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吶吶道︰“好吧。”
掛了電話，他轉頭尷尬地對秦越說︰“程硯在外面，應該是有事要忙，你還是先走吧。”
秦越搖搖頭，他雙眼微紅，因為跑得太急，頭發也有些凌亂，向來高傲的人終于在這次低下了頭顱︰“謝謝，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
室友沒辦法，見他真打算一直站在門口，只好說︰“你要不進我們寢室坐著等？一直站著很難受的。”
秦越往里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不用了，他應該不會想讓我進去。”
室友嘴角抽了抽︰“好吧。”
他感覺自己像夾在了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之間，左右為難。
*
程硯掛了電話後就有些心不在焉，郁憶安揉了揉他的頭，笑道︰“既然心情不好，我請你去吃東西吧？”
程硯驚訝道︰“你不用上課嗎？”
他記得郁憶安的課很多，基本上每天都是滿的。
“你不開心，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待著，我讓同學幫我請假了。”郁憶安說，“走吧，好不容易請你吃東西，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程硯笑了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好。”
郁憶安帶他去的是校外一家裝潢精致的甜品店，人還挺多，不過大多都是女孩子，要麼就是情侶，只有他們是一起結伴的男生。
感受到周圍投來的視線，程硯感覺有點奇怪，跟郁憶安一起買完東西就找了個角落坐著︰“你經常來這里？”
郁憶安說︰“第一次來，我是听別人推薦的。”
“你喜歡吃甜品嗎？”之前他給郁憶安帶早餐，他帶什麼對方就吃什麼，看起來不怎麼挑食。
誰知道郁憶安搖了搖頭︰“不喜歡，我不吃甜的。”
程硯有些驚訝︰“那你帶我來……”
郁憶安笑了笑︰“我只是听說甜品能治愈心情，想讓你開心一點。”
他把叉子叉在慕斯蛋糕上，推了過來。
程硯從小就很喜歡甜食，但是甜品能治愈心情這句話他不認同，只有開心的時候吃著是甜的，不開心的時候，吃什麼都苦。
但被郁憶安用這種眼神看著，他說不出這樣的話。
郁憶安問︰“甜嗎？”
程硯點點頭。
其實他現在心煩意亂，什麼味道也沒嘗出來。
下一秒，郁憶安突然伸出了手，程硯下意識往後仰，被郁憶安喊住︰“別動。”
他乖乖停住，愣愣地看著這只手伸到他的嘴邊，用紙巾將唇角的一點奶油輕輕揩去。
“好了。”郁憶安把紙巾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周圍傳來一陣倒吸冷氣和震驚的聲音，程硯轉頭一看，發現店里的許多女生都看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程硯耳朵通紅，尷尬地把頭差點埋進蛋糕里，這是什麼俗套的狗血電視劇劇情？！
郁憶安笑出聲︰“你不是在吃東西嗎，我看你沒空擦，就幫你一把。而且你現在沒心思想其他的事了吧？”
程硯瞪他一眼︰“是啊，現在是沒心思想了，但我也社死了。”
甜品店門口。
陪著女朋友正要進來的李永超︰“……”
臥槽他看到了什麼？
他連忙掏出手機給陳宇熙發消息︰“我懷疑程硯是gay！”
陳宇熙︰“？”
李永超︰“你不相信嗎？”
“不是不相信。”陳宇熙說，“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你現在突然跟我說這個干嘛？”
李永超一臉懵︰“你什麼時候跟我說了？”
陳宇熙忍著打他一頓的沖動︰“那天給你看的帖子你看進去沒有？”
“看了。”李永超感嘆，“隊長真幸運，程硯居然天天給他送早餐，我女朋友都沒給我送過一次。”
陳宇熙︰“……”
很好，這一次次下來，對牛彈琴牛都學會了吧？
結果李永超就是不懂。
他忍著脾氣︰“那你今天是怎麼發現的？”
李永超激動地打字︰“我看見一個男生給他擦嘴！”
陳宇熙︰“……是隊長嗎？”
他記得秦越剛才跑出去找程硯了。
“當然不是！”李永超又問，“這跟隊長有什麼關系？隊長不是還在追人嗎？”
之前秦越網戀那段時間，學校里都在傳他有女朋友了，球隊的人便問了一嘴，秦越說還在追求中。
即使是之後發生了論壇的事，他們也沒放在心上，秦越看起來那麼直，怎麼可能跟程硯搞基。
所以除了陳宇熙這個第一線的吃瓜群眾，球隊的人都覺得他們是單純的兄弟關系。
“你把照片拍給我看看。”陳宇熙說。
李永超按他的指示偷偷拍了一張發過去︰“他們現在在聊天。”
陳宇熙點開照片看了一眼，發現有點眼熟，放大一看。
草，這不就是那個建築學院的郁憶安嗎？
秦越不是說追人，跑到哪里去了？
