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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虞長樂不懂,當水一樣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碗,我很喜歡這個詩人的詩,仙人!對影成三人
    他想,他曾真的對影成三人過。
    有許多許多個夜晚,多到他已經數不清,虞夏一個人在滿山蒼茫中游逛,看雲海翻騰,曙光初現,從黑夜一直站到白天。
    虞長樂一直沒有告訴敖宴,山里的那些妖怪總覺得他有點瘋。漫山遍野地亂跑,對著泉水里自己的倒影吃吃而笑,對著朵野花都能念上半天的詩。
    碧落山里有一只地縛靈。他是個詩人,獨自來山里采風卻葬身于此,靈魂在水潭邊徘徊了千年。
    某天,虞夏和水潭里神志未開的泥鰍怪絮叨了一下午,直到山月初上。
    那詩人說︰無酒也醉。你是太寂寞了。
    不寂寞,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獨囚幽潭一千年,詩人太知道孤獨是什麼樣子了。
    來到人間後,虞長樂偶爾會想起那只地縛靈,不知他還在不在。虞長樂比在碧落山的時候正常太多了,他有了朋友,有了陪伴。真好。
    可是
    他先是怕自己是半妖,後是怕師門對自己隱瞞的東西,最後怕他會孤獨一人。
    其實源頭都是一樣的。
    敖宴。我會害人害己嗎?虞長樂低聲問,夢囈似的,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嗎?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他醉意朦朧地看過去︰敖宴,你怎麼有三個頭?
    我送你一樣東西。敖宴忽然道。
    什麼東西被掛到了脖子上,虞長樂伸手一摸,一片冰涼涼的扁平的石頭,月光下是深藍色,什麼?送我塊石頭干什麼。
    石頭上打了個孔,黑色的皮繩穿過去,盡管十分簡約,但依然掩飾不了石頭本身的美。深藍色如海又如星空,虞長樂眼前朦朧看不清,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沉了進去。
    你不會。敖宴簡短而肯定地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就捏住這塊護身符,叫我的名字。我會過來。
    虞長樂低低地笑,拿自己手腕上的金環去踫敖宴的︰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怎麼還需要這樣叫,多麻煩。
    敖宴的聲音帶著矜驕︰因為如果我在,決不會讓你失控。
    好。就這麼說定了。虞長樂把扁平石頭塞進衣服里,冰涼的小玩意兒順著滾燙的皮膚滑到心口。他把碗中酒液飲盡,空碗掉到石桌上,咕嚕嚕轉了幾個圈,人已經趴到了桌子上。
    敖宴︰他還沒開始喝。
    那不是石頭,而是他的逆鱗。純血的龍,頸下最柔軟處生有逆鱗,觸逆鱗則被視為對龍的最高冒犯。
    而將逆鱗贈予外人,則是將這人納入了龍的保護範圍之內。冒犯此人,等同于觸怒龍之逆鱗。
    逆鱗拔下來,與普通鱗片沒什麼不同,不會對龍造成任何威脅。可就因如此,才顯得它的格外沉重這是生死與共、兩肋插刀的誓言,龍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背叛承諾。
    據敖宴所知,龍族向來囂張跋扈、唯我獨尊,他會贈出逆鱗的也屈指可數。
    敖宴做出這個決定並沒有用多久,從得知虞長樂在無念長階的幻影到此刻,還不足一天。甚至認識虞長樂,也沒過多久。
    他也不知自己的動機是什麼,但和他在一起很有趣。所以只要他想,有何不可?
    化為龍形摘下逆鱗,找了根繩子栓上,別人慎重決定的事情在他,不過是一念之間。
    天生我材必有用少年人酒量不濟,睡夢中還在胡亂念著詩。眼尾氤著酡紅,唇珠像沁了胭脂。
    敖宴側頭看了他半天,哼了一聲,評價道︰酒品不錯。
    一片淡粉花瓣落到了虞長樂長長的睫毛上,敖宴心里一動,抬手拈去了那片米粒大小的花瓣。
    他將外袍披在虞長樂身上,開始自斟自酌。
    夜風吹過,花樹落下千朵萬朵,簌簌樹影,與二人成三。
    *
    嘶頭好痛!
    虞長樂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頭都要炸了,太陽穴突突地跳,半天才回憶起昨晚的事。記不大清了,不過卻清楚地記得敖宴送了塊護身符給他。
    他從領口拽出那塊扁扁的石頭,石頭映著陽光,里頭仿佛有粼粼的波光,已經被體溫捂得溫熱。
    想必這塊石頭並不簡單,敖宴才會送給他。言謝似乎顯得太貧瘠,惟有好好佩戴、珍藏,虞長樂握緊了石頭,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他把石頭重新收好,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床上,可惜頭腳不對位。身上還裹著敖宴藍袍,大半都皺巴巴地墊在身下。
    虞長樂趕緊把這珍貴的鮫絲袍抽出來,抖平了,才向另一張床看去。
    這一看直接笑出聲了。敖宴橫在床上,頭懸空,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地上還有一只碎掉的酒壇。
    這是喝了多少?虞長樂再一看,龍角都冒出來了。
    虞長樂很會調節自己的情緒,落寞上那麼一陣也就夠了。陽光燦燦,他也心情大好。
    等等,陽光燦燦?
