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從姜家找女兒找了個空之後,崔稚這里暫時沒了姜姑娘的消息,倒是姜決不知道從哪得了魏銘中舉的消息,跑了一趟魏家,見著魏銘果然是傳說中的解元,驚詫地不行,“我還以為你也是軍戶,沒想到是解元!我們軍戶人家,可出不了解元!”
    姜決很想去考武舉,魏銘算了算前世開武科的時間,好像不遠了,便就手送了他幾本書,讓他回去好生看看,姜決歡天喜地,又見崔稚長高了不少,說,“你和我七弟長得越來越像了!”
    但這些都沒用,姜馳好似一直有一些姜姑娘零星的消息,後來也出門尋了一次,仍舊是撲了個空。
    崔稚問魏銘,“怎麼說?姜家有動靜了?”
    魏銘搖搖頭,“萬全派來的這個人來得早,不是很清楚,我想過不了兩天應該就是有消息了。”
    崔稚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籬笆院,不知道她做余公外孫女的日子還有幾天。
    若是姜姑娘真的回來認了親,崔稚覺得自己還是要死皮賴臉留在這的,至少,她要跟余公認個干親什麼的,也不枉余公疼了她一場……
    等消息的這兩日,魏大年果然消停了不少,崔稚安排去的三個人都是從前袁大當家手里的匪友,一瞪眼就把魏大年嚇得不敢亂來了,更不要說打罵田氏和小乙,連吆喝著點菜都不敢。
    直到追債的找上了門來,魏銘又威脅了他一遍,替他把錢還了,這下魏大年欠了郝家的錢可就坐實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如以前呢!以前那些討債的至少追不上他,他還能自在一點,現在郝家的人就在院子里盯著他,他連動都不敢動,可憋屈死了!
    偏村里早就沒了認識的人,想打听些情況都不行,反倒是听說魏大友一家莫名落魄,搬去了小山村里,魏大年既沒有悲傷,也不高興,總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朝不保夕,也因此,確確實實收斂了幾分,至于心里是不是甘願老實,就不好說了。
    又過了兩日,段萬全還是沒回來,可他的人卻到了魏家門前,崔稚剛假模假式地視察過魏大年的生活,就被魏銘叫去了他的院子。
    魏銘開門見山,“姜家找到女兒了!”
    一直都準備讓位的崔稚,這一刻听到了確切的消息,突然有種難以割舍的情緒在全身翻騰,她緊緊皺著眉頭站在原地。
    魏銘瞧著,也替她心下一酸,上前拉了她的手,“血緣是血緣,感情是感情,難道你不是余公的外孫女,他老人家便不疼你了嗎?從前你不是的時候,不是照樣把你當寶貝?若是我有一點照看不好的,便要訓斥我。”
    他這麼一說,崔稚不禁轉悲為喜,“魏大人,你怎麼這麼委屈?”
    魏銘說能不委屈嗎,“我明明把你當眼珠子一樣護著,但是余公還是要訓我。”
    “當眼珠子一樣護著?”崔稚表示了疑問。
    魏銘反而問她,“難道不是?嗯?”
    他最後這個“嗯”,有一種曖昧的情緒在里頭,崔稚支吾了一下,可魏銘就是看著她,崔稚真是服了,“魏大人,我們不是說正事嗎?!”
    魏銘說好吧,“其實我一直在說正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崔稚服的不行,听他問,“現在姜家找到了女兒,咱們等她尋過來,還是咱們主動尋去說明?”
