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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第一仵作 第209節

    他去做了什麼?
    仇疑青又回到暗道,仔細看了一圈,在入口處發現了與鞋子大小相符的腳印,往里走幾步就沒有了,因暗道常年踩踏,中間路段已經光滑平整,不會留下痕跡。
    他只能再確定死者回來的腳步,這個很容易找到,和進來時差不多,路口揚塵,看得很清楚,但也只有這些了,死者在這里停留了多久,退出去前做了什麼,無法確定。
    再就是菜單,食材,以及廚房烹飪,上菜過程,一道道留意檢查……這個過程比較繁瑣,他本就指派了錦衣衛在做,不過眼下需得加上一條,尋找木菊花的痕跡。
    既然死者去過暗道,動機分析就很重要了,鑒于‘私情’這個點太明顯,仇疑青就去了二房的院子。
    院子很正常,沒什麼特殊,只是空間有些大,放的東西又不多,顯得有些空,他沒有叫人進去通報,因為不需要,蔡氏正蹲在陽光下的廡廊,手上拿著一張紙。
    似乎找到了什麼吸引她的東西,她的表情很奇怪,根本回不過神。
    直到丫鬟看到指揮使,稍微用力推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迅速說了句什麼,她才轉過頭,看到了仇疑青。
    “指揮使?”蔡氏蹲的腿有些麻,站不起來,只能伸出手,將那張吸引她的紙,遞給仇疑青,“我有些坐不住,對失憶這件事始終很在意,回來後就找到了這個東西。”
    這是一張花箋,信紙大小,非常精美,淺淺透著桃花的顏色,底色描畫有一輪顏色很淺的彎月,如鉤似眉,很好看。花箋上沒有寫信,畫了一幅小像,是張美人圖。
    圖中美人只有一個背影,烏黑發絲伴火紅長裙,裙擺曳地,腰肢縴細,微微側首,露了一點下巴到頸線的弧度,意境很美。
    美人身側,留白之處,寫有一句詩——闌干敲遍。問簾底縴縴,甚時重見?
    仇疑青︰“這是你丈夫……畫的你?”
    他了解過應溥心相關資料,此人最擅書法,一手瘦金體練出了精髓,如蘭如竹,風姿綽約,與此畫相中留字相符。
    蔡氏搖頭,聲音有些澀︰“畫中女子是紅衣,我分明不是這個樣子。”
    仇疑青︰“因何落淚?”
    蔡氏頓了下,後知後覺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水,眼淚瞬間洶涌,流的更多︰“我……我不知道。”她頓了頓,垂了眸,聲音微啞,“可能是覺得委屈,或者嫉妒了,心里酸酸的,很難受。”
    仇疑青看向站在一邊的丫鬟小杏︰“你家夫人主子感情如何?”
    小杏福身行了個禮︰“回指揮使的話,感情很好,所有人見了都說好。”
    仇疑青看著蔡氏︰“可能想起些東西?”
    “想……”
    蔡氏很努力的去想,卻突然閉上眼楮,手撫上額頭,痛苦的呻吟︰“頭好疼……”
    “夫人您怎麼了?”丫鬟小杏趕緊蹲下來查看,再次沖仇疑青行禮,“我家夫人的情況,之前大夫交代過,需得順其自然,不可強求,這個樣子……怕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的。”
    這個樣子看起來也沒辦法好好配合查案,仇疑青便道︰“此物本使先收起,稍後要察看你院中環境,你且在旁暫歇,等精神好一些,再配合錦衣衛其它工作。”
    蔡氏白著臉,由丫鬟扶起來︰“多謝指揮使體恤。”
    ……
    與此同時,申姜正在接回來的出嫁女,應白素的院子里。
    他最初過來,本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應白素是否在吃完午飯後進入沉睡,狀態如何,時間線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過來才發現,這個過程並不容易進行。
    應白素吐的特別厲害,別人吃完飯只是睡覺,醒不過來,需得下人喚,她不但醒不過來,需得下人叫醒,醒來狀態還十分不對勁,吐的這個勁……很容易想歪,和婦人害喜聯系起來。
    可她是什麼人,嫁出去又接回來的大姑姐,最怕被人質疑名聲,還是在自己家里,立刻叫了大夫過來。
    大夫細細捏過脈,問過話,表示這個癥狀不可能是害喜,但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脾胃不和,更像是吃錯了東西。
    申姜當時听完就點了頭︰“何止她,整個應恭侯府的主子們,今日都吃錯了東西。”
    所有人都昏睡不起,需要被人喚醒,可別人醒了都沒事,只有應白素,吐的這麼難受。
    大夫就問應白素︰“這位夫人平時可有不能踫,不能吃的東西?”
