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那個問這個可能有些冒犯,但我很好奇那位甘露寺家的先祖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讓你們如此紀念的,他說道,其實我偶爾也會寫點東西,所以對這些事情會比較感興趣。介意能跟我說一下嗎?
    房石先生居然是作家?少女有些驚訝地睜大眼楮。
    是的,怎麼了?
    啊,只是有點意外,因為總覺得作家會不喜歡被別人知道自己作者的身份之類的。
    我沒有那樣的習慣,而且一般來說,只要不說出筆名就可以了。
    也是哦
    幸好少女似乎對作家這個職業好感度很高的樣子,很快就說起了自己知道的情報畢竟本來也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
    這家店在最初建立不到半年時,因為遭遇了地震和經營不善而差點倒閉,但就在準備關門歇業的前一天,有某個古老家族的人奇跡般地出現並施以援手,表示甘露寺家的某人曾在他們那有一筆滯留的巨款,現在交給這家店也算是合情合理甚至提供了相關的財產所屬證明。
    在離開前,還表示以後要是有困難也請隨時找他們,因為那位先祖曾經于他們有恩,而且是相當程度的大恩。
    然後我們就靠著那筆款項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外婆是這樣告訴我的。說到這里,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听起來是不是有點像那種晨間劇的劇情,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讓您見笑。
    不,怎麼會呢,這是分明感人的一段佳話。房石陽明認真道,要是對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真情也要嘲笑,才是真的無可救藥對了,那位先祖都喜歡吃些什麼?我也想試試。
    好的!有白糖糕、小豆糕、甜茶少女如連珠炮般地快速報出十幾個甜品名字,以及櫻餅!您想試試哪些?
    厲害!記得好清楚。
    幾乎要忍不住鼓掌了。
    因為我正巧也很喜歡這些,甘露寺抓了抓自己的發尾,甚至因為吃得太多,頭發都變色了。
    不得了。
    隨後房石陽明隨口說了幾個自己感興趣的點心(然後特別加上了布丁),在少女去包裝商品時,他听見店里的老電視正播著某條新聞。
    傳聞中破紀錄的日/本最長壽老人產屋敷輝利哉先生,在接受地方媒體的采訪後
    我想起來了,正在把點心放進紙包裝的少女突然說道,那個幫助了我們的恩人,名字應該就是產屋敷。
    信息仿佛串聯在一起的火花般閃過房石陽明的腦海,但他還沒來得及深入,點心店的門就突然被推開,打斷了他的思考。
    房石陽明回過頭,只見穿著黑白外衫,戴著口罩,有著一雙金綠異瞳的青年正站在門口收傘,在發現自己的打量後,也毫不退縮地直接看過來。
    眼里帶著些不知來由的不滿,好像茶發青年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似的。
    看樣子,這位應該就是順平說的那個帶著蛇的怪人了。
    房石陽明正準備開口先發制人說些什麼,就听見櫃台前的少女用元氣的聲音向他介紹︰這位是店里的常客伊黑先生。然後伊黑先生這位是新搬到附近的房石先生,也是一位小說作家哦!
    也?
    青年眨了下眼,突然想起自己的編輯曾經提起過,關于某個作家擁有罕見的異色瞳的事。
    不會這麼巧吧?
    他努力平復下心情,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難道說您是寫《電話驚魂》的那位,那只眼蛇之眼老師?
    不要在公開場合隨便說出別人的筆名,一雙異色瞳的青年眯著眼,用冷漠的語氣慢慢說道,你的社交禮儀哪里去了?
    糟糕好像是有這樣不希望被爆身份的類型來著。
    非常抱歉。自己有錯在先,房石陽明總之先按照霓虹通用社交原則道了個歉,然後將自己告訴順平的那個筆名告訴了眼前的青年,以示誠意。
    听見房石陽明筆名的伊黑沉默一下,然後緩緩開口︰你和甘露寺很熟?
    啊?不,我大概二十分鐘之前第一次來這家店。茶發青年有些意外,您怎麼會這麼認為?
