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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挽歌 第34節

    一進春明門就是這一間,只見府邸朱紅色大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
    興慶宮!
    “你確定?”
    方重勇眺望遠處就能看到屋頂的巍峨宮殿,以及外面幾乎一塵不染的黃牆青瓦,以及一隊全副武裝,盔明甲亮,在門外值守的禁軍,很有些懷疑方來鵲是不是喝醉酒了。
    自家那個渣爹方有德能牛逼到住這種地方?
    “我們帶來的紅蓮春被那些金吾衛當贓物沒收,其間也沒見你偷喝啊,怎麼就說胡話呢?”
    方重勇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從鄭叔清那邊得知,在唐朝別的皇帝那里,興慶宮可能無所謂,沒什麼了不得。但在李隆基當皇帝的時候,這里可是長安的政治中心之一!李隆基經常在這里辦公,他感覺這個地方的風水很好,龍氣十足!
    當初他當王爺的時候,便是在此地潛龍于淵。
    李隆基住的地方,能是方有德的家麼?
    “呃,不是啊郎君。我們家是在興慶宮北面的永嘉坊,那個坊被皇帝佔了一半,我們家在永嘉坊的最南面,跟興慶宮的牆挨著。”
    方來鵲很是委屈的說道。
    听到這話方重勇大為震撼!
    李隆基居然把方有德的宅院安排在自家宮苑後面挨著,這得是多信任那個渣爹啊!
    方重勇滿懷心事的跟著方來鵲,繞過興慶宮的最西邊,前往位于永嘉坊的自家院落。
    第27章 簡單任務
    人生的際遇,往往沒有定數。
    芸芸眾生,前路茫茫。其變化之大,往往超脫了之前的預計。
    方重勇是如此,鄭叔清也是如此。
    表面上看,在夔州勞苦功高的鄭叔清,一進長安就被誣陷進了大理寺,似乎很有些悲壯的樣子。
    但實際上他並沒有那麼慘。
    鄭叔清到了大理寺以後,直接去辦了個手續,當值官員便將他的海捕文書注銷,又派人將其送到興慶宮里等候面聖。
    當然了,鄭叔清風塵僕僕,身上味道很重,還胡子拉碴形象極差,自然有專人服侍他沐浴更衣,然後修整好了以後才能讓他與李隆基見面。
    而且白天的時候,李隆基還在梨園那邊譜曲,根本沒有時間見鄭叔清,所以這位前任夔州刺史大人,只能安安靜靜,又心懷忐忑的在勤政務本樓的偏房內等候著天子的召見。
    反倒是方重勇,在方來鵲的帶領下,來到永嘉坊的自家院落後,卻發現眼前的情況,跟他想得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
    方重勇身邊的方來鵲,語氣不善的看著打開院門的那位青年問道。
    此人皮膚黝黑,雙目有神,長得孔武有力,卻又不顯得粗壯。
    他似乎被這話問得有些愣神。
    “誒?”
    院子里又出來一個年輕人,這人長得比較白淨,也沒有另外那人身上的英氣,顯得文質彬彬一些。只是樣貌頗為老成,留著長須,一副典型的文士模樣。
    “你們二位,為何在我家呢?”
    方重勇疑惑問道。
    他湊過去在方來鵲耳邊詢問道︰“真沒有搞錯地方麼?”
    “絕對沒有,我與阿郎離開時,我阿爺也在家里,現在應該還在。郎君是忘了麼?”
    方來鵲迷惑不解的看著方重勇問道。
    “啊,原來是恩公的子嗣!某說怎麼如此面善呢,快請進!”
    那位白面青年連忙熱情邀請方重勇他們一行人進來。
    “某叫許遠,這位是張巡,我們都是前來長安參加科舉的士子。本來長安房租貴得要命,一個月就要七千文錢。機緣巧合之下,是方恩公收留我們在這里讀書,而且還分文不取。
    小郎君要是不來,我們住得都不踏實,這些錢一定要收下。”
    許遠連忙從屋里拿來一大袋子銅錢,掂量著不下一千文。
    他將其交給一旁的阿段後,二人都恭敬的對方重勇行禮︰“方恩公義薄雲天,以國為家,我們真是感動涕零。這點錢實在是聊表心意而已。
    如今小郎君既然回來了,我們也不好意思繼續賴在這里了,這便告辭吧。”
    許遠對著方重勇深深一拜說道,一旁的張巡也同樣行禮。
    方重勇看他們都是實誠人,連忙擺手說道︰“不用客氣,誰還沒有窘迫的時候呢,你們安心住下便是。反正這里還有多余的房間,不礙事。”
    正在這時,一個系著圍裙的中年男子,身上還帶著飯菜香氣。一見到方重勇就過來將其高高舉起來,十分溺愛的說道︰“小郎君回來了啊!好好好,就讓奴今日好好做幾個菜。”
    他又看到方來鵲在一旁傻站著,對其吼叫道︰“狗崽子一點眼色都沒有,還不去洗菜!”
