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看男人哭是件很難的事,但卻也是件很別扭的事。所以,湘靈真的如盛華所言,不再叫他,也不再說話,反正這男人和女人一樣,只要好好哭一場,等他哭夠了一切都好了。
    盛華心中是希冀著湘靈能夠安慰自己的,可這個女人真的就如他所說的那般,真的不發一語。他自討沒趣了會兒,只得停止了哭泣,道︰“我叫你做不要叫我,你就真的不叫我嗎?”
    “自然,表弟現在不就已經好多了嗎?”湘靈打趣道。
    盛華難過得緊,質問道︰“那我叫你娶我,你為何拒絕。”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盛華,你這麼好,值得更好的。有些時候,你回頭看看,終會發現,我許湘靈也不過是最平凡的那一個。”盛華是曾有婚約的,因為湘靈,就鬧著把婚約給解了。如果湘靈記得不錯,那個與他曾有婚約的女人至今都未娶,而且就為等盛華。
    盛華最听不得這樣的話,道︰“是,你許湘靈什麼都不好,是我黃盛華眼瞎,才看上了你。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如此真心地等你,卻換來你這樣的等待,我受夠了。世上好女人何其多,不止你一個。”可我心里卻只有你一個,你萬般不好,萬般不是,我卻只想要你。
    湘靈嘆著氣,起身道︰“我這就走,盛華,你看開些吧。”這里的男子總是嬌弱的,受不得刺激的,湘靈難免擔心盛華這樣剛烈的性子會一時想不開的。
    “你放心,我才不會為你尋死活。”
    湘靈憂心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容瑾難免擔心,問道︰“妻主,沒事吧。”容瑾也有想問墨琴關于湘靈表弟的事的,可到了嗓間,想起了以前,終是咽了下去。他是男子,又在風月場所呆過,那個所謂表弟的行為其實不用任何人說,他都已然知曉。也許沒有他,也許妻主就不會受這樣的委屈,也許沒有他,或許他們就在一起了呢。
    “容瑾,剛才那是我表弟黃盛華,我想你也已經看出來了苗頭,這一生注定我要辜負他。”真心對一個人好的話,就應該適時地把自己的所有告訴給他,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更何況這些感情上的糾葛,越坦白越有利。
    容瑾恍惚了一下,他沒料到湘靈會這般直爽地告知黃盛華的一切。
    “妻主,你休了我吧。”容瑾猛地跪在湘靈面前,道。
    湘靈震驚的望向容瑾,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容瑾,先起來。”湘靈幾乎是微顫著手把容瑾給扶起來的,容瑾心細也感受到了,心里突然泛起後悔,這樣一個想要真心待他的女人,他真的就此放過?
    “妻主,我是認真的。”他的幸福早就已經沒有了,現在能有一個容身之處,已經很不錯了。又怎敢再次奢望幸福呢?妻主對他,他知道,他也想回以同樣的態度,可是他膽怯了,怕了,只能緊縮在自己的保護殼里自我療傷。容瑾覺得終究是自己自私了,自私地想要逃離開那骯髒的地方才利用了湘靈。
    成婚不到一日,就要被休妻,湘靈只能苦笑。“容瑾,我不會同意的,先不說這婚是由聖上賜下,就說我曾經說過的話,我也不會同意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傷,也知道是盛華的到來令你後退了,但不要緊,我等得起。”
    “曾經的話不當真的。”容瑾雙緊到握住,道。
    “你可以不當真,但我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上。容瑾,你身子還弱著,休息吧,我改日再來看你。”未免容瑾再說出令人難過的話,湘靈覺得暫且離開這里,出去透透氣。
    容瑾看著湘靈逃似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自問著自己,該如何是好?
