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宋逸成搖搖頭︰“我騎馬回京都很快的,回去再用膳,若若去和羅叔他們吃吧。”她一向是和羅叔他們一起用飯的,把飯菜端到小院來,肯定會引人懷疑的,再說,她還要和羅叔一家說說話,告別一番。
    唐若瑾這次是和鐵牛一起走的,她又帶了些羅嬸曬的干菜,上次的她還沒有吃完,這次帶的是準備送給外祖母的。她還帶了兩只剛剛孵出來沒多久的小鴨子,嫩嫩的黃色,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十分可愛,準備送給唐嘉珍。
    她來的時候是和以琪坐了一輛馬車,鐵牛就坐在這馬車前面的車轅上,和車夫說著話。以琪自然知道宋逸成昨晚來了,她都沒敢待在外屋,而是去了院子里,和乙三以及宋逸成帶來的其他暗衛待在一起。
    唐若瑾先是去和老太太報備了一下,就去找了陳氏,安排了鐵牛的事,才回到海棠苑洗漱干淨,換了衣服。還沒整理好,唐嘉珍就跑來了︰“姐姐,你去哪里的莊子了,下次帶我去,好不好?”
    唐嘉珍是個乖巧的小孩,帶她當然沒問題,唐若瑾捏了捏她紅潤的小臉蛋︰“要是母親同意,我就帶著你出門。”
    唐嘉珍歡呼一聲︰“姐姐,太好了!下次你告訴我,我就請示娘親去。”
    唐若瑾拉著她去了院子里,樹蔭下用樹枝圍著一小塊地方,里面兩只小鴨子正在搖搖擺擺的走來走去。“嘉珍,這兩只小鴨子是給你的。”她伸手捉了一只,遞到唐嘉珍面前。
    唐嘉珍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小嘴巴緊緊抿著,呼吸都放輕了,小蘭花指翹的高高的,食指輕輕的摸了摸那嫩黃的軟毛,“姐姐,好可愛。”
    唐若瑾耐心地告訴她小鴨子要怎麼養,唐嘉珍很仔細地听了,心滿意足地帶著兩個小家伙走了。
    青萍和青菱過來把這兩天的事匯報,其實什麼事也沒發生。唐若瑾讓她們下去,把上次踢毽子的幾個小丫頭叫過來說話。小丫頭們都七八歲,七嘴八舌地說了些別的院子里面的事,有個叫紅福的,看起來憨憨的樣子,性子卻很機靈,一板一眼地匯報著︰“老爺一般都是睡在外院的書房里,只有每個月的初一去太太的院子……老太太雖然不掌管府里的中饋,但是卻管著大錢……老太太最疼表小姐,比少爺和二小姐還好……”
    唐若瑾又給每人發了一包小零食,單獨留下紅福交代了幾句,抓了把銅板給她。
    第二天,唐若瑾把莊子上帶回來的干菜給外祖母送了過去,一回到海棠苑,紅福就來給她匯報了︰“有個叫張婆子的,現在管著府里西側的角門,她本來是在老太太院子伺候的,因為嗜酒越來越厲害,七八年前被打發去看角門了。小姐去莊子之前的事,她肯定知道。”
    唐若瑾驚奇地看著紅福,這是個人才啊!短短一天時間,就給她挖出個張婆子來,這打探消息的水平,也太牛了!她高興地給紅福摸了一兩銀子,又包了一大包干果零嘴︰“以後,院子里的活不用你做,盡管玩去。”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用過早膳,唐若瑾叫了以琪過來,細細叮囑了幾句,以琪轉身出去了,到了午時才回來︰“小姐,那個婆子快要醒了。”
    唐若瑾站起身,整整衣服,笑道︰“走,捉人去!”
