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欧阳斌原话附复述了一遍，表情很痛苦，“我大老板，我没看出她心里有抵触，反而挺乐意。”
    黄子平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联姻，那不用想，另一个人是周星云，这事无法想象，亦无法接受。
    黄小淑接着问：“段梦莹当时在不在？她知道不知道？”
    欧阳斌摇头道：“大老板什么时候跟她说，我不清楚，我不希望这事发生，因为如果大老板同意了肯定有办法让她同意。”
    “你告诉我老板是想我老板阻止？”
    “当然，周星云就不是好人，而且这场合作有问题，不应该这样走，我实在不明白大老板在做什么。”欧阳斌对黄子平道，“老板你说句话，你有什么想法？”
    黄子平苦笑：“我感觉无法接受，我现在好乱，不知道，你别问我。”
    “你不能乱，你去找找我的小老板吧，我真怕我大老板给她压力，她从来就没有抵抗成功过。事业上，我觉得即便不成功，大老板都不会害她，但感情上，搞不好毁的是终身幸福。”
    去找段梦莹？
    说什么？
    怎么说？
    黄子平沉默。
    而这时欧阳斌的手机响起，他走开几步接听，谈了二十秒不到，回来一副要死的模样。黄子平吓着了，以为事情进一步恶化，赶紧问他发生什么事？他说的是：是大老板的来电，问我是不是在你住处，是不是把刚刚她和周妍的谈话告诉了你，我承认了，我被解雇了……
    送走了欧阳斌，黄子平和黄小淑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黄小淑先开的口：“老板，怎么搞？找段小姐还是找尤雪？”
    黄子平道：“你还信不信尤雪是被威胁？”
    “信。”
    “我也信，道理很简单，解雇欧阳斌，她就知道欧阳斌肯定会找我，既然如此还告诉欧阳斌，就是故意找借口解雇欧阳斌，她愿意这样对待工程？肯定不愿意，除非有人逼她。”
    “所以，我们找尤雪？”
    “对，问清楚她的想法再去找段梦莹。”黄子平一声叹息，“我感觉我们头顶有一张网，秦当先，光头，以及隐藏在中心医院给助理发邮件的上级，当然，还有周妍。不过这张网也已经越来越清晰，这一切肯定是周妍，我觉得是她和宫本有关系，如果我不离开中心医院，周星云就无法回去，而如果郭恒红不死，我就不会离开，就算我离开，郭恒红都不会同意周星云回去。这些事都首尾相顾，关系万千，而最终的得利者是周星云，照这逻辑，周妍最可能是背后的凶手。”
    “看明天光头的资料，如果他和周家有仇，答案呼之欲出，是周妍的一石二鸟之计。”
    “对。”黄子平拍拍自己的脑袋，头疼的厉害，“我还说宫本那么厉害，原来还有个周妍，怪不得我们玩不过。我去躺一躺，你想个办法，我要联系上尤雪，最好是能当面谈。”
    黄子平应了一声。
    回了房间，黄子平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天花板，心里无比惊慌，很害怕这事自己无法把握、无法处理。当时他答应尤雪可为了段梦莹的安全，现在这样的结果，段梦莹或许会安全，但有幸福吗？如此说来，这种安全是否有价值？显然是没有。
    凌晨两点钟，黄子平走进人民医院住院部高干层的女厕，这是黄小淑的安排，只能在这见尤雪，至于她用什么方式通知的尤雪，她并没有说。
    黄子平等了十分钟，尤雪进来，撑着拐杖，走的很痛苦。
    走到洗手台旁，看石板面不高，适合坐，尤雪一屁股坐下来，把拐杖放在一边道：“我只有五分钟。”
    黄子平道：“所以长话短说，所以直接点，怎么回事？”
    “十年前我做过一件足以终身监禁的错事，我以为没人知道，我错了，老话说得好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雪叹息、苦笑，此刻的她哪有半分一个巨大上市集团掌门人的风范？有的只是令人不忍的落寞，她继续道，“十多天前有个人找到我，这个人是谁，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周妍。”
    “她知道我做的那件事，手里有证据，我不得不暂时听令于她，包括阴你，谢谢你的信任和配合。”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
    “怕我鄙视你？或者不再配合你？”
    “有点，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我走出来了我会告诉你，在你和梦莹有结果那一天吧！”
    黄子平苦笑：“听这意思你是让我现在不要管吗？”
    “你如果插手，后果很严重，整个碧海集团都会被清盘，然后……”尤雪缓慢地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轰然倒塌，几万员工无家可归。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开始，不过不是在六门县，而是在中心医院，你应该不知道。”
    “在中心医院？”
