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茅九一個冷眼甩過去。
    張小道摸摸鼻子︰“我們攔一輛車下來,應該會幫忙搭載一下。”
    茅九和小山齊刷刷說道︰“你去。”
    張小道︰“……”去就去。
    張小道站在國道邊上招手,車輛呼啦啦的過去,權當他傻逼。怒極變殺的張小道選中一輛開得不緩不慢的小轎車,猛地沖上去然後倒下——踫瓷兒。
    小轎車司機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猛地踩剎車,地上都仿佛帶出了火花。
    小轎車停下,好半晌沒動靜。良久,張小道站起來,得意洋洋的叉腰,向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茅九和小山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然後他走過去,敲敲車窗,打算跟車主說能不能載他們一程。
    車窗拉下,小轎車里頭是個中年男人,面對尚未說話的張小道先發制人︰“神經病!”
    腳下猛踩油門,小轎車唰地差點跑沒影兒。
    張小道迎風蕭瑟。
    回頭,茅九和小山齊刷刷的在胸前比一個大拇指。
    張小道連忙背過身,可惜慢了一步,茅九和小山已經把大拇指倒下去了。
    被鄙視了。
    茅九叫住張小道︰“你還想干嘛?”
    “我就不信沒有一個樂于助人的司機。”
    茅九︰“然後你又想踫瓷兒?”
    “這回我直接逮著他們,九哥你幫我。”
    茅九把張小道拎回來︰“還發瘋?”
    張小道觸及茅九嚴肅冷冽的眸光,心一緊,有種面對父親兄長的緊張感。于是手腳都規規矩矩的擺著,露出乖巧的模樣。
    “都給我跑過去。”
    小山沒有異議,他在村里的時候要干活兒,通常是幫著村里人跑腿。也是到處跑,腿腳還是挺利索的。
    作為出行都有車(自行車也是車)的男人,張小道表示做不到。
    茅九︰“難怪是弱雞。”
    跑了還不到半公里,張小道就氣喘吁吁跑不動了。他腿抽筋了。
    茅九頗為驚訝,張小道這體能……怎麼當的天師?
    別以為天師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瘦弱模樣,也許風水天師會是那樣兒,但驅魔天師一定就不是。身為驅魔天師不僅要求道法高深,還要求絕對好的體能。
    體能不代表說一定要會武,至少身體要強健、靈活。否則驅魔的時候,就因為體能不好跑不動結果小命沒了也太過可笑。
    大多數驅魔天師還是會武的,畢竟打交道的都是些危險的東西。有些人為的邪術更加危險,有武傍身多了分保住小命的保證。
    技多不壓身不是?
    但張小道不是。他宅呀。
    道術半吊子,體能半吊子,連武功都是半吊子。他最美好的願望大概是希望二十歲就退休養老,宅在家里天天混論壇。
    “小道,你這樣兒我挺懷疑你能不能在我驅魔的時候保護得了自己。”
    茅九確實懷疑,驅魔這事兒危險,總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每次遇到這些事兒他都會不讓小山參與,為的便是怕自己顧及不到。
    原本以為張小道是同道中人,多少能保護自己。所以同意他跟著,但現在這樣兒……懸啊。
    張小道聞言,有些急了。喘著氣保證︰“我能保護好自己。九哥,您放心吧。我、我就體能差了點。我跟著我爸我哥出去辦過事兒,最凶險一次還遇到飛僵。”
    茅九蹲下給他按摩,聞言驚訝︰“還能活著,不容易。”
    僵尸中最高級別就是飛僵,不死不老,能自由活動,也有思想,會法術,也算修煉得道。只要飛僵不濫殺無辜,天師一般情況下不會與修煉千年的飛僵為敵。一旦為敵,十有八九傷亡慘重。
    所以听說張小道遇到飛僵還能活下來頗為訝異。
    張小道嘿嘿笑︰“他來找我爸有事相求,我正好迷路遇到他。那時我才七歲。”
    茅九用力一按壓,張小道發出嚎叫。
    “起來吧。”
    張小道動動腳,發現確實不疼了。眉眼眯了起來︰“不疼了。謝謝九哥。”
    “慢慢走會兒。”
    于是三人就在國道上走了一會兒,才走了大約十米左右就有一輛車停在他們身邊問他們需不需要載一程。
    三人立即點頭。
    坐上車之後茅九發現車里除了車主之外還有一個女孩,女孩是學生打扮,頭上戴著頂寬大的帽子,把臉都遮了大半。
    女孩是車主的女兒,車主為人挺和善,跟他們說是女兒鬧著不肯上學,他好說歹說才把女兒勸服了。這會兒是要送她去學校。
    張小道聞言從後面撲上來問︰“上高中寄宿學校嗎?”
    車主點頭︰“家里離學校遠,老是跑來跑去太費時間。還老是遲到,就找了所寄宿學校,讓她住進去。”
    車主豁達健談,踫上張小道也是個愛說話的。兩人一路聊天,茅九時不時說上兩句,還算和諧。
    但車主女兒一直不說話,窩在後車座陰影處,一動不動。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出她長什麼模樣,茅九注意到她的手緊緊的捏著書包帶子,似乎在忍受著什麼。
    車主對女兒似乎真的很疼愛,他不斷的夸著自己女兒︰“我們家囡囡,上次考了全年級第一,她以前都是在幾百名以內徘徊。上次發奮學習,一下子就沖到年紀第一。”
    車主語氣很自得,因為一個平時不學習的孩子不過稍微復習一下就能沖到第一。這說明孩子聰明,非常聰明。所以車主不吝嗇于夸贊孩子。
    車子開出國道之後,車主女兒突然尖聲叫道︰“能不能安靜點?!”
