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又打了個哈欠,指著那一連串小燈泡下的人們,問︰“他們每天都會來嗎?”
    “嗯,他們是這附近的居民。經常來這里買夜宵,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brian沒再搭腔,或許這樣的生活離他太遠,令他很難結合自己的認知。
    不過尊貴的布雷奇先生沒有繼續點評這條臨時餐飲街,諸如沒有衛生許可,連天花板都沒有。
    綠眼珠倒映出點點燈光,包含了萬家燈火,像銀河里的絲帶。
    林苟扎好塑料袋,單手牽著brian。
    “我們穿過那座橋,就回去。”
    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brian大約也知道團隊對他們今晚臨時出行的態度。
    “好。”
    天橋的鋼架在頭頂架起一道灰黑色的穹頂,水泥地的縫隙里長出枯草,角落殘存零星的煙蒂。靠近橋墩的地方,常年曬不到太陽,牆壁上是一圈圈淺灰色的水漬。
    販賣的叫聲逐漸听不到了,頭頂有偶爾穿過的車輪聲。
    林苟的腳步停下,牽著brian的手指摸了摸他的掌心,示意他,“回去了。”
    直到此刻,周圍徹底安靜下來。
    林苟回身望著他,交握的兩只手隱匿在口袋里,兩對眼楮藏在天橋下的黑暗中。
    身處繁華的街市,又將喧囂拋在身後。耳膜鼓脹,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只听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時間能否在這一刻停下來,brian在心里祈禱。
    “真的該走了。”
    林苟低眸望著他,刮了刮brian的眼皮,指腹刮過卷翹的睫毛,像貓咪的胡須。他眼底積著深沉沉的情緒,像未說出口的話。
    只屬于他們的時刻,太少太少了。
    在貝加的十年里,身邊總圍著很多人。幾輛豪華轎車往相反的方向進出,將他們藏起來。
    主樓,西翼,東翼,草坪,馬場,山坡。
    貝加大的可以吞掉時間。
    狹窄閉塞的橋洞下,brian單手推著林苟的小腹,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向更深的影子里後退。
    胳膊環住林苟的腰,垂下的眼眸隱匿在黑暗中,不會被發現。
    brian的吻很凶,卷起的舌尖盡是思念。
    今天到現在,林苟都沒有吻過他,太久了,漫長的難以忍受。
    被推了一下,林苟起初一怔,被吻上的瞬間抬起手。
    然後推變成了抱。
    他反手攬住brian的腰身,垂頭吻進去。
    站不穩,是因為他們很用力地抱住對方,再被對方抱得更緊。
    發了狠,纏住對方的舌尖,奪走對方的呼吸。
    不知道吻了多久,連頭頂走過的車輪聲都沒有听見。
    兩人分開,brian喘著氣,紅著眼楮,瞪他。
    “真的好辣,飲料已經喝完了,怎麼辦。”
    林苟止不住地笑,brian冷哼一聲,重新貼上去,抱著他,臉埋在溫熱的頸窩,嗅著林苟身上的味道。
    林苟又輕輕地說了一句,該走了。
    brian應了一聲,維持著貼在他肩上的姿勢,眼眶逐漸濕潤。
    從橋洞出來,brian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
    孤獨地掛在天上,連看它的人也染上一身冰冷。
    黑色夾克下的身體繃得很緊,似乎尚未從剛才的熱吻里緩過來,興奮順著血管鑽進骨頭縫里,控制不住地一陣一陣發著抖。
    brian看著林苟的後腦勺,突然停住,林苟回身看著他,在問怎麼了。
    他來香港之前好像把頭發剪短了,穿著干淨的休閑開衫,但brian眼前還是浮現跟他第一次,在馬廄前踫面的樣子。
    黝黑的皮膚,稚嫩的表情,一雙眼楮盯著自己,像看見寶物一樣。
    還浮現,他們結婚的時候,林苟扭曲的五官,散發著無盡傷感的灰色,他在自己耳邊說他們的婚姻不被任何人祝福,說自己想回家。
    但現在,他在陌生的城市,牽著自己,帶自己往回走。
    brian微微側過臉,將眼眶的濕潤憋回去。
    “我們拍一張照片吧。”他突然說道,“今晚的月色很好。”
    他松開被林苟牽著的手,看向他,“我們還沒有一起拍過照片。”
    其實是有的,在他們結婚前第一次在基金會的活動上亮相,被加利安用去做文章那次。
    但最終沒有媒體發布他們的照片,brian讓人撤下來了。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大約是林苟在照片上的樣子太不'英式'。
    也許是brian潛意識認為,他們的婚姻只有十年,如果林苟願意留在英國,不被人認出來會比較好。
    不過那張貌合神離的照片,brian認為不算是真正的合照,只是一次商業表演。
    上帝到底是否看見了這場表演了呢?
