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慕斯年直接在餐桌上撂了筷子，上樓。
餐桌上因為他這個毫無征兆的動作，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慕父看著他上樓的背影，皺起了眉，半響，才轉回來，略有幾分疏離地對宋輕染笑笑，說︰“沒事，別管他。”
宋輕染報以尷尬一笑。
食不知味地吃完，宋輕染回到房間，並沒有現慕斯年，他應該是在書房。
宋輕染深深吐出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癱了會兒。
剛剛在餐桌上，慕斯年應該是脾氣了吧。因為佣人端上來的甜湯不合胃口？
印象中，慕斯年似乎一直都是溫潤隨和的，至少在宋輕染合適出現的場合中，他不會這樣。
所以其實還是心里憋著悶氣的吧，因為婚禮上看到的那一幕。
也是，沒哪個男人會完全不介意，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知道了癥結所在，但事情已經生了，宋輕染真不知道該怎麼哄他。
想了想，宋輕染親自去廚房，找了個還在收拾的佣人，問了問家里的新鮮食材都放在哪里。
佣人知道宋輕染要親自下廚，有些詫異，隨後又惶恐地勸道︰“少夫人，您還懷著身子，想吃什麼吩咐我們來做就可以了。”
宋輕染聞言笑了笑，說︰“沒關系的，我來就可以了。”
宋輕染堅持，佣人無奈，只好把她要用的都一一指給她，然後立在一旁兒隨時準備當下手。
宋輕染沒管她，自己忙活了十幾分鐘，很熟練地做了一碗清湯面出來。
宋輕染還記得，慕斯年喜歡吃她煮的面。
拿了個餐盤，托著小心翼翼地上了樓，宋輕染敲了敲書房的門︰“慕斯年，你在嗎？”
書房里的人很快應道︰“進來。”
宋輕染推門進去，里面的人正在講電話，臉色微沉，聲音似乎也是煩躁不耐地。
不過他說的是不知道哪里的外國語言，宋輕染听不太懂。
慕斯年最後又說了句什麼，然後掛斷電話，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宋輕染將托盤放在桌上，抿了抿唇，試探地過去替他按摩︰“很累了？”
慕斯年‘嗯’了聲兒，拉著宋輕染的手，讓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不悅道︰“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應該是在說剛剛和他打電話那人。
宋輕染沒應聲。
“你給我煮的面？”慕斯年視線落在托盤上，笑了笑︰“好香。”
慕斯年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看起來還是那個溫潤體貼的男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宋輕染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的眉眼間，好像比之前多了幾分戾氣。
不很明顯，但是習慣了慕斯年千般柔情的宋輕染，很敏感地察覺到了。
就好像他隨時會脾氣一樣，看著有些心慌慌。
宋輕染感覺自己笑的有些勉強︰“那你快嘗一嘗，我好久都沒做飯了，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慕斯年不置可否，嘗了一口後，夸獎道︰“我很喜歡的，染染真棒。”
宋輕染看他吃著一臉享受，臉色被熱氣燻得也柔和了許多，她狀似無意地問︰“今天在樓下，你怎麼突然就不吃了啊。”
慕斯年手上動作不停，只淡淡說了句︰“粥太燙，就沒什麼胃口了。”
這樣的理由，應該都是借口了。
慕斯年是個溫柔的人，就算是對陌生人，也會習慣性地保持紳士，更何況是家里工作了多年的佣人。
在這些小事上，他就算是不滿意，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直接脾氣走人。
說來說去……
宋輕染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篤定︰“是因為慕斯堯吧。”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宋輕染想和他說開。
慕斯年夾面條的手頓了頓︰“什麼？”
宋輕染輕輕吸了口氣，說︰“你是不是不高興看到我只穿了內衣和慕斯堯躺在一張床上？沖佣人脾氣，也只是因為心里憋著火，是嗎？”
慕斯年蹙了蹙眉，沒吭聲，宋輕染便以為他是默認了。
任何一個男人，親眼看到這樣的一幕，不可能完全一點不在意，宋輕染理解他。
她自己其實也是難受厭惡的。
但事情已經生了，慕斯年既然沒有因此而放棄她，那他們實在沒必要因為一個處心積慮、完全和他們不相干的人，而產生隔閡。
“慕斯年，不開心就要說出來。你如果真的介意我和慕斯堯……”
在‘慕斯堯’這三個字第不知道多少次，從宋輕染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慕斯年突然感覺到一陣暴躁︰“不要說了！”
慕斯年知道宋輕染現在雖然安慰著他，但心里自己也一定很委屈。
他不想沖她脾氣的。
可是身體克制著，大腦還沒準備好，帶著怒氣的一句話就脫口而出。
聲音拔得很高，像是在吼。不光宋輕染，慕斯年自己都愣了愣。
他居然吼她了……
可是來不及多想，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煩躁的情緒一股腦兒涌上來，慕斯年皺起了眉。
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但臉色卻騙不了人︰“染染，你一整個晚上都在說慕斯堯。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這麼頻繁的提到一個男人。”
宋輕染呆愣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半響，才點了點頭，道︰“好。”
慕斯年伸手將她攔進懷里，緊緊擁著，沉聲道︰“我不生氣了，但是染染，你是我的。”
*
在書房吼了那一句之後，這事仿佛過去了一樣，誰都沒再提過。
大概是因為心虛，慕斯堯再沒回來住過，慕斯年瞞著，慕父和老太太壓根就不知道這一茬。
轉眼幾天過去，該到宋輕染去醫院做產檢的日子了。
慕斯年特意推了工作，陪她去了帝都最權威的一家醫院的婦產科。
慕家有權有勢，認識這家的院長，開了綠燈沒用等太久，就有專業醫生過來接待。
來的是位很有魅力的男醫生，三十上下的樣子，長得挺帥，又談吐幽默，風趣地很。
簡單聊了幾句，醫生領著宋輕染去了b超室，示意她躺在檢查的那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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