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沖到了門口,就一頭撞進了秦斐的懷里。
    “表哥,快跑呀!”天大地大,她爹眼里,跟她娘親近最大呀。不跑,等著被打麼?
    拉起秦斐一起,順著游廊就跑了。
    “阿福,你給我站住!”靖安侯等人跑了幾步後才追出來,跳腳喊,“薛妙!”
    完了,她爹氣得都喊她大名兒了。
    阿福一口氣跑到了園子里,氣喘吁吁地扶著樹往後看,還好,人沒有追過來。
    “妙妙?”天本來就熱,又跑了這一通,眼看著阿福腦門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兒,秦斐替她擦了,“怎麼了?”
    “沒事。”阿福擺了擺手,“我跟爹爹時常這麼玩。”
    靖安侯假意教訓女兒,她尖叫著逃跑,時常會滿園子繞著跑。昭華郡主就曾經無奈地與定國公夫人說,好在是沒有旁的鄰居,不然人家還得以為她家里天天打孩子。
    父女倆,都沒個正人形兒。
    秦斐︰“……熱不熱?”
    “熱。”阿福點頭,抹了一把臉。
    頭發都濕了呢,汗津津的。
    “要不,去我府里吧。上次你說荷花開得好,我叫人做了荷葉粥和荷葉包子。”
    阿福眼楮亮了,“那表哥等著我。”
    飛快跑回去換了身淺黃的衣裳,小蝴蝶兒似的飛了回來。
    秦斐輕笑,“咱們不走正門了。”
    領著阿福走到了兩府的隔牆處,看看四下里無人,抱著阿福躍了過去。
    躲在假山後的靖安侯目瞪口呆。
    這是真不拿著他老人家當回事了?
    想了想,去找昭華郡主了,決定從大門走,也去豫王府做客。
    豫王府的園子里,兩個正在打理花草的下人見了秦斐抱著個隔壁的阿福姑娘跳了進來,都嚇了一跳。
    他們家王爺,這是把人家小姑娘給搶來的?
    不怕隔壁侯爺和郡主來拼命呀?
    “咳咳。”
    饒是秦斐活了兩輩子,可很顯然,臉皮修煉得並不到家。虛咳了兩聲,將阿福放下來,領著走了。
    還沒走出多遠,管家苦著臉跑著迎了來,“王爺,隔壁郡主和侯爺來了,讓您……讓您帶著福姑娘滾出去呢。”
    老管家真是操碎了心。
    真快啊!
    方才還以為能夠跟阿福獨處一個下午,轉眼就被追了來。秦斐無奈,只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叫阿福長大了,早早定下名分,他也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了。
    只好又吩咐管家,“請姑母和姑丈去花廳。我讓人預備的東西,預備好了沒?”
    老管家笑著看了阿福一眼,回道,“都預備好了,荷葉粥熬了一個上午,這會兒正好喝。包子也都是現成的東西,現蒸才好吃。”
    “讓人把昨日的鰣魚蒸了,再預備幾個小菜送到觀雨亭去。”
    管家答應了,自去預備。
    秦斐與阿福說道︰“鰣魚也就是這些日子吃著好,我讓人收拾了,蒸了你嘗嘗,也看看我府里請的這個廚子手藝如何。”
    豫王府里大概是京城中廚子換的最快的了。秦斐這才回來多久的功夫,已經換了三茬兒廚子了。
    阿福不管這個,有美味就可。跟著秦斐來到前邊迎著靖安侯夫妻,靖安侯冷著臉,哼了一聲。
    “姑丈。”秦斐過去恭敬躬身,又見過了昭華郡主,便請二人去觀雨亭用膳。
    靖安侯︰“難道我是來吃飯的?”
    這小子,抱著閨女就走了牆頭。雖然他有那麼點心思,想著叫兩個小兒女多多接觸些。也沒有這麼辦的吧?
    秦斐做足了低姿態,既不辯解,也不多說什麼,只用一雙茫然委屈的眼楮看向昭華郡主。
    “成了,你做什麼?”昭華郡主與丈夫心意相通,她也看好秦斐,覺得女兒嬌氣,若是能找個知根知底,又在跟前的人嫁了,才是放心。秦斐就正合適,生母早逝,又和榮王父子反目,往自私點說,這會兒待他更好些,他往後能不一心待阿福嗎?
    轉頭對秦斐溫言道,“阿斐別在意,你姑丈心里有火氣呢。觀雨亭在哪里來著?你帶路吧。”
    阿福偷偷對秦斐比了個大拇指。表哥好演技呀!
    第46章 無端飄來一口鍋
    秦斐家的廚子不愧是換過了三波的, 不長的時間里整治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小宴,其中一道魚皮水晶膾讓阿福胃口大開,頻頻回筷, 更有鳳凰絲燒麥讓昭華郡主也很是喜愛。
    秦斐特別命人取出了一小壇他從邊關帶回來的酒,酒壇粗樸, 才一開了泥封,便有股清冽渾厚的酒香撲面而來。
    “好酒!”靖安侯好飲, 且好烈酒, 聞見了酒香就先贊了一句。
    “這酒入口不覺如何, 後勁兒卻是很足。”秦斐執壺為靖安侯斟酒奉上。
    靖安侯看酒水稍帶粘稠掛杯, 未到跟前讓人已有醺意。
    “不想邊關之地,竟有如此佳釀。”酒入咽喉, 如火線般滑到胃中,唇齒間余香縈繞,靖安侯點頭。
    心中喜歡, 便小酌了幾杯。正如秦斐所說, 酒的後勁兒不小, 靖安侯直接高了。
    不過靖安侯酒品上佳, 哪怕有了醉意了, 也不似尋常粗漢那般吵鬧, 只是幾下甩開了外袍,比平日里多了幾分豪放, 強拉著秦斐與自己下棋而已。
    秦斐無奈,只得答應,又與昭華郡主說道︰“有收拾干淨的院子,我送姑母和表妹去歇歇。”
    “何必費事,我們回去也並不費什麼功夫。”出門左轉就到了。
    秦斐笑道︰“姑母好歹讓我盡盡心。大中午的走回去, 到了家里困意也走沒了。”
    “你們兩個……”靖安侯日常懼內,酒後大丈夫,怕秦斐不肯與他下棋了,一指昭華郡主和阿福,“別絮絮叨叨的,阿斐這里不是別處,去歇著!”
