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這是東林華貿的陳總,陳夏萱,掌握著很多外貿渠道。”她正吃飯,冷不防他附耳過來在她耳邊說。
    溫藍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替她牽線。
    忽然想起他電話里說過,莫文熙家世不俗,所結交的人脈絕不是她可以相比的,她又不願意向程一曼低頭,光靠自己很難勝過她。
    畢竟,人脈這東西不是光靠努力、憑本事就能彌補的,沒有人引路,人家根本不會搭理你一個外來者。
    溫藍也識趣,忙跟季敏踫杯︰“陳總,我敬您。”
    然後喝了半杯。
    “別別別,我可受不起。”陳夏萱似乎挺喜歡她,走過來,直接在她身邊落座了,與她交談起來。
    兩人很難得的志趣相投,連興趣愛好都有不少共同點。不過溫藍清楚,這其中百分之七十是因為江景行的緣故,不過她絲毫不排斥,反而心存感激。
    在北京工作的這幾年,她什麼人都見過,雖然不至于刻意刁難,但無利不起早,沒有人會對你格外友善。
    像她這樣價值不高的人,一般是沒有人會刻意來結交的。
    “你還接私單呢?那我回頭去參加什麼晚宴可得聯系你,我給你開這個價格一小時,你就負責幫我現場改衣服、搭配服飾好了。就是不知道大設計師願不願意屈尊?”陳夏萱爽朗笑道。。
    “溫小姐真漂亮,說是絕代佳人也不為過啊,景行真是好眼光。”另一位衣著不俗的女士笑道。
    她雖然態度親昵,口稱“景行”,話語里卻到底透著幾分小心。
    溫藍望過去,是位短發女子,模樣和藹,挺有氣質。
    “季敏,中達集團的執行董事,也是美高連鎖酒店的執行總裁。”江景行適時在她耳邊道,“也是季霖的小姑姑。”
    “您好。”溫藍忙跟她踫杯。
    在江景行詫異的目光里,也喝了半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季敏說︰“不好意思,季總,我酒量不太好,實在喝不得多了。”
    季敏忙說“不會”,倒有一些受寵若驚。
    也是,溫藍不管敬誰都是半杯,不會給人厚此薄彼之感。她外貌縴弱柔軟,一看就是不會喝的那種類型,又有江景行在一旁,理應不需要喝,可她還是喝了,給人重視、禮貌的感覺,絲毫沒有挾勢凌人,讓人如沐春風。
    很快,她就和這些貴婦加了聯系方式,甚至連合作都談好了,有一些還約了禮拜天一起去美甲、做美容。更讓江景行意外的是,溫藍隨口就能報出一大堆本地耳熟能詳的高檔會所,還說她可以約時間去聯系。
    江景行默默低頭喝著杯子里的茶,笑而不語。
    他沒有看走眼。
    這個小丫頭就是那種看著柔柔弱弱實則一肚子心眼的那種人,半點兒虧都吃不得。
    但是很會審時度勢,利用身邊資源。
    就是有時候對人的防備心太重,總是瞻前顧後。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離開時,溫藍和江景行站在樓梯間里,並肩而立。四周逼仄,顯得彼此之間更加安靜,仿佛能听到對方的呼吸聲。
    “江景行,你很喜歡攢這種局嗎?”過了會兒,終是她先回身開口,兩只手背在身後,食指若有似無地打著圈兒。
    眼楮卻望著他,很亮很亮,有那麼點兒欲語還休的笑意。
    “你錯了,我最討厭這種局。人來人往啊,吵得我頭疼。”他煞有介事地說,眉頭緊皺,好像真挺討厭的。
    溫藍一怔,旋即又笑起來,瞅他︰“那你干嘛攢這個局?”
    他望著她笑︰“你說呢?我吃飽了撐的?”
    意思多明顯,皮球又踢回給了她。
    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窘迫難當,別過了頭。可惡啊!這種時候也不忘欺負她!
    過了會兒,她到底還是回頭,聲音挺低︰“謝謝你。”
    “不用,我也沒有做什麼,舉手之勞罷了。”他無聲地笑了笑。
    她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甚至有幾分鄭重︰“對你來說可能是舉手之勞吧,可對我而言,卻是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說這句話時,她倒是難得有些感慨。
    江景行不由側頭看她。
    溫藍側臉清瘦而安靜,皮膚如瓷般皎潔,又如深夜林中高高懸著的那彎冷月,泛著幽幽的白。
    這樣沉靜的她,褪去了平日愉快、狡黠的樣子,倒更像是最接近真實的她。
    “干嘛這麼看著我?”溫藍發現了他的目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感謝歸感謝,不賣身哦。”
    江景行扯了下嘴角︰“你就算想賣,我還未必想要呢。”
    她湊過去,盯著他冷靜的側臉,笑得有點兒焉壞︰“真不要?”
