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賭氣不回家。”
祁明川否認得越來越沒有底氣，把沉瑜逗笑了，祁明川睡過了飯點，大家都吃完忙自己的事去了，偌大休息室就他們倆人，幸虧是這樣，不然沉瑜倒會不自在。
祁明川見沉瑜不相信，又趕緊補充解釋。
“真的沒有故意不回家，昨晚太忙了，不放心回去，我不知道今天是周六，以為你去上班了，就沒必要回去了。”
沉瑜很認真听著祁明川的解釋，夾了塊糖醋排骨遞他嘴邊，祁明川下意識就咬了下去，沒再繼續出聲。
“知道啦知道啦，沒有故意不回家，就是有點賭氣。”
祁明川嘴里塞滿了肉沒辦法說話，一個勁把不高興灑在那塊排骨上狂嚼，酸甜中合恰好，沒有太干也不黏糊，就是最好的狀態，很好吃，突然不想在醫院生活了。糖醋排骨就是難嚼，祁明川努力了很久才吞下去。
音量很小，但是沉瑜能听見。
“不是有點，就一點點點。”
沉瑜見他都願意撒嬌了才放下心來，雖然總是祁明川照顧著她的情緒，可是祁明川有情緒起來更讓人擔心會復發焦慮。
“為什麼要辭職啊，是因為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嗎?”
祁明川本來都已經沒那麼委屈了，沉瑜小心翼翼的詢問入耳還是戳中了他心底。祁明川假裝低頭吃飯，實則想掩飾自己抑不住泛紅的眼眶，眼淚就順著滴進碗面又被刨進嘴里。
“就是因為你不給我壓力，受委屈了都不告訴我，那你和我結婚，為了我來京都，有什麼意義。”
祁明川沒跟沉瑜提過自己听到的那些話，沉瑜自然沒想到他指的是學校那些流言蜚語，一個多學期快兩個學期，她早就習慣了。沉瑜輕輕扒拉祁明川的頭發安慰他。
“我沒有受委屈呀，有你保護我怎麼會受委屈。”
明明是安慰的話祁明川听起來更難過諷刺，又怕有人會忽然進來根本不敢抬頭。
“你平時跟我說的那些關照你的前輩，是真的嗎？”
沉瑜想了很久，反應明白他話語中的前輩是指學校那些老教師。祁明川總愛開玩笑問她今天有沒有被欺負，沉瑜很多次都想告訴他，視線落在他烏青的眼底又斂了想法。沉瑜想要為自己的謊言編些合理的理由，卻怎麼都不合理。
沉瑜的無措讓祁明川篤定了自己的猜想，保安的側目，同事的譏言。他伸手想要安撫沉瑜，觸踫瞬間無比冰涼。
沉瑜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听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
“我不是騙子...真的。”
她自小就算是當地品學兼優的學生，老師家長甚至隔壁鄰居，提到她都是止不住的夸贊。
她撒過最大的謊，就是欺騙祁明川。而沉瑜為數不多的幾次謊言對象，都他。
很難不心虛害怕。
祁明川的手很暖和，沉瑜被暖得漸漸放松，只是細微的抖動也躲不過祁明川的感知。
“不是你的問題，乖。”
“我小時候，好像是六歲吧，還沒一年級?大概，爸爸也是和現在的我一樣，在家里見到他不是在睡覺，就是準備出門。”
“有次媽媽飛機延遲在外地不能來接我，他的電話又怎麼都打不通，我就一直在路邊等他們，天都黑了他才打電話回來，我記得很清楚，我就在路邊對著電話嚎啕大哭。”
“可是沒有辦法，他要管他的病人，所以只能給我錢，讓我自己回家。”
“我不需要那麼多錢，我只是想要爸爸來接我回家，陪我玩。”
沉瑜能听到這里徹底明白了他做這個決定的意義，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再改變他的想法。
“你在學校受那麼多委屈從來沒告訴我，懷孕了不舒服還每天去那種破地方我真的很難過，我也不想我們的孩子得不到完整的愛。”
“我沒有爸爸那麼有事業心，我只是想顧好你，顧好孩子，過經濟自由的日子，就夠了。”
沉瑜見過迎著日出，帶著少年氣息意氣風發的祁明川，也見過他凌晨躲在陽台心事重重。可不管是多久，面對沉瑜的他，都是滿腔愛意。
“就算阿瑜是小騙子也沒關系，因為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