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書堂 > 綜合其它 > 天生狂徒 > 天生狂徒 第33節

天生狂徒 第33節

    虞度秋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干干淨淨的手指,誰也不清楚他墨鏡後的眼楮究竟在看誰︰“你老婆生了場大病之後好像受不得刺激吧?如果她知道你被拘留、你的女兒被公司辭退、你的外孫被學校退學,會是什麼反應?”
    董永良如遭雷劈︰“少、少爺,跟他們沒關系,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紀凜也不同意︰“二十一世紀了你搞什麼連坐,這兒是你行使私權的地方嗎?頭頂有監控,注意言辭。”
    “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玩兒下毒這麼封建老土的把戲呢,若不是知道你背後有人,我真懷疑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主意,現在哪兒有年輕人搞這一套。”
    董永良冷汗直下,幾乎想給他跪下,可雙手被手銬牢牢銬在了椅子扶手上,動彈不得。
    虞度秋看著他干裂蒼白的嘴唇哆嗦了會兒,慢悠悠地補充︰“不過呢,如果你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可以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紀凜冷哼︰“別搶警察的台詞,你以為我們沒跟他說嗎?嘴皮子都快說破了,他不信有什麼用——”
    “您說真的嗎?”董永良渾濁的眼珠瞬間亮了,仿佛一直閉口不談就是為了等這句話。
    紀凜愕然︰“你信他,不信警察?”
    “少爺的承諾……從來不會食言。”
    “也不是從來不會,偶爾會忘記,比如喝醉的時候。”虞度秋不知想起了什麼,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不過現在很清醒,我可以給你這個承諾。”
    董永良長長地松了口氣,多日的提心吊膽終于放下︰“少爺,我承認我是一時貪心,可還有個原因,就是……我實在沒法拒絕那個人的命令啊……”
    一刻鐘後,監控室門開。
    盧晴帶著耳機听完了全程,對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並不驚訝,只是對某位不守規矩的大少爺感到氣惱,待虞度秋一出來,就指著他警告︰“虞先生!你再這樣目無法紀,我要上報給我們局長了!”
    “盧小姐別生氣,我們現在分分秒秒都很寶貴,一些繁文縟節能免則免,有助于提高破案效率。”虞度秋一攤手,甚至洋洋得意,“你看,你們兩三天都沒解決的事,我一刻鐘就解決了。不用謝。”
    紀凜跟在後頭關上門,啐道︰“你來干什麼?昨天剛說各走各的路,今天就來干涉我們的路?”
    虞度秋後腰靠上桌子,長腿交疊支地,說︰“和你一樣,認識多年的人離開了,難免有些不舍。”
    “……什麼意思?”
    “你今早去怡情酒吧了是嗎?”虞度秋了然一笑,“想穆浩了?去紀念他?”
    “誰去那晦氣地方紀念他,要去也該去墓……”紀凜頓住,喉結動了動,似乎咽下了一句難以說出口的話,“……我只是通過這次出國,深深意識到你這人的神經質和不靠譜,穆浩能給你留下線索,找你商量事情,怎麼就不找我這個同學兼同行?我不比你可靠多了?所以我就去那兒看看有沒有遺漏疏忽的地方,或許……他也給我留線索了呢。”
    紀凜越說到後邊聲音越輕。
    盧晴很沒眼力見兒地問︰“查到了嗎?”
    紀凜沒好氣︰“你看我的樣子像查到了嗎?”
    盧晴瞧著他亂成鳥窩的頭發,搖頭嘆息︰“誰讓你去招惹中國大媽,那可是地表最強物種。”
    虞度秋寬慰︰“想開點,或許穆浩只是覺得這件事太危險,不想讓你參與。”
    紀凜︰“你少假惺惺地安慰我,道理我都懂,我就一個小片兒警,沒有錢,沒有權,能力也沒穆哥強,他都解決不了的案子,找我有什麼用?穆哥肯定也知道這點,所以在命懸一線的時刻選擇把線索留給你,而不是我……不,他可能壓根沒想起我,畢竟我們畢業之後來往也不多。”
    “不多嗎?”虞度秋明知故問,“那為什麼還關注他朋友圈?知道他生日想要一塊表?你也給他買了嗎?”
    盧晴突然想起什麼︰“對哦,紀哥你最近好像是對手表很有研究誒,上次看見虞文承尸體的時候,還點評他的表……”
    “男人喜歡手表不是很正常嗎?”紀凜不耐煩道,“虞度秋,我倒想問問你,你給你身邊的人灌什麼迷魂湯了?怎麼他們都那麼相信你?把你當神啊?”
    虞度秋的笑意很淡,好似嘴唇沒力氣勾起來︰“人類自古以來,對超出自身認知範圍的事物,不是向來如此嗎?”