    “這個……”應白素點了點頭,“您要不提,我自己怕都要忘了,我不能踫菊花,但這個時節,也沒有菊花啊。”
    申姜還不知道少爺驗尸,找出了‘木菊花’這種東西,只是照習慣,一樣一樣,仔仔細細記在小本本上,包括接下來的問話過程。
    應恭侯府里發生命案,錦衣衛本該要忙一天,忙完接著忙,但中間有其它重要的事過來,仇疑青不得不離開處理,老侯爺和大夫人這邊又一直有事,申姜想著反正有別的東西可查,晚一點再問也行,誰知未到傍晚,突然變了天,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二人一個年紀大了,一個是女眷,都不大方便,申姜只能收拾收拾,準備回北鎮撫司。
    離開前,他去匯總了指揮使留下來的東西,看完眼楮一亮,心里說不出的興奮!
    一路快騎至北鎮撫司,走進葉白汀的暖閣︰“少爺,這個案子我知道了!就是針對出嫁女應白素的!”
    葉白汀剛從停尸房出來,洗了手換了衣服,還沒坐到桌邊,就嚇了一跳︰“針對應白素?”
    “你看!”申姜將查到的東西拿出來,“你找到的這個木菊花!別人不小心吃了這個,只會昏睡不易醒,可應白素對菊花過敏,吐成那樣,差點要了半條命去!”
    葉白汀認真看了,這的確是一條重要信息,可——
    “如果是沖著她去的,為什麼死的人是應玉同?”
    申姜瞬間愣住︰“對啊……為什麼呢?”
    如果是沖著應白素來的,死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你都找到了什麼?”葉白汀坐到桌邊,手指揉著額角,“盯著尸體看了半天,眼楮有點澀,你同我講講。”
    申姜拎過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當然也不會忘了給少爺倒︰“我今天知道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出嫁女應白素,她相貌出挑,從小就生得很好看,就是婚事不順,拖成老姑娘了才說親嫁人,嫁到男方家,別人也沒有很珍惜,婆婆不喜,嫌她性子冷清,丈夫也從來不幫她說話,生過一個兒子,後來丈夫意外死了,婆婆說她克夫,人前人後對她都非常不滿,再後來兒子夭折,婆婆就更不滿意了,說她不但克夫,還克子,沒準還會克自己,態度越發不好,應恭侯府把人接回來,估計也是因為這個…… ”
    “你說,她好歹也是應恭侯嫡長女,出身不錯,相貌出挑,也不是沒為男方添丁,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唉,還是人太安靜,太沒脾氣了,但凡學點三夫人盧氏的心性,也不至于這麼慘。”
    葉白汀︰“她的夫家和應恭侯府關系如何?以前可經常來往?”
    申姜︰“沒有。”
    “是兩邊長輩相看的?”
    “是。”
    “按說這媳婦先過了婆婆的眼,婆婆應該是滿意的,怎會態度轉變這麼大?”
    “這就不知道了,夫妻倆感情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葉白汀又問︰“你剛剛說她成親很晚,緣何這麼晚?”
    申姜︰“照她自己的想法,是不想嫁人的,內心一直對這件事很抗拒,可所有人,包括家人在內,都說她一個姑娘家,到了年紀不嫁人多丟人,沒有男人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少信那些話本子上的話,哪來那麼多‘一生一世白首不離’的情情愛愛,看上誰沒看上誰都不要緊,反正嫁過去過日子就對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哪怕隨便撿一個男人成親,也比現在這樣強,男人都是一個樣,世間夫妻也都是一個樣,你自己不放寬點心,以後怎麼好過?”
    想想當時應白素說這些話時的氣氛,申姜就覺得壓抑︰“這世道,女子的確不易,別說她性子安靜,沒個笑臉,要是我天天活在這樣被指責的環境里,我也得陰郁了。”
    “回來應恭侯後,她就住在自己的院子,平時大半時間都在小佛堂,門都不出,對家里的事不愛說話,自己有什麼事也不愛說,整個人沒什麼精氣神,像是……”申姜想了想,“像是那種‘隨便吧’,有一天算一天,熬著過的感覺,就算現在死了也不覺得可惜,談不上遺憾似的。”
    葉白汀若有所思︰“照你的說法,她和所有人都沒有矛盾。”
    申姜點頭︰“還真是沒有什麼矛盾,不需要爭什麼,沒有想要的東西,應恭侯府也不差養她那點錢,真要說誰看她不怎麼順眼,只有死的那個老三,他自己不正經,花錢如流水,在外頭惹了事還得家人擦屁股,為了管著他,世子經常卡他的銀子,每回手一短,他就要陰陽怪氣應白素,因為在他看來,應白素的日子過得太舒心,銀子撥的太干脆,憑什麼一個出嫁女有,他這個傳嗣男丁沒有。”
    葉白汀嘗試帶入三老爺應玉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娘生的,應白素年紀上還大了他很多,想必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培養不出太多感情……
    申姜擼袖子︰“說起來我拳頭都要硬了,那個老三,在外頭好色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敢說諢話!”
