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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春空 第7節

    小魚一廂說著,一廂拿起妝台上的紅木梳篦替青梨挽發。
    梳篦上沾了小瓶子里青梨自制的薔薇精油,有柔柔的甜香彌漫開來,絲絲縷縷,淡淡拂過人的鼻尖。
    青梨靜靜听小魚說完,抬眼望向銅鏡里的自己,目光卻並未聚焦,似在若有所思。
    梳洗完畢,青梨出了門,步子卻朝著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小魚見了,忙快步緊跟上前。
    “姑娘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吩咐奴婢便是,小廚房里污糟,何苦親自去累了自己。”
    青梨搖搖頭。
    “兄長畢竟生了病,我熬個雞湯給他送過去。”
    若是尋常,她不過人過去沉香苑里走一趟,問候上幾句,關切的意思傳到了也就行了。
    但如今……單單只問候卻是不夠了。
    提起裙擺,青梨矮身進了小廚房。
    往日娘親生病時,一應羹湯皆是她親手準備的。
    如今不過是給俞安行熬上一碗雞湯,于青梨而言算不上什麼難事。
    另一頭的沉香苑里。
    回廊上丫鬟小廝來去匆匆的腳步未曾停歇,起伏的交談聲隱綽。
    屋內,俞安行半倚在床榻上,身上一襲單薄的白衣。
    他身上還發著熱,但只面色蒼白了些許,給溫潤的眉眼盈上了一層脆弱的美感。
    除此之外,窺探不到一分一毫的病態。
    漆黑的長睫微微垂下,在他面頰處投下一扇小小的陰影。
    他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卷,對外頭的嘈雜恍若未聞。
    淺金色的晨光入窗,光影被窗欞切割得斑駁,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映出的側影精致,連窗外疏朗的日光樹影都黯然失色。
    腳步聲由遠及近,來至屋內。
    俞安行收起書卷,長眸抬起,緩緩看向來人。
    第6章 來
    【六】
    為了通風,元闌一早便將房門給虛虛打開了,只將門口的竹簾放下,簾子將屋子里頭的光景遮得影綽。
    秋日透過簾間的細長縫隙,被切割成斑駁的碎光,落在地面上的光影繚繚。
    忽得,有下人過來挑起了簾子。
    外頭亮堂的光線涌進室內,地上恬然的光影很快便被來人的腳步踩得凌亂不堪。
    俞安行抬目望向屏風後漸趨靠近的身形,狹長的眸子微眯,迸出來星星點點的危險寒意。
    他抬手,將搭在屏風上的外袍取下披好。
    繞過雅致的山水屏風,老太太一行進到里間,恰好便听到了床榻上的俞安行一聲虛弱的輕咳。
    鶯歌從外間尋來了一張紫檀木腳凳放到床邊,扶著老太太坐下。
    跟著老太太一道過來的扈氏、俞青姣並俞雲崢三人則都站在了她身後。
    甫一看到半倚在床榻上的俞安行,老太太便心疼地抹起了淚,語氣里滿是自責。
    “怎麼昨日人還好好的,今日卻突然發起熱來了?早知你回到京都會受這些難,我便是再如何念你,也不該讓你從姑甦外祖家回來。”
    一旁扈氏見了老太太如此,忙開口勸了起來。
    “風寒不過是小事,安哥兒正當年輕,費上一兩日便能好了,倒是母親要多注意些,仔細傷了心神,倒又惹得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心疼。”
    俞安行靜靜地看著兩人。
    長睫掩映下,翻滾涌動的眸色早便歸于一派平靜。
    “母親說得正是,孫兒往日在姑甦時也常染風寒,至多再喝上幾副藥便能退了熱,祖母不必過于憂心,更應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听得他這般說了,老太太才似松了一口氣,又指了指鶯歌手上正托捧著的一個紅漆玲瓏木盒。
    “這里頭都是之前宮里賞賜到府上的千年靈芝和蟲草,左右堆在靜塵苑里也沒什麼用,今日我一並讓鶯歌都給你拿過來了。”
    “每日讓廚房往你的膳食里都放上一點,補氣血是最為管用的。你現在啊,就是身子骨太弱了,才會動不動便染病。”
    “得趁現在這時機好好將你的身子養好了,不然待來年開春領職上朝了,任上事務若是繁忙起來,可不再把自己給累倒了?”
