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穆家這般,儀真城里的鄉紳左右不敢得罪,也有些不恥穆家作為的,干脆不花這個錢,現在看來,置身事外的人不在少數。這榆木錢不花完,最後被沈家收回就不作數了,就可惜了!”
    “現在左家招攬了閑幫來護城,明顯是給買他們家酒的人壯膽。這左家少東家倒是有些本事,不論白道黑道,能把目的達到,卻也不是什麼人家都能辦到的!”
    六位大掌櫃把情形分析了一遍,婁康在旁听著心急。
    “那咱們家到底怎麼辦?總不能穆家和左家相互出招,他們神仙打架,咱們小鬼遭殃!”
    婁康急的不行。
    六位大掌櫃听了他這話全都笑了,“您怕什麼?咱們又不是小鬼!”
    “那也是。”婁康松了口氣,又問,“那咱們當如何?”
    六人幾乎異口同聲,“為今之計,只有說破!”
    ——
    穆繼宗右眼皮直跳。
    臨著開榜還有兩日,他心里急躁的不行,今日眼皮從早上跳到吃中飯的時候,明擺了沒有好事,可到底沒有什麼事,他就是不知道。
    穆繼宗的太太勸他不要急,“興許就是昨日睡得不好鬧得!”
    “但願如此吧!”穆繼宗只能如此作想,只是話音剛落,就有管事的快步跑了過來,“老爺,不好了!”
    穆繼宗一抽氣,“怎麼回事?!”
    那管事連忙說了來。
    他們家暗地里敲打鄉紳的事,辦得隱秘,沒有人知道,就算那西風液猜了出來,也沒有證據確認,只能弄出些閑幫給那些鄉紳保駕護航,鄉紳們多還是顧及的。
    誰知今日,突然有話傳了出來,說穆家威脅儀真鄉紳,不許鄉紳用榆木錢買別家的酒,如若不然,等到邀酒大會一結束,秋後算賬。
    要知道邀酒大會持有榆木錢的人,可不只儀真縣的鄉紳,揚州府其他州縣的不少鄉紳人家也都收到了邀請,手里也有榆木錢。這話一傳出來,半日的工夫就傳的沸沸揚揚。
    那些不是儀真的鄉紳,听了這話都編排起秀春酒來,“這還沒當上頭名呢,就作威作福,若是他們家當上頭名,是不是整個揚州都得跪下來磕頭!”
    這話可就誅心了!
    明顯是有人挑唆!
    穆繼宗一把掀了桌子,氣得面紅耳赤,“這是誰傳的?!”
    管事不知道。
    這個時候,查誰已經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怎麼應對。
    穆繼宗急的不行,“速速把沈五爺請來!”
    第251章 假面
    要被穆繼宗速速請去的沈五爺,此刻並不在儀真城里,而是在山上的竹院。
    穆繼宗要來請他,他並不曉得,但沈攀看了看黃歷,今日是個宜送禮的好日子,他有些日沒有見到葉蘭蕙了,這樣很不好,雖然他不喜葉蘭蕙,但是想要將葉氏女娶到手,還需要在她身上下功夫。
    沈攀把他親自找了香鋪調制的藥香帶在了身上,挑了一件寶藍色素面直裰,配石,簪了一根青石簪子,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俊朗沉穩。
    沈攀靜坐了幾息,給自己調成了最好的面貌,前去尋葉蘭蕙。
    葉蘭蕙在竹院也有下榻的地方,是緊緊臨著葉蘭蕭的小院。葉蘭蕙的院子後頭有一片花圃,花圃里擺了石凳,葉蘭蕙常在石凳上坐著讀書。
    沈攀對她的行蹤不說了如指掌,卻也有七八分確信。
    今日晴空萬里,鳥語花香,沈攀帶著他的特質藥香,快步往花圃里尋人去了。
    不想到了花圃,卻沒有看到葉蘭蕙。他皺了皺眉,不好直接敲葉蘭蕙的院門,便坐在石凳上等了一會,兩刻鐘過去,還是沒人。
    沈攀便有些不耐了,煩躁地看了一眼葉蘭蕙院後門,深呼吸兩口,將煩躁平復下來,走到了葉蘭蕙的後門前。
    沈攀前後瞧了沒有旁人,敲了敲門,沒過多時,一個胖婆子走了出來。
    他連忙同那胖婆子行禮,胖婆子不敢受,問他做什麼。
    沈攀好言問道︰“不知你家小姐可在?你家小姐托我制了香,我來送過來。”
    胖婆子見他彬彬有禮,曉得是書院的書生,便同他道︰“小姐今日往溪邊竹林背書去了,不在院中。”
    “溪邊竹林?”沈攀有些意外。
    所謂溪邊竹林,就是學子宿舍溪邊那一片竹林。那林子離得遠,學生又多,葉蘭蕙上晌不會去,一般到了下晌陰涼了,才會過去。
    胖婆子非常肯定,“小姐是拿了《易經》過去的,說要同一位小書生討論。”
    沈攀勉力繃著,臉色才沒垮下來。
    葉蘭蕙居然去找了魏銘!