    “墨琴,你有對容瑾說什麼嗎?”前一刻還好好的人,下一刻就變了,湘靈難以理解。
    墨琴趕緊澄清自己,道︰“小姐,奴婢可真的是什麼都沒說。奴婢送正夫回房後,正夫就一個人那兒發呆,直到你回來,你要相信我。”墨琴倒是想為自己的主子說上那麼幾句話,可是禍從口出,于是這些事她就想著由小姐自己來說,誠意更多。誰都沒有料到,小姐是坦白了,正夫卻要主動休夫,這可是有史第一例啊。
    “是他的心結,我自然相信你。”湘靈又怎麼會不知道容瑾的心思。從天到地,從公子到奴,這樣的身份置換不是他那樣性子所能承受的,他沒想不開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只是這樣的他,湘靈也不知道到底該拿他怎麼辦了。曾經那般一個令眾目羨慕的人,如今卻只是看著,就讓人心疼啊。
    “湘靈,你臉這是怎麼啦?”許父走近,看到湘靈臉上的紅印,皺眉問道。
    湘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可是被打了,這一意識就開始疼起來,她往後退了一下下,躲避開許父伸過來撫摸的手,道︰“沒事,可能是在哪兒磕著了吧。”理由好爛,可也只能將就了。
    “是盛華做的吧,那個孩子,也太胡鬧了。”許父其實心里明亮著呢。
    湘靈反安撫起許父,道︰“是我欠他的,不怪他,爹,我們小輩的事兒啊,你還是少操些心的好。听說啊,這操心的人老得快,小心到時,娘外面找小哦。”
    “她敢。”許父提高了幾個音,隨後看向自己的獨生女兒,感慨道︰“你啊,有些時候性子就是太軟,像個男子一樣。那時我真害怕,害怕你以後可怎麼辦,幸好啊,在生意上你遺傳了你娘的性子。現在你也成婚了,為父這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也只盼著你早點有後,為父才安心啊。”
    “爹,我現在很好,不是嗎?”湘靈一邊扶著許父到亭中坐下一邊道。
    “是很好,但就是太好了。”許父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給了湘靈她娘,現在唯一的女兒也成婚了,他心底當然是盼著早日抱孫。甚至看到盛華,也存著想要湘靈一並娶了的心思,可他亦知道,許家的女人一生只會有一個正夫。
    湘靈不知許父的心思,道︰“別人都是嫌子女不好,您倒好,嫌我太好,這是哪兒的理啊?”
    “好了,不說這些了,容瑾呢?你沒陪著他,反倒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小心容瑾吃醋哦。”許父也還是挺想得開的,有些事啊,還是尊重女兒,女兒平安就勝于天。
    湘靈探道︰“盛華來了,自然是吃醋了,爹,您知道如何救火嗎?”
    “自己惹下的事,自己解決。”許父瞥了湘靈一眼,把剝好的檢子遞至湘靈嘴前。
    “爹,一個心傷種種的人,要如何做,才能令其敞開心扉呢?”
    許父知道湘靈說的是容瑾,半響才道︰“那樣的人啊,你也別想著能撫平一切,傷口在良好的地方總是會慢慢痊愈的,但也總會留下痕跡。慢慢來吧,你對他的好,他總是會看到的。”
    “謝謝爹,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有些事不能因為容瑾不接受就不去受,那樣就真的沒有一絲機會的。有那麼一句話說得好,一件事如果你做了,就有一半的機會,如果不做,就沒有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遲了,
    什麼都不說,更新奉上。
    ☆、第52章 ※005※
    “正夫。”墨琴叫喚著出神的容瑾。
    容瑾回過神,問道︰“什麼事?”
    “小姐如果知道你這麼擔心她,定是萬分歡喜的。”墨琴看著容瑾這態度,就知道容瑾只是嘴硬而已。也是,自家小姐那麼用心地對一個人,想來就是冷玉也被捂暖了啊。這些天,哪怕容瑾態度再冷淡,小姐也一定會來陪她用晚膳,每天也總是想方設法地送他好東西,都是按著他喜好來的,盡管容瑾並領情,也照做不誤。
    容瑾被這話說得心中更加煩亂,道︰“胡說什麼呢?”
    “有沒有胡說,正夫心里自當明白。墨琴本只是個下人,有些話自不當說,但墨琴實在見不得正夫和小姐這樣下去。如果正夫你是顧慮著盛華公子的話,現在大可不必了,因為今日是盛華公子大婚。也正是因此,小姐才傳話來說,今日要稍晚過來。”墨琴實在不明白容瑾到底為什麼不接受自家小姐,明眼人都知小姐對容瑾是真心的。
    容瑾皺著眉追問道︰“盛華公子大婚?什麼意思?”
