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希望這節目能有水花, ”魏盛說, “並且，這水花，只能是你撲騰出來的。”
游令喘兩口氣, 從地板上坐起來, 他捋了一把額前散落的碎發, 跟魏盛說︰“行。”
魏盛笑了，他看著游令︰“那麼確定？”
游令嗤笑一聲，干淨利落地起身說︰“廢話。”
這都不確定還簽什麼合同？
見他往外走魏盛喊嗓子問︰“哪兒去？”
“跟我媳婦兒報告行程。”游令懶洋洋說一句。
魏盛翻白眼，無話可說。
他只感慨，幸虧他給游令定的路線是樂隊主唱，後期往全能歌手發展，拽了吧唧的酷哥別說談一個對象，就是談一堆也無人在意。
“你別說，長一張海王臉的帥哥其實是個戀愛腦忠犬，這人設也不錯。”魏盛說。
游令沉默了下，三五秒，說︰“建議你查查我的過去，早點準備公關內容，我不想上午出道下午被封。”
魏盛听說過游令那些風.流韻事，也沉默了下，試探性說︰“那，浪子回頭？”
游令一撩眼皮，“聊工作就聊工作，你怎麼罵人？”
魏盛︰“……”
正巧這會兒甦甦接通視頻電話，小姑娘清秀干淨的面孔露出，魏盛探腦袋看過去揮手，“嗨。”
甦甦認得游令這位新經紀人，笑著說︰“盛哥。”
魏盛故意說︰“甦甦對娛樂圈感興趣不？我簽了你做演員好不好？以後咱們和大帥哥拍吻戲。”
他擺明了是故意說給游令听的，游令靠在一旁，也不生氣，唇角翹著，笑得若有似無，等甦甦回答。
最近游令忙，很多時候不是他各種撒嬌哄騙讓甦甦來看他，就是他直接買票通知甦甦來看他，難伺候著呢。
甦甦這兩天也忙，可不想踩地.雷，便笑著回答說︰“家里有一個干這一行就行了，同行日子過不長的。”
話落，游令輕輕挑起眉，動作細微，得意卻快要溢出屏幕。
魏盛看得眼疼，擺擺手撤了。
等魏盛身影徹底消失，游令才盯著屏幕問︰“你嘴怎麼那麼甜？我不會被你騙了還給你數錢吧？”
甦甦“嗯吶”一聲說︰“那你數不？”
游令嗤笑出聲，“數，一天天腦子全用你身上了媽的。”
他笑得吊兒郎當，站得也沒規矩，臉上的汗這會兒干了一半，看著有一股慵懶閑散勁兒。
其實簽了公司以後游令比以前更忙，壓力也更大，但是他整個人不是緊繃著的，有很多時候，甦甦都覺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夏日舞台上，拿著立麥唱歌的那個游令。
她忍不住問︰“游令，你累嗎？”
游令說︰“還行。”
甦甦又問︰“開心嗎？”
游令盯著她笑，半晌重復︰“還行。”
甦甦學他挑眉，“只是還行嗎？”
游令與她對視，片刻後唇角眼里笑意更濃。
晚上九十點，一線城市並不著急落幕，霓虹燈環繞高樓大廈，閃耀的光此起彼伏。
月亮因而顯得存在感並不強。
可游令居于高層，胳膊搭在欄桿邊緣，他仰面望天，只看得到月亮。
月光皎潔，很薄一層，照進少年眼中，卻好像亮如白晝。
他眸中有星光宇宙，聲音低低，含著笑意。
“開心。
“甦甦，我特別開心。”
-
升了大二，忙的不止有游令，甦甦也開始正式參與項目，干得活是實實在在的，但是礙于還沒畢業的學生身份，頭餃只能頂個實習助理。
之前暑假的時候學校接了個新項目，據說是一個小投資的節目，雖然投資小，但是理想大，好在主題給得明確，處理起來不算難。
今年是周易正式實習的第一年，有導員在，再加上周易能力強履歷漂亮，這種項目理所當然會落在他手里。
導員把甦甦和周易安排在同一個團隊里，甦甦沒什麼介意的，畢竟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
如今幾個月過去，一切落地，節目組邀請他們抽空去觀看，順便安排兩個人跟著，以備不時之需。
甦甦之前了解的項目都是一錘子買賣，基本沒有什麼“售後服務”，所以不太理解這個不時之需具體指什麼。
周易解釋說︰“節目舞台跟別的建築物不同，尤其是比賽類的節目，每期節目都有不同的主題，設計上要配合主題更改。”
“那豈不是要跟完全程？”甦甦問。
周易點頭。
周易以為甦甦會猶豫，沒想到她只是“哦”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甦甦的確沒想別的，她只是考慮如果這樣的話，她就沒有寒假了。