    唐府西側的角門很偏,平時根本沒有人走,從老太太的院子貶到這里,一般人肯定很難過,張婆子卻很高興,她一天都離不開酒,在老太太的院里不敢喝,到了這里卻沒人管了,這里也沒人來,真是個隨心所欲的好地方。她從早膳後就開始小酌,到巳時就醉過去了,過了午時肚子餓了,才慢悠悠地醒過來。眼前好像有兩個人,她揉揉渾濁的眼楮,仔細一看,還真是有人,大小姐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張婆子的酒立刻醒了︰“大小姐要從這角門出去?老奴這就去開門。”
    “不急。”唐若瑾阻止她,“張媽媽這酒醉得時間還挺長啊。這些天我跟著母親學管家,府里的規矩還是知道的,當值期間不許飲酒,像張媽媽醉成這樣,是要趕出府去的。”
    張婆子立刻叫了起來︰“大小姐,您可不能這樣啊,老奴只是這偶然一次,今早上心中難過,所以喝了一點點,昨晚沒睡好,這就給睡著了,並沒有喝醉啊!”
    唐若瑾嗤笑一聲︰“你看看桌上的酒瓶,那是一點點?你犯了錯還敢嘴硬,我這就去回了母親,你準備好出府吧。”
    張婆子頓時慫了,噗通一聲跪下了︰“大小姐開恩!老奴再也不敢了!”她並沒有家人可以投靠,年紀又大又嗜酒,被趕出去就沒活路了。
    唐若瑾看看這偏僻的角門︰“我跟你並沒有仇怨,只是有些事想要問問你罷了。”
    張婆子看到了希望︰“大小姐請問,老奴一定知無不言。”
    “我四歲那年,是因為何事被送去莊子的?”唐若瑾開門見山。
    張婆子頓時啞了,府里上下人等都知道,老太太抱著大小姐的時候,大小姐拔下了老太太頭上的簪子,刺中了老太太的眼下,因此被送出了唐府去了莊子上。可是,現在大小姐這樣問她,顯然不是讓她說這個眾所周知的因由的。
    唐若瑾拂了拂衣袖,仿佛那上面沾了灰塵似的,“張媽媽好好想想當年的事,可別用那些假話來糊弄我,我的耐心不太好。”
    張婆子頭上的汗都滴下來了,說出來勢必會得罪老太太,可是,不說,眼下這關就過不去。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心一橫,把當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唐若瑾仔細听了,黯然垂首,有些事她一定要做,至少要給當年的小若瑾一個公道。“晚膳後,你隨我去壽安堂,在所有人面前把這些話再說一遍。”
    張婆子猛地抬起頭來︰“大小姐饒命,老奴要是這樣說了,老太太不會放過我的!”
    唐若瑾冷笑︰“你要是不這樣說,我現在就不放過你!你要是敢耍滑頭臨陣倒戈,我保證你見不得明天的太陽。”她給以琪做了個手勢,以琪上前,捏住張婆子的下巴,往她嘴里放了一顆藥丸,又把下巴一抬,那藥丸就進了肚子。張婆子面色慘白,拼命扣著自己的喉嚨。
    唐若瑾搖搖頭︰“別白費力氣了,今晚子時之前,你要是不服用解藥的話,會腸穿肚爛的哦。只要你實話實說,解藥自然會給你送來,另外再送給你一百兩銀子壓驚,如何?”
    一百兩銀子?那可是一筆巨款了,張婆子也不扣喉嚨了,眼楮緊盯著唐若瑾︰“大小姐說的是真的?”
    唐若瑾笑道︰“放心,絕無戲言。”
    第20章 當年舊事
    晚膳後,等到探听消息的小丫鬟回來,匯報說唐思文和陳氏都去了壽安堂,唐若瑾才施施然帶著以琪動身,半路上把張婆子也帶上了。
    柳映雪看唐若瑾帶著個粗鄙的婆子進來,不屑地笑了一聲︰“表妹,你身邊的媽媽竟然是這樣的嗎?可憐見的,快給她做身像樣的衣服吧。”
    唐若瑾淡淡一笑︰“表姐說笑了,這不是我身邊的媽媽,這是看守西側角門的張婆子,她今日和我說了個極有趣的事,我想著要讓祖母和父親听听才好。”她也不等老太太答話,直接示意張婆子開始。
    張婆子跪倒堂屋中央,她沒有醉酒的時候,說話倒是很清晰︰“十年前,表小姐來了唐府,當時,表小姐剛剛喪母,又長途跋涉來了這麼個陌生的地方,情緒很不好,常常哭就不說了,還動不動就發脾氣。老太太很是心疼,整日將她抱在懷中。那天,表小姐不知怎麼了,竟然拔下老太太頭上的簪子,直刺老太太的眼楮——”
    “住口!”“胡說!”老太太和柳映雪同時叫到。
    “你這個賤奴,竟然敢污蔑我!”柳映雪哭著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明明是表妹扎的,表妹偏要把這個婆子帶來,紅口白牙賴到我身上,外祖母,這里是住不得了,我這就回家去!”
