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找我做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擔心。”
    ……..
    尹桑覺得這話她沒法接,想了想才說︰“這寨子里,沒有比我難對付的生物,用不著擔心。”
    他看一眼她的手,“噢?”
    “這鍋還得沈總的花容月貌來背。”達配要不是看他,哪能踩錯?
    正說著,阿嬤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桑桑啊。”
    尹桑回頭,阿嬤蹣跚小跑過來,抓她的手,手心手背瞧,“怎麼就砸到了呢,你不會做給別人做就好了,不要學了你的手不是用來舂餈粑的,咪洛看看,誒喲。”
    “醫婆看好了,沒有事的。”尹桑說。
    “痛不咯,痛就有事,”阿嬤說著,才看見屋里的沈o,笑了笑,問尹桑,“這個後生怎麼在這,他不舒服啊,他家的達配在找他呢,他們準備回鎮上去了。”
    尹桑皺眉,“他家的達配?”
    “剛才在我們家里,現在他們要回去了。”她看一眼沈o,眼神警惕,“支書講,讓我教他們繡工,拍到電視上去。”
    “你答應嗎?”
    “支書一直勸我,我也拿不定,你還沒學會,我不想教別個,不過這些年我也受村里照顧,村里要是再勸,我也沒得辦法。”阿嬤面露難色。
    她們倆說著苗話,沈o憑神情判斷,應該不是好事,于是問︰“怎麼了?”
    尹桑把阿嬤護在身後,退了一步沖他說︰“你們要做什麼大事我管不著,別招惹我奶奶,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沈o蹙眉,看來是商量得不順利,他雖然囑咐過小林,但是他不在,制片那邊,估計還是逼得緊,老人家敏感,反應過度也是可能的。不過他現在的立場,在阿嬤看來是對立的,尹桑護短,更是沒法說,他自己也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不能下定論。
    他此時的思考在尹桑看來,就是默認。
    她瞪他一眼,扶著阿嬤轉身就走。
    沈o扶額,趕緊跟上,尹桑轉身,“再這樣就沒意思了。”
    也不管他是否听懂,走得更快了些。
    來找她,擔心她?冠冕堂皇。
    破天荒的溫柔,出現得恰恰好。她實在不願看低了沈o,但是天底下哪里有那麼巧合的事?他的公司有求于她奶奶,轉頭他對她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可真是有意思。
    沈o跟在後頭,保持幾米的距離。來了電話,對面是邵均。他停下來接電話。
    “我在你們店里,听說你去了廣西。”邵均問
    “是。”
    “听語氣,不順利。”
    “是。”
    “我和你說過,不要操之過急,尹小姐狀態還好麼?她在那邊,表現得是不是完全不一樣?”
    “一言難盡,”沈o看著蜿蜒山路上,尹桑扶著阿嬤,低頭說著話,笑容滿面,“不清楚。”
    “沒見到麼?”
    “見到了,但是提前了,在辦公事的時候。情況比較復雜,有時間再聯系。”
    “好,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不要太過著急,她會感到無所適從,別激進,最好的狀態,就是潛移默化。”
    沈o嘆了口氣,想起她忽然的暴躁,答應下來︰“好。”
    他還在山腰上,她已經到了山下蘆笙坪,沈o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尹桑的電話。
    她一見是他,就想掛斷,在她動手之前,他掛斷了,而後一條短信進來。
    “交給我來處理。”
    尹桑抬頭,離得遠,半山腰上他的面孔不大清晰,只見他沖她揮了揮手機。
    蘆笙坪往村口去的方向,圍著一圈人,隱約能听見村支書用蹩腳的普通話在說︰“歡迎你們年節的時候再來啊!”
    還有小林的聲音,似乎在打電話,“老板,得走了,你人呢,你要住這了麼?”
    尹桑扶著阿嬤,繞過蘆笙坪,往另一條路去了。
    回到家里,屋子里碗筷七零八落,油茶香飄進鼻子里,尹桑說︰“咪洛你還給他們打了油茶?”
    “是啊,沒什麼好招待的,人都好說話的,就是和我想的不一樣,原來他們不是喜歡我繡的東西。”
    尹桑蹙眉。這群人打什麼算盤,阿嬤不清楚,她清楚得很。很簡單,所謂紀錄片,根本就不是在衛視上播的紀錄片,而是他們作為前期宣傳放到網上炒作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告訴廣大網友——看,為了這個電影,我們可是專門找非遺繼承人學過兩手的,不是瞎拍的。
    如此,有了關注度,又有了好評。
    在村子這邊,大概是給了村里什麼好處,幫助宣傳旅游,或者更直接的就是塞錢。
    昨天還高高興興的老人家,還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利益鏈條中最末端的人。
    沈o說,交給他。
    是不是可以相信他?