    “对，你救梦莹的第二天，在人事科你掀桌子。你很够种，和一般年轻人不一样，原则性很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倔强，百折不挠。后来你经历的许多事，你的表现也证明了我的判断。”
    黄子平无比震撼，当时他可没注意人事科里有什么人：“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科长办公室。梦莹一直帮你很多事，包括动用公司的资源，有些还充满了危险性，你觉得我不知道？我知道，为何我没阻止？是因为我知道怎么回事，我了解自己的女儿。”尤雪忽然话锋一转道，“你当我女婿我很满意，不过这不容易，我们面前有很多麻烦。”
    “你倒很会说话，这就把我拉到你的阵营。”
    “那你告诉我，你想吗？”
    “想。”
    “所以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阵营，现在的麻烦是有人和你一样想，但不是因为爱梦莹，而是因为其它目的，我能答应吗？你能答应吗？”
    “你刚让我别插手。”
    “那是因为我想有更多时间，我怕你的插手搞乱了一切，不利于我的计划。”尤雪哼了一声，“虽然周妍那贱女人拿着我的把柄，但我尤雪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我只是需要时间。”
    “你是打算说服你女儿？”
    “对，但我也会拖时间，最惨最惨只不过先订婚而已，不会让他们真正结婚，你能答应我吗？”
    “不能。”
    “为何？”尤雪有几分暴怒，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还是你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又或者生我气？故意不配合？”
    “我不生气，你觉得我总生气吗？我是鄙视你，你欣赏我、喜欢我，因为我有原则，百折不挠，你自己呢？你竟然拿自己的女儿来做交易。”
    “如果我不做，没有我也没有她，你认为她愿意这样？我之所以和你说，不和她说，就是不希望我在她心里产生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印象。”
    “不行，就是不行，你自己做的错事你自己承担，我要带走她。”
    “成熟点好不好？你说带走就带走？你去哪？她去哪？你们会被承认？你就不能信我吗？我费那么大劲在干嘛？都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做的事都是迫不得已。我也是被逼迫，被你的敌人所逼迫，是你带来的麻烦懂不懂？你还鄙视我，我该怎么说你？我怪过你吗？”
    这话黄子平听进了心里，对啊，好像是自己连累了尤雪，周妍对付她也是因为想搞自己。不过她要拿段梦莹做交易，自己非但不阻止，还参与其中，这算怎么回事？很显然黄子平无法过自己的心理关，事实上随便换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太可能拿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交易。
    见黄子平不说话，但也没再反对，尤雪感觉黄子平心里动摇了，趁热打铁道：“我在商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我就没输过给谁，这次我是毫无防范，而且事情有点大，我才出此下策。我发誓，我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是真话，我需要你的帮忙，等事情完成，你要如何都成。”
    “你确定吗？”
    “确定。”
    “我要碧海制药集团。”
    “可以，但必须是你和梦莹结婚了我才给你们，这样容易操作，当是结婚礼物。”
    “如果你拒绝，或者答应的没理由，没条件，我会转身就走。”
    “我回答的就是实话，没条件太蒙人。”尤雪脸上总算有那么几丝笑意，“你是答应了对吗？”
    “我有自己的条件。”黄子平伸出三根手指，“三个，第一，我配合你，最多只配合到订婚宴当天，订婚宴正式进行前，如果你没搞定周妍，我不管你，我会去抢走段梦莹。”
    “我不会让这个订婚宴有机会发生。”
    “第二，我们两个人口说无凭，我们达成的协议需要第三个人知道，比如欧阳斌。你可以告诉他，而他可以做证人，以及帮我搞文字协议。”
    “他能信任，这方面也没问题，说第三吧！”
    “第三，事情过去以后，不是亲口告诉我你做过什么，而是告诉我和段梦莹，包括我们的这些协议。”
    “这不行。”尤雪坚决反对道，“我不能毁灭了她心里的形象。”
    “现在我帮你，为了你我每天都在毁灭在她心里的形象，我毁灭行，你毁灭不行，你觉得公平？”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黄子平赶忙放小声音，“就这三个条件，你不答应拉倒，我无所谓，反正我会保护段梦莹，而你，自己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