如何想得到,我要鋪子是裝點門面,真正的目的是叫她搬離秋碧園。
    即便她想到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也想不到搬院子這上頭去。”
    阿薇彎著眼,笑得比紅豆沙還甜幾分︰“那菡院位置真不錯,就在我們東南側。
    冬天吹的西北風,我看了天色,今夜里風不會小。
    您等我好好招待她。”
    “是得多招待,”陸念頷首,“誰讓父親和阿駿,不是心瞎就是眼瞎。”
    真瞎了一個,裝瞎的一個。
    陸念去砸秋碧園的時候就知道,僅僅論銀子,父親不可能把岑氏怎麼樣,畢竟,父親不缺銀子。
    再者,中饋早就交給了阿駿媳婦,岑氏連罰都未必挨得上。
    要讓岑氏付出代價,最終還是血債血償。
    不到那個份上,全是一池稀泥。
    思及此處,陸念放下了手中的碗勺,笑容淡了許多。
    她回京有些時日了,日日住在春暉園里,可她卻沒有在這兒尋到一丁半點的、與母親遇害有關的細節記憶。
    說來,還是奢望了。
    太久遠了,她那時也太小了。
    天色漸晚。
    散了值,定西侯擔心府里狀況,沒有應與同僚吃酒,急急趕了回來。
    大門、二門上,都無人心急火燎報信,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
    若是接連兩日鬧,他也吃不消。
    不過,都進了二門了,定西侯決定去春暉園,一來關心阿念狀況,二麼,昨晚上的酸菜面真好吃啊!
    進了正屋,定西侯只看到了陸念,笑著問︰“阿薇在廚房忙呢?”
    “不在,”陸念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道,“她去菡院了。”
    定西侯一听,如臨大敵︰“去那兒做什麼?”
    “我都沒去,您慌什麼?”陸念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可惜有心無力,只好叫阿薇去幫我問問岑氏,她今日回了趟太保府,和她的太保伯父商議出話術來了嗎?貪的銀錢想怎麼賴?”
    定西侯如鯁在喉。
    阿念想刺人的時候,全是密密麻麻的針。
    沒有阿薇在,定西侯一時之間都不曉得如何與女兒溝通,竟是生出了些退意。
    “那我過去听听,”他趕忙道,“等下再過來。”
    說完,定西侯出了屋去。
    陸念听著他匆匆的腳步聲,呵地嘲笑一聲。
    待定西侯到了菡院,陸駿與桑氏亦到了。
    屋里,岑氏坐在主位上,臉色疲憊。
    她從娘家回來,本就精神極差,小睡了不過半個時辰,阿薇就來了。
    菡院的正屋只三開間,阿薇繞開李嬤嬤進了中屋坐下,一副耐心等候的模樣,李嬤嬤又不能把人轟出去,只得給她上茶上點心。
    好家伙,吃了喝了,還句句點評,聲音傳到寢間分外清楚,岑氏哪里還能補眠?
    只得起來與這尋事精大眼瞪小眼。
    “侯爺,”岑氏見了來人,道,“這才不過一日,我還來不及回憶清楚,我與阿薇說不通,你與她說吧。”
    阿薇坐在近門的第一把椅子上,自在極了。
    定西侯看向阿薇︰“這個時辰,你不回去陪你母親用晚飯?”
    “等侯夫人說完了就回,”阿薇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沫子,“三十年的事兒有什麼好回憶的?到最後全是編故事,我正好來听听她回娘家編了什麼故事出來。”
    “說來,也未必是她編的故事,還得是太保大人來。”
    “就像她昨兒自己說的,從前不是大富大貴出身,嫁人前也不過是普通官宦人家里能力有限的女兒,實在沒能那般精通產業的道理。”
    “她不會,自是有人教,現在也有人要幫著圓。”
    “總不能是外祖父您教她如何不知不覺間把錢弄沒了吧?那就只能是太保了。”
    “您把岑太保當姻親、盟友,朝堂上拱手敬稱太保,私底下還得恭敬一聲伯父、做人佷女婿,結果人家把您全家都當錢莊,想怎麼提錢就怎麼提錢。”
    “我說句不好听的,您當個香客去寺里供奉,僧人還得給您誦經祈福,筆筆賬目心里有數,記錯了日子那大慈寺的大師還到正陽門來尋馮大人呢,他們岑家人倒好,悶聲不響偷銀錢,還要在背後罵您蠢貨。”
    “三十年,前後差出來的銀子,都能給外祖母造個家廟,請高僧百人,日夜香火不斷念經至今,還有余錢再給您也來一套了。”
    小嘴叭叭,一串一串,聲音不重,語速不快,卻愣是沒有叫任何一人尋到打斷的機會。
    定西侯听得頭暈眼花。
    桑氏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陸駿,垂著眼暗暗給阿薇鼓掌。
    這張嘴多厲害啊!
