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翟辰把那剛吹干的腦袋揉成個雞窩,拽拽還賴著不動的家伙︰“好了,下去睡覺。”
    “還沒玩。”高雨笙抱緊了他,像一只扒著食物的樹袋熊。
    “完了呀。”翟辰又胡嚕了一下那干爽的毛毛,明明吹干了的。
    高雨笙撐起身體,蹙眉看他,抬手拎起那濕透的睡衣領口︰“濕了,脫掉吧。”
    “沒事。”翟辰剛想說一會兒就暖干了,卻見身上的人直接用牙齒咬開了衣扣,好似要幫他脫掉。如果,這咬扣子的動作更精準一些的話。
    “你說,要玩成年人的游戲。”高雨笙叼著睡衣,無辜地望過來。
    翟辰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伸出一根手指,沿著那線條極美的下巴慢慢往下劃︰“是想跟哥哥玩羞羞的游戲呀?”
    一直沒停下鍛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肌肉,高雨笙緩緩吸了口氣,松開嘴里的睡衣,直直地望進翟辰的眼楮里︰“可以嗎?”
    “腿不疼了?”翟辰被弄得也有點饞了,但還是擔心他的身體。畢竟剛自己走路沒幾天,要大幅度運動那自己得小心地照顧他才行。
    高雨笙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小腿又不用力,而且已經沒事了。”
    听到這話,再無動于衷就不是男人了。翟辰舔舔嘴,捏住他的下巴親上去︰“那,哥哥疼你。”
    高雨笙抬手關了燈。
    “哎,關燈做什麼,我都看不見了。”
    “看不見,才好呢。”
    這句說得極慢,黑暗中其他感官驟然提升,悅耳的說話聲、衣料的摩挲聲灌進耳朵里,激得人頭皮發麻。不等翟辰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再次被吻住了唇。
    “別親了,我缺氧了……咦?”
    ……
    第二天早上,翟檬檬睡到了平時起床的點,發現舅舅竟然沒有來抓自己洗臉刷牙。坐起來揉揉眼楮,爬下床去找大人。
    主臥的門鎖著,小朋友推不開,听到里面舅舅的說話聲。
    “你有完沒完啊,一邊兒去。”
    這聲音跟平時有點不一樣,翟大王說不出哪里不一樣,就是莫名讓他想起了院子里吃飽的野貓。
    “去給我拿個氧氣瓶,我使不上力了。”翟辰抬抬下巴,支使剛刷完牙出來的高雨笙。
    “又不打架,要氧氣瓶做什麼。”高雨笙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帶著一口薄荷清香湊過來親他的鼻尖。
    “嘖,小壞蛋,你這都哪兒學來的,嗯?”翟辰覺得自己就是個買了假船票的旅客,昨天晚上美滋滋上船,前腳剛踩上去,船翻了。
    “做什麼事都要有準備,這是我做事的原則。哥哥還滿意嗎?”高雨笙像個寒窗十年終于交了答卷的考生,表面鎮定內心忐忑地等老師打分。
    翟辰咂咂嘴︰“勉強讓你上個重點大學吧。”
    高雨笙眼楮亮了亮︰“我會繼續努力的,爭取下回考個清華。”
    “哎,別了,知足常樂。”
    “……哈哈。”
    雖然高總不用小腿的時候生龍活虎,用到小腿的時候還是有點瘸。好在影響不大,可以正常上班了。外面還有很多事亟待處理,高雨笙扒在翟辰身上,跟他一起用四只手做了一頓品相不怎麼好看的早飯,這才不慌不忙地往公司去了。
    標點地圖的ceo辦公室,已經被主人擱置許久。公司里的員工開心又難過地迎接老板回歸,開心在于高雨笙回來,他們處理事情的效率會大大提高;難過在于,又要開始一絲不苟工作不能大聲聊八卦的日子了。
    當然最開心的是鄭秘書,他終于不用兩頭跑著送文件了。
    “高總,有位姓程的律師先生找您。”鄭秘書進來通報,瞥了一眼沙發上頹廢玩手機狀態的翟辰,再也不覺得小保鏢這是游手好閑了。能在那種殺手的虎口中把總裁救出來,就算只工作一天剩下一整年都摳腳打游戲也是應該。
