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就是亲近如夫妻,司马十七郎面对这张脸,也会生出怎么看也看不够,越看越觉得被吸引的感觉。
    看到司马十七郎爱慕的目光,卢八娘确信了自己保养得还好。这时已经送来专门为她重新准备的几样吃食,由着司马十七郎亲手喂着勉强吃了些,然后卢八娘喟然叹道:“我好想吃孟表兄家里的点心啊!”
    就是卢八娘在淮北军中过着最高标准的生活,但是与在京城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不用说孟府的点心,就是精致一点的吃食都很难得。司马十七郎愧疚极了,因想起卢八娘怀着旭儿时只想吃青杏的往事了,便说:“我让人拿杏脯给你吃吧。”
    “也好,”卢八娘靠着司马十七郎温声答应了,但杏脯拿了过来,她吃了半个就放下了,“我就是觉得没精神。”
    “一定是这些日子累坏了。”司马十七郎再次如是说,便让卢八娘将手中的事务分出去一些,“现在大营里总算理顺了,你也可以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府库里的帐要是不放心就交给十兄他们。”
    卢八娘想了想,最终将军中的粮饷发放的帐目等交了出去,至于所有物资的统筹管理她还是没有放手,“总帐还是我掌着好,别人我不放心,你又没有时间一直盯着。”还有一个原因她不好说出来,那就是想保持住自己的权力。
    司马十七郎看着王妃面露疲色,但却依旧帮着他把握着所有财权,实在感动,可是这样重要的事放在别人手中总没有王妃管着放心,再加上管着财物的多是过去王妃手下的大管事,别人想统管他们也难,便也只有默认了,“你只看看总帐就行了,若是还累就交给我,我也会看帐的。”
    “军营的事就不少了,你又在练重甲骑兵和车阵,哪里有时间和心思?”
    练兵确实是重中之重,在淮北这片土地,胡人一直虎视眈眈,战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燃起,他的压力非常之大。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对王妃的关心比起以前远远少多了,因此这阶段他尽量多来陪卢八娘。
    而看到一连几天司马十七郎都住在内院,卢八娘也不禁奇怪了,“军营中的事情那么多,你怎么每天都要回来呢?”
    看着卢八娘要把睡熟了的旭儿抱起来,他赶紧上前拦住她,“怀着身子要小心些。”自己将旭儿送到了床上。
    卢八娘身边有四五个人近身服侍,又有十来个人负责外围的杂事,虽然没有各种便利设施,但怎么也不可能累着。前世的女人不但要上班,还要带孩子做家务,还不是样样都搞得来?而且自己的儿子,少假手于别人总是好的。
    “我舍不得旭儿嘛。”
    旭儿是卢八娘一手带大的,司马十七郎也得承认,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又活泼又可爱,而且身体还很结实,比起别人家的孩子要聪明得多,这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劳。他体贴地说:“现在夜里很冷,旭儿有什么事你又总是自已做,我是怕你着凉。”
    楚州一行后,卢八娘养成了与旭儿住在一张床上的习惯,但其实旭儿半夜很少醒来,而且与旭儿住在一起,就像抱着一个小火炉,一点也不冷。可是卢八娘却听懂了司马十七郎的借口,其实他是想多陪陪自己吧。于是她配合地说:“我就是觉得身子疲乏,你帮我按按腿。”
    司马十七郎扶她躺下后,帮她在腿上轻轻地按着,有了怀旭儿时的经验,他已经很熟悉了。按过了腿,又问:“用不用按按头?”
    “好。”卢八娘闭上眼睛享受着,有多久司马十七郎没有这样关切自己了?不过只要他还记得,卢八娘就非常开心了,娇声说:“我想起了过去,你第一次帮我按头的时候。”
    “你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对我越来越亲密了,”司马十七郎笑着说:“其实我还想像那时候一样,天天跟你腻在一起,可却是不可能了。”
    “我都懂的,”卢八娘依在他胸前说:“不要天天回来了,只管做你的事,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旭儿的。”
    司马十七郎明白王妃说的是对的,但是他还会担心,便轻轻拍了拍她说:“你安心养胎,我已经想好了,这几年后院不进人了,我们多生几个嫡出的子女。”
    第七十三章 乐陶陶父子显天性情深深夫妻论时局(二)
    没想到这样快就得到司马十七郎的保证,卢八娘怔了一下,她顺利地解决了薛氏姐妹后,并没有放松。淮北复杂的形势注定她的孕期不可能风平浪静,而她早已默默做好准备,要把打算进淮北王府的女人都一一处理掉。
    想联姻的各方势力,最重视的联姻的结果,只要达成目的,就不会有人追究送来的女人幸福不幸福,而卢八娘也不会取人性命,只要不让司马十七郎接触就可以了。
    最近几天,她虽然没有在正式的场合出面,但是已经听说尚家已经派了人,要将尚家夫人所生的三娘许给司马十七郎,而陶家也派人过来流露出联姻的意思来。
    因为司马十七郎并没有公布这些消息,她只能装做不知道,于是便问:“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又有相当的条件怎么办?”