    老太太抱住柳映雪︰“乖孩子,不是你。來人,快把這個婆子拉下去,打上五十大板!”
    唐若瑾冷笑一聲︰“五十大板?老太太是要殺人滅口?”以琪當然能攔住人救下張婆子,她只是想看看唐思文的反應,他是參與其中還是毫不知情?
    唐思文十分震驚,若瑾扎了老太太所以被送到了莊子上,這是唐府上下人等十年來的共識,如今怎麼會冒出個婆子來說是映雪扎的?不過,他當時並不在府中,此事經過是老太太向他講述的,難道真的另有隱情?他制止了上來的僕婦,問嚇得發抖的張婆子︰“你是什麼人?”
    張婆子胡亂叩了幾個頭︰“回老爺的話,七八年前老奴被派去看管西側的角門,之前老奴一直是在壽安堂服侍的,表小姐扎了老太太,是老奴親眼所見。”
    唐思文沉吟片刻,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就算有什麼物證也找不到了,只要人證的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很難說是誰在說謊。對于老太太來說,一個是外孫女,一個是親孫女,一樣的親近,有必要去陷害若瑾嗎?
    張婆子看唐思文猶豫上了,生怕被拉出去打板子,又道︰“自大小姐出生,老太太很少讓人把她抱到壽安堂,更是從來沒有抱過她,大小姐又如何去把老太太頭上的簪子呢?倒是表小姐,老太太是時時抱著的。”
    唐思文認真回憶了片刻,他對于此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似乎他從來沒有關注過唐若瑾的情況。唐若瑾出生之後,每看到她,他就會想起渾身是血的婉兒,伺候唐若瑾的丫鬟媽媽也看出來他的不喜,從來不帶著唐若瑾往他身邊湊。他看向陳氏,當時,她已經進了唐府,生下唐嘉瑞不久。
    陳氏淡淡地說道︰“妾身很少在壽安堂見到大小姐,也從未見老太太抱過大小姐。事發的那天,是林媽媽匆匆忙忙把大小姐抱到壽安堂去的,沒一會兒,妾身就听說老太太受傷了。”此後,唐若瑾就被送出府去,十年沒有回來,所以,她對于此事的印象十分深刻。
    唐思文的臉色鐵青,陳氏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的意思明顯是說老太太受傷後,把唐若瑾抱去背了黑鍋。他看向老太太,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老太太緊抿著嘴,目光陰鷙,一言不發。柳映雪面色雪白,已經嚇壞了,四歲的事情她已經不記得了,這事要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啊?
    唐思文看向老太太身邊的林媽媽,她定然是知情的。林媽媽身子顫抖,噗通跪在地上,卻什麼都不說。唐思文道︰“來人,把林媽媽拉下去,打——”
    “不用了!”老太太怒聲喝道︰“不用打她,當年的事映雪也不是故意的,都已經過去了十年了,誰也不必再提了!”此話相當于承認了唐若瑾替柳映雪背黑鍋,唐思文目瞪口呆。
    好一個不是故意的!唐若瑾心中冷笑,這老太太分明是雙重標準。“我可是代人受過,難道就是故意的了?”
    老太太怒視唐若瑾,她可真能生事,若不是她,自己何必如此難堪,“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把這件事翻出來,想要做什麼?!”
    唐若瑾真的被此人的無恥惹怒了,她生氣地說道︰“我可是被懲罰了十年之久,要不是定親,現在還在莊子上呢,為自己討回公道難道不應該嗎?憑什麼有人做錯了卻提都不能提,有人背黑鍋卻只能默默忍受?老太太既然心知肚明我是無辜的,當初為什麼還要把我趕出唐府?為什麼一直不把我從莊子上接回來?為什麼還要克扣月例?”這根本不是祖母,這是仇人吧?
