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在找它嗎?”
    “你……你知道多少……你知道多少……”
    青石掙扎跪著爬到林承燁的腳下,抓住她的衣服。她仰起頭,猩紅雙眸中早就被絕望浸染。
    “姐姐!”花石終于回過神,怔怔地跑過來,想要扶起青石,卻被那人反手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後背撞在本就狹窄的隧道石牆上。
    花石的左臉幾乎頃刻間腫起來,血沫從嘴角滲出,她呆呆地捂住,一言不發地望著青石,望著那極其陌生的雙眸。
    可這次,她等來的不是青石的低哄而是惡狠狠的一句。
    “與你無關!”
    青石狠狠瞪著自己的妹妹,那雙眼楮只裝著花石小小的身影,洶涌的眼淚幾乎要將那個身影淹沒。可她顧不得了,她跪著向林承燁求饒。
    “大人,此事與她無關,與花石無關……我求求大人放她一條性命……”
    “如果你告訴我母蠹在哪,帶我去。”
    林承燁蹲下來,伸手掐住青石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只要你告訴我,我不會對你們姐妹二人動手,甚至我可以將你們送出萊國,送到一個誰也管不到的地方,給你們衣食無憂的下輩子。”
    “我……”青石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她的淚仿佛沒有盡頭,順著林承燁骨節分明的手指流下,打濕了她的衣袖。
    “告訴我!”
    林承燁忽然不再是那種冷漠的模樣,手下的勁兒用得大了些,將青石的下巴撬開,從她的口中摳出一枚黑色的藥丸碾碎。
    “這種手段我以前見的多了。不要想著自殺,只要你敢去死,我就在這里當場殺了你妹妹。”
    青石絕望地閉上眼楮。
    為何要苦苦逼她?為何要將她的妹妹放在天平之上,她明明已經是劊子手的幫凶,又何苦讓她不忠不義。
    青石咬了咬牙,忽然抬起手抽出起自己腦後的簪子,向著自己脖頸扎下去——
    在尖銳的發簪即將接近青石皮膚的一瞬間,一只手猛得插進二者之間,那發簪銳利如劍,瞬間刺破了那只手的掌心。
    林承燁的神色未變,似乎未感覺到一樣。手掌一握,將那發簪碾成粉末,與鮮血混合在一起滴下,正落在青石顫動眼眸下的皮膚上。
    “我說過,這種手段我見的太多了,不要在耍這種手段。”
    林承燁深吸了一口氣,她幾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她的眼前又浮現樓三白死前痛苦的模樣,這片大地人人都如此痛苦的活著。
    她忽然在這一瞬間痛恨起了忠義二字,恨這人跪著卻軟硬不吃的骨頭。林承燁低吼出聲。
    “是長公主嗎?是她嗎?”
    青石忽然詭異地笑起來,不點頭,也不回答。她垂下雙手,不再掙扎。她看著林承燁的眼楮扯出一個淒苦的笑,泛白的嘴唇囁嚅著吐出四個字。
    “謝謝,抱歉。”
    忽然她轉過頭,深深地看了花石一眼,用口型說道。
    “對不起。”
    “林承燁!不對,快跑!”
    蔡文游的大喊倏爾響起,回蕩在深邃的牆壁上,她那根拐杖篤篤篤敲得飛快,跌跌撞撞地跑出來,額頭上布滿冷汗。
    林承燁登時頭皮發麻,不祥的預感緊緊攥住了她的心髒,她一下松開抓住青石的手,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橫抱起蔡文游,向隧道沖去。
    大概只過了五六個呼吸,一瞬間的事兒。巨大的爆炸聲遠遠從身後響起,整個隧道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像是地震一般,碎石與土塊不停地從頭上落下,林承燁也才跑出去沒幾步,她回頭,那震動從隧道深處咆哮著涌來而來,揚塵如浪,巨石滾落,頃刻間吞沒了青石與花石的身影。
    “這里,這里快塌了。”
    蔡文游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死死抓住林承燁胸前的衣襟。大概是將死的感覺太過絕望,她居然會抽抽啼啼的說話。
    “我……我不想死。”
    “別怕,別怕。”
    林承燁更緊地將蔡文游的頭埋進自己的懷中,讓坍塌的碎石落在自己身上,她已經盡力在向外跑了,可爆炸聲依舊在繼續,一聲接著一聲,追著她們,不肯松口。
    她記得來時的路,可坍塌已經將有些岔路封死。林承燁不得不跑入其她地方,身上的傷疤還未愈合就又添新,沒過多久就已經像是血人。
    死路。
    林承燁又走過一岔路沒多久,驀然停住。她身體發冷地看著眼前的路已經被封死,剛要轉身,忽然懷中的人大喊。
    “別!”
