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們,他們......”
    恩和悲痛得發不出聲,又不得不掐著手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回憶過去數小時發生的事情。
    “......被x侵的那個女孩,她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所能見到的至少有三十個。”
    這些孩子有男,有女。有幾歲的,有十幾歲的。
    唯一的共同點,是不會超過十四歲。
    按照孚信集團在場一位高層的戲謔調侃︰“再大了,不夠嫩。也記事,反抗起來叫人頭疼。”
    其中一位姓戴的華國本部官員的惡行,讓恩和的牙齦咬得滲出了血。
    一年前他x侵一位十三歲且有身孕的女孩,事後讓她終止妊娠,稱之為——“轉運珠”。
    他得意忘形地朝新來的同伴傳授經驗,炫耀︰“老弟你以後就知道管用了,這玩意不能不信。你看跟我不對付的,下台的下台,進去的進去。而你大哥我,節節高升,這輩子都沒這麼順過,哈哈——”
    盡管這些事恩和敘述得已經極為詳盡,但她知道因為沒有拍攝,也無錄音,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作為法庭的直接證據。
    “法律。”恩和麻木地念著這兩個字,一直在流淚︰“他們做了罪惡滔天的事,他們的罪行罄竹難書,好不容易等來女孩母親勇敢地揭發,卻落得眾叛親離、社會性死亡的下場。”
    “負責孚信集團公訴案的檢察官,怎麼能罔顧調查事實,昧著良心將他們無罪釋放,甚至都沒送上法庭!”
    “法律到底是誰的法律,保護的到底是誰——”
    恩和終于崩潰地癱軟在地放聲大哭,嘶啞的哭聲是化不盡的憤怒和絕望。
    此時屋門被推開,女薩滿走進來,又輕輕關上。
    恩和扶著牆站起身,雙目通紅,對她說︰“你的族人不是信仰神靈,听你的話嗎?你怎麼能允許他們把自己的孩子,交給那些惡魔?”
    聞言,女薩滿垂下眼楮,眼睫遮住空洞的眼神,告訴恩和︰“這里的人需要神靈,是在饑餓,寒冷,疾病之時。他們祈求神,但神從沒有,也無法應驗。”
    她輕呼一口氣,素日平淡的語調帶了一絲哽咽︰“後來有人帶來了糧食和煤炭,帶來了藥物,甚至是金錢,滿足了他們對神的一切需求。這時候他們心中的‘神’已經換了,我只是一個傀儡。”
    “......”
    恩和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
    因為女薩滿說的都是事實,她除了從那些孩子稚嫩的臉上看見了懵懂的倉惶和恐懼。
    同時也看見了單純的笑容和期望,自願投入骯髒腥臭的懷抱,只為一塊巧克力,一件新衣服。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點著頭說︰“所以你把自己的孩子稱作‘惡魔轉世’,是為了保護他不被......”
    恩和咬緊唇,但話還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只想保護你自己的孩子。但那根本就不叫保護,只是把他從一個深淵,推向另一個,你——”
    下一秒她倏地抬起手不停扇自己的臉,女薩滿愣了愣,趕緊上前阻止她。
    恩和用的力氣很大,臉頰已經顯出紅腫。
    她用袖子抹了把臉,說︰“我沒事,只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哥哥以前告訴我,人在極度無能時只會埋怨和憤恨別人,他不希望我這樣。”
    恩和緊緊抱住對方,痛苦地閉上眼楮︰“對不起,剛才的話對不起。我明白的,你也是受害者,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責怪你。”
    女薩滿同樣緊緊地回抱她。
    恩和的眼淚落在她頸間,顫聲問︰“可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
    女薩滿也流了淚,額頭抵在她胸前︰“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回憶還有一章就結束了
    第69章 往前走,別回頭
    video17.
    “外面有人來,好像是有孩子受傷了。”
    恩和手持著相機,鏡頭對準敖包的褐色木門。
    “怕被村民發現,薩滿讓我在里屋等著,不要出聲,可是......”
    門縫溢出一個女人的啜泣,她雖听不懂方言,能從斷斷續續的哽咽聲中感受到對方的焦急和恐懼。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恩和披上外套推開了門,等看到外屋的場景時,她痛苦得發出短促音節。幾乎是跪到擔架旁邊,不顧女人的阻止掀開男孩下半身蓋著的毛毯。
    血順著毯子墜著的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男孩閉著眼幾乎連喘息力氣都沒有了,瘦骨嶙峋的身上一片青青紫紫,而身後一截腸子脫出來,血被碳灰凝結成塊狀。
    恩和下意識避開視線,又強迫自己去看,轉頭大聲質問男孩母親︰“怎麼能往傷口上撒灰,他會感染而死的!”