    “請他去小會客室吧。”高雨笙站起來,拍拍翟辰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去。
    “程律師?”翟辰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就是高震澤那個私人律師。”高雨笙低聲解釋了一下,便推開了會客室的門。屋里坐著頭上纏了紗布的律師先生,看到兩人進來立時起身,正是那天站在高震澤身後宣布股份分配方案的律師。
    “小高總,我是受高先生委托,來給你辦理交割手續的。昨天問了高震澤先生的意思,因為高聞箏已經去世,她的那2%的股份,也劃歸到您的名下。”律師把厚厚一沓資料拿出來,請高雨笙簽字確認。
    高雨笙看看眼前的資料,看向這位滿臉都是“給您道喜了”的律師︰“我會叫我的律師跟你對接。”
    程律師頓了一下,努力擠出笑來︰“那是應該的。”
    高雨笙微微頷首,起身準備離開。
    “哎,小高總,”律師沒想到他就撂下這麼一句就走了,趕緊叫住人,“所有手續辦齊,需要至少一周的時間。在此之前,高先生希望您明天就去九逸主持工作。”
    “不著急。”高雨笙擺擺手。
    律師還待追過來,被翟辰攔住,嗤笑︰“今天九逸的股價開盤就暴跌,現在叫他去,不是背鍋嗎?”
    律師︰“……”
    高雨笙無奈一笑,拉著他走出了會議室。
    “這麼個弱雞律師,你叫我來做什麼?”翟辰伸了個懶腰。
    “叫你出來上廁所。”高雨笙拖著他去廁所。
    “你是小學生嗎?還叫人一起上廁所。”翟辰斜睨他,伸手把人攬過來,防止他因為兩腿不平衡而絆倒。
    高雨笙把他拉進廁所隔間︰“我想順道看看你。”
    翟辰挑眉︰“看什麼?”
    高雨笙從口袋里摸出一管消腫的藥膏︰“看看用不用再抹點。”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九逸汽車制造是在美國上市的,高家的丑聞很快被傳了過去。有專業人士分析後續關于有色金屬的問題才更嚴重,非常不看好九逸回暖。
    那些還活著的礦工和礦工後裔,跑到九逸大廈外的廣場上靜坐抗議。而高雨笙也在當天,再次收到了趙斌的郵件。
    【你答應過的。】
    翟辰翻了個白眼︰“真把自己當游戲boss了。”
    高雨笙抿唇輕笑︰“他說得對,我也該去接手了。”
    股價出現了連日的暴跌,國內的高層們頭發都快掉光了,這時候看到高雨笙,那表情比看到親爹還親。
    “雨笙啊,你可算是來了。”
    “雨笙啊,趕緊發表聲明,說你接管了九逸。”
    “對對對,現在只有你能救一下股價了,回頭等你爸被定罪就更完蛋了。”
    “諸位,”高雨笙站在幾個大股東面前,面色凝重,“現在股價已經是歷史最低,我想各位的心里都不好受。我想賣掉手中的股份,用來籌措資金解決高遠礦業的遺留問題。”
    “什麼?”眾人嘩然,這時候賣掉股份,那絕對是血虧。
    “我知道這樣不劃算,但我必須這麼做。各位叔伯都是九逸的老人,我希望這個便宜你們能夠佔到。”高雨笙說得十分懇切。
    有覺得他是敗家子的,有佩服他有魄力的,但不管怎麼想的,大部分都蠢蠢欲動,抱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心態,急匆匆去籌措資金。
    高雨笙在短期內籌措到了天文數字的資金,對外宣布自己接手九逸,並對高遠礦業的工人負責到底。在放出消息之後,趙子安傳給了他一份真實的礦工名錄。
    得知自己的家業馬上就要被高雨笙敗光,好不容易遏制住內髒出血的高震澤,掙扎著去九逸主持大局。
    重新穿上西裝的高震澤蒼老了很多,走一步咳一下,仿佛胸腔里裝了個老風箱。助理幫他推開了會議室大門,彼時高雨笙正坐在首位听眾人匯報。
    “你這個不孝子,都干了些什麼好事!”
