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指尖一頓,順著聲音望去,幾個女孩站在花園門口,是其中一名女孩在喝止同伴,不是對他。
    正要收回視線,又听見女孩說︰“我媽說這是一座墓!不吉利,不好拍的!”
    “墓???”女孩的朋友們同時發出驚呼。
    “對呀。”女孩說,“埋在花田里!好像是一個很年輕的男生呢。”
    “我知道!是花葬!好浪漫啊。”
    “是有錢吧!這麼大一座花園葬一個人……得多少錢吶……”
    沈敘刪除了剛才拍的照片,倒不是在意不吉利,只是拍別人的墓留做紀念,不禮貌。
    他往前走一段路,看見公交車站了。
    有了剛才在餐館的插曲,他取消了再回去吃海腸撈飯的計劃,決定搭公交車繞一圈便去機場。
    也算是游覽了這座美麗的小城。
    公交站旁邊有一間小便利店,他打算買瓶水換點搭車零錢,路過冰櫃,他停住了。
    他很少吃甜,冰淇淋雪糕更是不踫,他打量著那根叫鹽水冰棒的東西,一秒後推動玻璃櫃門拿了一根。
    這家便利店有個小小的吧台用餐區,正對著店外,斜前方是公交車站,可以吃著實物看來來往往的人群。
    沈敘撕開包裝紙,抽出來是一塊透明冰棒,他咬了一小口,不咸,是甜味,卻不是令人膩味的甜,冰冰涼涼的很解暑。
    他小口小口咬著冰棒,窗外來了一輛公交車,呼啦啦下來一大群穿著校服的中學生。
    說說笑笑著成群結隊走過。
    吃完冰棒,窗外飄起小雨,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便利店瞬時亮得燈火通明。
    出便利店小跑到公交車站,等公交的游客不少,這個站公交線路還算多,幾分鐘來一趟公交,十分鐘過去,來了一趟車上沒幾個人,上車也只零星兩三人的線路,沈敘上車了。
    投了兩塊錢,他找了單人座落座,砸著車窗的動靜忽然就變大了。
    沈敘側臉望著窗外,大雨傾盆,明淨的玻璃像是一道朦朧的濾鏡,窗外景色更美了。
    公交車駛出景區,漸漸從自然進入了城市,成片的椰子林變成了高樓大廈,全是現代化的新建築,高樓林立,霓虹燈在傍晚的大雨里閃爍,不輸大城市的繁華。
    忽然視野里闖進一片籠罩在黑暗里的矮房,所有屋子都沒開燈,仿佛闖進了另一個世界。
    這片突兀的區域佔地不少面積,公交車開了足足好一會兒才重現光亮,又接著鱗次櫛比的高樓。
    沈敘找了個人少的站下車,叫了輛出租車去機場了。
    *
    昏暗的房間里,俞汀曾經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偶爾響起幾聲低沉的咳嗽。
    陸絕身體很熱,他還是裹緊被子,發狠地嗅著被子上的氣息。
    其實早已經沒有俞汀的氣息了。
    無論陸絕如何挽留,這棟房屋,屋內的每一樣物品,每一天都在失去俞汀的氣息。
    陸絕眼前再次出現了那道揮手笑著向他走來的身影。
    他呼吸驟然變粗,手滑進被子,沙啞著呢喃出那個名字。
    “樂樂……”
    粗重的喘息在狹小的蚊帳里持續,天黑盡了,陸絕才下床去浴室洗澡。
    他太久沒生理反應了,沖完澡,燒似乎退了點,陸絕換上衣服要回京市,才到門口,門從外推開了。
    陸絕晃神了一秒,進屋的卻不是他的少年。
    張敏華拿著鑰匙,看到屋里有人也嚇了一大跳,打開燈看見是陸絕,張敏華才拍著胸口說︰“怎麼不開燈?”
    瞧見陸絕的臉色,她幾步上前踮腳著急去摸陸絕的額頭,“這麼燙!發燒了?”
    陸絕沒避開,說︰“退了。”
    張敏華是俞汀存在過的見證人,現在也只有她還能和陸絕說上幾句話。
    張敏華在心里默默嘆氣,問他︰“吃了嗎?”