    “放心,盛華公子所嫁之人不是小姐。”墨琴解釋道。
    “我不是想問這個,盛華公子喜歡的不是你家小姐嗎?怎麼就突然嫁給別人了呢?”容瑾從沒想過事情會往這樣的方向發展,他以為盛華鐵了心只嫁給湘靈的,怎麼突然就嫁給別人了呢?
    墨琴也不了解,道︰“這……墨琴就不知道了。”盛華公子對小姐的情是被無數雙眼楮見識到的,就連他也沒有料到,這才幾天的功夫,盛華公子就嫁給了別人,興許是知道這段感情無果吧。
    因為盛華大婚這事,容瑾晚膳用得極少,他在等湘靈,等她來問她,為什麼容忍這樣的事發生。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也未見其影,容瑾不禁有些自嘲著自己,想來是不會來了,于是然他也準備準備就寢。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陣喧嘩,墨琴見容瑾態度,道︰“墨琴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不好了不好了,听說小姐被人打了。”不到一會兒,墨琴就失措地進來稟道。
    容瑾也亂了心思,當即穿了衣服,急匆匆地趕往湘靈的住處。他到時,院里院外都是人,看著這個陣勢,容瑾忽然間不敢邁開腳步,他怕,怕那個女子真的有個好歹。
    “娘娘娘,你輕點,痛。”湘靈被許母強按在床上,夸張地叫道。
    許母忙迭地輕了幾分,道︰“活該痛,免得下次再做糊涂事。你倒是長了不少本事啊,竟學起別人打架了,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打架也罷,竟還輸了,真丟臉。”
    “誰說我輸了,那家伙身上掛的彩不比我少。”湘靈說得有幾分得意。
    “好在沒大礙,不然我饒不了你。不過,你性子一向軟和,我就不明白你怎麼就和別人起了爭執呢?”許母對此很是疑惑,從小到大,湘靈真是一次也未和別人動過手。
    湘靈說到這個就有氣,道︰“如果別人說父親的壞話,你能容忍嗎?反正我是不能忍的。”
    “在你執意娶容瑾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許母當然知道湘靈的話中之意。
    湘靈卻不以為意,道︰“料到又如何,當著我的面就不許,下次有人再說,我再打。”
    听到這兒,容瑾悄悄的轉身離開,墨琴有些奇怪,不是應該感動得投懷送抱嗎?她突然間覺得,不能以常理來猜測容瑾的行為,每每她覺得應該怎樣時,容瑾最後的行為總是相反。
    容瑾回到房間,就揮退了墨琴,他想一個靜一靜。不可否認,容瑾心里是感動至極的,也有那麼一瞬間,他有種想跟湘靈好好過一輩子的想法,可只有一瞬間。他這樣的身份,配不上這樣一個痴心為自己的妙人。她值得更好的,不應該為了自己而毀了她自己。如果不是娶了他,她又何苦招受別人的白眼呢?也不至于為了自己而受傷。
    這一夜,容瑾想了很多,以至于天剛泛白,容瑾就跪在了大堂。
    “這是怎麼了,容瑾,快起來。”在被告知容瑾在大堂跪著時,許母就快速地起來,欲扶起容瑾。
    容瑾卻執意跪著,道︰“容瑾有罪,望母親成全。”
    容瑾為著湘靈著想,特請求許母揮退下人。“孩子,現在該起來了吧。”
    “母親,請允許妻主休了容瑾吧。”當真正說出這句話時,容瑾才意識到,湘靈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即使這樣,他也不會後退,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他,沒有那樣的資本去愛她,他只會給她帶去災難。
    許母有些怒了,她覺得容瑾有些不識好歹了些,這樁婚事,她本就不是特看好,卻因為女兒喜歡才愛屋及烏,可女兒的痴情換來的是什麼。“容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現在收回還來得及。”
    “母親,對不起。”湘靈也好,許父許母也罷,他們給了他所有的溫暖,是他沒福消受。
    “既然這樣,就跪著吧。”太胡鬧了,婚姻豈能當兒戲,況且許母在這件事上也做不了主。
    看著許母怒然而走,容瑾也听從地跪在原地,不動分毫。
    當湘靈听到這個消息來到大堂時,所見到的就是容瑾傲然的背影。她從沒有想到這個男子在這件事上這麼執著,也不明白為什麼。湘靈在堂外站了一會兒,才施然而進,走到容瑾跟前,道︰“容瑾,起來吧。”
    容瑾搖了搖頭,看著湘靈臉上還未消去的被打痕跡,他心不由一痛。他多想輕輕地撫上她受傷的地方,問一聲疼嗎?可是他不能。湘靈拿他無可奈何,問︰“你要怎樣才起來?”