    這人三句話里有兩句真假難辨,還有一句神神叨叨,沒法細究,紀凜懶得跟他計較,將話題拉回正題︰“董永良招是招了,可你也知道,他招出來的只不過是個工具人,更背後的人,萬一她打死不說,怎麼辦?”
    盧晴“啊?”了聲,滿臉困惑︰“還有背後的人?誰?”
    虞度秋豎起一根食指立在唇前,輕輕噓了聲︰“我來審,你在監控里看著就好,她會告訴我的。”
    “就算她說了,我們也只能拿到這件事的證據而已,之前的那些案子呢?他們怕是早就銷毀證據了。”
    “別急,紀隊,慢慢挖唄,紅寶石總有挖完的一天,豪門總有敗落的一代,同樣地,光明總有到來的一刻。不過你們動作可要抓緊,如果到的太慢,我可能要采取不光明的手段了。”
    盧晴腦子不笨,听了暗示,稍微轉個彎就想明白了,訕訕道︰“我好像听懂了,可是怎麼感覺……應該先把你抓起來?”
    “開個玩笑而已,盧小姐這種較真的性格也是蠻可愛的。”虞度秋隨意地把盧晴撩了個大紅臉,接著道,“好了,我該回家處理家務事了,董師傅釋放了之後麻煩告訴我一聲,我派人護送他回老家。”
    紀凜肅色問︰“你真不追究了?這麼寬容?”
    “不了,當作回報吧。”
    “你付他工資,他為你工作,理所應當,你不欠他什麼,談何回報?”
    虞度秋已走到審訊室門口,聞言回頭︰“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小時候,有一陣子厭食,吃兩口就吐,瘦到脫相。我外公找了很多廚師,都沒改善我的毛病。後來董師傅來應聘,他會做很多菜系,但他那天覺得自己大概沒希望,就簡單給我做了道家鄉清蒸魚,說是他女兒最喜歡的菜,希望我也喜歡。”
    “我想,能做給自己孩子吃的,肯定不會有問題吧。最後我留下了他,那道魚一做就是十幾年,有時候我覺得,董師傅已經變得像洪伯一樣,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了,可惜……”
    虞度秋低聲嘆息︰“他真不該在那道魚里下毒的。”
    紀凜一時無言。
    盧晴見氣氛有點沉重,開了個玩笑︰“那其他菜就能下毒啦?”
    虞度秋抬眼——監控室內的強光掃過他的深色墨鏡,鏡片後的眼神顯露了一瞬,極其冰冷。
    盧晴脊背一寒。
    虞度秋破天荒地沒有展現紳士風度,一言不發地推門而出。
    “怎麼了他……怪嚇人的,開個玩笑而已……”盧晴心有余悸。
    紀凜︰“不合時宜的玩笑別瞎開,那道魚下毒和其他菜下毒能一樣嗎?”
    盧晴莫名︰“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于,董永良知道他一定會吃那道魚,而虞度秋確實吃了。”紀凜扭頭,看向監控室內悔恨落淚的老廚子,“這是他們之間一種無形的信任,而董永良卻利用了他的信任,換作你,你能原諒嗎?”
    盧晴搖頭,思忖了會兒,說︰“這麼一想,虞先生也蠻可憐的。”
    “他可憐什麼,炒了一個廚子他還有無數個,多的是人伺候他。”
    “可是你想啊,虞先生的飛機那麼大,多帶幾個廚師綽綽有余吧,他卻只帶了董師傅一個,因為他心里很清楚這趟出國風險巨大,已經小心到這種地步了,還是被害了。如果連最信任的廚師都會害他,那他身邊的保鏢呢?員工呢?甚至警察呢?都有可能啊,你不覺得可怕嗎?”盧晴邊回憶邊說,“而且我記得,他當時揭穿董師傅的時候,臉上是笑著的……他真的一點兒不在乎嗎?還是……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呢?”
    紀凜愣住。
    仔細回憶,虞度秋不僅當時是笑著的,後來幾天與他們一同吃住,提起這事的時候,也一點兒沒露出介懷的樣子。
    監控室內的董永良漸漸止了泣聲,默默發呆,或許在回憶過往種種,或許在盤算未來出路,不得而知。
    能大哭一場發泄情緒的人,最容易釋懷朝前看。
    不能的人,也許一直停留在過去。
    紀凜突然想起,虞度秋每次提到穆浩,幾乎也都是笑著的,還總拿穆浩開玩笑,顯得很不尊重這個可能已被謀殺的老朋友。
    然而事實上,得到故友留給他的線索後,虞度秋毫不猶豫地拋下了多年來建立的商業帝國,回到國內,親自作餌誘出凶手。
    以他的財力和人脈,即便身在國外也可以遠程指揮,何必親身涉險?