    “哦。”
    方來鵲不情不願的走了。
    “小郎君,某去廚舍了,他們二位都是郎君邀請到家里居住的,乃是進京趕考的士子,算是阿郎的朋友。
    小郎君當以晚輩處之。”
    方來鵲的老爹也跟許遠和張巡二人打了個招呼,隨即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就往內院的廚舍走去。
    “豈敢豈敢,我等與小郎君平輩相交即可,既然是恩公之子,那也是我們的恩人。”
    許遠十分客氣,邀請方重勇入大堂來坐。
    這間院落一共一個主屋(臥房),外加四間廂房。主屋對著院門方向,一邊兩間廂房而且彼此相連,中間打通了用門隔著。
    主臥後面是一間柴房與廚舍相連,門前則是一個小的門房。
    眾多屋舍圍起來一個堂屋,並且用回廊圍起來了一個庭院,栽種著棗樹。
    這便是唐代典型的狹長“四合院”結構,一般民居多半如此。
    如今出租了兩間廂房給了許遠與張巡,方來鵲的老爹住一間,主臥室一直是空著的。
    方重勇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一切發生,還沒回過神來,人已經在大堂內落座了。
    這一世方重勇還是小孩,但是他前世見過不少大場面。眼前這個院落,沒有幾千貫的話,在挨著興慶宮和東市的地段,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甚至可以說,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因為方有德是李隆基的親信,哪怕再有錢也買不到!
    萬一心懷不軌之人住在這里,與興慶宮一牆之隔,最後刺殺李隆基怎麼辦?
    這間院子,本身就代表了“恩寵”二字。
    方有德這個渣爹,好像比自己想象得要厲害點啊。
    方重勇忍不住想道。
    不一會,方來鵲的父親端上來了許多家常菜。蔥粥、畢羅、煮雞,蒸梨,涼拌生韭……種類尚可,卻沒有水晶飯。
    菜香四溢,看得出來手藝很是不凡。
    “二位就當在自家一樣就可以了,我家阿郎是給聖人做事的,斷然不至于說苛待了朋友。”
    方來鵲的老爹傲然說道。
    平平無奇的話,看似豪爽,實則暗示方有德身份不凡。
    “自開元以來,長安風氣日趨奢靡,朝綱廢弛,朝臣們皆以享樂為己任。唯有方節帥始終憂國憂民,克己復禮,實乃我輩之楷模。”
    許遠一提起方有德,簡直贊不絕口。
    “說起幽州之事,契丹一直以來都是心腹大患。前幾任幽州節度,都是沒壓住契丹人的威風。自張節帥(張守)上任後才有好轉。
    不知方節帥擔任觀察使後,能否改變邊疆戰局。我等整日憂心國事,卻又英雄無用武之地,與方節帥相比,實在是炳燭之光難比皓月之明也。”
    一旁的悶葫蘆張巡也是唏噓感慨了一番。
    “入城時本來還有幾斗紅蓮春,結果被金吾衛的人收走了,要不然現在好酒好菜,豈不美哉。”
    方重勇不無遺憾的嘆息道。
    “紅蓮春?”
    許遠與張巡二人忍不住驚呼道。這酒現在在長安已經五十貫一斗,一般人還買不到!
    不想喝?覺得貴?
    沒事,滾一邊去,有的是權貴排隊買。
    方重勇以為他們釀得多,實際上跟長安的酒水消耗量比九牛一毛都不如!那點產量丟到長安以後,轉眼就不見了,這還不提很多權貴囤積居奇,當二道販子。
    反正酒是越陳釀越好,有什麼關系呢,放庫房堆著吧,爺不缺那點小錢。
    很多長安權貴對紅蓮春都是這態度。
    如今市面上五十貫都要靠人情去買,尋常人根本連貨都看不到。
    正在這時,方來鵲的老爹悄然走過來,對方重勇行禮道︰“金吾衛剛剛送來幾壇子酒,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這話讓許遠與張巡二人都驚呆了。
    “沒什麼,能喝這種酒的人肯定不凡,不是幾個金吾衛的小卒子就能招惹的,我料定他們必然要送回來。”
    方重勇打臉充胖子說道。
    送回來了就叫智珠在握。
    沒送回來那就是朝廷無道,天子近臣之子尚不能自保,國將不國。
    反正他總有話說。
    不過按常理說,那些金吾衛的人把酒送回來確實是人之常情。因為能喝得起這種酒的人,其背景之大,絕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紅蓮春現在已經是天價,那些酒價值好幾百貫,只怕金吾衛那個想渾水摸魚的隊正,現在手腳都在發抖。
    “這酒……我們喝是不是不太合適?”
    許遠看著面前那碗赤紅透亮的酒水疑惑問道,想喝又心怯。
    這一口下去只怕就好幾貫錢了,喝的不是酒,是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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