    不似唇槍舌劍的傷人,卻是一套軟鞭子,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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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那銀錢也姓陸(兩更合一)
    阿薇自顧自說完,這才問岑氏︰“侯夫人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岑氏不語,半晌,也只是垂著嘴角、無奈地笑了聲。
    阿薇便站起了身。
    她清楚岑氏說不出什麼來。
    這個當口,岑氏多說多錯,不如閉嘴。
    “既然無話可說,”阿薇道,“那我就回去陪我母親用飯了。”
    說完,她再無糾纏的意思,抬步就往外頭走,一路出菡院去,腳步又穩又快。
    陸駿的視線隨著她的背影走了一遭,這才回過神來,喃喃道︰“這就完了?”
    不怪他意外。
    實在是昨兒秋碧園里的動靜著實唬人。
    陸念是個無理都要鬧三分的性子,昨天她自認為佔理,更是鬧得翻天覆地。
    鬧得陸駿半夜做夢,都是撅了倒在地上的花木,砍出了豁口的廊柱。
    夢里又不講真假道理,只瞧著那豁口越變越大,搖搖晃晃,最後喀嚓一聲斷裂,整個長廊都坍了下來,瓦片碎了一地,炸起濃濃塵土,嗆得陸駿倏地睜眼,捂著嗓子大喘氣、才意識到剛那就是個夢。
    因而,今時听說阿薇又尋到了菡院,陸駿忙與桑氏一道來了。
    怕又鬧得收不了場。
    陸念是沒有來,但阿薇沒有病!
    沒有病的阿薇若來硬的,規矩道理上必定吃虧,陸念那個護犢子的再沖過來,那……
    陸駿甚至想過,這孤軍深入是不是那母女兩人謀算好的計策。
    這廂陸駿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化解軍情,那廂阿薇陰陽怪氣嘲諷一通、毫不留念地走了。
    摸了摸鼻尖,陸駿轉頭看桑氏︰“她就來說這麼些話?”
    “不然呢?”桑氏反問他,問了也沒急著要听陸駿答案,又輕聲與他道,“我們也回吧。”
    陸駿遲疑。
    桑氏再勸︰“夫妻間要解決的事,兒女莫要添進去。”
    這話,陸駿听進去了。
    也是。
    兩人提了告退,定西侯與岑氏都沒有留。
    陸駿走到院子里,轉身看屋里,油燈明亮,照得父母面容清晰,也映得氣氛凝重壓抑。
    他被感染著,叫桑氏半拉半推著走了出去。
    “急什麼?”陸駿皺眉,“我就是想和父親說,莫要為難母親。”
    桑氏瞥了他一眼︰“世子自己說的,婆母不可能拿了銀錢,都是大姑姐誤會了,婆母既沒有做錯事,侯爺怎麼會是非不分為難她?”
    陸駿被堵著了,愣了會兒才又道︰“你怎麼也學大姐那樣?”
    桑氏佯裝不明白︰“怎樣的?”
    “就是……”陸駿思量了好一陣,尋了個合適的說法,“不是這個錯、就是那個錯,反正總得有個人錯。就不能都沒有錯嗎?”
    桑氏面上含笑,心里翻著白眼罵“天真”。
    小孩子才講對錯,大人全是利益。
    陸駿的這份天真是侯夫人教的,可真論起根源來,桑氏也不能說侯夫人教得不對。
    讓孩子知對錯,有何不對?
    教了對錯,再給他劃分對錯,大姑姐的無理取鬧是錯的,繼母的隱忍退讓是對的,長年累月下來,便是這麼個成效。
    這種教法,比起把人捧殺廢了真是可靠又穩當。
    屋里,定西侯端坐著,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
    茶盞是滿的。
    李嬤嬤被他點得心慌,不由自主看向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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