    崔稚說,“自然主動尋去,我有些話想跟這位姜姑娘好好說說。”
    魏銘懂她的意思,他說也好,“正好姜家也提及了余公的事,我想姜家還是有意要讓女兒認親的,咱們先行一步,免得受制于人。”
    兩人這廂商議好,便安頓了家里的諸事,崔稚還安排了鄔梨也扮成郝修的人過來替她視察,鄔梨最喜歡這種事,自然應下不在話下。
    崔稚跟余公說有些生意上的事,便跟他老人家道了別,臨走的時候,給他老人家正經磕了個頭,“外公,您保重。”
    也許再次回來,“外公”兩字,她便不能叫出口了。
    第454章 說明實情
    再次來到徐州,崔稚有種說不出的抗拒感。
    魏銘豈能看不出來她的感覺,他一邊勸慰著她,一邊看向她的臉龐,只覺得崔稚和余公和姜家人長得這般相像,不應該只是個巧合。
    可是那姜姑娘都已經找到了。
    段萬全和袁大當家在等著他們,眾人許久不見面,再次相見,段萬千和袁大當家一眼就看出了崔稚和魏銘之間的不同,那兩人對了個眼神,大當家還擠了擠眼,段萬全忍俊不禁,上前拉了魏銘,“難得桂教諭怎麼肯放你出來?”
    魏銘笑道,“並沒跟教諭報備。”他是偷著出來的。
    眾人說笑了兩句,便說起了徐州之事,段萬全看了一眼崔稚,說那姜姑娘同崔稚長得很有幾分相像,“姜家幾個知道實情的人見了,都道姜姑娘是姜家人的長相,我和大當家瞧了一眼,雖然未瞧見姜巡檢司,但是看姜決和姜姑娘兄妹,應當是錯不了了。”
    段萬全這麼一說,崔稚心下又是一涼,看來她是余公外孫女這事,真是涼透了。
    袁大當家瞧出了她的心思,笑問,“怎麼?小七同他老人家相處出來感情了?”
    “可不是嗎?人心都是肉長的!”崔稚捂著頭嘆氣,吃了一塊魏銘夾過來的羊肉。
    大當家跟著她嘆氣,“人和人之間最怕的就是感情,不然一個人孑然而來,天不怕地不怕多好?一旦有了這‘情’字,就有了軟肋。”
    大當家說著看了一眼段萬全,段萬全也給她夾了一筷子羊肉。崔稚對于大當家女中豪杰的發言很是信服,但是段萬全這一筷子羊肉,把女中豪杰的氣勢攪合沒了。
    她說,“全哥,你就是軟肋。”
    然後點了點盤子里的羊肋骨,袁大當家哈哈大笑,段萬全把這根羊肋排直接夾進了崔稚碗里,“你不是?”
    他說完,看了一眼啄著小酒的魏銘。魏銘眉眼含笑,說這酒不錯。
    眾人都是眼明心亮,倒是崔稚鬧了個臉紅,一頓飯吃到一半,姜決就听到了消息跑了過來。
    “你們怎麼過來了?再晚來一天就要錯過了!”
    “錯過什麼?”魏銘請他進來,問道。
    姜決瞧了一眼崔稚,“就跟我伯父和妹妹錯過了!伯父要帶著妹妹去那位那里認親了,明兒一早就啟程!”
    崔稚眉頭一挑,“這麼著急?”
    姜決說是,“是妹妹說要去的,她說從前不知道余公他老人家在世,現如今知道了,不能讓他老人家孤苦伶仃。”
    這話倒是說得崔稚心頭一酸,自己之前就是這般想的,這位姜姑娘能有這份心思,崔稚倒也覺得安心了。不過她還是想要見見這位姜姑娘,“有些話要說清楚。”
    姜決並不清楚崔稚的事,但是崔稚既然這時候來了,必然是有事的,他說好,“我回家跟我伯父說一說,得了信派人過來。”
    沒來得及喝口茶,姜決就風一樣地走了。
    眾人吃了一半的飯,後面也沒了什麼興致,崔稚去客棧換了身干淨衣裳,出門看見魏銘已經站在走廊上等她了,他叫了崔稚,“你說從前姜馳作為女婿,為何不讓自己女兒去拜見外祖父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兒又找了回來,倒是著急上了這件事。”
    崔稚對他的疑惑不太明白,“不是說是那位姜姑娘的意思嗎?是她的孝心。”
    魏銘卻搖了搖頭,“可她才剛回來,如何就知道余公還在世呢?余公在世的消息也就在安丘和安東衛有些人知曉,可這里是徐州,除了姜馳知道,旁人怎麼可能知道?”