    “你知道的。”容瑾輕飄飄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湘靈心一寒,道︰“你莫逼我。”
    湘靈難受,容瑾亦也不好受,道︰“容瑾只求妻主成全。”
    “你不要妄想,我不會成全你的,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既然你不起來,那我陪著你一聲跪,這一輩子,休要我放開你的手,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認了。”湘靈說著就跪在了容瑾身邊。
    容瑾不知湘靈的恆心,他以為在跪得難受後,她就會離開的,事實卻是沒有。看著頭冒冷汗的湘靈,容瑾心里異常不好受,想到她所受的傷,不禁一陣擔心,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妻主,起來吧!”
    “你起我就起。”即使全身都不舒服,湘靈也堅持。
    而不及容瑾答話,只見湘靈身子一軟便錯了過去,容瑾此時哪還顧得了其他的,忙大聲喚了人,由此,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容瑾由墨琴扶著,焦急地等在門外。許父許母攜手進屋時,那眼神叫容瑾心里一緊,他知道是他辜負了他們的期望。他現在不求其他,只求湘靈能好好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墨琴,她不會有事,對不對?”容瑾想到昏倒的湘靈就心亂如麻。
    墨琴安慰道︰“小姐不會有事的。”
    “正夫,夫人請你進去。”一個丫頭出來傳喚容瑾。
    容瑾小心地走了進去,叫了父親,母親後便把目光集在了還未清醒的湘靈身上。許母看到這,就不由得來氣。“大夫說沒事,不過現在沒事,醒來也會有事,容瑾,你向來是個好孩子,卻沒想到在這事上如此糊涂。”
    “好了,少說兩句。”許父在一旁寬慰道。
    許母生氣地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許父拉了拉許母,朝容瑾道︰“你母親是擔心湘靈,言語不免過激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照顧她吧,也趁此想想以後該怎麼做,容瑾,摸摸自己的心,問問它,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清退房里所有的人,容瑾坐在床沿深深地看著這張昏睡中的容顏,心里甚苦。父親說讓他問自己的心,他何嘗不清楚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麼呢?在這樣一個社會,能得這樣一個真心對自己,且只會有自己一個的女人,是多麼的難得,如果是曾經耀眼張揚的他,他定會毫不猶豫地接受。可現在,他退縮了,既使想要,也沒了曾經那樣的勇氣。
    “我沒事,你別擔心。”湘靈清醒過來,就看到了守在身旁的容瑾。
    容瑾見湘靈醒過來,自是歡喜,他抹了抹清淚,道︰“可有哪里都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你餓了嗎?”
    “我很好,真的,容瑾,陪我坐會兒吧,哪怕什麼都不說,只要坐一會兒就好。”湘靈淡笑著如此說道。湘靈的身體素質不太好,不過湘靈卻有些感謝這個,因為她看到了容瑾眼中的關切之情,那麼一切都已值了。
    容瑾又怎能忍心拒絕一個生病中的人,在他陪著她的這期間,他想了很多,依舊無法走出心結。但就算是如此,有些話有些事也不應該是在當下這個關口說,一切待湘靈身體好了再說吧。
    “我們有好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坐著了?容瑾。”湘靈感慨而欣慰道。
    容瑾的心不免因此難受,道︰“是啊,很久了。”自從他提出休書一說,就再未和湘靈好好地坐在一起過。
    作者有話要說︰心結難解啊。
    ☆、第53章 ※006※
    听著美妙的琴聲,湘靈無比痴迷著,痴迷到她甚至期盼著這一刻能永恆。自從她生病以來,容瑾對自己甚為關心,幾乎是有求必應,如果時間真的能靜止,她寧願把這一刻的美好永遠靜止。但她不能自私地強留于他在身邊,她也不能忽視掉這琴聲中幽幽的傷感之緒,或許真的放他走才算成全了他吧!
    她努力了這麼久,難道就真甘心這麼放他走?任他走出自己的生命?不,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可有些時候不甘心又如何,你唯有妥協。“妻主?”容瑾的琴聲戛然而止,望向湘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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