    老太太被唐若瑾問得張口結舌,血液直沖腦門,她向來養尊處優,在唐府里可以說是說一不二,從來沒人敢這樣詰問她,對她如此不敬,就算是當初的江婉,出身高貴,在她面前也不敢這樣高聲。唐若瑾和那人長得這樣相像,性子卻如此桀驁,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得意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難堪和羞辱。她顫抖的手指抓起了茶杯,猛地向唐若瑾擲去。
    “姐姐!”唐嘉珍尖叫一聲。
    “若瑾!”正處于呆滯狀態的唐思文迅速回神,一把抱住了唐若瑾,試圖擋住扔過來的茶杯。茶杯並沒有打中他,半路就被以琪截下了。
    完全陌生的懷抱。也許是小若瑾這個身體第一次被父親抱在懷里。唐若瑾的心酸楚難忍,她努力的把眼淚憋回去,她對于唐思文沒有這麼大的期待,這應該還是小若瑾身體的本能反應吧。
    老太太沒有打中唐若瑾,更加惱怒,指著以琪︰“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拉下去打死!”她不能打唐若瑾,拿她身邊的人下手總行吧。
    唐若瑾掙開唐思文的懷抱,冷冷地看著老太太︰“她是慶國公府的人,並不是你唐府的奴僕,你沒有權利動她一根頭發。”
    老太太氣血上涌,滿臉漲紅。柳映雪扶著她的胳膊,大聲哭道︰“外祖母,都是我的錯,您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
    老太太眼楮一轉,摸了摸柳映雪的手,兩眼一翻,身體向後仰倒在椅子靠背上。柳映雪離開尖聲叫了起來︰“表妹,你何必如此,外祖母都被你氣暈了!”
    氣暈老太太?這鍋不背!自己背的黑鍋已經夠多了,唐若瑾道︰“難道不是柳表姐把老太太氣暈的嗎?柳表姐刺傷了老太太,卻讓別人給你背黑鍋,到如今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老太太被你氣得暈了過去,柳表姐,你可真是,要懂得孝順老人家才是啊!老太太年紀大了,要是就這麼去了……哎,多讓人傷心。或者,就算還活著,卻中風癱瘓了、不能動彈了、嘴歪眼斜了……也是遭罪啊。”
    老太太的手緊緊地攥著。唐若瑾早知她在裝暈,對以琪使個眼色︰“你的銀針呢?听說在人中上扎上幾下,暈倒的人就能醒過來。”以琪裝模做樣地拿出個小荷包,老太太的眼楮眨了幾下,緩緩地睜開了。
    陳氏摟著唐嘉珍,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鬧劇。唐思文早已呆了,他覺得眼前的一切超過了他以往的認知,老太太蠻不講理,只是維護外孫女,柳映雪添油加醋,沒有一點歉意,唐若瑾脊背挺直,不肯妥協,一點不像當初溫柔的婉兒,他的心中模模糊糊地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他甚至不敢去想這恐懼本身是什麼,只是直覺有些事恐怕是他很難接受的。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若瑾在莊子上待了十年,當年的事既然是映雪做的,映雪也去莊子上吧,唐府有幾個莊子,你挑一個好了。”
    柳映雪的手用力拉著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道︰“不行,映雪如今也該議親了,我正打算帶她多去參加些宴請,去了莊子上,豈不是要耽誤她的終身大事。”
    柳映雪今年也是十四歲,去莊子上十年確實也不現實,唐思文又道︰“那以日代月,若瑾待了一百二十個月,映雪就待一百二十天吧,不能再少了!”
    老太太抿著嘴不肯點頭,柳映雪道︰“舅舅,此事確實是映雪的錯,舅舅放心,這幾天映雪就動身。”只是四個月,很快就回來了,再說,等這風頭過去,老太太提前把她接回來,到時候舅舅也不會說什麼,眼下卻不好跟舅舅對著干,還是先答應下來再說。
    第21章 臨終遺言
    唐若瑾回到海棠苑,打發以琪去給張婆子送解藥和一百兩銀子。窗外的風有些大,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她坐在窗前,沉默地盯著蠟燭發呆。雖說當年的事總算是真相大白,但是想到無辜的小若瑾,心里總是有些難過。
    青萍進來,摸了摸茶壺的水還是熱的,又退了出去。這些天,青萍和青菱多少也摸到些唐若瑾的脾氣,她不喜歡有人在眼前,她們有事就進來服侍,沒事最好待在外面。若是唐若瑾心情好,人多熱鬧些倒也行,若是心情不好,她不會在身邊留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起身去了淨房沐浴。寬大的浴桶,溫暖的熱水,她浸泡在里面,輕輕地嘆了口氣。
    再回到臥房,唐若瑾驚訝地發現屋里多了個人。“你怎麼又……來了?”
