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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冷郁權臣後 第197節

    看著暗夜中深邃的輪廓,穆清泓幾乎可以肯定魏璋已經知道他才是那只殺魚的幕後黑手了。
    魏璋甚至提前預判到穆清泓會把罪責推到劉婆子身上,所以才提前綁了劉婆子,以殺雞儆猴。
    魏璋什麼都知道……
    穆清泓只覺一陣涼意直竄脊背,如臨深淵。
    但無論如何,魏璋沒有直接殺他,也算給了他一次機會。
    穆清泓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才意識到自己能死里逃生,不是因為巧言善辯把罪責推給了劉婆子,而是因為他字里行間的“姐姐”二字。
    魏璋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竟會為了阿姐,饒恕穆清泓。
    顯然,阿姐在魏璋心中的分量比穆清泓以為的更重。
    這個認知讓穆清泓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道︰“姐、姐夫若沒旁的事,我去給阿姐盛湯,阿姐很喜歡我做蝦仁豆腐。”
    魏璋神色輕滯,而後“嗯”了一聲。
    沒有為難穆清泓。
    穆清泓如蒙大赦,連忙起身,往廚房去。
    與魏璋擦肩而過時,穆清泓听到男人略顯嘶啞的聲音,“盡量哄她多吃點些。”
    穆清泓腳步一頓,粗布麻衣恰踫了魏璋的衣擺。
    男人玄色蟒袍華麗且厚實,滾邊繡著金絲螭紋,螭與蟒僅次于真龍。
    這樣一個萬人之上的男人,方才的話音卻有些疲憊無力。
    穆清泓回眸望向他。
    他已將銀制器具收斂進錦盒中,銀色光芒被掩蓋。
    他陷入一片漆黑,挺直的脊背雖不近人情,又顯幾分孤冷。
    穆清泓這幾日跟著魏t璋,听他運籌帷幄,指點江山,話雖少但果決,從未見他有做不到的事。
    但顯然,他拿阿姐沒辦法。
    這是阿姐的福,也是阿姐的難。
    福在于,魏國公肯為她花心思。
    難在于,若阿姐一直不回應這樣的心思,誰也不知道魏璋能隱忍多久。
    需知蓄積的洪水決堤才更可怕。
    穆清泓不是不心疼阿姐,如果力所能及,他也想幫幫阿姐。
    當然,他很清楚誰也沒有能力幫阿姐逃離國公府這座囚籠。
    他能做的,不過是讓這個冰冷的囚籠更舒適一點。
    穆清泓默了默,道︰“那件嫁衣是姨母臨終前留給阿姐的,所以阿姐才會不惜忤逆姐夫也要奪回嫁衣,姐夫還請看在阿姐幼年喪母的份上,莫要責怪阿姐。”
    魏璋抬眸看了穆清泓一眼。
    他在探究穆清泓的話有幾分真,又有幾分是在為薛蘭漪和魏宣開脫。
    穆清泓此時望著他的眼神倒是灼灼有神。
    “姐夫,還記得當年名滿大庸的趙氏三姐妹嗎?”
    趙氏最出美人,名動天下。
    當年大姐為後,也就是穆清泓的娘;二姐為妃,是祁王妃;小妹嫁給先朝首輔,也就是薛蘭漪的娘親。
    趙氏三姐妹風光大嫁,在那十來年,幾乎沒有任何家族的風頭能抵過趙氏。
    可外人不知,趙氏男丁稀薄,女子再尊貴,也不過是皇權縱橫聯姻的手段。
    所以,趙氏女子自懂事便知自己將來的命數,定是為一權貴錦上添花。
    可能從小就接受了這個認知,三姐妹于姻緣上並無多少憧憬,無非由族中長輩擇一條件優越的權貴,嫁過去相夫教子就好。
    “姨母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順理成章嫁給了先首輔,做首輔夫人的。姨夫那個人一身正氣,是個好人,兩個人相敬如賓,日子倒也順遂。
    只是,姨夫年紀輕輕就生了一派老學究的性子,雖不沾花惹草,但也沉默寡言,不懂溫柔體貼。
    姨夫大部分時間都在內閣議事,鮮少回府,就連姨母生阿姐那日時,姨夫也忙于朝政,只派了京中最好穩婆、最好的廚娘、最好的奶娘照顧姨母和阿姐。
    我母後瞧姨母沒個說話的人,怕她在月子里憋出毛病,便將姨母接到了避暑山莊,兩姐妹一同住著,也有個體己人照應。
    也就是那一次,一切都改變了……”
    穆清泓說到此處,聲音突然哽咽。
    魏璋听出幾分真意,眼中狐疑退去,輕蹙起了眉。
    穆清泓則吸了吸鼻子,眼角上揚,撇開了頭。
    “姨母在坐月子時,遇到了……遇到了一位將軍,兩人吟詩種花,意趣相投,那應是姨母第一次感受到了琴瑟和鳴。
    可那時候,姨母已經有夫君,有阿姐了啊,怎麼可以再與外男有染?
