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時間還早，才高三第一個學期，顧序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浪半年。
“老大，你要是沒事做就干脆輔導我們做題吧，這數學物理太他媽難了。”趙銘簡直欲哭無淚，他之前課程落下太多，現在想補回來，還不得學掉層皮。
誰知顧序听了眼楮亮了亮，跑到江巍他們班去跟他們班班主任打申請，說自己願意義務幫他們班補課。
趙銘差點被顧序氣到要跟他絕交，最後顧序答應每天下課和放學幫他補習，趙銘才得到了些安慰。
顧序雖然在學校很皮，但成績無可挑剔，他願意在晚自習的時候過來幫班里同學講題，那真是再好不過，江巍他們班班主任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于是顧序每周一的晚自習都會去江巍他們班上課，把自己總結的一些數理化的學習方法教給他們班的同學。
其他的時間他也會時不時跑到江巍所在的高二理三班守守晚自習，班上同學有不懂的都可以問他。
就因為顧序這樣，整個高二三班的成績都小幅度提高了，直接從年紀第五進步到了年紀第三。
江巍班主任很高興，但同時又很疑惑，他不懂為什麼這麼多個班級，顧序只輔導他教的班級。
于是江巍班主任在對顧序表示感謝的同時疑惑問了句︰“顧序同學啊，你熱心是好事，但老師很疑惑，你為什麼只幫咱們三班呢，難不成這個班里有你在意的人？”
老師對早戀這種事總是格外敏感，特別是她多多少少听了些顧序和江巍的傳聞。
顧序笑︰“老師，成績進步不就是好事嗎？其他的管這麼多干什麼。”
老師想想也是，顧序這人校長都沒法管他，更是輪不到她來管。
而江巍，老師想著這姑娘看上去很乖，平時在班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勤奮學習，對她和顧序的事，只要沒讓她抓到兩人太過出格，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三班的學生都很感激江巍，這找的男朋友也忒有用了，簡直是造福社會。
晚自習結束後，顧序和江巍一起回家。
江巍想了很久，開口。
“顧序，你明天起還是別守在我們班了。”
顧序不解︰“為什麼啊？這不挺好的嘛。”
江巍︰“別人是好了，那你呢，我看了一下，你這次考試的分數比上次考試低了十分。”
“這有什麼，我不還是年級第一嗎？”
“顧序，高考不是和咱們學校同學競爭，是全國競爭，你知道一分能拉多少個名次嗎？何況是十分。”
“這不試卷難易程度不一樣嗎。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幫你把落下的那十分考回來。”
說完顧序看著江巍板著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傻丫頭，你還擔心我。差一分十分對我來說沒差別，國內大學不還是任我挑嗎？”
“那也不妥啊，你一個高三的天天跑到我們班晚自習像什麼話，現在全校都說你是我們班小班主任了。”
顧序听了自己都忍不住笑。
兩人走出了校園，顧序才去牽她的手。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啊，我這不是想見到你嗎，你想學習，我就陪著你學習，這樣多好。”
他這樣說，江巍說不感動是假的，兩人在一起大半年，顧序對她好到在外人看起來都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她一顆堅硬獨立的心，都快被顧序慣得逐漸軟化，慢慢開始依賴他。
但他這也太荒唐了，行事如此特立獨行，雖然他確實幫了她和他們班很多。但短期還好，要是一個學期他都守在他們班晚自習，就真的成笑話了。
所以江巍堅決反對，不管顧序再聰明，她都希望他高三一年可以把精力全都放在自己的學習上，而不是圍著她轉。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顧序很委屈，江巍不讓他平常找她就算了，現在她班主任都同意他來幫助他們班，但她卻反對。
“沒有，我只是覺得來日方長，現在你的學習最重要，而且我也不想讓咱們的故事成為全校同學的課後談資。”江巍說道，“而且你不幫你自己班，跑過來幫我們班，你們班主任和同班同學不會對你有意見？”
“沒意見啊，反正我平常不去班上晚自習。”
江巍︰“那你從明天起開始去吧。”
顧序側頭看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某人，心想這丫頭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不但敢管著他，還敢命令起他來。
但很奇怪的就是，他顧序這麼一個不服管教的人，偏偏就樂意被她管著。
“真沒商量？”顧序問。
“沒有。”江巍堅決道。