    咦?
    阿福睜大眼楮。她爹喝高了,原來這般?
    “這人……”昭華郡主氣笑不得,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斐,“成,阿斐帶路吧。”
    秦斐親自將人送去了一處清雅的院子,院中遍植玉竹,院後是一灣活水。即使夏日里,才一進去也立刻有種陰涼之感。正房只有三間,內室甚為闊朗,窗上是上好的透紗,映著院中搖曳的竹影,仿佛能讓人聞到細細的竹香。
    “這里好。”阿福不耐熱,見床上鋪著象牙簟,垂著淺色羅帳,屋子四角又擺了冰盆,頓覺困意上頭,打了個哈欠,抬頭看昭華郡主,“娘?”
    “甚好。”豫王府里就秦斐一個爺們兒,連服侍的下人都是一水兒的男人。除了阿福偶爾過來玩,女人們想進來都找不到門。
    這屋子收拾得精致又舒適,不用想就知道是預備給誰歇腳用的。
    昭華郡主點頭贊道,“阿斐有心了。”
    看著在昭華郡主身後正對著自己擠眼楮的阿福,秦斐唇邊露出一抹笑意,轉而對昭華郡主說道,“姑母表妹就在此歇息,只是府中沒有婢女,我這就讓人去將姑母得用的丫鬟接過來。”
    “好。”
    秦斐轉身出去,讓管家遣人去隔壁接了昭華郡主的丫鬟來服侍,自己繼續往水閣中,陪著靖安侯下棋。
    誰想到了水閣之中,就看見靖安侯正自己與自己對弈,神情專注極了。
    “阿斐。”
    靖安侯沒有抬頭,招呼秦斐,“過來。”
    秦斐走過去,見那棋盤之上,黑子白子戰成一團。
    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至此,也是難得了。
    “坐下,與我手談一局。”
    “是。”對靖安侯,秦斐十分的恭敬。一來,這是自己前世,也將得是今世的老丈人。二來,靖安侯本身文武雙修,才干也令他欽佩。
    二人對坐,你來我往之間,靖安侯忽然誒了一聲,抬眼看秦斐,輕笑,“有趣。”
    眼前的秦斐,不過十四歲的少年。縱然有沙場歷練,終究年少。
    可觀其棋風,大開大合,攻擊性極強,落子卻又並不輕率。不是靖安侯不肯自謙,放眼京城里,論起對弈他不敢妄言無敵,卻也自信並無幾個對手。眼前少年,卻能與自己不相上下。
    “少年可畏。”
    秦斐目視局中,“姑丈過獎。”
    與清雋溫雅的形容並不相符,靖安侯落子老辣,攪動局勢波詭雲譎。
    抬起眼簾看了一眼靖安侯,前世翁婿二人相視一笑,俱都全力以赴。
    等昭華郡主和阿福午睡醒來,來到了水閣中的時候,便看到了靖安侯和秦斐鏖戰尤酣,兩個人都專注地看著棋盤,靖安侯沒有了醉意,秦斐也是少見的嚴肅。
    阿福跑進去,趴在靖安侯肩膀上,“爹爹勝了?”
    靖安侯手一抖,指間棋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他低頭看了看,沒好氣地在阿福腦門上用力一點,“淘氣!”
    他也灑脫,身子往後靠了靠,看向秦斐的目光中甚是和藹,“再過幾年,我不是你對手。”
    “姑丈手下留情而已。”秦斐起身,命人收了棋具,又請昭華郡主坐下,自己與阿福坐在下首。
    “什麼時辰了?”靖安侯看看水閣之外,日頭已經偏西。
    水閣外伺候的管家忙回道︰“回侯爺,已經申時一刻了。”
    “你們這一覺,可是睡了足足一個時辰。”靖安侯起身,“也該回去了。”
    這兩天定國公都在府中,他還打算過去與自己大哥說說話的,沒想到在豫王府中耽擱了這許久。
    昭華郡主也覺得在這里時候不短了,正領了阿福要和丈夫一同回去,忽然一眼看見秦斐似有話說,不禁詫異,“阿斐?”
    秦斐玉白俊秀的臉上揚起笑容,“正要與姑母商議,方才與姑丈提起,每日里走動有些不便,您看是不是,在園中開一道小門?”
    兩家只隔了道牆而已,打通了更方便些。
    昭華郡主倏然轉過頭,看向自己丈夫。秦斐年少,想一出是一處也就罷了,丈夫也跟著胡鬧?
    “咳咳。”靖安侯虛掩著嘴,干咳了兩聲。然後,一巴掌輕輕落在阿福腦袋上,“我與阿斐打賭來著……都怪這個小丫頭,要不是她突然跑過來,我也不會輸。”
    就,都只是阿福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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