    林承燁快速收回剛探出一步,剛剛站立的地方下一刻轟然落下一塊巨石,堵死了她們所有進退的路。
    看來上天注定要收走她的這條命。林承燁苦笑了一聲,她蹲下身,將蔡文游放在地上,依舊緊緊地,用自己的身軀撐起一把傘。
    她忽然想起來應該問問樓三白,她的命運又是什麼呢?是這樣死去嗎?
    蔡文游看出她的意思,忽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只是林承燁比她強太多,根本無法掙脫那人的禁錮。她嚎哭著,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
    “不要這樣……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這樣活。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承燁……”
    “抱歉把你牽扯進來。”林承燁意識有些昏沉,鮮血遮住了視線,強撐著說道。
    “若你活著,幫我給我義母說聲抱歉。”
    “咳咳,還有……邊迤,你告訴她,別一生氣打上皇城去。讓她回江金……”
    “您最好活著,然後親自告訴她。”
    驀然,那一塊堵住生路的巨石被人切成幾塊,嘩啦啦地滾落一地,生生從那快要坍塌的隧道中撕開一條生路。
    一個淡漠的聲音傳入林承燁的耳朵,一如往昔。
    黑影如蛇,匕首化蝶。
    “少盟主,屬下來遲。”
    “你……”
    忽然林承燁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
    “真吵啊。”
    慵懶的聲音從金色的帷幔後傳來,長公主抬了抬眼遠處的多寶殿,打了個哈欠。
    如今寢宮內只獨她一人,清清冷冷。她忽然伸手拿起腳下的斧鉞,隨手扔出, 嚓一聲,那斧鉞將木門斬成兩半。
    冬日的寒風灌入寢宮,吹起帷幔,露出長公主不悅的神色。她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晃動。
    “阿燁……阿燁……真厲害啊,景辰這下可得了個好助力。”
    長公主喃喃。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別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但很多的則是不耐與深深的冷意。
    她分明在笑著,可那眼中的憤怒似乎要將她口中念叨的阿燁二字點燃,焚燒殆盡才好。
    “只是,你是誰呢?我為何從未听過,你又為何偏偏要闖這場局進來?”
    “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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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休息日能多寫一章,很開心。
    雖然單機了這麼久,幾乎沒什麼人看,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堅持把這本書寫完。
    加油啊佐藥(?[藥丸]說什麼呢你)
    不過在作話碎碎念會不會有些煩人?
    第78章
    這是林承燁第二次如此憤恨。
    上一次時也是這樣一個冬天。她在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下沉睡著,掙扎著,同時也憤怒著,質疑皇帝的無情,視衛萊軍萬人性命如草芥。
    而在觀音像下的地道坍塌之時,她幾乎明白了這次的失敗,她找不出鬼,也毀不去母蠹。算來算去,竟依舊輸給人心難測四個字。
    如今她又一次臥床,好在這次未傷及根本,當她感知到自己的憤恨,並開始掙扎著醒來時,她已經脫離了無邊的黑暗,清晨碎光隔著柔紗落入眼楮。
    “柴……”
    林承燁腦子里閃過暈死前看到的那個身影,不等完全清醒,已經開始喊那人的名字,聲音沙啞。
    “胡南……”
    “那個人叫柴胡南?”
    忽然,一個聲音冷冷地從床頭傳來,那人放下手中的書,扶著林承燁坐起來,將早就準備好的溫水喂到她的嘴邊。
    “她不在。”
    “……竟然是你。”
    溫水浸潤如刀割的喉嚨,林承燁這才漸漸看清眼前。
    她有些意外,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魏景辰。
    “很失望?那真是抱歉了,暫時只有本王了。那個蔡文游現在剛褪去高熱,還在昏睡,還有那個穿黑色兜帽的女人看了你五天,不眠不休,剛剛我給她找了個地方歇息。”
    魏景辰嗤笑一聲。
    但她呈的口舌之強完全掩蓋不住渾身疲憊,眼下烏青,雖然不至于五天不眠不休,但也沒差多少。頭發未像平時梳的一絲不苟,而是散亂地搭在肩上,嘴唇干裂,眼中布滿血絲。
    魏景辰捏了捏鼻梁,開口道。
    “你感覺怎麼樣?”
    五天,她竟然睡了五天。
    林承燁手臂搭在眼皮上,沉沉地深呼吸幾次,試圖壓下胸前漲滿的怒氣與不甘。但最終,她狠狠地一拳砸向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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