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斯寅這次徹底結束時，他忍不住在余韻中一點點的匝緊懷里的人。
他親吻身下人同樣蒙了一層細細熱汗的肩背，細密的吻間是外人從來不得窺見的溫柔纏綿。
“知知，我真的...好喜歡你”
猶豫半晌，宋斯寅還是將在舌尖上來回滾動的那個字，換成了程度稍輕的，不至于讓自己太過于難看的‘喜歡’這一詞。
只是這一次，在宋斯寅說完之後許久，他都沒有收到自己想象中的屬于身下這人嘲諷的回應。
也就是這個時候，宋斯寅開始察覺到了不對勁。
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實在是太過于乖順，也太過于安靜了些。
甚至是，安靜到讓人听不到一點呼吸聲。
沒有之前身體的細細戰栗起伏，也沒有胸腔間的劇烈起伏。就連那勾的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失去理智的或輕或重的喘息聲，都好像銷聲匿跡了。
很突然的，宋斯寅的身體一點點的僵硬下來。之前還急速鼓動的心髒，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一下就沒了動靜。
“...知知？”
宋斯寅竭力想保持冷靜，但他尾音的顫抖還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知知...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有回應。
宋斯寅臉上的血色褪去，他從身下人的身體上支起身子，後面去試著輕輕推動那人身體的手，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不會...是那樣吧？
宋斯寅驚慌的忘了呼吸，他輕踫身下人的皮膚，還是溫熱的。但是，他依舊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知知一定是生氣了，所以才都不願意理他。
他這麼想著。
知知總是喜歡這樣嚇他，看他驚慌的樣子懲罰他。
但是，當他終于伸手翻過身下人的身體時，看到的卻是一張緊閉著雙眼，再無半點呼吸的臉。
......
“啊——”
房間里突然傳來困獸似的哀慟至極的痛鳴，一下驚醒了房間外貼著牆根坐下的葉荀。
葉荀從來都不像宋斯寅那般心理承受能力強大，但凡只是姐姐的一個眼神，一句譏諷，甚至是某次無心的冷落，他都會因此難過好久。
只是，即便是被你說做只是拿來紓解，半點不在意死活的工具，葉荀當時難過到心髒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後面，他也會在默默的舔好自己的傷口後，又不知疼似的來到你的身邊，怯生生的叫你姐姐。
沒辦法，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自己的姐姐。沒有姐姐，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不過，也因為是太過于喜歡姐姐，所以他實在是做不到看著當著他的面和另一個人歡好。
他原本想拖著自己破敗的身子走的遠遠的，但他苦苦煎熬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又才找到姐姐，他真的舍不得離姐姐太遠。
于是，他猶豫再參，最後坐在了臥室門外的牆根處。
葉荀在門外听著室內或壓抑，或難耐，或亢奮的呻吟低吼，只覺得自己心髒都快要被撕裂開了。
但就在這時，他卻听見了宋斯寅哀痛欲絕的聲音。說不上什麼原因的，葉荀心中一陣恐慌，立馬站起身推開門，手忙腳亂的跑了進去。
“...姐...姐姐...”
葉荀在看見被宋斯寅抱在懷里一動不動的身體時，便腳下一軟，險些再也走不動了。
等他手腳並用的來到床前，顫抖著伸出手，去觸踫被宋斯寅緊緊抱在懷里的人垂下來的手臂，卻沒能得到任何反應時，他‘哇’的一聲收回了手，驚恐萬分的往後退去，似乎是不能接受他腦子里深處浮現的某個事實。
“姐...姐姐，你對姐姐做了什麼？”
但是下一瞬，他卻是又立馬沖了上去，揪住宋斯寅的衣領惡狠狠的質問︰
“一年前也是，現在也是。宋斯寅，你到底要把姐姐害死多少次才甘心？”
葉荀質問的語氣凶狠，發紅濕潤的眸子的害怕卻多到快要溢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姐姐，快喊醫生啊——”
他想要觸踫宋斯寅懷里的人，最終卻害怕的在半途退縮了，捂住自己的頭崩潰的尖叫。
“...我已經喊過醫生了”
自葉荀進來後，便一直僵坐著沒有半分活氣的人，終于在這個時候稍稍轉動了一下自己了無生機的眸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又變成了那副無半點生機的模樣，只是低著頭依舊注視著他懷里的人了。
是他...又把知知害死了，
宋斯寅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甚至這一次，遠比一年前的那一次更為劇烈，持久，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像是要瞬間便將他摧毀。
只是一年前，他還會崩潰大哭，做出一切失態之舉來肆意的宣泄自己的情緒。而這一次，他卻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他開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
明明他在最初做下的承諾，便是一定要護你周全，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
但是現在，他已經認真的開始思索，是不是自己徹底死去，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醫生今天來的格外慢。
抱著頭神情崩潰扭曲到像個神經質的葉荀，在這短暫又漫長的等待里，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就從宋斯寅懷里奪走已經沒了呼吸的人，跌跌撞撞的就向著外面奔去。
宋斯寅後知後覺的做了個想要將自己懷里人搶奪回來的動作，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子一下子就變得很遲鈍了。
等他搖搖晃晃的從床邊站起來，想要向著葉荀的方向追去時，他卻突然像是四肢不協調似的一個趔趄，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隨著這猛然而至的墜落感而來的，還有喉間迅猛上涌的腥甜。
“噗——”
宋斯寅沒忍住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不及處理身上沾染上的血腥，隨意的擦了一下嘴邊的鮮血後，他又跌跌撞撞的要繼續往外面走去。
等好不容易走進電梯里時，他終于是受不了的順著電梯內壁一點點的滑坐到了地上。這時，他也再沒有抑制體內血腥氣的上涌，任由著腥甜的血液一股一股的從口腔里滲出。
你體內因為葉荀異能相斥生出的熱毒，實在是與宋斯寅的身體太過于不相容。
以前在每一次轉移你身上的毒素後，他都要做一次又一次的透析，盡可能的減低他血液中毒素的濃度，抑制他體內毒素的擴散
但自從一年前那件事之後，宋斯寅就再也沒做過透析，也沒有再抑制過體內那些毒素的擴散了。
他知道自己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並且在每次的疼痛里，他明明都有好好的懺悔，保證說要是知知回來，他一定好好對你，再不像之前那樣的。
可是為什麼，他每次都會忍不住，怎麼次次都會把事情搞砸呢？
宋斯寅你不是一直被外界稱作天之驕子嗎？怎麼在處理知知的事情上，卻總是這麼失敗呢？
他這樣質問自己，然後又喃喃的自己回答。
或許...是因為他真的不太適合知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