    女人被呵斥得一時說不出話,女薩滿拍了拍恩和的肩膀,輕聲說︰“不要怪她,這里的人沒有現代醫學的意識。”
    恩和深吸一口氣,抹了把眼淚跑回屋里,從背包里翻出僅剩的半瓶消毒沖洗液。
    一開始她拿棉簽去蘸,根本于事無補,干脆扣掉塑封蓋去沖傷口。
    消毒液見了底,還在往外滲血。
    恩和搖頭,拿著空瓶子的手一直在抖︰“不行,必須得送去衛生所,他真的會沒命的......”
    女薩滿沉靜得多,她摸了摸男孩滿是冷汗的額頭,抬頭對女人說︰“把阿努找過來。”
    女人卻猶豫了,在她們眼中,阿努是不幸之人,不能與孩童接觸,被他帶離芒罕村算得上大忌。
    “神不會救孩子,只有母親能救孩子,只有你自己能救他。”薩滿眼神冷冽,近乎命令的口吻︰“去叫阿努,快。”
    女人抿緊唇,粗糙臉龐淌下兩條淚,雙手合十︰“是,都罕。”
    二十分鐘後,阿努找來馬車拉著他們從村後悄悄離開,去往十公里外的鄉鎮。
    望著消失在山坡盡頭的影子,恩和呼出口冗長的氣,轉身卻發現身後的女薩滿已經不見了。
    “我在羊圈找到了薩滿。”
    恩和輕聲說著,按開相機補光燈,轉動鏡頭朝向柵欄邊坐著的身影。
    女薩滿將雪抱出了羊圈,白色長袍邊染上泥濘。她緊緊地抱著雪,鼻尖反復蹭著孩子的臉蛋。
    雪沒有睡覺,每當在媽媽懷中時都十分安靜,一雙大眼楮瞅著她,眨眼也是極少的。
    仿佛認得眼前人是他唯一的至親,也明白看一眼少一眼的道理。
    雖夏季,山上夜溫很低。
    恩和脫下沖鋒衣外套,過去默默蓋在女薩滿的肩頭。
    她蹲在對方面前攏了攏衣服前襟,盡可能讓殘留的體溫罩住母子二人。
    女薩滿抬頭,忽然說︰“恩和問我什麼時候能結束。”
    那雙冷淡的藍色眼眸,沉痛而堅決。她不自覺地收緊抱著雪的手臂,做了一個決定︰“現在,我們結束這一切。”
    video18.
    “孚信集團下次來芒罕村是來月的十五號,換句話說,我們有二十八天的時間做準備。”
    恩和講,計劃主要是女薩滿制定的。
    從第一次恩和來拜訪芒罕村,她腦中已有了這個想法。
    此次的主要目的是收集證據。
    恩和從錢夾里取出一支迷你錄音筆,面向鏡頭說︰“雖然說錄音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總比沒有好。”
    錄音筆由女薩滿持有,近距離接近高層以錄下關鍵身份信息。
    恩和會提前藏在芒罕村南部兩百米的小山包上,用組裝過的鏡頭對準祭祀敖包,拍攝記錄孚信集團高層的臉。
    而另外也有兩個人會參與進來,一位是阿努,另一位是他的小徒弟。
    阿努負責協助並保護恩和。
    馬匹已備好,一旦計劃失敗被發現,阿努會第一時間帶著恩和騎馬向南逃出芒罕。
    “在決定計劃實施前,女薩滿唯一的請求是雪。她坦然說她是自私的,即便計劃失敗,最後只能救下一個孩子,也只能是她的孩子。”
    小徒弟會提前一天接走雪,安置在芒罕村外的住處。
    女薩滿決意不能讓雪再被囿于羊圈,不管她的孩子未來是以草原為生,還是去更遠的地方,只得腳丈量大地。
    “這個計劃是很危險的,但我們別無他法。拖上一天,就會有孩子被傷害......孩子是一個民族的希望,是未來,我們必須保護他們。”
    恩和沉默須臾,聲音啞了些︰“最後的最後,我問薩滿,假如計劃失敗,位于最前線的她該怎麼辦?”
    女薩滿聞言露出個輕松的笑容,讓恩和︰“別怕。”
    芒罕的祭祀敖包下挖有密室,儲存的口糧足夠吃上半個月,她會找準機會逃出來。
    “我問了阿努,他說密室是很安全的,外族人進不去,也讓我放心。”
    恩和牽起唇角,對鏡頭強扯出一個笑容︰“希望我們一切順利。”
    video19.
    組裝鏡頭里芒罕村的祭祀開始了,敖包周圍燃起熊熊火炬,幾輛黑色越野車停在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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