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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52节

    顾燮之在顾弈房间看书,过了会对外面说,“我困了,今晚跟儿子睡。”
    顾弈眉头一皱,未及说话,邹榆心用力甩上门。他奇怪,“你前两天睡哪里的?”顾燮之七月五号回的国,这几天不会一直睡他房间吧。
    顾燮之没回答他,又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呷了一口,继续捧起《the universe》,“你先睡,我再看会书。”
    顾弈瞥了眼密密麻麻的鸟语,又看了眼门,没有做声。
    一刻钟后,邹榆心进来了。他们发生了巨大的争执。或者说,她单方面失控了。
    他们不再遮羞,将闷在肚里的烂话倾倒。
    顾燮之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比无语冷哼的顾弈要镇定得多。
    邹榆心猜到他有人了,也通过这世界无处不透着风的墙,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她辗转获取到对方的经历与照片,震惊顾燮之的品味。如果是美人,她接受,如果年轻,她也接受,偏偏年纪不小,普通长相,娇俏个儿,门牙还老大。
    于婷的外貌绝对称不上狐狸精,更像只兔子精。
    邹榆心不能理解,不能接受。顾燮之回来那晚,她摸着对她毫无反应的丈夫,疑惑不解,你们在国外不弄吗?顾燮之避开身体,假装听不懂,说我年纪这么大了,又有时差,累了。
    她剥下那件红白波点的泡泡袖裙子,又狼狈地套了回去。
    他什么精力什么能力又会在什么时候疲惫,二十年夫妻的邹榆心最为清楚。
    她一直没坦明,忍到现在。没想到在儿子面前,他连脸面都不愿意照顾她了。她忍无可忍,抽他个大嘴巴子。
    这巴掌响得顾弈头都一嗡。
    顾燮之反问她,是不是疯了?
    疯了?邹榆心早就疯了。她五脏俱焚,问他为什么回国前申请了宿舍,为什么在国外要跟别人在一起,回来还要惩罚她,儿子面前不给她留一线,外面人面前也不给她体面。接下来别人问她丈夫为什么住宿舍,她要怎么说?
    顾燮之站在灯下,想了很多,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拉长警报。邹榆心靠墙站了很久,再开口语气像被抽空气力,颇为冷淡:“我可以算了,只要你处理好她。哼,快四十的人了,跟你要死要活,在美国就为你自杀,你这么大年纪,还挺能耐。”是多没见过男人,才这么饥不择食。
    顾燮之厉声,让她别说了。
    邹榆心开了口子就忍不住:“多贱啊,三十多岁不结婚就为了勾引你?是多丑多矮多没人要,才要找你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东西,没了你还要闹自杀,白瞎国家培养人才的苦心。留学出去就这个素质?”
    顾燮之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任邹榆心数落。在她一声声的咒骂里,顾燮之逐渐平静。连羞耻感都消失了。
    他和于婷是好过。好得很短暂也很拘谨,甚至连床都没上。
    洗盘子洗累了,被黄香蕉老板骂了,出门蹩脚英语说不清触及自尊心了,他们会聊一句。
    压抑的事情太多,聊着聊着就聊多了,顾燮之和她有差不多的经历。因父母关系下过乡,他们有很多农村的回忆,除了结婚生子,他们生活求学的道路是一致的。
    留美学生里,她是公款资助,顾燮之是自费加助学金,所以日子没有她自在。
    她买了台富士相机,顾燮之拜托她给他拍照,好寄给儿子,她欣然答应,也拜托他给她拍。他们站在晨光熹微的宿舍大湖边,等太阳徐徐升起,分别与日出留影。
    她在国内念的北大物理,是顶级尖子生,到美国明显水土不服,不止她一人,来这里很多物理系的同学都改学了计算机。她为前景犹豫,与学术苦闷的顾燮之又谈到了一块。
    有一次,密大中国学生会组织去奥沙克湖玩,顾燮之有车,是车夫之一。
    他们同乘快艇,逐浪欢笑,夜宿旅馆也一直聊天,明明常见面,可每次见面都像有聊不完的话。他们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天亮。
    朝阳的万丈霞光之下,水鸟惊惶不安掠过湖面。他们渐渐不敢对视,生出忸怩。
    去时于婷坐的副驾,回来时她非要坐后座。
    从奥沙克湖回来,他们常在学校宿舍的湖泊前看日出,看日落,偶尔搭话也小心翼翼,不敢愈矩。不是不想躲,不是没底线,只是越躲越难过。
    学生聚会中秋时,大家互赠诗词,聊慰思乡之情。
    顾燮之拿到了于婷的诗词。是辛弃疾的《木兰花慢·中秋饮酒》。辛弃疾是天文学的同学最喜欢的诗人,他的诗词最有烂漫天象的意识。顾燮之提过,她记住了。
    那晚他们在告别时拥抱,他酒后轻浮,抱得特别紧。于婷让他松开。他说不行,老房子着火了。她兜头浇了他一酒杯的酒,让他清醒点。
    顾燮之自知失态,抱歉返程。次日一早,她拖着宿醉的身体敲开他宿舍的门。
    就这么开始了。
    也试图分开过,一再决绝放狠话,又拥抱和好。最终,他们约定回国就分开。最后一个月,也就是顾燮之回国前夕,于婷自杀,被友人送去医院。
    美国医疗费用昂贵,抢救后,医院与校方沟通,结合留学生的应急机制,允许缓期付款,最终挂账了一万美金的欠款。警察也来找过于婷,在确认不起诉后,没再追究。顾燮之就这么拖延了一年回国,打工帮于婷还这笔钱。当然,也是帮自己还这笔钱。(1)
    他没有办法向妻子解释这段半公开的感情。
    唯有沉默。
    沉默听邹榆心的指责咒骂,沉默听她砸碎客厅的花瓶,抡飞茶几的铁盒,挥净桌上的学著,掼裂那张他亲手做的木凳子。
    以及,在她的痛哭流涕的那句“你还爱不爱我”中,继续沉默。
    -
    顾弈又生气又恶心,受不了了,让他们闭嘴。他一点也不想听父母说这些话。
    顾弈建议:“你们要不就离婚吧。”
    邹榆心一巴掌扇在了儿子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弈不敢置信,都这样了,不离婚,那你闹什么啊?吵什么啊?