    現在是什麼時候??
    醒醒!太陽曬屁股了!虞長樂托著敖宴的頭,後者睜眼,立即也是一副頭痛欲裂的表情,敖宸明明跟我說酒不烈的嘶。
    敖宴撐著頭坐起身,慢慢把龍角藏了起來。
    現在是幾時?他抬頭看窗外,忽然失語。
    虞長樂沒夸張,現在起碼是下午了!!
    那老光頭說,今天有測試。敖宴一字一句道。
    虞長樂沉默了一下,入院第一天就醉酒錯過了考試,不會被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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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點汀秘境
    明志殿。
    長樂和澤流還沒有到?浣紗先生踱著步, 抬頭看天。她身邊蹲著一只白貓, 赫然是阿藍。
    還沒睡醒呢?阿藍甩了下尾巴。
    六桃老人搖了搖頭, 摸著胡子好笑道︰第一天就遲到的,老夫這麼多年來也是第一次見。
    章自華哼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麼早說就不該收他的話。既然已經是映鷺書院的學生, 就斷斷沒有反悔的道理。
    這入院的第一個試煉, 內容很簡單:探索岑山。既是試煉,也是在幫助學生了解書院的全貌。
    整個岑山山脈佔地極廣,共計一百零八峰, 重巒疊嶂,綿延不絕。而這些都屬于映鷺書院。先生們每隔三里便設置一靈塔,學生經過時便注入靈力, 代表已經走過此處。
    阿藍不是學生,便大搖大擺地一早就到了明志殿蹲著。可惜一晃一個上午過去了,不見虞長樂的影子。
    三位先生在明志殿中, 其余先生則都在暗中跟在學生後面,以防止發生意外。
    畢竟岑山中除了險峰與野獸本身, 還有數不勝數的秘境和小洞天, 就連資歷最長的六桃老人, 也不能保證自己對每一個秘境都熟悉。
    學生的令牌不僅起了身份標識的作用,里頭的等級標識也會防止他們進入過于危險的秘境。
    咦?他二人的靈標閃動了。浣紗先生忽然開口。
    明志殿正中的四方桌上,鋪著一張描繪詳細的古樸地圖, 上面閃爍著許多小靈標。而代表虞長樂和敖宴的靈標已經離開了憩泊峰, 進入了試煉區。
    章自華道︰竟沒有先來明志殿報道?果真是不知規矩。
    愚蠢, 連地圖都不拿麼?阿藍恨鐵不成鋼。
    六桃饒有興味,哈哈一笑︰隨他們去吧。這麼有意思的學生,可不多見。
    *
    虞長樂撥開擋在面前的樹枝,道︰我怎麼覺得走錯了?離上一個靈塔,不止三里了吧。
    除了幾座常有人來往的峰,岑山其余所有山峰都是沒有道路的,只有不知是人還是靈獸踩出來的小道。二人除了剛開始誤打誤撞看到兩座靈塔,之後就是滿目蒼翠,一個考生也沒看到。
    現已日頭偏西,也未見第三個靈塔。
    敖宴仰頭飲了口水壺里的水,淡然道︰不知道。繼續走。
    給我喝一口。虞長樂接過水壺,往前走了幾步開口,唔走不了了。
    他們是順著被分開的草叢走的,隱約散落著人的腳印,應該是上一個考生留下的。
    但痕跡斷在了眼前,再往前雜草又恢復了野蠻生長的茂密狀態。虞長樂蹲下來,道︰這里草葉有被削斷的痕跡,像是在這里匆忙御劍而飛了。
    雜草被劍氣吹得亂成一團,想來這位考生走得極為匆忙。
    這里有什麼?虞長樂仰頭望去,頭頂的樹枝被撞斷了幾根,一副慌不擇路的樣子。
    可除此之外,周圍環境與其他地方無異,敖宴閉目感受了一下,目光一凜,道︰有妖獸的氣息。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陣風猛地穿林吹過,剎那間,虞長樂仿佛感覺到自己被幾道窺探的視線打量著,背後一寒!他趕忙握緊了非夷竿,道︰好像不止一個!
    延綿不絕的聲在林間響起,敖宴釋放開龍壓,但妖氣並沒能震懾住這些意味不明的眼楮,反而讓潮水般的雜音更囂張了!
    光線幽暗的樹林間,忽然出現了無數雙血紅的眼楮,圓溜溜的,全部注視著二人,讓人悚然。
    桀桀!
    林間傳來撲稜翅膀的聲音,不絕于耳,黑影向虞長樂撲來,是好些個蝙蝠!他揮開非夷,卻沒有打到實物。那些蝙蝠在非夷竿接觸到的一瞬間就化為了黑煙,下一刻又重新聚攏。
    攻擊無用!