    還不是在窗外看見甘露寺和你聊得那麼開心。伊黑嘴上沒回答,目光像蛇一樣看了房石陽明一會兒,然後他移開視線,轉身向貨架走去。
    就在他背對房石陽明的一剎那,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什麼東西。
    白色的蛇吐了吐信子,金色的眼楮直勾勾盯著青年的淺色眼楮。
    終于出現了嗎,順平說的那個會隱身的蛇。房石陽明心想。先稍微做個測試好了。
    甘露寺小姐,請看那邊
    他試著向甘露寺指了指伊黑旁邊的貨架。
    咦?那邊怎麼了?甘露寺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原來如此,普通人看不見。
    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還以為有貓跑進來了。
    他隨口把話題晃了過去,看到伊黑有些警惕地回頭瞥了自己一眼,于是回以一個友好的笑容,揮揮手道︰看樣子雨已經停了,那我就先走了,很高興見到您,伊黑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房石陽明的咬到舌頭了是在玩物語系列的梗,雖然就玩了一半可能跟沒玩一樣x,但我還是想說︰
    我永遠喜歡忍野扇!(誰問你這個了!)
    第8章
    東京某處的辦公室。
    七海建人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看向坐在另一邊的豬野琢真。
    關于人狼的任務,你還有什麼想問的?他問,沒有的話,今天就散會。
    戴著黑色針織帽的青年趕緊舉起手︰請問這件事之後會給我升級的推薦嗎?
    雖然不會立刻推薦,但也算在你的功勞里,如果你能圓滿完成,那頂多再過兩個月。金發男人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麼就到這里,我還有別的任務。
    喔喔!請慢走。
    不,我得快點。
    說著,他已經步伐矯健地走出門外。
    豬野摸了摸後腦勺,心想七海先生畢竟是一級術士,很忙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人狼這家伙總覺得會很麻煩啊。他喃喃著看向七海給自己的文件,也沒有輔助監督跟著,要是不巧被什麼獵奇愛好者去蹲點了,還得想辦法驅散一般民眾。
    不過自己接的任務,怎麼也得想辦法完成。
    更何況這還關系到他的升級推薦和在七海前輩眼中的形象問題。
    周日,神奈川縣立里櫻高等學校。
    周末的學校雖然沒有平時熱鬧,但偶爾也有各種參加部活和其他活動的學生。
    尤其是在某些比賽和運動會的前夕,人更是多但這一切都和位于偏僻一角的教學樓背後無關。
    因為遠離必經之路,別說周日,就連平時都不太可能有人路過這里。
    哈哈哈!我就說!用影像研究部的前成員的手機給他發信息他就會信的!這家伙根本傻得要死。
    為什麼。
    喂,吉野,這幾天我們沒找你玩,是不是很無聊啊?
    為什麼他們會在這里?
    別廢話了,趕緊的,我打听過,這里等過幾個小時就會有人來了。
    就在今天早上,吉野順平收到了以前高一時電影研究部的朋友給他發的郵件,大致意思就是說,很對不起當時沒有幫助順平,希望他能趁著星期天人少,到學校里研究部以前的活動室來一趟,自己想到辦法恢復社團了之類,附帶著還有一張社團申請書的照片,上面已經寫上了那人的名字。
    順平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為此推掉了房石陽明一起前往面包店的邀請,懷著復雜又有些高興的心情過來。
    但等他剛剛到活動室,等著他的卻是笑著的西村,佐山和本田,然後這些人就把他拽到了平時霸凌他的教學樓背後。
    為什麼
    啊?你還問為什麼?當然是你那大方的朋友在听到我要借手機之後,二話不說就送給了我,還在單子上簽了個字,嘖嘖那字可真丑。
    他問的不是這個。
    我已經沒、沒有什麼地方惹到你們了才對
    活動室里沉默一會兒,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表現的很好!?西村掀掉套在他頭上的紙袋,你最近一直纏著甘露寺前輩,實在是讓人惡心啊,該不會是想跟她發生點什麼吧?
    纏著?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吉野順平頭暈目眩,但腦子里沒有停止思考。
    他纏著甘露寺嗎?