    他們的婚姻只有十年,而林苟最後也沒有留在英國。
    心口傳來難以遏制的痛,擊打著愈合的痂。
    一定沒有被上帝祝福吧。
    如約分開的婚姻,卻在半路就連續失控。相愛或分別,對大部分情侶或夫妻來說,不過是一句我愛你,我們分開吧,再見。對難以從情傷走出來的人來說,或許是夜晚的淚水和與時間掙扎的意識。
    唯獨對他們來說,是塵封的合約,是萬里的洋流。
    英國不遠,他們登不上曾經的碼頭。
    照片停留在林苟的手機屏幕里,brian接過來,怔怔地看了很久很久。
    照片里的中國男人,褪去十幾歲的稚氣毛躁,沉穩卻不世故,是28歲獨有的、介于青澀與成熟的平衡。
    眉骨清晰利落,額角干淨地收向鬢邊,平視鏡頭,帶著一點溫和的審視感。如同他看人時專注得讓人安心,仿佛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被他妥帖接住。
    林苟不愛笑,照相也不愛笑。
    下眼瞼的弧度很平,微笑時眼仁里盛著細碎的光,沖淡了14歲那年,眉宇間掩不住的孤獨和悲傷。
    多好...
    幸好...
    brian向頭頂的月亮祈禱。
    祝福他身邊,他眼中,他吻過的,十多年里為自己祈禱過很多次,卻從不為自己祈禱的男人。
    他愛的人。
    今後,一生喜樂。
    【作者有話說】
    此時此刻,我相信愛情的浪漫能讓沙漠開出絢爛的花。
    寫一章的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第67章
    brian遞還手機,再抬眼,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走吧。”
    直接坐車回酒店。
    以為會堵車的街道,一路暢通。
    brian側著臉,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車速很快,一切絢麗都在他眼中倒退,變成一幅幅留不下,記不住的畫影。
    林苟給doris發了一條回程的消息,暗滅了手機,他在昏暗的後座看brian。
    從上車,brian變得很安靜,不像來時那樣興奮。
    林苟直覺他的情緒不對勁,可究竟是因為什麼,他說不出來。總不能因為剛才的合照,他把brian照丑了吧。
    小洋人從來漂亮。
    專屬電梯前,保鏢早已等候,林苟落後看著走進電梯的brian摘下帽子和圍巾,突然想到那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提出合照的brian並沒有問他要那張照片。
    ...
    doris在房間里等,旁邊站著醫生。
    doris抱著平板,大約在跟英國那邊連線。網絡連著地球另一端,家族辦公室副主席,安保中心主管等等。
    他們在等自己的消息,也在分析和審判今晚的意外。
    brian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手指梳過金發,拉下夾克拉鏈,看了一眼他們,很冷淡地說︰“都出去。”
    就算有再多的意見,doris可以斥責質問林苟,但她無法對此時帶著寒意的老板多說一個字。
    房門重新闔上。
    橋洞下的風很急,林苟擔心brian夜間抵抗力下降,放下手機,翻出藥,拿著體溫計向沙發走去。
    brian傾身坐著,手肘撐在膝蓋上,垂頭注視著指根的戒指。
    從林苟手上搶過來之後就沒摘下來過。
    戒圈完美地貼合自己的手指,他戴著比林苟戴著好看,他這麼想著。
    林苟過來坐下,在他腦門滴了一下,沒發燒。把藥和水遞到他手里,看著他吃下去。
    “洗澡。”
    brian說的洗澡,是和林苟一起洗。
    他脫掉黑色夾克,隨意扔在地上,褲管疊在地毯上,只剩黑色t恤罩住半個雪白屁股。
    熱水噴灑下來,強勁的沖擊力,林苟把brian推後一點。brian的吻便追了上來,蒸汽染紅了脖子和臉頰,仰著漂亮的臉蛋,用力將林苟拽了過來,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林苟悶哼一聲,摟著滑嫩的身軀,摩挲著安撫著。
    “就因為不讓你吃酸辣米線,記恨我了?”
    細密的水珠連成一串,掛在brian的睫毛上,“哼,小氣。”
    他沒告訴說,那碗酸辣米線已經嘗過了,在橋洞下的深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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