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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挽歌 第738節

    方重勇忍不住大笑,笑著笑著又想哭。
    活在盛唐中不願醒來的王忠嗣,活在唯我獨尊中不願醒來的基哥,活在復興盛唐中不願醒來的方有德。
    他們哪個不是聰明人?
    聰明人也需要幻想來麻痹自己。
    唯有清醒的人活得痛苦,常常不得不移開目光,不去看那些“夢中人”的丑態。
    看到方重勇沉默不語了,何昌期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問道︰“節帥,您說那個李寶臣,將來不會真的成為天子吧?”
    “如果改個名叫李寶臣就能成為天子,那你綽號何老虎也該變成老虎了!”
    方重勇瞥了何昌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本卷完)
    下一卷︰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第512章 歸去來兮!
    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天空,巨大的雷聲響徹天地,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暴雨嘩嘩地下個不停,如同水簾一般,阻塞了人們的視線。天空仿佛捅漏了一般,積水順著鋪在房頂上的瓦片,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青磚烏瓦的大明宮,似乎都在哭泣。
    顏真卿舉著竹傘,穿著簑衣,匆匆忙忙的進入丹鳳門,穿過校場來到東朝堂門前。整個人都像是在水中泡過一般,全都濕透了。
    紫色的官袍貼在身上,那模樣看著十分狼狽。
    他將竹傘與簑衣交給值守的宦官,獨自進入東朝堂內,一眼便看到李泌正在跟李商量著什麼。
    “參見陛下。”
    顏真卿對著李行了一禮,他看了看李泌,似乎有話想說,停頓了下,還是什麼都沒說。
    “顏相公,王忠嗣過世了,就在前不久。”
    李泌面色平靜的說道,將這個今日剛剛收到的壞消息,告知了顏真卿。
    听到這話,顏真卿悚然心驚,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他面露疑惑問道︰“李抱玉沒有處理好這件事麼?某之前千叮萬囑要他好生跟王忠嗣商議,他就沒听進去?”
    如果不是李泌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顏真卿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在說地獄笑話。
    “王忠嗣是自盡的,他不願意讓出兵權。當著李抱玉和許多河西將領的面,在府衙自盡了,可謂是眾目睽睽。”
    李擺了擺手,輕嘆一聲說道。他對王忠嗣印象很好,這個人是沒有作惡的。
    將他逼死,實屬造孽。
    王忠嗣死得太過剛烈,且目擊者以百人計,如今消息傳得飛快,造成的影響很壞。
    顏真卿的謀劃不能說不好,沒了方有德的強軍,拉赤水軍勤王也是一樣,反正中樞不能沒有軍隊支持。
    只是沒想到王忠嗣如此忠誠剛烈,對基哥如此愚忠。
    寧折不彎!
    好好的“暗度陳倉”之計,如今又是橫生波折,真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事之秋也。
    “方清正帶兵北伐,若是得知他岳父被李抱玉逼死,只怕有轉投皇甫惟明之患。
    所以朝廷如何為王忠嗣正名,這件事頗費周章。”
    李泌也嘆了口氣,不得不說,顏真卿勸降赤水軍這事真沒辦好,讓朝廷中樞在輿論上很被動,特別是得罪了關中將門世家的圈子。
    更別提方重勇這個女婿也不是個好對付的,未來隱患一大堆。
    人死了,就要蓋棺定論。王忠嗣此人,是要在政治上定調的。
    李泌認為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
    王忠嗣是忠臣還是叛逆?他的行為是要提倡,還是該打壓?
    如果他是忠臣,那逼死他的李抱玉不就成叛逆了麼?
    怎麼處理好這個關系?怎樣在不刺激活人的情況下,讓死人走得體面?
    在天下人看來,王忠嗣究竟是死得其所,還是死有余辜;是重如泰山又或者是輕如鴻毛?
    朝廷都不能沒個說法,不能裝聾作啞當做不存在。
    而且王忠嗣的身後事也麻煩,要不要配享太廟,要不要風光大葬,要不要給謚號,如果要給,那給什麼謚號,這些都是擺在眼前的問題。
    “白孝德帶著王忠嗣的棺木,已經在華州鄭縣安葬,就在王氏祖地內。
    朕今日招二位愛卿來此,便是商議後續如何處置。”
    李輕嘆一聲說道。
    他其實不想管這些事,卻又不得不站出來管一管。
    政務軍務很復雜,不是他能搞得定的。
    李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將基哥挫骨揚灰。其他的事情,他都不關心,基本上是臣子們想怎麼辦,他就下什麼樣的聖旨。一般都不會太過刁難這些人。
    見李發話,顏真卿陷入了沉默,他的立場很尷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如果要給王忠嗣榮耀,那麼李抱玉等一眾赤水軍將士就成小丑了。而李抱玉是被顏真卿派人游說,這才倒戈背叛基哥的。
    所以無論怎麼給王忠嗣之死定調,顏真卿都要給李抱玉一個說法,不然以後他說話誰還會當回事呢?
