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沈橫身材肥碩,臉上橫肉猙獰,相貌上差了穆氏十萬八千里。可沈家有錢,是儀真城里第一大財主,揚州府里都是算得上號的!
    想嫁給沈橫的人排滿儀真大街小巷,畢竟那一朝嫁進去,滿門的榮華富貴都來了。
    沈橫要求娶穆氏,穆家人說不出來是怎麼想的。一邊曉得沈橫丑陋,平日多好色,與穆氏實在不匹配,一邊也想要沈家那萬貫家財,能指縫里漏一點幫穆家一把。
    只可惜,沈萬里和沈夫人最後沒有拍這個板子,無外乎根本不把穆家放進眼里,覺得穆氏當不得沈家未來的宗婦。
    沈家不願意,這事本來也就罷了。只是沈橫執意得很,又要重金納穆氏為貴妾。
    這會輪到穆家不願意了,讓嫡女做妾,就算是真的因此搭上沈家發達了,也始終低人一等。
    兩家都不願意,這事才勉強揭過去。
    只是滿儀真的人都在傳,說沈橫因此不肯娶妻,攪黃了沈夫人為他安排的好幾次相親會。
    穆家免不得有些怕遭遇連累,好在沈夫人有手段,立刻給穆氏配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也就是穆氏如今的夫家,沈家的旁枝。
    穆氏很快嫁了過去,而沈萬里又把兒子支到南京城一年有余,這場親事風波至此,才終于告一段落。
    男婚女嫁有些波折不算稀罕事,很快流言就被蓋了過去。
    不過劉氏到如今,都還記得沈橫有意要納穆氏做貴妾那日,瘋瘋癲癲地跑到穆家來,當時家中只有她和穆氏兩個人,那沈橫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把她嚇壞了。
    若是穆氏有個損失,她這輩子在婆家,都得在辱罵中過活。
    劉氏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拼命抵擋沈橫接近穆氏,沈橫沒有辦法,就站在穆氏的院門口,朝著穆氏喊。
    “你放心,與我做妾只是權宜之計!你這般相貌品格,我怎會委屈你?待咱們有了一兒半女,到時候聘了你做正妻,爹娘定然不會不答應!”
    穆氏嚇得躲在屋里不敢露面,沈橫還道︰“你不曉得,我自那日見了你一面,真真是驚鴻一瞥,自那便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你便是我的神仙妃子,嫁了我再不會吃一點虧!”
    ……
    劉氏現下想想那話,還覺得臊得慌,但是當時的儀真城第一公子沈橫,能放下身段說那些話,她是真的驚詫不已,好些年過去,還記得一清二楚。
    當有人說起沈橫的九房小妾都長得像同一個人時,她第一個想法就是穆氏。
    但這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穆氏成了沈橫的同宗弟媳,哪還有這些事呢?
    她想讓穆氏去沈萬里家中說和,就是想著沈橫或許會給兩分顏面。
    但沒想到,丈夫穆繼宗竟然想到了那一層!
    兩人都有些心驚肉跳。
    這可是關乎穆氏貞潔的大事!
    穆氏如今寡居,若是這一次跟了沈橫,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想要再默默守寡,就不可能了,除非沈橫厭倦了她。
    然而穆氏一旦被發現,不光名節完了,人也要被浸豬籠,一條性命也就沒了!
    劉氏渾身發冷,再看穆繼宗,也跟丟了魂一樣。
    兩口子就這麼靜默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有小廝急急慌慌道︰“爺,太太,門外來了不少人探听消息!”
    “探听消息?”穆繼宗一下站了起來。
    小廝隔著門道,“那些人的意思,都是想問咱們秀春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廝不知道,穆繼宗卻听見這話,晃了一晃。
    “肯定是姓婁的散播的消息,不然誰能知道?!”
    除了婁康想緊咬著他不放,穆繼宗想不到第二個人。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脫身了,婁康那廝還想死死纏住他嗎?!
    “都滾!讓那些人滾!”穆繼宗情緒失控,搬起花架上的粉彩花壺砸到了門上,小廝嚇跑了,劉氏卻在這乒乒乓乓的粉碎中,清醒了過來。
    她喊了一聲“爺”,“秀春酒不能完,這是爺半輩子的心血!”
    “心血”兩個字就像一把尖刀,插到了穆繼宗的心上,穆繼宗心在滴血,想到自家的小酒坊,一路被他經營到如今,心痛的要暈厥,“可我還有什麼辦法?我不能把貞蓮後半輩子搭上啊!有了一回,就有兩回!沈橫可不是那好說話的!”
    這些,劉氏當然知道,她想了想,道,“事情過後,就讓妹妹從沈家脫出來,遠遠地改嫁,你看如何?她到底還年輕呢!”
    穆繼宗一听,頓了一頓,若是遠遠地改嫁了,沈橫又能怎麼樣呢?
    穆繼宗剛要說好,卻又皺起了眉頭,“貞蓮她又豈會同意?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張不開嘴呀!”
    “爺!這都什麼時候了?!”劉氏直直看向穆繼宗,“無論如何,總要試試!”
    第290章 他不能
    “啪——”
    響亮地一聲掌摑響在室內。
    穆氏兩行淚落了下來。
    “你們怎麼能想到這般下賤的事?!”