他馬上給秦越發消息，知道對方還傻傻地在寢室等人，氣道︰“程硯就在育才路的甜品店，再不去人就被郁憶安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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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秦越趕到甜品店的時候, 剛好看見程硯和郁憶安走出店門，他躊躇一下，還是走了上去。
程硯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視線從他身上輕輕掃過，繼續跟郁憶安說說笑笑。
兩人就這樣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秦越站在原地，感覺心里像被大石堵住, 悶悶地喘不過氣。
他出神地想，當初程硯被他一次次冷臉拒絕，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對方該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氣，才會堅持不懈地往自己身邊湊, 他卻因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一個男生, 口出惡言。
秦越現在根本來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彎了，他只想挽回程硯。
他幾步追了上去, 默默跟在兩個人身後。
听見腳步聲，郁憶安朝後看了一眼, 沖秦越友好地笑了笑，得到了對方的冷臉也不在意，轉頭對程硯說︰“他一直跟著你。”
程硯語氣有些煩躁︰“嗯, 別理他就行了。”
郁憶安湊近他的耳邊, 壓低聲音問︰“他到底怎麼惹你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麼生氣。”
他湊得太近，程硯感覺這樣的距離太過親密了，稍稍往旁邊退了一點︰“一些私事, 就不說出來惹你心煩了。”
這已經是郁憶安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他似乎執著于具體的細節, 程硯不想自己和秦越事情有第三個人插進來, 所以敷衍過去。
听見他的回答, 郁憶安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看著前面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的腦袋，如同戀人一般耳鬢廝磨，秦越緊緊捏住了拳頭。
偏偏他什麼也不能做，程硯現在正在氣頭上，他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秦越一直在後面跟著，他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程硯不可能完全忽略，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個洞。
他心神恍惚，連自己該往哪邊走都不知道，也沒有目的地，直到被郁憶安帶到食堂門口才反應過來，擺手道︰“我剛才吃了蛋糕，還不餓。”
郁憶安笑了笑︰“我知道，是我餓了，你能陪我吃午飯嗎？”
程硯說︰“我請你吧。”
郁憶安不僅為了陪他把專業課翹了，還請他吃小蛋糕，現在不過一頓飯的事，怎麼說也不能拒絕。
兩人並肩走進食堂，身後跟了個名為秦越的小尾巴。
秦越這回好像鐵定了要死纏爛打，程硯和郁憶安買完飯選了個位置坐下，他也跟著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跟他們只隔了一個座位。
郁憶安在吃飯，程硯玩手機，偶爾聊上幾句話，兩人都默契地不往秦越這邊看，像是把他當成了一團空氣。
秦越感覺心口一陣密密的酸疼。
程硯的無視比狠狠罵他一頓還要難受。
等郁憶安快吃完了，他找準時機走了過去，攔在程硯面前︰“我有話想跟你說。”
程硯原本跟郁憶安說話時笑著的臉，在面對他之後，陡然一轉，變得冷漠疏離︰“我跟你很熟嗎？”
雖然已經做好了會被奚落的準備，但真的見到這一幕，秦越還是有些難受，嗓音沙啞︰“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我想跟你單獨談一談。”
相比他平時的冷淡，這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可以說是難得一見。
程硯眸光微動，沒有吭聲。
郁憶安在旁邊默默看著這一幕，他仔細觀察著兩人的神情，看清程硯眼底的猶豫之後，心想︰果然還是不同的。
可能程硯自己還沒察覺到，但他對秦越的感情，絕不止“兄弟”這一層那麼簡單。
他笑了笑，干脆開口打破這個僵局︰“你就是秦越吧？我是程硯的好兄弟，郁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