    只是王忠嗣自盡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顏真卿又與此脫不開關系。
    現在在李面前,顏真卿不管說什麼,都像是在推卸責任,為自己找補,說了還不如不說。
    “陛下,上謚號是必須的。
    王忠嗣是因忠于太上皇而自盡,愚忠終究是好過反叛。朝廷若是不能給王忠嗣正名,那豈不是在鼓勵人人都造反?朝廷的權威不能倒,立身要正。”
    李泌對李叉手行禮說道。
    李看了看顏真卿,詢問道︰“顏相公覺得如何?上什麼謚號為好?”
    他顯然覺得李泌的話有些道理。
    顏真卿沉思片刻,隨即搖了搖頭道︰“若是給王忠嗣上謚號,那各地投靠朝廷的州刺史,長安文武百官們,豈不是人人都羞憤欲死?**公之言實不可取。”
    王忠嗣死忠基哥叫忠,那投靠李,擁立太子的人,豈不都是“賊”?
    這以後大家出去說話都不敢大聲說了。
    顏真卿顯然覺得李泌是“想多了”。
    是因為長安官宦圈子都在極力支持李,後者才能登基**;
    而不是李先登基,然後再依靠自己的權威提拔新貴,獲得他們的擁戴。
    二者的順序一旦顛倒,便如同乾坤逆轉,太阿倒持。
    後果極為嚴重。
    顏真卿認為,李的位置並沒有那麼穩健,替代品也很多,為了給王忠嗣正名而損害執政根基,得不償失。
    李看了看面前二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李泌與長安文官圈子幾乎沒有交集,說話是就事論事。至于某些人會不會因此“羞憤欲死”,關他鳥事。
    而顏真卿是文壇領袖,也是官場圈子里面的頭面人物,他不得不顧及這個群體的顏面。
    王忠嗣若是得到體面,那他們就不體面了,這是個很嚴肅的政治問題,一點也不好笑。
    好與壞,是與非,常常就是這麼模糊。要說這幾個當事人是不是所謂的“壞人”,那麼王忠嗣、李泌、顏真卿這幾個,真沒一個是壞人。
    但政見很多時候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顏真卿又何嘗不是在補窟窿呢?
    他哪里能隨心所欲啊!
    “陛下,給王忠嗣定一個忠武的謚號吧。如今朝廷和軍隊,需要忠臣。”
    李泌躬身行禮懇求道。
    顏真卿立刻反駁道︰“陛下不可,絕不可給謚號,更不要說配享太廟,此事要低調處理。”
    二人相持不下,讓李都看麻了。
    轟隆!
    東朝堂外電閃雷鳴!雨下得更大了!
    正在商議的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忽然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東朝堂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程元振,他對李行了一禮,然後湊過來小聲嘀咕了幾句。
    李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轟隆!
    又一陣雷聲傳來,閃電的白色光芒照在李那驚恐的臉上,讓李泌與顏真卿二人看了心中一沉。
    “二位愛卿,太上皇已經帶著西北邊軍,攻破了蒲州。
    蒲州守將高秀岩開城投降,現在數萬兵馬朝著長安而來!
    不好說到哪里了。”
    李說話時,手指都忍不住在顫抖。
    其實這一天遲早會來的,但李和顏真卿等人都以為,至少要等秋收的時候,基哥才會帶兵攻打關中。否則後勤缺糧,一旦戰事稍稍拖延一會,軍隊便會不戰自潰!
    而現在,基哥大概是想走一路搶一路了,根本就不管缺糧的問題。
    當然了,也不排除是他提前收買了高秀岩。
    “微臣以南衙禁軍的名義,在長安招募了一萬新軍。再把原本南衙禁軍的老兵,長安城中各家大戶的私軍家將集合起來,或可得兩三萬人。
    長安府庫不缺兵器鎧甲,微臣願領兵屯扎渭南,以為陛下前驅。”
    顏真卿對著李叉手行禮請戰道。
    長安中樞在軍事上也不是沒有準備,一方面向河西、隴右、朔方三鎮發聖旨,讓這些地方剩下的兵馬東進勤王;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廣募勇壯組建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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