但是用寒假來填補簡歷，總比那些大三學姐學長請假來得劃算。
但是周易很好奇，他問︰“甦甦，你知道跟完全程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他們要同吃同住，出入同步。
這很明顯。
可甦甦卻反問︰“什麼？”
她看上去是真的沒有意識到周易的言外之意。
因為這些在甦甦看來全是公事公辦，並不存在任何曖.昧，更不值得她為之多想猜忌。
周易想，可能這就是甦甦真正吸引他的地方，她很聰明，但卻沒有城府，更不會算計人，她有屬于自己的干淨純粹。
于是他笑笑說︰“沒事。”
甦甦狐疑，但沒追問。
期末考結束第一天的下午，周易和甦甦坐上去南方的高鐵，下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車上信號不好，再加上游令最近和樂隊隊友磨合，兩個人沒多發消息。
坐上出租車後甦甦猶豫要不要跟游令說一聲，周易卻說︰“先去現場一趟。”
甦甦看一眼時間，“現在？”
周易一直低著頭聊手機，手指動得飛快，看上去在處理什麼急事。
“嗯，有個樂隊樂器比預想佔地面積大，可能要調整。”周易說。
甦甦立刻去看日歷，距離第一次正式錄制只有三天時間。
她沒經歷過這種突發事件，只是在沉默的車廂影響下，不由自主嚴肅起來。
也因此忘記跟游令發消息。
等到了現場，工作人員安排人幫忙處理甦甦和周易的行李，一個姓陳的副導演帶著周易往里走。
現場甦甦是第一次來，之前一直看的是3d建模，但是因為現場人太多，雜七雜八的，顯得和建模出入很大。
七拐八拐的，甦甦和周易來到一片場地前，這塊場地的主旨是雄鷹，從頭頂懸空吊起一只鏤空鐵制的鷹頭輪廓，翅膀在兩側牆壁上貼著，等正式開錄時，聚光燈亮起，形成鷹的眼楮，而牆壁上的翅膀也會在機器的操控下凌駕在鷹頭上方。
雖然投資小，但能看出工作人員很用心，一切設計還原度很高。
唯一出了意外的是地面的升降舞台，原計劃是樂隊所有成員都在升降舞台上，可現在架子鼓比預計佔地面積大，如果硬要塞也能塞下，但是主唱佔位就成了問題。
“主唱什麼想法？”周易問。
“主唱自己倒是隨便，他覺得在哪兒唱都行，有麥就行，”陳導演笑了笑說，“但是也不能全听他的，公司那邊還是希望能盡力調整。”
周易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
甦甦聞言抬頭盯著可以升降的鷹頭若有所思，周易看她神情微微偏頭問她什麼想法，甦甦想了想，問導演︰“這位主唱體型怎麼樣？多高？多重？”
導演一時沒想起來，干脆一擺手讓助理去喊，“把游令喊過來。”
助理“哎”一聲，扭頭跑了。
甦甦愣住了，誰？”
導演說︰“游令，怎麼，認識？”
正說著，遠處助理已經跑了過來，在她身後是慢悠悠走著的游令，游令應該是剛換的衣服，發型還沒完全做好，但是已經定型。
是半扎的高馬尾，額前碎發根根分明，從一群忙前忙後的人堆里走過來，已然能看出他出眾的氣質和氣場。
有那麼一瞬間，甦甦在心里想，游令可能，真的要被很多人認識了。
“陳導，游令來——”助理話說一半，扭頭看到游令一頓，原本困意十足的眼楮緩緩睜開了。
她“咦”了一聲順著游令的目光，最終停在甦甦那里，發現甦甦也在看著游令。
她又“咦”了一聲。
剛剛沒察覺，這會兒，好像看著有點眼熟。
她想也沒想就說︰“你長得好像游令的女神。”
話落，游令挑起眉。
甦甦︰“……”
“對吧？”助理問游令，“你手機屏保那個？”
剛剛做妝發的時候她看見游令屏保是個女生，還以為是哪個日韓女藝人，畢竟這種樂隊主唱，尤其還要出道的，談戀愛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當時游令自己也說了，是他女神啊。
片刻，游令輕輕一頷首，“啊”一聲，算作承認。
甦甦︰“……”
她默默扭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