    不,他和前輩僅僅只是見過幾面的程度,別說朋友了,連熟悉都算不上。
    而自己除了偶爾打個招呼之外,更是什麼話也沒對她說過。
    我明白了。
    啊?
    我要說出來。
    並不是服軟的話,而是說出這些家伙內心里齷齪的那些東西,讓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暴露在空氣里,再也沒地方藏。
    是你們自己,對甘露寺前輩圖謀不軌所以才會仇視我
    西村咬著牙舉起了拳頭,似乎想給他來一記狠的。
    吉野順平坐在地上,心里卻生不起幾絲波瀾。
    他只是覺得疑惑。
    如果是自己的話,就絕對不會傷人傷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一條起碼的活路。
    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為什麼你們可以這麼毫無顧忌?
    我得做點什麼。
    快想想看。
    吉野順平正準備爭取個魚死網破,突然听見旁邊的欄桿處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你們在做什麼!
    西村即將揮來的拳頭停在半空。
    緊接著,一道金紅色的身影從學校牆外身手利落地翻了進來。
    干嘛啊這小子順平听見西村喃喃了一句,然後提高嗓門道,我們只是和這家伙玩玩而已!別多管閑事!
    是這樣嗎?那人將眼楮睜得很大,抱著雙臂道,可是對待朋友,毆打和辱罵都是不對的行為!更何況你們是以多欺少!
    佐山和本田對視一眼,發出哄然大笑。
    喂喂,我說你西村放開順平的領子,向那個金紅色中長發的外校男生走去,是不是想找死?
    沒有!他回答得很爽快,我只是在晨練!從世田谷跑到這附近,並沒有在找什麼東西!
    世田谷區?吉野順平愣了一下,那不是東京的區嗎?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我沒注意!他太專注于跑步和呼吸的運用了。
    這里是川崎市里櫻高校,西村轉了轉手臂,獰笑著一拳揮來,是老子的天下!
    啊。
    「砰」地一聲。
    吉野順平幾乎不敢去看,想也知道那個男生在西村這種打起人來毫無顧忌的家伙面前討不到什麼好,但他等了一會兒,沒有听見第二聲,于是抬起頭,發現佐山和本田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
    唔姆!實在是令人困擾。那個外校男生毫發無傷,捏著下巴思考,不知不覺跑得太遠了,午飯前趕不回去的話,肯定會被母親責備!
    而西村已經倒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還擊。
    少年側過身,金紅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就像熊熊火焰。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完成了閃避和反擊,用最簡單的動作將西村再次撂倒在地,一套動作有如行雲流水。
    做完這一切後,他拍拍手上的灰塵。
    我的名字是煉獄桃壽郎!非常抱歉沒有辦法繼續一對一的決斗!他看向佐山和本田,嘴角帶著笑意,手上卻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今天中午炭彥君和彼方君會來我家吃飯,所以為了節約時間,你們一起來吧!
    要是被母親知道他因為和人打架這種事而回去晚了,可能會減少他的午飯量。
    想想就冷汗直流啊!
    一不小心買多了。
    在甘露寺點心店外面不遠處的街邊長椅旁,房石陽明看著包裝袋里的各類甜品,陷入沉思。
    這麼多他一個人吃不完,放進冰箱里頂多保存兩三天,送給鄰居的話,又擔心吉野太太和順平不吃甜食。
    有點麻煩啊。
    喂,你看得見鏑丸?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有些陰沉的聲音,是同樣離開店里的伊黑。
    如果您是指那條偶爾會消失的白色的蛇,我確實能看到。
    房石陽明倒不覺得意外,畢竟他本來就是在這里等著對方。
    給我當成是眼花,不許再提,伊黑說得很果斷,還有,別再寫那種獵奇小說了,要麼換題材,要麼封筆,否則活不久的。
    哈?
    他那個筆名寫的小說雖然小眾,但也有受眾肯買賬啊。
    可以問一下理由嗎?
    雖然只是出于直覺的猜測,但房石陽明覺得伊黑或許不是在罵自己。
    你不需要知道。
    怎麼會不需要,您都為此把《電話驚魂》的結局改成感人故事了,我作為讀者可是受傷了很長一段時間啊。大概郁悶了五六分鐘,算是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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