    陸絕搖頭,“想吃雞蛋面。”
    “坐著等會兒,我去買食材。”
    張敏華又出去了,剛背身,她眼淚唰地流出來了。
    這樣的對話,每月會發生幾次。
    陸絕永遠停留在了十年前。
    在陸絕買下俞汀家所在的整個居民區那天,她就知道陸絕的身份了,也知道了陸絕和俞汀的關系。
    她終于明白,她當年能在陸家莊園得到那些美差,全是因為俞汀。
    她曾問陸絕,干嘛花天價留著這片居民區。
    十年前陵江發展迅速,這片區域拆遷,從城郊一夜變成了金子,寸土寸金。
    俞汀已經死了,留著花圃懷念足夠,再留著這棟房子,俞汀也回不來。
    陸絕只說︰“變樣了,他回來不認識。”
    頭些年她其實完全不理解,同性戀這個詞曾經對她是天方夜譚,跟外星人差不多,這些年她眼看著陸絕守著這棟房子,守著這片俞汀待了18年的地方,有一天起床,她忽然想明白了。
    能愛著一個死去的人十年,管他什麼同性戀異性戀!也不需要她、或是任何人的理解,陸絕壓根沒在意過除俞汀之外的人。
    快到超市,張敏華用力擦了擦臉,跑進去以最快的速度買了一大包食材,還帶了一根鹽水冰棒。
    以前在俞汀家冰箱經常見到,她知道俞汀喜歡的東西,陸絕一定會喜歡!
    同一時間,陸絕收到了陸氏副總的信息。
    【明天我父親過壽,您看有空來吃頓飯嗎?】
    副總父親是陸氏老員工,也是陸山京的老戰友,陸絕年少時常去陸家走動,也算有幾分交情。
    陸絕今晚回京市,他回了,“時間地點。”
    副總馬上發去了時間地點,轉身又給沈敘發了郵件。
    【沈總,明晚六點,松花釀春。】
    第68章
    翌日五點半,沈敘提前到了松花釀春。
    陸氏副總楊敬安不是第一次見到沈敘,他們在意大利的羅馬曾有過一面之緣,今年有合作意向,也是互通了多次郵件。
    收下禮物,楊敬安笑著安排沈敘坐到了主桌。
    沈敘外形優越,又是楊敬安親自引到主座,落座片刻,不停有人來搭話。
    這場壽宴更似家宴,來的多是楊敬安的親朋長輩。
    來找沈敘的是幾個有些年紀的長輩。
    “你叫什麼名字?”
    “今年多大了?”
    “在哪里上班?”
    “結婚了沒?”
    “我有個佷女……”
    “我小孫女……”
    李家父母一直知道沈敘和李成蹊的關系,大學畢業便盼著他倆結婚,熟悉的人不必說,初次見面的人,李成蹊也會立即介紹他們的關系,所以沈敘是第一次踫過到有人做媒。
    他一時無言,很快被團團圍住了。
    楊敬安瞥見了,笑著沒阻攔,要這位前途無量的年輕副總真成楊家親戚,他非常樂見其成。
    這時楊敬安來了電話,他掏出看了眼來電,快步進一個安靜小包房接電話。
    沒一會兒楊敬安收了手機,思忖了起來。
    剛才的來電,是陸絕的司機。
    司機算是他妻子的遠親,當初得到這份工作,多少有點楊家老爺子的面子在里面。
    有了這層恩惠,偶爾听到點消息,司機會聯系他。
    楊敬安猜不到陸絕的心思。
    貼身司機是他楊敬安的遠房親戚,陸絕不可能不知情,要麼是無所謂,要麼是……可以透給他的消息。
    適才司機告訴他,陸絕在來壽宴之前,接了一通電話。
    听不太清晰,似乎是新合作的事,提到了一個公司——snll。
    snll是沈敘所在公司的老對頭。
    楊敬安心里有了波瀾,會不會陸絕是在提醒他,別摻合這次的新合作?
    陸氏有八名副總,他雖40出頭,卻也是最年輕的,在公司內部影響力遠不如另外幾個有資歷的副總,他一直想做出點成績討好陸絕,這次積極幫沈敘也是這個緣故。
    楊敬安眯了眯眼,轉瞬有了決定。
    無論陸絕是何想法,他得求穩,別事沒辦成先砸了自己的腳。
    今天的踫面得取消!
    他回到宴會廳,沈敘還被圍著,他飛快帶出沈敘,倒也沒隱瞞,將事情和盤托出,“沈總對不住了,這次是我招待不周,改天我專程設宴賠罪。”
    沈敘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只笑著表示理解,找了個得體的理由,提前離席了。
    到電梯廳,楊敬安又追了上來,告訴了沈敘一個百分百能見到陸絕的途徑。
    沈敘還是波瀾不驚,“潛水?”
    楊敬安笑道︰“不錯,我們陸總就一個愛好,潛水。潛水相關的聚會,他每次都會參加。”
    陸絕經常去潛水,這也是司機透漏給楊敬安的消息,楊敬安本來想去考個潛水證,試過一次放棄了。
    他左思右想,還是舍不得這次合作機會,這才下定決心透漏這條近道,暗示沈敘只要組局一場潛水員的聚會,便能見到陸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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