    他辭了胖婆子,心浮氣躁大喘了兩口氣。
    這不識好歹的女子,難道對那魏姓小兒上心了不成?!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就往溪邊竹林奔去。
    ——
    溪邊竹林邊,魏銘同葉蘭蕙大大方方地站在草地上說話。
    葉蘭蕙將書本放到了一邊的石台上,左手牽著右手,看著山上流下來的一條小溪。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她輕聲道。
    魏銘輕嘆了一聲。
    說來,今日實際上是魏銘邀請了葉蘭蕙。葉蘭蕙是葉家人,又與葉蘭蕭向來親厚。他想知道葉蘭蕭到底為何會因為妻孝沉寂,丟掉了政治抱負,以至于前世沉寂了近十年。
    他不能影響葉勇曲的決策,也不能得到關于南直隸官員對付礦監稅使的細節,轉來轉去,他覺得還得從葉蘭蕭身上下手。
    若是葉蘭蕭願意插手此事,他省力可不止一點兩點。
    而葉蘭蕭的事又需要葉蘭蕙給他提供幫助。
    魏銘從前甚少同女子接觸,從沒做過這種事,還有些挺不好意思。
    他只能打著同人家討論《易經》的旗號,先和葉大小姐討論了一番讀《易經》的心得,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把話題轉向葉蘭蕭。
    “所以,令兄這一番沉寂,到底是為何?”
    葉蘭蕙听了臉上露出憂愁,沉默了一息,正要答來,不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兩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沈攀三步並做兩步越過竹橋,直奔過來。
    “咦?沈師兄怎麼來了?有什麼急事嗎?”葉蘭蕙奇怪。
    魏銘卻暗暗嘆了口氣。他好不容易才把話題,拐到葉蘭蕭身上來……
    沈攀已經直沖了過來,他明明來的這麼急,到了兩人臉前,又慢下了腳步。
    “蕙師妹怎麼同魏生一道?魏生今日不去學堂?”沈攀目光凌厲地往魏銘身上劃去,頗含意味地問了這一句。
    然而魏銘沒開口,葉蘭蕙替他開了口,“沈師兄不是和魏生是同一日的學堂時間嗎?你今日沒去,魏生自然也不必去。”
    葉蘭蕙可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解釋而已。
    可這話落進沈攀耳中,沈攀卻如同被她當著魏銘的面,打了一掌一樣,又驚又氣。
    偏偏,又不能發作!
    “看我,竟然忘了這事!”他勉力擠出來一個笑,盡量不讓自己去看葉蘭蕙,只怕多看一眼,就像當面斥責這不懂規矩的女人一番!
    他只盯著魏銘,“魏生今日倒是清閑?可是因為山長說了那話,眾同庠都不來尋魏生論學了?”
    他字里行間都是嘲諷的意思。
    魏銘那日試圖說服葉勇曲不成,倒是惹了葉勇曲不滿,次日葉勇曲見竹院的學生都圍著魏銘問學問上的事,直接走過去道︰“魏生是不是也要開壇講課才行?”
    這話是朝著問話的學生說得,可敲打的誰,就很是明顯了。
    也就是魏銘見慣了大場面,並不把葉勇曲的話當回事,才沒有被人瞧出來是葉勇曲對他不滿。但是沈攀巴不得葉勇曲厭棄了魏銘,他自然嗅出了味道。
    他在這里暗諷魏銘,也是想讓葉蘭蕙知道,魏銘並不討葉勇曲喜歡,葉蘭蕙這個做女兒的,還是在家從父!
    誰想到他這話出口,等來的不是魏銘的回復,葉蘭蕙又一次替魏銘開了口。
    “我爹也是,說這話做什麼呢?”她說著,沖魏銘行了一禮,“我爹爹近日瑣事纏身,說話有不當之處,魏生千萬見諒!”
    沈攀目瞪口呆,這女人腦子里是漿糊嗎?!怎麼如此不開竅?!到底是太過蠢笨,還是被這個魏銘迷惑了?!
    沈攀特意保持的假面,在憤怒中,當場碎裂。待回過神來,差點把那幾盤香砸在地上。
    沈攀這番表現,可錯不過魏銘的眼。
    魏銘定定瞧了他幾息,又見葉蘭蕙還滿臉抱歉的看著自己,一時也不好說什麼,便同葉蘭蕙道“無妨”,“先生提點的有道理,我亦需得專注自己的學業。”
    他說著,轉眼看到了在背後對葉蘭蕙目露凶光的沈攀身上。
    “沈兄這是怎麼了?為何臉色鐵青?”
    葉蘭蕙立時轉過身看去,沈攀神情未來得及收回,恰巧,被葉蘭蕙瞧了個正著!
    第252章 花宴
    “呀!沈師兄,你怎麼了?!”
    葉蘭蕙見著沈攀那一張平日里溫和溫潤的俊臉,此刻像是被冰窟凍住了一樣,冰冷、鐵青,皮肉輕顫之間,透著說不出的凶狠。
    葉蘭蕙嚇了一大跳,不由地往魏銘身後退去。
    沈攀被她這一舉動刺了一下眼,這才曉得,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假面,竟然碎裂,他想立時收回轉換,已經晚了。
    葉蘭蕙已經退到了魏銘身後,兩只眼楮害怕的看著他。而那擋在她身前的魏銘,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還有什麼不明,不就是看他的笑話嗎?
    魏銘越是要看他的笑話,他越是不能讓他瞧見!
    沈攀捏住了手,他沒有立時轉變臉色,反而重重嘆了口氣。
    “我家里有些事,我得回去一趟。”
    家中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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