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李殊靜靜看著他,看了一段時間,說︰“謝謝。”
    沈宜游頓了幾秒,忍不住問李殊︰“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李殊皺了皺眉頭,問︰“誰?”
    沈宜游的臉有點熱了起來,感到打探李殊的感情生活似乎有點可恥,就搖搖頭,說算了,問李殊︰“你的房子已經掛出去了嗎?”
    李殊好像根本沒听到沈宜游的問題,他還是看著沈宜游的臉,過了一會兒,他說“沈宜游”,像在自言自語一樣,說“我從來沒有這麼久不見你。”
    沈宜游小聲地反問︰“是嗎。”
    李殊站了起來。
    他走到沈宜游坐的沙發邊,很慢地,像試探地踫了沈宜游的手背,半跪下來,平視沈宜游的臉。
    “沈宜游。”他說。他對沈宜游說話的樣子像他根本沒找新伴,像還是很喜歡和需要沈宜游,沒有辦法也不想離開,讓沈宜游心生疑惑,又慌張心軟。
    沈宜游把臉轉向一側,李殊輕扣著沈宜游的下巴,要他轉回來。
    “你生日我帶禮物來找你,”李殊告訴沈宜游,他好像在跟沈宜游告狀,說,“我帶了蛋糕和花到你家樓下,但是你跟朋友出去旅游了。”
    沈宜游看著李殊,回想起糟糕的生日和那通糟糕的電話,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過了一會兒,才問︰“是嗎。”
    李殊“嗯”了一聲,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沈宜游放在腿上的右手,沈宜游沒把他推開。
    “以後不要這樣,”李殊就用很固執的語氣對沈宜游提要求,“好嗎,別說那種接受別人的氣話。”
    有短暫的幾分鐘,沈宜游真的被李殊蠱惑了,好像分手和痛苦都是假的,只是沈宜游單方面和李殊吵架,李殊還在哄他。
    從下雨那天夜里到現在,其實只過了三個小時。
    李殊靠近了一些,又摘了眼鏡,想吻沈宜游的嘴唇,沈宜游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偏開了臉,但還是沒能真的成功拒絕。
    第十五章
    他們接了十幾秒鐘的吻, 李殊移開了一點,安靜地看著沈宜游。
    昏黃的落地燈光照在李殊的右邊臉上,照著他的的眉骨、鼻梁、剛吻過沈宜游的嘴唇。李殊沒戴眼鏡,眼神微微失焦,看起來很溫和。
    沒開口的時候,李殊並不會顯得有多愛自作聰明,沈宜游看著他再一次靠近自己,心里想,自己會喜歡李殊是這麼正常的一件事,李殊是所有人類里最容易讓沈宜游心動的一個。
    下一秒鐘,李殊又吻住了沈宜游的唇角。
    在二十攝氏度的房間里,李殊的皮膚溫度與熱燙的呼吸,讓沈宜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失去自尊和理智,失去正常反應的能力。
    李殊把沈宜游抱上床,沈宜游手腳發軟地陷在被褥中,仰臉看見李殊壓下來,下意識地閉上眼楮。
    但李殊沒對沈宜游做什麼,他只是抱著沈宜游,把臉埋在沈宜游的肩頸,吻著沈宜游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說︰“我想你了。”
    他把沈宜游抱得太緊了,緊得像怕自己松開一點,沈宜游都會跑走一樣。
    “別生氣了,”李殊貼著沈宜游的耳朵,很慢地說,“不跟你聯系,我每天都睡不好。”
    李殊像忘了自己曾經對沈宜游說過的“我不會留你”,還有“你別後悔”,喋喋不休地開始控訴沈宜游,不斷訴苦,一直抱怨著沈宜游不在的時候,他過得有多麼壞。
    他又說了一次沈宜游生日的事,說“我一個人吃了你的生日蛋糕”,說“你生氣走了的晚上,我凌晨三點去娛樂會所拿你的手機”,對“分手”二字絕口不提。
    他說環保公司董事會逼迫他在預演時穿西裝,“但是如果你沒和我生氣,你就可以看了”,李殊說“你不是說過想看嗎”,“去年四月二十九日”。
    沈宜游什麼話都沒說,沒給李殊回應,李殊好像也不是很介意。
    李殊說了很久,終于有了要停下來的樣子,他對沈宜游提出要求︰“明天跟我回去,我找了專業的機構來房子里。但是你多留一兩天,好嗎?”