    第19章 已替換
    這個苗年,寨子里要擺百家宴,全村人一起吃年夜飯。苗家人好客,也邀請了鎮上的領導一起來賀新歲。
    如此安排也好,尹桑只要出些雞鴨和份子錢就行,不需要動手,否則按照她現在的傷殘程度,年夜飯又得阿嬤來操勞了。
    苗年除夕當天,是比初一更熱鬧的。因為請了客人,初一的踩堂便挪到除夕白天。踩堂後一起吃百家宴,再把客人送回。
    天沒亮就有達配來敲尹桑家的門了,大伙穿戴好節日盛裝,走村串巷去討年餈粑。
    這是一項習俗,家家戶戶都要派達配或者小孩,到別家去討年餈粑,以達到相互交換的目的,有兄弟姐妹來年同甘共苦的寓意。
    剛出門,就看到攝像頭。山里早上亮得晚,此時還有專人在邊上打著光。
    見尹桑愣怔,邊上的達配說︰“桑桑,不要看鏡頭,我們平時怎麼來,就怎麼來,剛才導演說的。”
    “導演?”尹桑驚訝。
    “對啊,我們要上電視了,這在拍呢,這一整天也都會拍進去。”
    尹桑擋著鎂光燈,走到攝像跟前,“你們導演是誰?”
    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攝像師的視線從鏡頭里移過來,尹桑在暗處他看不清,回答說︰“金霖。”
    她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一時又沒想起來,正要接著問,就被人拉走了,“快走快走,天都快亮了。”
    天亮了,就不吉利了。
    尹桑沖攝像的喊︰“把你們的燈關掉。”
    大概是因為她氣勢太強,燈真的被關掉了。
    串完整個村子,天已蒙蒙亮,大伙聚在蘆笙坪,討論著各家的年餈粑,哪家的顏色漂亮,哪家的口感更好。
    攝影師一直在跟拍。
    村口有幾輛車開進蘆笙坪。
    “來了來了,不止鎮上的領導,听說還有北京來的呢。”
    “誒,桑桑,你老公還來嗎,他怎麼走了呢?”
    “咦,那不是昨天那個女的麼,她穿了嘔欠。”
    尹桑看過去。
    呂落下車很小心,路濤扶著她。她化了精致的妝,穿著百鳥裙,脖子上也戴著銀飾,手里抱著流甦銀冠。
    “你老公,桑桑!”
    沈o下了車,左右張望著,節日盛裝色彩鮮艷,晃了眼,他看見了人群里的尹桑,提步向她走來。
    “學長!”呂落從後面跑向他,把銀冠遞給他,“學長你能幫我戴一下麼?”
    尹桑隔著影影綽綽的人影,沖沈o翻了個白眼。
    喲呵,他家的達配!
    呂落聲音不大,但夠清脆,尹桑身邊的姐妹都看著她。
    熟悉一些的,大膽問︰“阿桑,她是誰,她看你老公的眼神......”
    尹桑指了指自己︰“綠油油。”
    不熟悉的,含沙射影說︰“你和你老公吵架啦?”
    尹桑移開視線,抬手撥弄銀冠的流甦玩,往上掀的眼,從沈o的角度看,是一個十分自然的白眼。
    他沖身後說︰“林子,給呂小姐搭把手。”
    他朝尹桑的方向去了。呂落沒再喊他,本來那一聲,就喊得艱難。
    小林過來問︰“呂小姐,要幫忙?”
    她微笑說︰“不麻煩了,好像戴起來挺復雜的,我找個阿嬤幫我戴好了。”
    “噢。”小林納悶,他不會戴,難道老板就會?呂落的眼楮直勾勾盯著前方,小林循著她的視線看去。
    ——厲害了沈老板!
    沈o正給一個苗妹綁腿帶,苗妹伸一條腿,低頭看他,他半蹲著,腿帶一頭繞在他腕上,一頭從姑娘腿間穿過,繞一圈,他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綁了,抬頭問姑娘,姑娘抱著手臂,似乎不打算說,旁邊圍觀的達配捂著嘴笑。
    沈o這會兒微蹙眉頭,嘴角卻彎著,這神情,頗像喜房外被伴娘為難的新郎官,無奈,急切,又甘之如飴。小林也噗嗤一笑。
    呂落瞥他一眼,問︰“小林,那是誰?”
    姑娘低著頭,銀冠擋了臉,但小林知道,是太太沒錯了。
    他說︰“村花。”
    尹桑覺得看沈o出糗是一件挺令人愉悅的事,事實上這是他自找的。她好好的跟姐妹聊著天,他就出現了,無疑的,沒人再說話,明里暗里地,打量他。
    他站在她跟前,也撩銀冠下的流甦,叮呤響,她眼神落下來,瞧見他妥帖的白襯衫,以及規規矩矩的溫莎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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