    “什么合适的人家,相当的条件?”司马十七郎说:“与薛家联姻的这番经历还看不清吗?若是只想靠联姻取得些好处,忍气吞声不算,也未必真能达成目的。反过来,凭着自己的实力去取,才是真正的王道。你只看历朝历代的王侯将相,谁又是靠着女人上去的,就是真有三五个小丑,也绝不能长久。”
    “眼下淮北军较刚渡淮河时境况已经好多了,起码立住足,有了自己的地盘,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尽快发展起来,拥有雄厚的实力,我这个淮北王才会真正地名符其实!”
    没想到司马十七郎这么快就悟透了这个道理,而且已经有了主意,把靠自己发展势力放在了首位。于是卢八娘便赞同地说:“很有道理,不过你这样说一定是原因的,难道最近真有想联姻的人家?”
    “你这几天没到前营去,恐怕还不知道,尚家和陶家都派了过来说要联姻,不过我都没有答应。”
    “尚家?陶家?你给我讲讲?”
    “这些天不是让你好好养胎吗?就不要听这些了。”
    “我不过是当成趣事听听,也不会累的。”卢八娘很坚持,她虽然对尚陶两家也多方打探,但总不比司马十七郎知道得多。
    司马十七郎就告诉她,“先说尚家吧,尚爽今年五十多岁,那年我们联手将苏峻合围击败,得胜还朝后他与陶耀光一样得了朝廷刺史的官位和忠武将军的封号。其实单论实力,尚家略逊于陶家,当初在苏峻之乱时所出的力量也小于陶家,但朝廷出于平衡的目的,将他们一直等同对待。”
    “尚爽现在要把女儿嫁过来,其实是他的继夫人的主意。他第一位夫人是士族女,可惜家势早已经败落,生下了几个儿子,最大的叫尚喆,已经年过而立,当年合围苏峻时他就已经带兵了,我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听说他在尚家军中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势力。而续娶的夫人姓蒋,父亲是尚爽手下的大将,出身虽然不显,但却是实力一派,蒋夫人进门后也生下一个儿子,今年十四岁了,据说天生神力,非常得尚爽的喜爱,现在蒋夫人想让她生的小女儿嫁过来。”
    说到这里,尚家结亲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异母兄弟争夺掌家大权,嫡长子一方占居年龄和伦理道义两方面的优势,而小儿子一方有实力雄厚的支持人。现在又想出与淮北王结成姻亲,取得淮北王的支持。
    “蒋夫人的女儿能有多大?”虽然这个时代十三四岁成亲的也有,但是蒋夫人明显是为了儿子,要把没成年的亲女儿许配出去,心还真狠。
    司马十七郎一笑,女人的想法与男人总是不同的,“大约十二三岁吧,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尚喆能同意吗?”
    “当然不会了。”
    “所以我可以肯定尚喆很快就会亲自来见我。”
    “怎么办呢?”
    “我刚到淮北时,他们都不愿意过来拜会,现在想利用我了,我也没那么好利用的。王妃,你说是不是?”司马十七郎说着拍了拍卢八娘。
    “那当然。”卢八娘听着司马十七郎轻快的语气,笑着说:“你一定高兴吧,原来淮北军没有什么实力,也没有人重视你,现在尚陶两家的行为就说明了淮北军已经不容小觑了!”
    正是这样,司马十七郎到了淮北后,陶尚两家先是不以为意,然后间接打压,到现在开始想联姻,这期间的变化靠的正是淮北军实力的不断增强。虽然从地盘的大小、人口的多寡和多年基础等方面,司马十七郎还比不了陶家,但与尚家已经很接近了,甚至综合实力未必差于他。
    所以形势也就变了。
    听了尚家的故事,卢八娘心花怒放,然后她冷静了一下就更明白了,司马十七郎的转变主要原因并不是形势的变化,而是他体贴自己。那么他体贴自己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应该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看来扮娇弱是非常有用的一招!于是她柔柔地靠在他身边,用无限崇敬的语气说:“王爷,你真行,这才多久,尚家已经开始怕你了!”
    对于卢八娘的赞美,司马十七郎一直是非常看重的,现在他也不例外,当然为了面子,他总不会表现出来,就将王妃揽在怀里,“你要多休息,快睡吧。”
    卢八娘当然还要听陶家的故事,于是她带了些兴奋地在司马十七郎的胸前抚了抚,“我现在还不困呢,也愿意听你说这些事,你再讲讲陶家是怎么一回事?”
    “陶耀光这个人比尚爽要年轻一些,心思却要深得多。”司马十七郎便没有推拒,“他派了一个人来对我说了半天苏秦张仪的故事,特别强调了什么远交近攻,攘外必先安内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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