    絮叨了大半日,老太太終于算是吩咐完了這一遭,這才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扈氏、俞青姣和俞雲崢三人。
    “听說你身上染了風寒,你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也都擔心得很,听說我要過來瞧你,便也都一道跟著過來了。你父親心里也念著你,只他一大早便趕著要上朝去了,不能過來。”
    俞安行忙說無礙。
    “自然是父親朝堂上的事情要更為重要一些,不過是一場小風寒,倒勞煩大家多往沉香苑跑了這一趟。”
    扈氏听了他的話,輕笑了笑。
    “安哥兒這是什麼話,都是一大家子,哪里來的勞煩不勞煩。”
    說著,扈氏又瞥了一眼俞安行身上略顯單薄的衣袍,蹙眉搖了搖頭。
    “如今畢竟已入秋了,別看今天的日頭晴朗,至了晚間時起的風可就大起來了,還是得要再多穿些衣服在身上才行。”
    俞安行應了一聲是,眼睫輕抬,卻是搭眼往窗外瞧去,目光漫無邊際地掠過窗外院子里的點點秋光。
    應付了半日這些人表面上的殷殷關切,他心里難免生出了些不耐。
    窗欞處落下的微光細碎,有些晃眼。
    他突然便想起了昨夜里的那一雙眸子。
    干淨、清透。
    收了視線,俞安行似漫不經心問起。
    “怎麼不見二妹妹過來?”
    老太太執著鳩杖的手一頓,片刻後,只搖了搖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她到底不是你父親所出,比不過姣姐兒和雲哥兒對你上心,不來也罷。畢竟人心還隔著一層肚皮,誰知道她心里對國公府存的什麼心思。”
    老太太一字一句說著,面龐上縱橫交錯的皺紋隨著她嘴唇的翕合微動,活像一塊干癟皺巴的丑陋樹皮。
    俞安行的視線緊緊盯在老太太渾濁的眸光上。
    許久,他兀自呵笑一聲。
    “是啊,人心隔肚皮,確實難猜得很。”
    再敘了幾句,老太太狀似不經意間環顧了一眼房內各處的擺設,嘴里頗為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你這房里貼身伺候的丫頭怎麼一個都瞧不見,到底不成個樣子。”
    老太太說著,輕咳了一聲,沖屋外揚聲喚人。
    “心蓮,進來。”
    屋子里頭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那名喚心蓮的丫鬟便抬手掀開了簾子,扭著步子款款從外頭走至床前。
    “奴婢見過世子爺。”
    她手里捏著一方繡花絲帕,指尖微微翹成蘭花指的弧度,夸張地扭著細腰對俞安行福身行禮。
    矮下身子時,胸前有意無意乍泄出一片大好春光。
    如此明晃晃的做派,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日這些人大張旗鼓走這一遭,原是打著這個主意啊。
    俞安行眉目仍舊笑著,窗畔秋光描摹著他半面俊臉,深眸中的情緒教人無從窺探。
    搭在榻邊的長指輕叩了叩,傳出的聲音低沉,節奏緩慢而又幽遠。
    老太太將心蓮往俞安行身前推了推。
    “心蓮是我在靜塵苑里千挑萬選出來的丫頭,模樣好,性情好,人又是個伶俐的,有她在你身邊照看著,我再放心不過。”
    俞安行輕瞥了一眼心蓮,眉目間含著的笑意依舊溫潤,辨不出喜怒。
    “我身邊已有元闌,不用再添人,倒是祖母年歲大了,身邊更應該要多些人來伺候。”
    老太太不依。
    “我身邊哪會缺人,那元闌到底是個大男人,照顧人哪有女子來得妥帖。”
    以俞安行如今這一副過分端方正直的性子,老太太自然知曉他不會這麼輕易便收了心蓮,是以早早的便先備好了一套說辭。
    “我知你心里顧忌許多,但你如今已弱冠,官職也已定了下來,雖目前親事未有著落,但房里也該收上一兩個貼心的人才是。”
    如此費上一番功夫來勸誡,總算勸動俞安行松口同意將心蓮留下。
    又仔細囑咐了心蓮要好好伺候著俞安行,老太太方才帶著扈氏一行離開了沉香苑。
    心蓮扭著腰要給俞安行奉茶。
    她湊得極近,胸前堪堪要擦過俞安行。
    來沉香苑之前,老太太早已差了嬤嬤來教了她許多伺候人的手段,該學的她也都會了。
    她可不甘心只能當一個伺候人的下等丫鬟,縱俞安行之前未嘗經過人事又如何,只要她使上些手段,總能將人給勾住。
    俞安行淡淡垂目,好整以暇地看著心蓮的搔首弄姿,面上仍舊帶著一成不變的溫和笑意。
    在她故意朝他俯身而來時,他不動聲色斜過身子,避開了她的觸踫。
    緊蹙的眉心下,長眸在剎那間閃過寒意,清冷如冰下寒潭。
    “吱呀——”
    門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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