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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女尊) 第50节

    司牧也看见了她,因为谭柚见司牧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瞬,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谭柚远远拱手前推行了一礼。
    谭柚猜的不错,今日文臣进宫为的就是秋闱选题一事,若是往届科考,直接就是按着以往的选题来,但这届长皇子提出了不同看法。
    考题本该由谭老太太来出,不过七月底谭柚大婚,老太太顺势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以此为由不管了。
    她不管总要有人来管,于是长皇子跟皇上让老太太推荐几位文臣来出题。这不,司牧跟司芸身后的几位大人就是老太太选出来的。
    谭老太傅向来一碗水端平,选了六个人,三个追随司芸,三个支持司牧,不偏不倚两边谁都不得罪。
    如今她们去御书房,为的就是讨论考题的大方向。
    这会儿司牧忽然脚步一顿,他身后的几位大臣不由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殿下?”
    而司芸继续往前走,以吴大人为首的三位大人脚步未停。
    周大人顺着司牧的目光就看见了站在花园那头的谭柚,谭翰林到底是谭家人,哪怕之前纨绔厮混,如今一朝学好,底子还是在的,就她那长相身姿跟气质,任谁来了都挑不出半点不好,怪不得长皇子喜欢。
    只是再好看再喜欢,也不适合这会儿看。
    周大人皱眉,想开口又忍下了。
    她们想看看长皇子会如何选择,如果殿下他都不在乎,那她们的坚持完全没有意义。
    今日之事又不是小事,长皇子要是不在,她们三人定不敢顶着皇上的重压跟威严和吴大人她们叫板,最后选题一事只能听从吴大人她们的。
    周大人心里急,脸上却不显,甚至用眼神止住了其他两位面露急躁的大臣。
    司牧看向谭柚,脚尖无意识朝她的方向偏了一下,随后掩在袖筒里的手指缓慢收拢攥紧,抬脚继续沿着廊下往前走。
    他仅因她停留了那么一瞬,便收回目光,追上落后几步的司芸,跟朝臣接着讨论刚才的事情。
    周大人微微一顿,当下重新打起精神,肩背打开腰杆挺直,脸上不见丝毫刚才的焦急不安,站在司牧身后颔首听他说话,姿态比先前还要恭敬。
    她们追随的是为江山社稷坚定往前的人,而不是耽于小情小爱误了大事的男子。
    司牧走远了,花青才敢大口喘息,“刚才那是皇上跟长皇子吧?”
    花青抚着胸口,“殿下看起来好认真严肃,都没跟您说话。”
    以花青以为,长皇子见着谭柚进宫肯定很高兴,至少会过来说两句话然后再去御书房,又不耽误多少事儿。
    毕竟长皇子跟主子两人心里都清楚,谭柚是为了什么进的宫。结果,长皇子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走了。
    花青看着长皇子等人离开的背影,讪讪地从篮子里挑出一颗大荔枝递给谭柚,难得主动给司牧找借口,“殿下肯定是太忙了,说不定是其他几人大人在催他往前走。”
    离这么远,她们又听不清廊下那边在说什么。
    花青随意找个借口打算安慰安慰自家又没能跟长皇子说上话的主子。
    谭柚接过荔枝,声音如常,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目露欣赏,“就算没人催促,他也不会过来,因为这才是长皇子。”
    若是在秋闱这种政事面前都能耽于情爱,莫说朝臣,连谭柚都想问问,他凭什么手握重权干涉朝政?
    谭柚觉得应该让书中女主安从凤跟司牧好好学学,什么才不是恋爱脑。既然是天选之女运气绝佳,为何不能阻止亡国的命运,难道她人生的追求只是一夜八次吗?
    谭柚剥开荔枝咬了一口,满嘴清甜,“走吧,去试婚服。”
    谭柚跟花青朝尚衣监走,而司牧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却是酉时末。
    夏季天黑的虽然晚,但这个时辰天色早已擦黑,宫中宫灯都点上了。
    周大人等人跟司牧分别前,朝他拱手告退,“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努力,不负您的期望。”
    考题差不多定下来了,只是定了两种。
    策论一卷,司芸想的还是沿袭祖宗宗法,考考养精蓄锐。
    吴大人等人秉持皇上的想法,打算以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为主题,让考生们写写将来大司繁荣发展的前景,以此鼓舞激励年轻一辈。
    而司牧点的却是实干兴邦,周大人等人跟司牧想法不谋而合。
    因着有长皇子在,周大人甚至抨击吴大人的想法是“清谈误国”。
    “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周大人道:“如今应当张弛有度,而不是一味的放任跟松懈。”
    她们想选的朝堂新生血液并非只是那些会写好看文章的学子,而是能看清大司繁荣松懈背后所潜伏的危机。
    大司百姓跟朝臣不能只活在繁荣的表象里,而要居安思危常备不懈,否则迟早被周边国家觊觎甚至吞并。
    吴大人觉得周大人是危言耸听,甚至有动摇国心的嫌疑。周大人内涵吴大人是圈内蠢猪井底之蛙,眼界格局就芝麻绿豆那么点。
    双方因此争辩起来,若不是还要点文人脸面,说不定都能动手打起来。
    六人从下午争到晚上,谁都不让着谁,最后决定出两套题。