    會議室霎時陷入安靜,所有人齊齊看過來。父子倆在長長的會議桌兩端隔空對視,高震澤被兒子那雙冰冷沉寂的眼楮驚得膽寒。
    “我在做該做的事,”高雨笙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或者說,替你做該做的事。”
    這些血債,是高震澤欠下的,現在拿他的錢去填補,天經地義。高雨笙也沒有亂花錢,經過核實,趙斌提供那些資料都是真實有效的。這段時間,他帶著九逸的高層開發布會道歉,制定賠償方案,努力挽回九逸的聲譽,堪堪穩住了股價。
    “雨笙做的很好,現在我們股價已經穩住了。”
    “是啊老高,孩子是在替你贖罪。”
    “你身體沒好,就快點回去治療吧,別在這里逞能了。”
    原本不看好高雨笙的老人們,現在也都站在這邊替他說話。
    “你,你們……”高震澤氣得直哆嗦,賠償那些礦工,哪里需要他12%的股權,家里賣個別墅就夠了。這小子分明是在與他劃清界限,而這群佔了便宜的老東西當然會向著他,只盼著他把高家的股權都賣了才好。
    正說著,樓下響起了警笛聲,不多時便有一隊刑警進來,領頭的是陳照輝。
    “高先生,經查實,你二十年前開辦的高遠礦業公司,涉嫌非法開采、盜賣、出口有色金屬,現在依法逮捕你。”面皮黝黑的小陳,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這是污蔑,我開采的是鐵礦,你們這是合伙陷害我,我……”高震澤滿臉通紅,說著說著,突然捂住自己的後頸,兩眼反白,“噗通”一聲栽到了地上。
    高震澤突發腦出血,又被緊急送進了醫院。搶救過後,命保住了,只是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植物人是沒法進監獄的,但該有的審判還是會有。如果他醒來,也得在牢里度過余生了。
    冬去春來,初春的小雨下得淒涼。
    山上的墓地里,穿著西裝的高雨笙一手撐傘,捧著鮮花,跟著肩膀挨著肩膀的翟辰,則抱著一籃祭品。
    今日是翟犀月的忌日,也是檬檬的生日。手術日期將近,翟辰擔心他感冒,就沒有帶他來,讓方初陽在家照顧他。
    “那是?”遠遠地,瞧見一人穿著黑色風衣,在翟犀月的墓前放下一捧白色的花。
    嬌嫩的白玫瑰點綴滿天星,用藍色軟紗包裹。那不是祭奠用的白花,是新娘的捧花。
    那人直起身子,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他倆,露出個溫潤的笑。只是被春雨打濕,帶著幾分淒涼意,正是消失多時但一直都在暗中提供消息的趙斌。
    “你怎麼還在?我還當你已經出國了。”翟辰上下打量他。
    “我準備去自首,去之前來看看犀月。”趙斌坦蕩地看過來,那雙常帶著笑的眼楮,如今平靜無波。
    他雖做的高明,卻也不是全然無罪。他想光明正大地生活,就得先面對自己犯的錯。
    翟辰有些意外,rpg游戲的boss也會自首嗎?這樣的趙斌,倒是能讓他高看一眼了︰“听說你不要賠償,那你忙活這麼久圖什麼。”
    趙斌垂目,看著墓碑上翟犀月露齒燦笑的照片︰“我父親,當年是高遠礦工們的領頭,他和二伯負責跟高層交涉。據說他們拿了一筆錢,自己跑了。年輕的時候,我是想證明,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後來想幫工人討個公道,自己也想要點錢。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
    放下了那些不擇手段的假面,放下肩上幾十年的負擔,只剩下個一無所有的男人。
    “我們這些人,都是被雪頭金詛咒了的,注定沒什麼好下場。”
    春雨打濕了他的頭發,映著雲層中透出的光亮,宛如霜雪落滿頭。
    翟辰半晌沒說話,看著高雨笙把花和祭品放上去,給他拍了拍肩上的水珠,轉頭對趙斌說︰“等檬檬手術之後再去吧,不差這一兩天。有爸爸看著,黑白無常就不敢輕易來勾魂。”
    趙斌定定地看著他,緩緩眨了眨眼,水珠順著臉頰落下,也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啞聲應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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