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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節

    陳致婉拒了她的好意,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皆無找到了嗎?”
    小仙女訝異地說︰“嗯?他不見了嗎?”
    天上神仙眾多,沒事就閉關個三五百年,幾個月不見實在正常,怪不得不知。陳致道︰“哦,北河神君想找他下棋。”
    小仙女說︰“去南山找呀!他前陣子不是回南山了嗎?南山神君也該出關了吧?”
    陳致一愣,胡亂點頭走了。
    第65章 混戰之詭(五)
    南山神君早就變成了一塊石碑, 還不知何時能夠復原, 大抵怕人打攪, 才封鎖了消息。
    陳致回頭又去了北河。
    北河一樣人去樓空,僅留兩個仙徒看門。仙徒也說北河神君趕赴神魔戰場。北河位置比南山更偏僻,平時來人少, 仙徒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此戰關乎天、人兩界安危,神君說了,許勝不許敗, 能死不能降, 不把魔頭們驅逐出人界,決不罷休。說不定就要百來年才能結束。”仙徒為戰爭擔憂。此戰, 神仙、修士高手盡出,萬一輸了, 那魔頭們便可長驅直入,無人能擋。
    陳致想起經過的那場許勝不許敗, 能死不能降的戰斗,熱血于胸口激蕩。
    問明了戰場的位置,他啟程前往。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這個半吊子的神仙, 跑腿當斥候都嫌慢,更不要說上陣殺敵。此去一共兩件事,一是確定譚倏的安危,二是為梅如雪討一枚救命的丹藥。
    行程恰好路過京城,陳致不是大禹, 過門便入。
    距他離開,已是三個時辰,東方正露白。
    往常這個時辰,容韻早就去演武場展現英姿,只是經過昨天這一遭,陳致不確定他今天去否,先去房里看了看。外間那張床上,被子三角平整,只有一角被掀起,像是容韻規規矩矩睡覺、起床的習慣。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床,被子依舊維持著昨夜被豪邁一掀的凌亂。
    陳致心里說不出的怪異,去了演武場,果然也不見人。他干脆顯露蹤跡,找了個家僕來問。
    家僕說︰“王爺不知嗎?昨晚八百里加急,老爺與容公子都進宮議事了。”
    陳致想起譚倏說西南王正在準備出兵,腦袋“嗡”的一聲。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事分緩急。
    陳致只好先放下譚倏與梅若雪,進宮。
    皇宮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比當初遣散宮人等死時熱鬧些,比後來崔嫣入主乾清宮時蕭條些。倒是議政殿,比任何時候都熱鬧。
    因為殿內位置有限,二品以上的才有座位,三品的旁听,四品的只能站在門口。
    陳致去的時候,好幾個四品官員正縮著袖子跺腳,顯是凍著了。見到他,許多人一愣之後,慌忙行禮,連聲道︰“王爺來了,怎得也沒個人通報。”
    陳致說︰“我嫌通報費時,直接進來的。”
    官員們都知道他還有一重陳仙人的身份,不敢質疑,有機靈的先進去報了個信。
    未幾,就有三品官員掀簾出來迎接。
    陳致說︰“我听說有八百里加急?”
    那官員說︰“正在商議此事。”
    進了屋,里面悉悉索索的細聊聲便停了,都轉身轉頭地向他行禮。
    陳致擺手︰“你們且說你們的,不必管我。”
    王為喜坐在正中央偏左的位置,正好是容韻的下首,見狀想起當初崔嫣在時,陳致也是這樣,常以旁听的身份出席,毫無作用,卻佔據著比自己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怪異的排斥感。
    陳致走到王為喜對面的座位,盯著原先佔位的人看。
    那人熬不住他“熱情”的眼神,只好退位讓賢。
    陳致得了座位,還朝容韻與王為喜的方向拖了一段,硬生生地擠入他們的談話中。
    王為喜忽然說︰“王爺一大早去了哪里?有什麼事不能讓下人去辦,非得親自跑一趟。”
    陳致說︰“我本想找師父要顆救命的丹藥,但是跑到半路,就感到心神不寧,怕這里出了事,又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一回府,就听說你們收了八百里加急進宮了。”
    容韻這才開口︰“西南王糾集了五十萬人馬攻打南陽與信陽。消息傳來,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能發生多少事?
    陳致守過城,再清楚不過。
    王為喜說︰“為今之計,只有召集人馬,守住洛陽和許昌。”
    陳致下意識地說︰“南陽和信陽還未傳來破城的消息,何不先派援兵?”
    王為喜說︰“從召集人馬到發兵支援,起碼要五天!西南王派出的是五十萬大軍,而信陽、南陽兩座城加起來的守軍不過三萬!如何抵擋得住?若是信陽與南陽落入了西南王手中,那我就不是派兵援救,而是送羊入虎口!”
    陳致幾乎要沖動地說,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該盡力。沒有守過城的人,絕不會知道日日夜夜期待援軍的渴望與絕望。
    可是他忍住了。
    因為站在王為喜的角度,他知道他說得沒錯。
    當年陳致治下的涼州守得住不等于今日信陽、南陽守得住,就好像,當年也沒人信他守得住那樣。
    “我可以去看看。”陳致說,“如果我今夜沒有回來,就說明南陽城還能救,如果我明天中午之前沒有回來,就說明信陽城也有的救。請務必發兵援救!”