    他親了親沈宜游的臉,再問了一次︰“可以嗎?”
    沈宜游眼眶變得很酸很痛,苦澀的淚液拼命想從眼角擠出來,他不想讓李殊看到自己哭,只能垂著頭,把臉埋在李殊胸口。
    沈宜游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被李殊的氣息浸透了,一個月前努力下定的決心統統消失,也沒辦法再像當時一樣把很決絕的話說出口。
    而李殊大概是會錯了沈宜游的意思,以為沈宜游在投懷送抱,仿佛很滿意地稍稍放松一些,抬起一只手,踫了踫沈宜游的臉,得寸進尺地問︰“九月能陪我去路演嗎?”
    “計劃在九月下旬價格認購,所以我的行程排得很緊,”他說,“如果你全程跟覺得累,跟一兩場也可以。”李殊對沈宜游枚舉他即將路演的國家和城市,他的手很熱,用指節輕撫沈宜游的臉頰和下巴。
    李殊說話的內容非常枯燥,令人昏昏欲睡。
    漸漸地,沈宜游好似清醒了一些,眼眶的酸痛淡下去,沒有那麼想哭了,但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和李殊溝通。他睜開眼楮,看李殊一眼,李殊又吻了吻他的眼角,說“你白天可以在酒店睡覺,或者出門逛逛”。
    李殊兀自開始規劃沈宜游的九月份,直到沈宜游打斷他︰“我去不了。”
    李殊愣了愣,放低了聲音,有點可憐地說︰“好吧。”
    “那我路演間隙來找你,”他又加了一句,“可以嗎?”
    “……”沈宜游不懂為什麼李殊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只能又說,“我八月、九月都很忙。”
    “一兩個晚上的時間不會沒有的。”李殊自然地說。
    和李殊交流太難了,沈宜游想把李殊推開,兩人坐著談談,但是一抬起手,李殊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像瘦了。”李殊自顧自說。
    沈宜游掙脫不開,眼前又浮現出李殊和超模從公寓出來的照片,心里有些猶豫,在李殊又堵住他的唇舌之前,還是問了出口︰“但是你和莉莉斯……”
    李殊像根本沒听沈宜游說話,很結實地親了沈宜游的嘴唇一下,又離開一點,才讓沈宜游繼續說完︰“……沒在一起嗎?”
    “莉莉斯?”李殊專心地抓著沈宜游的手,把左手的五指插進沈宜游右手的指縫,隨意地反問,“什麼莉莉斯。”
    他的手比沈宜游大一圈,膚色深一些,也要粗糙少許,他用指腹很輕地在沈宜游手背上磨著,低聲說︰“好滑。”
    李殊湊過來,像是舔舐糖果,或是索求愛情一樣,和沈宜游濕吻。他壓在沈宜游身上,右手緩緩地按著沈宜游的胯骨、小腹,再往上探,**的意味變得明顯許多。
    突然間,李殊停了停,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哦”。
    然後他離開沈宜游的唇,寸寸地向下吻,毫不在意地說︰“萊斯利,李詩珊的同學。”
    “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李殊抬頭看了看沈宜游,反問。
    他們貼得很近,沈宜游嘴里有李殊的味道,李殊抓著沈宜游的手,把沈宜游拉起來,要沈宜游坐在他腿上,把沈宜游的襯衣紐扣一顆一顆地解開。
    解到第三顆時,沈宜游按住了李殊的手,李殊抬眼,看了沈宜游一眼,突然笑了笑,叫了沈宜游名字,問︰“誰告訴你的?”