    短短半年間,自己的摯友生死未卜,自己的親二叔在面前跳樓身亡,自己身邊的人密謀詭計,自己被追殺差點丟了性命……正常人都會崩潰,虞度秋就算腦子再不正常,真的能做到無動于衷嗎?
    盧晴昨晚當了回公主,平添了幾分公主病,多愁善感道︰“不過最可憐的還屬咱們,人家好歹富可敵國,咱們是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抓住的人得放了,沒抓住的人還不能抓。”
    “……”紀凜心里剛冒出點兒對虞度秋的同情,立刻被這番話狠狠按了下去,“行了,別絮絮叨叨了,跟老彭打報告辦手續去,派人繼續監視董永良,姓虞的不追究是他的事,我們還得順藤摸瓜。”
    “啊?凶手不會這麼傻吧,明知我們會監視還聯系他?”
    “說不準,凶手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不太聰明,身份基本已經被我們識破了,菜得很。”
    盧晴小聲︰“菜你還抓不住,豈不是說明你更菜……”
    “……你再小聲這里也就我們兩個,我听得見!”
    審訊室的門在身後關上,虞度秋獲得了一瞬間的清淨,但耳朵隨即被更多噪音佔據。
    公安局的長廊上不乏行色匆匆的警察,倒不是新金區近期犯罪率上升,而是因為專案組為了調查三起謀殺案,這段時間二十四小時輪班搜查區內的娛樂場所、出租屋、酒店等地,沒尋到lsd的蹤跡,卻意外抓獲了不少嫖-娼賣-淫的、聚眾賭-博的,甚至是吸白-粉的。
    大案沒破,今年的績效算是提前完成了。
    走廊上的多數人瞧見這位一頭銀發、室內戴墨鏡的奇葩,難免回頭多看兩眼,心里尋思著,這位應該是做鴨或者情感詐騙進來的,這臉這身材,哪個女人男人看了不犯迷糊?
    虞度秋抬表輕點兩下,呼叫了帶著女兒不知在哪兒參觀的周毅,預計兩分鐘內能趕過來。
    他如釋重負般輕吐一口氣,邁出步子——然而多日的舟車勞頓和超長時差給了大腦一記悶錘,暈眩感突如其來,他始料未及地趔趄一步,勉強穩住身形。
    這時,旁側伸過來一條男人的手臂,攬住了他的肩。
    光看這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和這寬厚修長的手、干淨平整的指甲,就知道是位自律又健壯的年輕警察。
    虞度秋心思一動。
    他對這個職業不太感冒,可最近身邊的某位保鏢太過張狂了,他有點束手無策,急需借助外力挫其銳氣。
    這位看著就很合適。
    “謝謝……不好意思。”虞度秋微笑著抬頭,心想,只要對方長得過得去,就試試能不能帶回去,讓某人看看,他多的是優質備選,別太得意忘形——
    “不客氣。”
    “……”
    這位“警察”長得豈止是過得去,簡直是相當可以,可以到虞度秋開始懷疑,剛才的回頭率或許大半不是因為自己。
    “……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去。”
    “老周會接我,那輛車要b照以上才能開,你有嗎?”
    “有,就算你坐的是飛機游艇,我也能開,你當私人雇佣保鏢是吃干飯的嗎?”
    虞度秋使出殺手 ——以權服人︰“我沒讓你來,你不听我話,自己回去。”
    平心而論,和一身髒臭的紀凜以及眼淚鼻涕齊流的董永良待了半天,突然遇上這麼一位清爽俊朗的大帥哥,著實是煩悶和色-欲的雙重釋放。
    但昨晚那個很淺很短暫的吻,像在他們之間蒙上了一層曖昧的紗。
    虞度秋的喜歡向來簡單粗暴,看上誰就把誰搞上床,膩了就打發走,接著搞下一個。
    柏朝不願意上他的床,卻要他的喜歡。
    他們不是一類人,卻得了一類病︰自大癥。都以為世界要繞著自己轉。
    “你不用太介意昨晚的事。”年輕男人的力氣很大,攬著他的力度像挾持,帶著他往外走,“我有的是耐心,只要你別惹我生氣。”
    虞度秋感受到了紀凜被搶台詞時的惱火,正逢心情差,反唇相譏︰“惹你生氣又怎樣?你也要害我?”
    柏朝搖頭,低聲說︰“不至于,舍不得。”
    虞度秋一愣,突然安靜了下來。


新書推薦: 弄壞那個特招生(NPH) 姐姐不說話[骨科] 離婚前變成了一只貓(1V1) D級向導也要被強制愛嗎(哨向 np) 鎮淵 提線木偶【NPH】 要命!穿書後,殿下天天被撩哭 透骨香(1v2) 金枝染垢(強制偽骨科nph) 菀菀,別想逃離我的劇本(1v2,強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