    王為喜皺眉。他覺得陳致的做法簡直異想天開!就算信陽、南陽城沒有破,但是在五十萬大軍的瘋狂進攻下,城牆與將士必然都傷痕累累,根本不足以成為與西南王正面開戰的戰場。
    他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就听容韻說︰“我覺得王大人說得對。”
    陳致不言不語地看著他。
    容韻低垂著眼,淡然地說︰“與西南王一戰,關乎天下大局的走勢。我們不能冒險。此次出兵,我們必然精銳盡出,只許勝,不許敗。”
    理智與情感像一根繩的兩端,分別拉扯,那繩索就靠在自己的心髒上,將心磨得鮮血淋灕。
    明知道是意氣用事,可是腦海里總有一根弦,孤獨地彈奏了涼州城的悲曲。
    他起身走到門口站了站,又在眾人好奇的眼神中,去了養心殿的仙草院。
    院中花草無人打理,早已敗落,只剩下一盆盆爛了根枝的黃土和一叢叢旺盛的雜草。
    陳致對著空盆子站了會兒,終于心平氣和。
    首先,他是一個神仙,供職于黃天衙,所以,目前最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幫助容韻一統天下。這是大方針。而細節處,黃天衙沒有規定,他掏出黃圭,上面的確沒有細枝末節的指示,所以,他就默認為便宜行事。那麼,就隨心所欲一把吧。
    他的確沒有資格將燕朝的將士拖入個人的臆想與情緒中。
    但是,他可以為自己做主。
    當年,他不過一介凡人,不一樣以一己之力,換出了一城百姓的命嗎?如今他是神仙,擁有不死之軀,難道還比不上當年不成?
    想到這里,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正捉摸著怎麼說,容韻就進來了。外面風冷,他小臉凍得煞白,看到陳致時才露出些許暖色。
    “師父,你不要生我的氣。”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陳致看了他一眼,招招手︰“過來。”
    容韻如釋重負,大步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的腰,被推開後,才改而抱胳膊︰“師父如果覺得我說的不對,我就改。我都听師父的。”
    陳致說︰“那你的想法呢?”
    容韻說︰“我的想法……我還是覺得守洛陽與許昌更好。”
    陳致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師父?”容韻疑惑地看著他。他與陳致相處了這麼多年,對他極為關注,從表情到神態,甚至走路的速度,都能看出心情如何。剛才看他從議政殿離開,就知道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才放下一切追了出來,沒想到轉眼陳致就改了主意?
    他陰沉地掃了眼院子,暗暗猜測,是否這個地方有什麼來歷,令師父觸景生情,才能改變態度。
    陳致說︰“將來要做皇帝的人是你,這種事自當你自己拿主意。就算我是師父,也只是給建議的人罷。”
    容韻說︰“不!在我心中,師父永遠是最重要的人,比天下都重要!”
    陳致突然想,如果燕北驕當年也能這麼想的話,是否……嘖!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收斂心神,說︰“對付西南王的事就交給你了。”
    “師父又要去哪里?”對陳致的離開太過敏感,收斂的氣勢一下子釋放出來,竟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陳致假裝沒看到,說︰“自然是回師門一趟,尋找救梅若雪的辦法。”
    容韻心中吃了一大缸的醋。但是昨晚的教訓讓他知道,師父想走就走,自己根本留不住,與其鬧得兩人不愉快,還不如將這口氣先吞了,以後再說。便乖乖地問︰“那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陳致說︰“快則三五日,慢則十來天吧。”
    “這差得可多了。”
    容韻討價還價,兩人扯皮了半天才定了個七八日。
    王為喜差人來找容韻議事。
    見之前的座位,陳致就知道王為喜這次是真的打算將容韻拱上燕帝的寶座,倒也放心,便催促他快走。
    等容韻走後,陳致重新上路,只是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神魔戰場,而是信陽城。
    第66章 混戰之詭(六)
    在陳致腦海中, 此時的信陽城必然戰火紛飛, 人人自危, 但是到了地方,才發現想差了。此時的信陽城,街繁市茂, 人安狗閑,三三兩兩,懶懶散散, 哪見兵臨城下的緊張?倒是自己, 急匆匆的來,像個千里躲債的, 引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陳致略整了整衣服,鑽進邊上的茶樓, 選了桌靠書生的位置,點壺毛尖, 側耳听他們閑談。果然在說西南王攻打信陽之事。
    一人說,西南王來勢洶洶,必是不戰則已, 戰無不勝。立時有人反駁, 常言道︰息縣的牌坊,羅山的婆娘,信陽的城牆。信陽城牆固若金湯,保叫他西南稱王,信陽投降。
    五個書生, 兩個站贏,兩個站輸,一個當和事佬,竟將戰事清議,絲毫不見緊迫。
    陳致按捺不住,拎著茶壺擠到他們中間︰“諸位說得有理,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見教。”
    書生齊聲道不敢。
    陳致說︰“諸位預見戰事將起,為何還處之泰然?”
    書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從哪里鑽出來的?”
    陳致愣了愣,知道自己必然錯過了什麼,推托前幾日吃酒,大醉一場,昨日方醒,今日出門,便听到這樣的大事,難免心慌意亂。
    書生說︰“那你醉得好生厲害!”原來,信陽之前被查出官府集體貪污瀆職案,如今城中最高長官是一年前派來的通判。他早年追隨黑甲兵南征北戰,經驗豐富,早在西南王大軍壓境之前,就預見此戰艱難,早早地通知百姓,遣送出城。如今留下來的,都自願與城共存亡。
    書生道︰“你立即去通判府,還來得及走!”
    其他人紛紛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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