    車里一下靜謐下來,車主有些惱怒,但到底是自家孩子又不好現在發脾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茅九等人笑一笑。
    車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張小道輕輕的笑了,他說︰“叔,你們家孩子怎麼戴帽子?”
    車主女兒渾身猛地一震,手掐著手臂,輕微的顫抖。
    茅九掃了一眼,和張小道對視,幾不可察的輕輕點頭。
    唯獨車主什麼都沒發覺到,從後視鏡看了看女兒,覺得她不太在意就放心的說︰“還不是掉頭發。女孩子愛漂亮,覺得掉一點頭發就變丑。非要戴著大帽子不肯見人,你說說,這人哪會不掉頭發?掉頭發不是挺正常的嗎?還非鬧著不肯上學……”
    車主女兒顫抖得越來越明顯,似乎掉發的困擾確實令她痛苦非常。
    茅九收回目光,開口︰“怕不是掉一兩根頭發那麼簡單。”
    車主女兒渾身一震,車主則是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
    “要是頭發都掉光了……于女孩子而言確實是滅頂之災。”
    車主訥訥的︰“啊?啊,是、是嗎?”
    他下意識的從後車鏡看了眼女兒,然後發現他女兒渾身都在顫抖。心里一驚,擔憂之下急忙停車,扭轉身去問︰“囡囡,你怎麼了?別嚇爸爸。”
    女孩終于受不住的哭起來︰“爸爸,好疼。”
    車主著急了︰“哪兒疼?囡囡別怕,爸爸帶你上醫院。”
    回頭有些為難的看了眼茅九等人,不好意思的道歉。
    茅九看了一眼張小道,張小道揚起笑臉,猛地扯下車主女兒的大帽子。
    車主女兒的帽子被摘下後,她裸露的頭就暴露在眾人眼前。車里幾人都愣愣的看著她,女孩反應過來之後抱著頭尖叫。
    車主眼神呆呆的,受到不小的打擊。
    茅九和張小道對視一眼,互相看到對方手臂上此起彼伏的小顆粒——生理反應,條件反射,無法自控。
    兩人同時看向小山,小山盯著女孩的頭看,一臉淡漠,並沒有什麼不適。二人敬佩。
    車主此時反應過來了,連忙下車抱著女兒安慰︰“只是病了而已,咱們去醫院看看。別怕,囡囡,別怕。”
    怕不是病。
    女孩頭發都掉光了,頭頂上布滿膿瘡,有些都已經流膿了,似乎還有蔓延的趨勢。那個恐怖樣子,一般人絕對看得頭發發麻,雞皮疙瘩起——小山不是一般人。
    張小道因為就坐在女孩隔壁,所以就注意到她沒有頭發。不過他以為女孩是把頭發綁起來藏在帽子里,只是當听到說掉頭發才聯想到別的可能性。
    茅九則是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因為他感覺到了女孩身上籠罩著的一層淡淡的鬼氣。
    車主想請茅九等人下車,然後送女兒去醫院。期間他的表情不是太好,畢竟女兒現在情緒失控也是因為茅九等人不斷逼問以及張小道掀開女孩帽子的舉動。
    雖然不知道女兒怎麼會得毛囊炎這種病,但對方那種行為像是早就知道,這會兒來刺激女兒一樣。
    因此,車主對茅九三人露出些微敵意。
    茅九沒下車,而是問︰“你覺得這是毛囊炎?”
    車主沒好氣的說︰“不然呢?”
    頭發掉光,頭發長滿膿瘡,確實像是毛囊炎。
    “無論是什麼病變都有一個過程,听你剛才的話,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女兒的頭發都掉光了。這說明在此之前,她的頭發還在。這個‘在此之前’也許就是一晚上的時間。我說得對嗎?”
    青年雖面容嚴厲,聲音卻是不疾不徐,溫和得緊。似清泉流動,似敲冰嘎玉,倒是平復了車主惱怒的情緒。
    車主冷靜下來,經茅九一提他也發現了不對。
    昨晚上他還听見女兒跟妻子抱怨頭發掉了很多,那時抽空看了一眼,女兒頭上還有著茂密的頭發。他和妻子都是頭發濃密的基因,因此女兒也有一頭濃密的秀發,烏黑亮麗。
    女兒對頭發很珍視,經常護理。有時走在街上都有人過來詢問他願不願意販賣。
    現在不過是一晚,女兒的頭發掉光不說,頭上還長滿膿瘡。
    車主驚恐的說︰“難道是感染了惡性病毒?”
    張小道忍不住吐槽︰“就算感染惡性病毒也有一個潛伏期啊。”
    女孩禁不住哭泣,車主本來就心疼,一听張小道的吐槽不禁惱怒︰“你聰明你說這是什麼?”
    “撞鬼唄。”
    車主勃然大怒︰“胡說八道!你們給我下車。”
    他確信這是一群騙子,甚至開始懷疑這也許是個陰謀。
    茅九坐在車位上不動,看向後視鏡︰“你可以問問你女兒,最近有接觸什麼人或者……玩了什麼邪術。”
    車主本來是要怒罵他的,但懷中女兒剎那間劇烈的顫抖令他無法開口。他不笨,只是因為愛女心切。此刻明顯的感覺到女兒的恐懼和不安,瞬間就起了懷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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