    這一問,把崔稚問住了,“是呀,所以姜馳怎麼就突然想起來讓她去認親了呢?”關于姜家,崔稚還有很多疑問,她說大旱那年,姜馳確實讓人帶著女兒去尋了余公,“那又是為什麼呢?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好對姜家的事情妄下結論,魏銘朝崔稚頷首,“只把我們該做的事做好便是。”
    現在崔稚已經不是姜家人,也沒有必要追究姜家的謎團。
    他們很快去到了姜家,姜決跟姜馳介紹這是青州來的人,“頗得余公他老人家看重。”
    姜馳識得魏銘,之前李初的事情,他就覺得魏銘氣度不凡,再一听竟然還有這層關系在,更是驚訝,親自攜了魏銘進屋,要問他一句急著來是有什麼事情,不想一轉頭看住了崔稚,“這是……”
    姜馳一雙眼楮定在了崔稚臉上,眾人都暗暗嘆了口氣,崔稚朝他笑笑,“姜巡檢是否覺得我與貴先夫人有幾分相像?”
    何止是相像?!姜馳心跳快了幾下,想到自己剛剛找回的女兒,若說女兒更像自己,那眼前這個小姑娘身上滿滿都是余千桃的影子。
    崔稚說,“正因為長得相像,甚至被余公他老人家錯認了。巡檢有所不知,這一年來,我乃是頂著您女兒的身份,同余公他老人家相處……”
    崔稚親自把實情告訴了姜馳,姜馳听得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臉上一片懊惱神色,“我竟不知曉這些……我只听說安東衛所出手護衛他老人家周全,卻忘了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身上總有些……”
    姜馳說不下去了,姜決上前勸他,崔稚和魏銘對了個眼神,姜馳勉強喝了口水,才道,“既然如此,更該讓小綿盡早過去!小綿是他老人家唯一在是的血脈了,我便讓小綿日後也在他老人家身前盡孝吧!”
    小綿就是姜馳那走失許多年的女兒姜綿,他說著,拜托崔稚,“這一年多虧崔姑娘替小女盡孝,還請崔姑娘同小女好生說說話,終歸還是要她親自來。”
    這也是崔稚來徐州的原因,她說好,姜馳立時起身叫了人,“請姑娘過來。”
    沒多時,外面有聲通稟,接著走進來一個清瘦的女孩,有十三四歲的模樣,皮膚略有些黑,看長相,一眼便可瞧出是姜家人的相貌,比起崔稚更顯得面目硬朗許多,頗有行伍人家姑娘的樣子。
    崔稚上下看了一遍,更覺得自己是個實打實的冒牌貨了,她和這位姑娘的英朗氣質,完全不再一條水準線上。
    第455章 姜姑娘
    被人盯著瞧了這麼久,姜綿也把目光投了過去,當她看見崔稚的時候,愣了一下,不由又去看了一眼姜馳和姜決伯佷兩個,最後落到崔稚臉上的目光十分詫異。
    顯然,她也瞧出了崔稚和姜家人以及她自己長得相像。
    崔稚跟她笑笑,姜馳喚了她,“小綿,爹跟你說……”
    把崔稚的狀況說了一遍,姜綿明顯沒有想到,她看向崔稚的眼神多了幾分思量,崔稚不知道她思量的是什麼。
    姜綿算起來今歲十三,比崔稚給自己定的今生年紀大一歲,但是正常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心思已經開始多起來了,可又不夠懂事,正是中二期,崔稚很擔心她會覺得搶了她的外祖父,于是解釋道,“姜姑娘,你放心,余公是非常慈祥的老人,對孩子們都很好,尤其期盼你回去,你去了,我自然從籬笆院里搬出來。”
    她原本沒這麼打算,可在姜綿的眼神里,只好這樣說了。她說完,果見姜綿露出了放松的神色,崔稚卻覺得有點難受。
    崔稚像交接工作一樣把余公的事情都告訴了姜綿,姜綿一直悶不吭聲地听著,雖然听得很認真,但崔稚總感覺她好像在處理信息一樣,在對信息分門別類,既沒有什麼過多感興趣的,也沒有什麼情感的投入,只是在崔稚說起余公自那次生病之後,左臂有點不太利索,她看見姜綿神情微微動了一下。
    等崔稚把話說完,姜綿還沒有累,崔稚已經十分疲倦,魏銘瞧了出來,替她開了口,“趕路幾日,實在有些吃不消。”
    姜馳這才反應過來,立時叫了姜決,“你領著兩位小友往客院歇歇腳吧,今晚就在家中住,明日一道走,如何?”