    “你是不是問了艾琳•菲爾頓,我每天在干什麼?”李殊做出一個完全錯誤的猜測。
    沈宜游沒說話,李殊就當他默認了,有點得意地對沈宜游說,“既然這麼喜歡我,以後就不要做那些沖動的事了。”
    他還是完全沒有提“分手”兩個字,又接近沈宜游。
    沈宜游可以看到李殊努力地用高度近視的眼楮聚焦,看著自己,說︰“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李殊像全世界唯一一張願意為沈宜游提供睡眠服務的床。
    床很溫暖,又大,躺上去再也沒有風吹日曬,但是沈宜游每天睡在床上都會做噩夢會驚醒。
    然而他沒有別的床可以選擇了,他也不想要別的選擇,所以必須在噩夢和流浪之間挑一種。
    李殊把沈宜游的上衣脫了,他說︰“你還沒回答我,明天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想去。”沈宜游說。
    李殊好像是被沈宜游拒絕了太多次,有些不高興了,不為所動地吻沈宜游的脖子,肋骨,肚臍,說“那棟房子我讓艾琳掛出去了,有意向的人很多,你不是說布袋很重要嗎?再不回去找就來不及了”。
    “能再遲點賣嗎?”沈宜游問他。
    李殊想都沒想就說︰“不行。”
    李殊可以很有談判技巧,又沒有太多善惡是非觀,所以才能輕易成功。
    他有一種本能和直覺,清楚地知道該對沈宜游說什麼話,能讓沈宜游動搖。
    例如重新提起本來已經丟了的東西,暗示沈宜游︰來了就一定能找到,不來是感情用事又不聰明的選擇,視為放棄,後果自負。
    “這套我住膩了,”李殊說,“我們換一套。”
    沈宜游伸手,按著李殊的肩推了一下,李殊便抬起身,俯視沈宜游,又撫摸沈宜游的鎖骨和胸口,將自己的上衣也脫了。
    李殊的肩膀很寬,腹部肌肉分明,他的手放在沈宜游的肚臍下方,緩緩地寸寸下按,兀自說︰“今天不想戴套了。”
    沈宜游還是忍不住哭了,他抓著李殊的手腕,說“你別這樣”。
    李殊力氣很大,但是沈宜游抓住他以後,他就沒有再動了。
    “你能不能別這樣。”沈宜游哽咽著說。
    眼淚不斷地從沈宜游眼里落出來,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得整張臉上都蓋滿了淚水
    他覺得李殊在沒輕沒重地給自己擦眼淚。“你別哭。”李殊不熟練地用拇指擦拭沈宜游的臉,聲音變得慌張。
    他低頭親吻沈宜游的臉,叫沈宜游名字。他說︰“你別哭。”
    第十六章
    雖然好像沒什麼用,李殊幫沈宜游把扣子重新扣起來了。
    沈宜游垂著臉,睫毛被淚水打濕了,嘴唇抿著,鼻尖和眼周都泛紅。
    他沒有阻止李殊的動作,李殊就起身抽了紙巾,沉默地坐回去,幫沈宜游擦干全是淚水的臉。
    擦拭時,李殊手指關節不免會踫到沈宜游的面頰,以前他也會這麼踫沈宜游,但現在不能做別的事了。
    沈宜游的眉心微微皺著,李殊不喜歡他皺眉,所以很輕地幫他揉了一下。
    沈宜游沒看李殊,抬起了手,本意似乎是要把李殊推開,但不知為什麼,快相觸時,又卸了力氣,用細長的手指扣住李殊的手,溫熱的指腹輕踫李殊的手心,安靜地將李殊的手拉了下來,然後松開了。
    房間里寂靜無聲,李殊重新戴上了眼鏡,看著沈宜游,感到少許焦灼。
    即便是沈宜游賭氣說分手的那天,好像都沒今天這麼差。
    畢竟當時沈宜游沒哭,樣子尚算理智,而李殊還生了長達一小時的氣,甚至當場對沈宜游說了幾句氣話,讓沈宜游要走就走,走了就別後悔。
    其實很快就後悔的人是李殊,即便他直到現在才願意承認。
    李殊是生氣,他不喜歡沈宜游掙脫他的擁抱,不喜歡看沈宜游對他冷臉,不喜歡沈宜游背對他整理行李,把放在他家的東西都拿走,更討厭听沈宜游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他和沈宜游沒有任何不合適的地方,他希望沈宜游可以清醒過來,不要捏造事實,別對他生氣,但他一步、一秒都不想讓沈宜游走。
    從掛下沈宜游女性朋友的來電開始,到在首都見面的八百多個小時當中,每一個清醒著的時刻,李殊都在隱蔽地搜羅著沈宜游實際上只是在鬧脾氣的證據,以便將此次分手判定為無效。
    他認為一段嚴肅的戀愛關系,必須有一個清晰的開始,以及一個明確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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