    今晚她们几人会回去收拾换洗衣物跟行李,往后一段时间,直到秋闱结束,她们都会住在宫里某处由重兵看守,轻易不得离开,以免泄题。
    周大人出宫的时候还在说吴大人,“好歹也是三元及第的人,这些年当了协办大学士,光长肥肉不长脑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其余两位大人叹息,轻声道:“难说,吴大人并非蠢货,只是她有时候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欺欺人闷头往前走,这样还能好受一些。”
    三人想到吴思圆的身份,以及她宫里的弟弟吴贵君,顿时不说话了。
    “难。”周大人摇头咋舌,双手甩袖背在身后,觉得肩上胆子沉重,压得她脚步跟着发沉。
    不能说对错,只能说立场不同。
    “先以国为重,其次方能是家,最后才是个人。”周大人叹息。
    她理解吴思圆站皇上的原因,但就事论事,光科考这一事上,她不赞同吴思圆的做法,也不支持皇上。
    大司休养多年,早已过了最初战后的民不聊生阶段,是时候变强了。
    自古都是弱肉强食,大司哪怕没有扩展版图的打算,也应提前做好她人来犯的准备。
    为了这个,年轻一辈必须勤奋上进,万万不可再这般懈怠松散,否则敌人打过来,这群人恐怕只知道议和投降。
    周大人觉得,在这方面,长皇子虽是男子之身,但还是很有先见之明。
    周大人甚至想,幸好长皇子手握兵权能站出来跟皇上分庭抗礼,她们这些人才有说话的机会。
    否则朝堂上是皇上的一言堂,加上吴思圆在边上相助,她们怕是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像今日这般在御书房争论了。
    “那两位大人告辞,咱们明天一早见。”周大人跟其余两人拱手告辞。
    周府下人将软轿抬过来,灯笼挂在轿子两边。
    周大人上轿之前,视线正好从凉棚那儿扫过。她今年四十多岁,视力还算不错。
    “那是谁家的马车?”周大人弯腰钻轿子的动作一愣,“这么晚了宫里还有外臣?”
    周大人还以为她们几个是走得最晚的呢。
    周府下人看了眼,回道:“好像是谭府谭翰林的,我们下午见谭翰林从里面出来进宫去了,一直就没回来。”
    “谭柚的?”周大人笑了一下,缓缓点头,“好好好,她晚些出来也好,那咱们先走吧。”
    “是。”
    几位大人离开后,司牧才从御书房回勤政殿。
    他累了一天,半步都不想走,直接歪在步辇上回去。
    “胭脂,我今天又没跟谭柚说上话。”
    司牧扁嘴趴在辇车上低头跟胭脂说话,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我都看见她来了。”
    但没办法。
    司牧顶着月色,浓密卷长的眼睫落下来,手指抠着辇车上光滑的木头,“我还看见她让花青拎着一个竹筐,里面定然盛着给我带的新鲜吃食。”
    “呜我都没吃到。”司牧拉长尾音,像是把在外人面前才能用得到的骨头卸掉一般,半个身子软绵绵地耷拉在辇车一边,满满地鼻音轻轻说,“胭脂,我好难受。”
    他道:“我觉得我胸口都是闷的。”
    胭脂抬头看他,略显无奈,“那是因为您的胸口压在辇车横木上了。”
    可不闷吗。
    司牧,“……”
    司牧睨他,扁着好看的粉唇睨他。
    胭脂立马改口,柔声说,“那晚上出去走走?”
    要是之前司牧就答应了。
    “谭家母父今日就到了,我若是不巧碰见,婚后可还怎么好意思见人。”司牧额头抵着横木,低头抠自己衣服上的花纹。
    原来您也会不好意思啊。
    胭脂想笑,但忍住了。
    他知道司牧为什么难受,因为司牧惦记着跟谭柚见面惦记了不止一天两天,可每次都刚好有事。
    不能说是巧合,只能说临近秋闱跟盛夏洪季,朝上的事情太多了,司牧有些分身乏术。
    他也累,每次规划好的期望落空后,更是身心疲惫。
    今天估计是两人婚前见的最后一次,往后几日谭翰林应该不会再进宫。
    就因为知道她不会再进宫,司牧才觉得难受。
    是他哄着谭柚,半撒娇的让她没事找事来宫里,可每回谭柚过来他都没时间同她说话。
    司牧想,自己期望落空都会失落难受,那谭柚会不会生气啊?
    她会不会跟旁人一样,觉得他一个男子何须这般要强忙碌,好好的做个后宫里的长皇子多好呢,这样想见就能见到,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政事缠身,连下午在花园相见连说句话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司牧食指在车辇上轻划,眼睫落下遮住眼底情绪。
    他坐回辇车中间,不再跟胭脂“倾诉抱怨”,而是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
    胭脂没听到声音不由抬头看过去,就瞧见清清瘦瘦的司牧安安静静坐在宽大的辇车中,身上披着清冷银白月光,说不出的单薄孤寂。
    胭脂眼睫落下,虽心疼,却不知道从何宽慰。
    虽说殿下跟谭翰林还有六天就能成婚了,以后可以天天见到,但胭脂又觉得,这跟婚前婚后没关系。
    到了勤政殿,司牧径直朝软榻走去,脱了鞋把自己抛在上面,背对着胭脂硃砂侧卧躺下,疲惫地说,“我歇会儿,再洗漱。”
    硃砂看着软榻上的身影,眨巴两下眼睛,试探着轻声道:“主子,谭翰林今天来了。”
    司牧半张脸埋在软枕里面,手指攥紧枕头,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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