    魏銘和崔稚本沒打算在姜家留宿,但他略一思索,說好,“那就叨擾了。”
    姜家算不得大,有個空出來的客院,正好給崔稚和魏銘住了。
    魏銘給崔稚倒了一杯茶,姜家有小丫鬟上了茶點,魏銘問崔稚,“不太舒服?”
    這個形容很準確,崔稚說是,“打心里就不太舒服,尤其這位姜姑娘一言不發,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魏銘大致可以听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我們既然住下了,還是多了解一下姜家,和這位姜姑娘吧!”
    他們請來了一向友好的姜決,姜決原本還不太想說,但是崔稚說“如果這樣不清不楚地把姜姑娘送到余公臉前認親,我總有些應付差事的感覺”,姜決瞧見她一臉為難,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不過我說了,你們可別說出去,總歸有點丟人。”
    姜決說當年姜馳為何把姜綿藏起來,他並不知道,他是在陰差陽錯的情形下,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妹妹的,姜馳待他視如己出,他自然也把姜綿當作自家妹妹,但是大旱那年,不知道因為什麼,姜馳突然把姜綿送走了,這件事情姜決不知道,待他知道的時候,姜綿已經丟了。
    姜綿身邊伺候的人是余千桃在世時的陪房,這一家姓翟,一對老夫妻帶著大兒子兩口子和小兒子翟享,在田莊上照看小姜綿。姜綿走丟之後,翟家一家自知做了對不起主人的事,反復尋找姜綿無果,回來報了信,全部自盡了,唯有翟享沒有回來,據說一直在尋找姜綿的下落。
    但是大旱災年,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活下來呢?連姜決都覺得大概是死定了,可就在前幾年,突然有了翟享的消息。姜馳從未死心,這下更燃起了希望,但是翟享的消息時而有時而無,就連最接近的那一次,就是崔稚和魏銘第一次來徐州的那一次,姜馳找到了翟享,卻沒能見到女兒。
    原來翟享一直在找姜綿,尋了好多年,才發現姜綿當年確實沒有死,反而被人掠走買到了一個商戶人家做丫鬟。那家人有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對外人很是防備,翟享幾次想接近都不成,更不要說張口就要贖人了。而且他手里沒什麼錢,只能眼睜睜看著姜綿在那家里被呼來喝去。
    姜決說到這,有點哽咽,“我們姜家雖然不是大戶人家,可小綿在家里是小姐,到了人家卻做了許多年丫鬟,以至于領回來都不太說話,偶爾說兩句,還是她義兄勸著才敢放開膽子。”
    “義兄?”魏銘抓了這個點。
    姜決說姜綿在那商戶人家做活,多虧得一個年長的男人照看,這個男人是個啞巴,姜綿從那家被贖出來的時候,極力要求把她義兄也贖了出來,兩人寸步不離,若不是確實沒有逾矩的行為,姜家人都要懷疑不是義兄這麼簡單了。
    “我這個真正的兄長反而要退後了。”姜決頗為傷心,家里妹妹他最在意這個命途多舛的,不想卻同旁的不相干的男人情同手足,“不過也沒什麼打緊,小綿活著,還能找回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是老天爺開眼了!”
    這確實。
    崔稚和魏銘听完姜決的說法,不免覺得姜綿身上許多奇怪的地方,有了可以解釋的理由,最後,魏銘問起了翟享,“這個人呢?”
    “此人有過也有功,我伯父也不想追究了,說起來他是余氏伯母的陪房,伯父的意思便讓他跟著小綿到青州去伺候余公他老人家。”他說到這,頓了一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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