    葉白汀想了想,道︰“他說諢話,可能只是為了羞辱。”
    申姜摸下巴︰“對啊,有這個可能……可我怎麼想,都覺得這木菊花和應白素有關,整個家里只有她對這個過敏,可和她有矛盾的只有三老爺一個,那下手的應該是三老爺本人?那他下了手,怎麼反倒自己死了呢?”
    葉白汀︰“還需要證據。”
    “證據……對了,少爺你再看看這個!”申姜拿出仇疑青離開應恭侯府時,留下的案卷資料,里面有一張美人小像,因材質極為特殊,擔心沾水破壞,他特別包了油紙放在身上,不提都差點忘了!
    于是葉白汀就看到了這個美人背影,烏發紅裙,縴腰雪頸,美的別具風情。
    申姜指著一邊的字︰“你看這個——闌干敲遍。問簾底縴縴,甚時重見?”
    小像上只有這幾個字,葉白汀卻吟出了後面的詩文︰“不解相思,今夜月華滿。”
    “不解相思,今夜月華滿。”
    與此同時,門被推開,仇疑青進來,念著同樣的下半句詩。
    葉白汀看到他︰“你回來了?”
    “嗯。”
    “這個小像,你也看到了?”
    “蔡氏那里發現的。”
    葉白汀視線卻很難從他身上收回來︰“你……遇到了誰?”
    這個眼神,並不是在說案情。
    仇疑青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袖子不大對勁,有些不一樣的褶皺,頓了頓,道︰“不是什麼歪纏的人。”
    葉白汀蹙眉︰“我說的不是這個。”
    這些褶皺太明顯,仇疑青可是錦衣衛指揮使,這種身份,誰能,誰敢靠這麼近,還扯了他的袖子?他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仇疑青坐到小幾邊︰“我倒希望你說的是這個。”
    他想看到小仵作為他吃醋,無理取鬧也可以。可惜小仵作太聰明,騙不了。
    “是東廠廠公富力行。”
    “他?”
    “他出宮來,行路方向是北鎮撫司,既然撞見,我就打了個招呼,他說他知道些應恭侯府的事,大約能幫上我們。”
    仇疑青當然不只是打招呼那麼簡單,富力行的表現,神情動作,話中暗意,他察覺到不對勁,對比之前班和安的表現,東廠西廠兩位廠公,似乎都在對北鎮撫司表達善意,目標卻不是他,這兩個人都對他恭敬有余,親睦不足,他們的目的……是小仵作。
    對想挖自己牆角的人,指揮使當然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當下就懟的別人啞口無言,順便逼著人交代了案件相關信息,當然也不會和葉白汀說,這就是一場偶遇,東廠就是恰巧有點東西,恰好天氣不好閑的沒事,準備送北鎮撫司一個人情。
    “和案子相關?”葉白汀眼楮立刻亮了,親手執壺給仇疑青倒茶,“指揮使辛苦,快講講!”
    仇疑青慢條斯理端起茶盞︰“說應恭侯府歸家的大小姐應白素,丈夫死的有些蹊蹺,二老爺應溥心的死,也很不尋常。”
    葉白汀一怔︰“本案還牽涉到其他人命?”
    仇疑青︰“也未可知,這二人的死都說是意外,當年官府就查過,可人心愛恨,卻非意外。”
    “那……”
    “你就沒聞到什麼味道?”仇疑青提醒。
    葉白汀這才後知後覺的,聞到了一陣香味︰“宵夜?”
    仇疑青︰“知你一定吃不好,給你帶的,路上有些涼,現在應該是熱好了。”
    葉白汀心神立刻被帶開了,盯著門口,很快小兵送了熱好的菜上來,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申姜抹了把臉︰“不行了,我這也頂不住了,一會兒再回來!”別人要吃宵夜,他總得收著點,不能說自己憋不住了要上茅房。
    仇疑青見他懂事︰“給你留點。”
    申姜眼楮往食盒里一掃,指著夾了菜的卷餅︰“這個給我留兩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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