    穆繼宗臉上浮現出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劉氏也哭了起來。
    “貞蓮,若是沒有辦法了,你阿兄和我能讓你做這樣的事嗎?!咱們秀春酒真的要完了!在祖父和爹手上的時候,還是個小酒坊,你阿兄為了把秀春酒做大,有近十年都不在家中,日日在外跑生意,好不容易做到如今,你就忍心看著秀春酒完了嗎?!你忍心嗎?!”
    穆氏也曉得穆繼宗為秀春酒出了多少汗水,可是,讓她與那沈橫行不軌之事,這怎麼行?!她和沈橫是什麼關系,被人知道那就完了!
    況且……穆氏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沈攀的臉,她心中忽的一疼。
    “不行!絕不行!”穆氏急起來,平日里從不說重話的人,此時也不禁道,“你們做出來的下作辦法,如今出了事,怎麼能讓我來背!你們自去想辦法,與我無關!”
    劉氏見她這樣撇清的話都說了出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穆繼宗卻開了口。
    “使瘦女迷惑人的法子,可不是我想得,是你那好嗣子想出來的!”
    話音一落,穆氏怔住了。
    “怎、怎麼會?!”
    穆繼宗笑了一身,臉上的紅掌印讓他顯得十分猙獰。
    “沈攀當初就是你點頭才過繼過來的,我也是听了他的話,才鬧成了如今的樣子,你說和你有沒有關系?!秀春酒要完了,你就真的不在乎嗎?!”
    穆繼宗說完,一轉身出了門去。
    穆氏呆坐在屋中,喃喃道︰“攀郎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而穆繼宗走出屋子,一轉眼就瞧見了廊下的沈攀,“你都听見了?呵!你以為如何?”
    沈攀听見了,听得一清二楚。
    他終于知道他說起投其所好的時候,為何穆繼宗臉色那般難看,原來沈橫的所好,就是穆氏!
    是啊!穆氏長得那般貌美,連他素來視女人如同工具,都免不了起了貪欲,想勾著穆氏與他暗通款曲。
    沈橫若是沒有沈萬里和沈夫人在上,也早就覬覦穆氏了吧!
    現在穆繼宗要讓穆氏獻身,只怕沈橫見了穆氏,沒有什麼要求不答應的。秀春酒就算不能完全摘出來,也不會似禁賽五期一樣重罰了!
    若是他是穆繼宗,當如何?
    沈攀思緒一過,就見穆繼宗兩步走到了他面前。
    “你去說。”
    沈攀一愣,“說什麼?”
    穆繼宗猙獰著笑了一聲,“讓你嗣母去說服那沈橫,讓沈橫滿意。”
    “你瘋了!我去說什麼?!”沈攀震驚又莫名。
    穆繼宗笑了起來,“當年你怎麼說服她過繼你,又是怎麼讓她待你如此重視,重視到親自為你這個嗣子制衣?你就怎麼說服她今日去陪沈橫。”
    穆繼宗說著,頓了一下,“你去說,她會听的,你不去,秀春酒倒了,你也得下水!”
    穆繼宗儼然是瘋了,牙縫里擠出幾句話來。
    關于沈攀和穆氏的關系,穆繼宗原本只是覺得不太對勁,直到他看見穆氏房里,還有給沈攀做了一半的衣裳,他一下明白了五六分。
    自己這個妹子素來沒有主意,沈攀是連他都能說服的人,哄騙穆氏還不是易如反掌?況且他方才和劉氏苦苦哀求穆氏,穆氏都不願意,還說出與她無關的話來。
    穆氏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除非,穆氏要立誓為一個人守身如玉。
    是她那個亡夫嗎?那個絲毫不動風情的死胖子?又或者,是沈攀?!
    穆繼宗看著沈攀震驚到發白的臉,知道自己猜對了。
    “快去吧!”
    沈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穆氏的房門的。
    穆繼宗威脅他,他不能不怕,穆繼宗已經窮途末路了,若是秀春酒真的垮了,他相信穆繼宗一定瘋狗一樣地亂咬人,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成為沈家的嗣子、竹院的學生、葉家認可的女婿,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點一點努力得來的,不能讓一個瘋子毀于一旦!
    不能!
    當沈攀看著穆氏歪倒自貴妃榻上,抽泣不停的時候,他心中沒有泛起任何一絲憐憫的漣漪。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太太。”他抽出帕子遞了上去。
    穆氏只是頓了一下,仍舊趴著,沒有抬起頭來。
    沈攀幽幽嘆了口氣,“是我的不是,我那日吃了點酒,腦子就不受控制,我瞧著舅舅那般著急,就說了瘦女的事,沒想到他真的听了進去,還照著做了!弄成現在這模樣,我是罪人!”
    穆氏哭得更凶了,抽泣到幾乎暈厥。
    沈攀繼續道︰“這是我的錯處,舅舅想要如何責罰我都行,可他怎麼能讓太太做這樣的事?太太不肯能做就算了,我去同舅舅說,他要打要罵悉听尊便,就算他要上竹院把這事公之于眾,讓山長把我從竹院逐出來,我也認了。只是、只是……”
    他說著這里,也哽咽了一時。
    穆氏卻微微停了下來,似乎在听他說話。
    沈攀抖了哭腔,“只是,能不能不要把我逐出沈家?我離了沈家,太太怎麼辦?舅舅是不是還要上門來逼迫太太?或者,干脆與那沈橫串通?可是太太那麼不喜沈橫,怎麼抵擋?!”
    穆氏听了前後,哭得不能自抑。
    攀郎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但他萬沒有似兄嫂一樣,逼迫她行苟且之事!
    兄嫂同她骨肉至親,可如今,她只有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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