    姨母自知不對,便自請回了首輔府,從此深居簡出,相夫教子。
    可,人可以管住自己的身,又如何管得住心呢?
    自回府後,姨母一直悶悶不樂,心不在姨夫身上,更不在阿姐身上,即便極力做好一個母親,可終究心不在,難免冷淡阿姐。”
    魏璋眸光動了動。
    他記得幼時,薛蘭漪每次同他兄弟二人出門踏青,總會采各種各樣的花兒編成花束,編成花環,問魏宣︰“好不好看?我娘會不會喜歡?”
    下一次踏青,她又會做同樣的事,問同樣的話。
    如此循環往復,年年如是。
    魏璋一直以為薛蘭漪和她娘親關系密切,才會時時不忘娘親。
    而今看來,是因為每一次的花都送不到娘親心坎里,所以只能尋更美更艷的花再送。
    但其實,如果第一次送花,娘親不喜歡。
    那麼這一輩子,不管你費多大的力氣,花多久的心思,送什麼樣的花,娘親都不會喜歡的。
    這一點,魏璋很確信。
    因為……
    薛蘭漪每一次摘花時,有個人會在她背後,學著她的樣子摘一束顏色和形狀都一模一樣的花,悄悄別在身後帶回家。
    然後……
    也沒什麼然後了。
    魏璋放在桌上的指骨微蜷,默了兩息,問穆清泓︰“後來呢?”
    “後來啊……”
    穆清泓澀然輕笑,眼中亦漫出絲絲波瀾,“如此死水一般過了六年吧,那個除夕夜,宮廷宴會觥籌交錯,花好月圓時,姨母與那人再重逢了。
    許是借著酒意,兩人互訴了衷腸,又或者還發生了些別的什麼,總之,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他們離經叛道,他們不該如此!”
    穆清泓說著說著突然雙瞳瞪大,越說越激動。
    許久,才又緩了情緒,語氣中多了一絲淡漠︰“總之後來,姨母覺得對不起夫君和阿姐,還有別的什麼人吧,于是就從摘星樓跳下來了。”
    穆清泓莫名一聲輕笑,似是悲,又似是暢快。
    魏璋面上並無太多表情。
    他並沒有閑情逸致關心旁人的事,更沒有心事安撫旁人,他一貫如冰的眼神盯著穆清泓等他接下來的話。
    穆清泓訕笑著搖了搖頭,“姨母到死都沒放下那人,性命垂危之際,她將那匹她自己瘋癲是裁做嫁衣的雙鸞錦給了阿姐。
    她抓著阿姐的手,要阿姐將來必要尋一心愛郎君再嫁,否則寧可此生不嫁。
    那時年幼的阿姐能懂什麼,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娘親,只知道哭,不停地哭。
    姨母血淋淋的眼楮逼視著她,掐著她的脖子逼她發誓,發誓寧死也不嫁無情郎。
    阿姐就在喪母之痛中,舉起滿是生母鮮血的手,發了誓。”
    當初穆清泓也在現場,他躲在母後身後看見過姨母死之前有多凶。
    生死離別之際,母女之間沒有最後的溫情,沒有母慈子孝,只有姨母斷氣前的強逼。
    他記得,當時的阿姐被掐得脖子伸得老長,身體卻瑟縮成一團,嚇得連發誓的時候都牙齒打顫。
    “可能當初的畫面對阿姐的刺激太大,阿姐不敢忘姨母的囑托,才對那件嫁衣格外放在心上吧。”
    魏璋沉默兩息。
    薛蘭漪骨子里是個倔性子的女子。
    不會因為幼時一句誓言,一句恐嚇,就如此看重那身嫁衣的。
    她看重的,約莫是她娘親那點關愛。
    雖然她娘死前對她發狠,逼她發誓,但顯然是為她好的。
    一個常年得不到關愛的孩子,又怎會不珍重如此情誼。
    哪怕這情誼帶著刺,也恨不得放進心尖上。
    魏璋搖了搖頭,起身,緘默著離開了。
    “姐夫!”
    穆清泓生出勇氣,叫住了他。
    他望著魏璋的背影,知道魏璋可能並不認同他最後的結論。
    但他覺得魏璋一定比他更能了解阿姐內心的想法,因為他們才是一樣的人。
    穆清泓默了默,“我覺得,如果姐夫願意,姐夫會比宣哥更懂如何愛阿姐。”
    這一句話,穆清泓不是為討好魏璋的。
    阿姐看似明媚,但其實她和宣哥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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