    腰里忽然被他扣住,他掌心微微用力,推在她單薄的背脊上,她整個人便自然地跌入了他的懷抱中。
    “喂喂喂,打住,這是外面呢。”
    “我也沒有要說做什麼啊。”他話這麼說,手里可沒有放松的意思。
    就這樣,看著她的臉一點點漲紅,似乎挺享受看她不好意思的窘迫模樣。
    “我錯了。”眼看樓層就要到了,她終于弱弱告饒。
    江景行這才大發慈悲放過她,低頭看了下手表。
    一頓飯也吃了一個小時,已經過飯點了。
    “你怎麼過來的?”江景行忽然問她。
    “開車過來的啊。”溫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說,“這個許真,不知道在搞什麼,說他家里忽然有事,辭職了。”
    “這天底下還有這麼不敬業的人?”江景行點著頭,蠻氣憤的樣子,“要不要我回頭幫你罵他兩句?怎麼說我也是他前任老板啊。”
    “別!這有什麼?我自己開不就行了。干不干是人家的自由啊,哪有不讓人辭職的?”
    “你會開車?”他繞過了這個話題。
    “會啊。”溫藍覺得他實在是小看她,“就是車技一般般。”
    江景行說︰“我讓周叢重新給你配個司機。”
    “不用了,我自己開也行。”
    他也沒有勉強︰“那好吧。”
    在一樓分手前,他忽而停住步子,問她︰“你怎麼知道那麼多高檔會所?你經常去?”
    她沒料到他會問起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地壓低了聲音︰“我胡謅的,回頭還要查聯系方式呢。”
    江景行一怔,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那你挺厲害的,有大老板的潛質。”
    “別取笑我了,走了。”她在路口跟他道別,回頭跟他揮揮手。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微微點頭,看著她叫代駕、離開。
    她沒有回頭,背影已經靈巧地鑽進了車里,直到車子離開停車場,他還站在原地,遠遠望著。
    直到看到她的車子安全地馳入道上,他才轉身離開。
    ……
    對于許真的突然辭職,溫藍雖然挺意外,但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工作,無暇顧及其他。
    做設計這行,外行人听著光鮮,其實很苦,幾乎是下班最晚的那一類群體之一。這日她弄到晚上9點,肚子才感覺到有些餓。
    抬頭看一眼手表,都晚上10點了。
    這時才發現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全是江景行打來的。
    她工作時手機向來是調成靜音的。
    想著要撥過去,她卻接到了另一個陌生來電。
    以為是哪個客戶,她把電話接通︰“喂。”
    “溫藍。”凌旭在那邊說,“我沒有和鐘佳悅結婚。”
    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倒不是平時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溫藍語氣平靜︰“你喝多了,凌旭。”
    她就要掛電話,他忽然恨聲道︰“你為什麼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你就這麼恨我嗎,溫藍?!可你這麼恨我,說明你還是愛著我對不對?”
    溫藍沉默了會兒,嘆氣︰“凌旭,真的已經結束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有意思嗎?”
    “我沒同意,就不算!”他咬著牙,終于是忍耐不了。
    溫藍︰“以後不要打我電話,不然,你打一次我拉黑一次,再打,我報警。”她直接掐了,沒給他回話的機會。
    肚子忽然空虛得可以,她皺著眉伸手按一下,有種餓到極致的痛。
    心情忽然就變得煩躁。
    偏偏這時候,電話又響起來。
    以為是凌旭,她沒多想,直接接通︰“你能不能不要再打來?!凌旭,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那邊靜了一下,語聲靜而清晰︰“我是江景行。”
    溫藍靜默。
    “剛剛路過,看到樓上燈還亮著。你還沒回去?”他掠過這個話題,轉而道。
    溫藍︰“……我這邊還有工作。”
    “吃過了嗎?”他問。
    “還沒。”
    幾分鐘後,他拎著一個牛皮紙袋出現在門口。
    立裁室除了她,空無一人。他把袋子擱到桌上︰“只有你一個人在加班?”
    “他們的活都做完了,我是組長,還需要留下來復核一下。”她不經意地笑了笑。
    因為剛剛把他錯認成凌旭那個插曲,多少有一絲尷尬在空氣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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