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她。
女人的笑容帶著明顯的恭維，“甦太太，我是易方零件的銷售經理，方寧，以前我們一起吃過飯的”。
她嘴里的“吃過飯”是很多人一起的聚會，艾笙記不住很正常。
“你好”，艾笙沖她笑了笑，還是沒什麼印象。
方寧︰“不知道您是否有空，想請你喝杯咖啡”。
咖啡被列在艾笙的食譜之外，她指了指前面的小公園︰“不用那麼麻煩，咱們就去那兒轉轉吧”。
方寧松了口氣。不過這個甦太太還真是敏銳，一眼就看出自己有話要對她說。
艾笙本來沒那個義務應酬一個半新不熟的女人，但她來，多半和甦應衡在易方零件的動作有關。
到了小公園，艾笙坐在木制長椅上，溫聲問道︰“今天來找我，恐怕是有什麼事吧？”
她一出口，就掌握了主動權，方寧心里定好的劇本顯得有些尷尬。
“甦太太很久沒回過公司，恐怕不知道，很多老熟人都離職了”，方寧遺憾地嘆氣。
艾笙不置可否，“那你呢？”
“說實話，我不想離開公司。那兒畢竟是我事業起步的地方，這麼多年，肯定有感情。可，唉”，方寧欲言又止。
艾笙不慌不忙地“哦”了一聲。
見魚兒不上鉤，方寧停頓一會兒，只能又自己接上話，“可甦先生已經跟人事部打過招呼，我的離職通知很快就要下來了。我不想走易方零件就像我的第二家”。
方寧越說情緒越激動，眼圈立馬紅了。
“我知道，甦先生說話一言九鼎，不留余地。我就是痴心妄想，以為能在公司干倒退休。我和我丈夫大半生的心血都投注在里面，以後可怎麼生存下去？”
方寧不愧是銷售出身，說話聲情並茂，讓人很有代入感。
艾笙听後，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眉，點頭說︰“我知道了”。
她臉色平靜，眼眸無波，五官清麗動人，像是隔著一川山水。
方寧是打好腹稿來的，如果換一個人，經過她的說服，恐怕已經感同身受。
可面前這位，像是沒怎麼掛心。
方寧咬牙，只有加大籌碼了。
她站起來，而後“咚”一聲跪在艾笙面前。
“甦太太，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在公司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甦先生不能這麼狠心！”
艾笙帶人溫和，沒想到會有人這樣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哀求。
她定了定神，扶住方寧的胳膊︰“你先起來！”
545.從來沒有真正原諒我
方寧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到甦太太面前獻丑。再怎麼樣，易方零件也是你父親的心血，甦先生不能這麼狠心！”
艾笙皺眉，“易方零件原來的高層，都是被甦先生逼走的？”
甦應衡的性格她知道，豁達卻又睚眥必報。
他真的因為她父親的緣故，遷怒那麼多的人？
艾笙心里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方寧忙不迭點頭，“大多數人都不想走，可甦先生話如聖旨，沒人敢反駁”。
艾笙心上飄進淡淡的陰霾。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走吧”，艾笙淡聲道，有點心累。
晚上甦應衡回到家，就看見艾笙拿著一本書，正在出神。
“是不是在家里太無聊了？”，甦應衡脫掉大衣，坐到她旁邊。
說完他將領帶取下來，還裹好放到一旁。
自從艾笙查出懷孕，他就下意識地鍛煉耐心。
艾笙有些迷惘地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看不透。
他既可以設局毀掉一對恩愛夫妻的幸福，也可以對她報以全部的寵溺。
“怎麼了，精神看著不太好？”，甦應衡目露擔憂。
艾笙搖頭，心里沉甸甸地，“沒什麼”。
可她晚上的食欲明顯下降，無精打采，更讓甦應衡加重擔憂。
晚上沒等甦應衡給她唱搖籃曲，艾笙就閉上眼楮。
從她的呼吸頻率來看，並不像睡著了。
甦應衡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別側著睡，小心壓著肚子”。
艾笙身體挪了一下，躺平，睫毛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