“江巍，我發現跟你在一起後我真的變了好多，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哪變了，你不還是那樣囂張跋扈又嘴賤嗎？”
顧序抓她的手抓緊，江巍嚷嚷句︰“疼！”杏眸不服氣地瞪他。
“小沒良心的，我那是對別人，我現在哪還敢這樣對你。”
江巍想想好像也是，也就沒有再反駁。
“我都這麼听你話了，你要不要獎勵一下我。”顧序說道。
于是他收到了站在他身側的姑娘踮起腳尖落在他側臉的一個親吻。
顧序看著她輕笑。
心中幸福又有些酸澀。
昏黃的路燈下，他停下了腳步，手放在江巍的頭上揉了揉，將她柔順的垂肩黑發揉的亂糟糟的。
“別鬧。”江巍不懂他又哪里抽風了。
“巍巍，快點長大吧。”他的聲音輕柔到像一聲嘆息，眼中柔光比星辰還璀璨。
他看她的眼神讓她心動，模樣也是她見過這世間最美好的樣子。
江巍上前一步，雙手圈住了顧序的腰，將頭埋入他的胸膛。
“好。”
那時他們都以為來日方長，每天都能幻想畢業後與對方幸福快樂一起生活的樣子，在無法預測的未知未來里，他們都認定彼此是唯一的已知。
但之後的事，兩人分開那幾年，誰對誰錯又豈是那麼容易說清。
第59章
從小到大, 江巍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多不幸的人, 同樣的，她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幸運。
很小的時候，她就照顧著妹妹, 把所有好的東西都讓給了江淼。
大一點後來到顧家, 她成為了江平重點培養對象, 江平對她的要求完全不會因為她是女孩子而放松，反而對她要求更為嚴格，就怕性別成為她的軟肋。
最開始的時候, 江巍也曾不解, 為什麼別的小朋友放學後都可以開開心心的玩，只有她日復一日都要被父親拉到後院去學武術。
為什麼只有她要活得那麼辛苦。
但後來她就習慣了，習慣這生活的重量，習慣之後也不覺得苦。
因為這些經歷, 江巍做什麼都會很努力，柳天成和孫雯雯他們經常笑她說︰“巍巍啊, 你看你做什麼都這麼拼命，文武全才的, 你以後是想成為一個多偉大的人啊！”
“是想做宇航員？還是想做科學家？或者是特種兵之類的？”
高二之後, 江巍的成績進步更快，考得最好的一次甚至已經進了班上前十。
猶記得她高一開學的時候還是最末流的那批。
總之在她身上，你就會知道沒有努力做不到的事, 不管是有天賦還是沒天賦的。
很多人都覺得她這樣的人, 一定野心很大, 長大後肯定是想做個女強人。
但其實不是的。
很早以前，江巍的人生目標就確定了，她只想好好陪著顧序，守著她的小少爺，就像父親這一生都守護著顧叔叔一樣。
可顧序這麼優秀，她肯定也不能太差啊。
所以她想，能一直陪著他很好，如果她能以更優秀的姿態站在他面前，那就更好了。
她的想法一直都是這麼簡單。
很多年都沒變過。
上了高中後，江巍卻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原來在初中不被人認可的她得到了班上同學的認可，她還成為了一個社團的社長。最讓她開心的是，她還認識了一個對她很好的同桌和兩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對從小就沒什麼朋友的江巍來說，柳天成他們的出現改變了她很多，讓從前那個獨來獨往、生人難以接近的江巍變得越來越開朗，熱鬧。
甚至，她和顧序在一起了。
這是江巍想都不敢想的，其實她雖然從小就喜歡跟顧序互損，還常常不愛搭理他。
但在她心靈深處，她其實對顧序更多的是憧憬和仰慕。
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也是她見過最聰明的男孩子，在他身上你能想到的全都是得天獨厚、天之驕子這類詞。
但同樣的，他也夠桀驁不馴，好像任何人都不能入他的眼。
所以就算兩人再親密，只要顧序不說，江巍根本就不敢想象這樣一個人會喜歡她。
可就是這樣的顧序，為她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在她面前，溫柔到像變了一個人。
她是何其幸運能喜歡他，能被他喜歡。
但生活就是在你最幸福最不舍防備的時候，給你一個無法預料的意外，不管你能不能承認，你也得咬牙往下吞。
因為這個意外，你安逸的生活不復存在，你原定的人生軌跡也被重新譜寫。
享受過歲月的恩賜，也要承受痛苦的洗禮，上一秒心懷感激品嘗命運安排的甜，下一秒就得含淚吞下它給的苦。
人生的僥幸和不得已皆是如此。
那是江巍高二放暑假的時候。
而顧序也剛填完高考志願，不出意外的，他考進了全省第十，全國的好大學好專業都任他挑。
顧序填志願的時候，對江巍說︰“巍巍，你以後想去哪？”
江巍︰“我去帝都啊。”
顧序看著她笑，眉眼都是柔情。
“好，我們一起去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