    宋逸成一身玄衣,含笑而立,聞言不由得臉一黑,什麼叫又來了,這明顯是嫌棄他的語氣啊。“若若不希望我來?”虧他听了今天唐府的事,覺得小姑娘受了大委屈,心里不定多麼難受呢,緊趕著把手頭的事處理完,跑到這里來想要安慰她。
    唐若瑾看見宋逸成沉著臉,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救︰“咳咳,不是,我是沒想到你會來,真是……驚喜啊!逸成,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你真好!”她上前拉住宋逸成的胳膊,輕輕搖了一下。
    宋逸成被她這畫風突變的狗腿樣弄得苦笑不得,“廢話,什麼叫專門來看你的?我來唐府難道是為了散步?”他拿過她手里的巾子,拉著她坐到羅漢床邊,給她擦拭濕漉漉的長發。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擦起來順手多了,一點都不會扯疼她。
    唐若瑾卻顯得比平時安靜。宋逸成擦干她的頭發,把巾子放到一邊,嘆了口氣,將她攬進懷里︰“小丫頭,心里難受了?”
    唐若瑾的額頭抵在他的肩窩,雙臂環住他勁瘦的腰身,“逸成,我總覺得有些奇怪。自從我生下來,府里只有我一個孫輩,老太太卻從來不親近我抱我,可是,她並不是天生討厭小孩子,柳映雪她又總抱著,按理說,我也是她的親孫女,她怎麼會把我趕出唐府呢?犯了錯的外孫女卻留在身邊百般疼愛。她這行為還真是讓我想不通。除非——”
    宋逸成享受著她難得的乖巧和依賴,撫摸著她柔軟濃密的長發,在她發頂偷偷吻了一下︰“除非什麼?”他也想不通這唐府老太太的邏輯。
    “除非,她討厭我的母親,恨屋及烏,連帶也不喜歡我。但是,我看她對于嘉珍和嘉瑞也一般,遠沒有對柳映雪那麼疼愛。”
    美人在懷,宋逸成有些心不在焉︰“也許,她極愛那個早逝的女兒。”
    唐若瑾點點頭︰“有這個可能。沒關系,我現在有密探小分隊,還有優秀的密探小隊長紅福,總有一天,能解開這個疑惑。”
    宋逸成笑了,她這個密探小分隊,別看年齡小,還真是挺有用,而且毫不起眼,一般人都不會防備這些七八歲的小丫鬟。
    唐若瑾的額頭在他的肩窩蹭了兩下︰“逸成,你知道哪個寺廟能點長明燈嗎?”
    宋逸成想了一下︰“善覺寺點的最多。若若想給誰點?”
    “……給生母。”主要是給小若瑾,可是,她不能這麼說,還是借著生母的名頭比較好。
    “那,我陪若若去,好不好?”
    唐若瑾搖搖頭︰“善覺寺有些遠,我要去的話肯定要給母親報備一聲,到時候,嘉珍可能會同去,逸成去就不方便了。”唐嘉珍上次說過,想要和她一起出門的,她也發現了,陳氏掌管中饋沒有多少閑暇時間,本身也不愛出門,听小密探們說也從不回娘家,嘉珍也就很少有出門的機會,所以,上次說起想和她一起出門的時候,很是興奮的樣子。
    宋逸成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滿地看著她,她那個妹妹才五歲,就和自己搶女人了,搶的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逸成∼”唐若瑾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嘉珍她很少出門,逸成卻可以隨時來找我,這一次就讓讓她吧?”
    宋逸成黑著臉︰“只讓這一次!”
    唐若瑾點點頭,以後她可以帶嘉珍去逛街,男人都不喜歡逛街,宋逸成肯定不會搶的,兩人也就沒有沖突了。
    宋逸成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說的,我可以隨時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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