    “随你们,有病!”他懒得理他们。
    顾弈掼门而出,在黑灯瞎火的大马路上狂奔。
    他的身后一直有重重的脚步声拖沓,粘着他的影子。他越走越快,脚步声越跟越乱,他气息均匀,她气喘如牛。他没停,她也没停。
    河道尽头,顾弈拧着眉头转身:“你跟着我干吗?”
    青豆气死了。她就知道!
    顾弈一定是知道她跟着,所以才越跑越偏,越跑越快。一开始她怕他不开心,想追上去安慰陪伴,直到跑出两公里也不停,她才迟钝明白,他在折磨她!
    她手撑膝盖,身体前倾,不停喘气。可怜她穿着双拖鞋,追他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儿,一路磕磕绊绊,欲哭无泪,“顾弈!你真的......”
    顾弈抹了把汗:“我又没让你跟着。”
    青豆不说话,狠狠瞪他。她除了瞪他,也不知要说什么。
    “累了?”
    “要喝点水吗?”他指了指前面民宅的一口井,“给你打点?”
    “还走得动吗?”
    “怎么?真生气了?酒窝凹一个我看看……不说话?那我走了。”
    顾弈走出好久,青豆都没跟上。他只能走回去。青豆蹲在河边的大石块上,正在捧水洗脸,听见脚步声回头,还哼了一声。
    她笃定顾弈会回头来找她。急什么呀,洗把脸,整理仪容。半夜在马路长衫飘荡披头散发可不行,不能被当鬼的。
    夜晚悄声中漫流,人影夜波里浮荡。青豆搅开涟漪安静洗脸,顾弈一旁等候,保持沉默。
    她揣了一肚子问号,又知道这一刻问出来不好,于是憋着。
    洗完顺了顺头发,青豆问他要不要洗脸,刚一起身,这厮伺机而动,猛地出声,吓得她尖叫后仰。
    命悬一线!幸好他伸手抱住了她,不然就这石块的距离,根本扛不住她倒退。
    顾弈见她惊吓,嬉皮笑脸,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
    青豆迅速稳住身体,跨步到岸上,“顾弈,我真的!”
    “什么?”他挑衅地贴近耳朵,看她能说出什么狠话。
    “我......”她急。
    “嗯?”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气死了!
    -
    虎子的录像厅又做回了24小时的买卖。顾弈说要去录像厅过夜。青豆看他表情,知道肯定是家里不愉快,便跟上他的脚步。
    他惊讶,“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去吧。”
    “我......”想想也是,她得回家呢。
    他靠近她:“你知道晚上都放的什么片子吗?”
    青豆没看过,不过她知道。她将目光投往远处,避开他探头般追来的双眼。
    他问:“你看过吗?”
    青豆受到了侮辱:“神经病!”哪家好女孩会看这种片子。男人要是问,就是在侮辱你。
    “真没看过?”他咂了下嘴,“怎么虎子说你很喜欢看?”
    “什么!”青豆暴跳,“他说的?”
    “还是说的别人?我记错了?”他仰起头,作回忆状。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看过!”青豆着急解释,“我只放过一次碟,放完我就出来了!而且虎子都不让我放这种碟,他会自己放。”她以为是那次放碟坏了名声,心头恼恨。
    “是吗?”
    顾弈看她的目光忽而深邃,吓了她一跳。她伸手掐他:“你就说你看没看过吧......”话音一落,转而笃定,“你肯定看过!”
    她以为六子虎子这种人会看,还在吃饭时嘲笑他们,没想到二哥也喜欢。青豆这才意识到,哦,男人哦,就那回事。
    他笑:“我?”
    她看向他:“嗯?”
    顾弈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说:
    (1)顾燮之于婷这段取材自□□十年代留美学生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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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1990·夏 ◇
    ◎世间好物不坚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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