    快離開!敖宴立即道。虞長樂轉身就跑,卻被蝙蝠揪住頭發︰痛痛痛!
    他再次揮竿,這一次注入了靈力,蝙蝠群像被灼傷了一樣,尖叫著遠離,有幾只翅膀被靈力一沾,化為了黑灰落地。
    靈力有用?
    虞長樂扔出幾個靈爆符,炸散了許多蝙蝠團,但蝙蝠太多,無異于杯水車薪!這些蝙蝠牙尖爪利,他手上被劃出了好多細小的口子,還有蝙蝠在吸食他的血液!
    敖宴拉著虞長樂的手,喝道︰沒用的,快跑!
    前後左右的道路上都涌出了無數蝙蝠,整個視線里都是一片黑暗。虞長樂心想前一個考生是怎麼跑的?御劍而飛。可是
    我不能御竿而飛啊?!虞長樂道。
    話音未落,虞長樂就感覺自己被扯進了一個懷抱里。敖宴現在比他還矮上幾分,卻把他圈了進去,一手按著他的頭。黑影撲索撲索地撞在了深藍鮫絲上。緊接著虞長樂耳邊龍吟一嘯,他整個人被拋到了龍背上!
    藍龍沖開蝙蝠群,翱翔天際,虞長樂摟著毛茸茸的龍頸,感覺風從自己臉邊凜冽而過,漫天是如血的火燒雲。
    這種妖怪似乎是影。虞長樂大聲道,據說是非常難纏
    的小妖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遮天蔽日的蝙蝠就涌了上來!
    藍龍張口噴吐出龍炎,但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影蝙蝠圍繞過來,攻擊著藍龍的鱗甲。比起人,他們顯然更喜愛天靈妖,敖宴暴怒,在雲間俯沖掙扎,卻擺脫不開這群吸血蟲似的小妖!
    它們好像只怕靈力!虞長樂手中非夷靈光四射,擊落了好幾團覬覦龍血的影蝙蝠,你帶著我,我來攻擊!
    他一根長竿能砍能刺能劈,所到之處影蝙蝠化為黑灰。但,數量太多了!虞長樂心下一橫,低喝一聲,以非夷為筆,凌空畫出一個陣法,以自己為中心,撐開了一個防護陣。
    靈光大盛,影蝙蝠尖叫著在靈光中化為殘灰。虞長樂額頭已見冷汗,感覺靈力在源源不斷地流逝。
    他轉移注意力,不去管酸痛的靈脈,心想,我們果然是走錯路了。正常的試煉里怎會出現這樣難纏的妖怪?
    虞長樂覺得自己運氣實在詭異,明明在碧落山時他不管是打賭還是擲骰子,每每都運氣爆棚,在上宛時也中了凌波閣的頭獎。
    但自從下山後,只要是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運氣都十分成迷。
    現在隨便走個路都撞到影蝙蝠,這是個什麼道理??
    太陽西沉,最後一絲金光沒入天際。若是到天黑,這些影蝙蝠只怕會更猖狂!虞長樂一聲不吭,竟又擴大了防護陣,將大半個龍身都籠罩了進去!
    藍龍極速前進,身後一團黑影追趕。
    前面有靈氣!往那邊去!虞長樂眯眼,看到前方彩氣繚繞,似乎是個什麼秘境。他松了口氣,看來這回也不例外,柳暗花明又一村!
    敖宴本就在化煉期的尾巴上,又消耗了不少靈力,也撐不了太久,當下全力沖刺,往前方沖去。
    那是個斷崖,千尺瀑布懸掛于上,水汽彌漫,崖轉石,萬壑雷聲。
    往上去?敖宴問道。
    不。虞長樂睫毛上都沾著水霧,往瀑布里去!
    敖宴毫不猶豫地往瀑布里沖去,如果虞長樂判斷錯誤,以這速度撞個殘廢都是輕的,但他卻半點都沒質疑。
    一人一龍撞入了水霧中,虞長樂拿開擋住臉的手,眼前霍然洞開!
    呼幸好幸好。虞長樂先是慶幸,後才想得起打量這是何處。
    瀑布後別有洞天,這個密境里,他們身後也是斷崖,卻不是氣勢磅礡的瀑布,只有涓涓小流蜿蜒而下,柔美秀麗。而眼前目力所及之處,是個巨大如鏡的湖泊。
    藍龍飛往小瀑布底端,虞長樂跳下龍脊,藍龍化作俊逸少年。
    二人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累死我了虞長樂把下巴擱在敖宴肩上,湖水佔據了他的整個視線,讓他怔了一下。
    好美
    彩霞之下,澄澈的湖水顯露出斑斕之色,深藍、幽紫、酒紅,層層疊疊,宛如畫卷。
    好像你的眼楮。虞長樂側過頭,看著少年藍琉璃般的眼瞳,脫口而出。
    他呼吸間氣流吹到敖宴臉側,後者不自在地頓了一下,捏了捏自己微燙的耳朵,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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