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這倆孩子,竟然還抱頭痛哭了?
    夏初有點凌亂,且心里升騰出不太好的預感。
    ……
    同一時間的明珠苑。
    林疏月正在廚房幫陳姨切水果,手機響的時候,她剛洗完手。小跑著去客廳,一看來電人,唇角還彎了彎。
    鐘少爺好久沒聯系,甚是想念。
    她帶著笑意接听,“少爺,大學生活可還滿意?”
    鐘衍語氣暴躁,活像一把對她掃射的機關槍︰“好什麼好,我都快被你氣死了。吵架就吵架,你就不能收收你那盛氣凌人的態度,不知道你弟弟什麼情況啊,我現在是正正經經地在提醒你,趕緊上門向弟弟道歉!”
    鐘衍可太生氣了,覺得林余星就是一只小可憐蟲,他必須替他出頭,“什麼事不能好好溝通?非要這麼較勁,有什麼好較勁的,這可是你的親弟弟,你讓讓他怎麼了。哦豁,把他嚇到割腕自殺,真是聞所未聞,哪怕你是我舅媽,我也幫理不幫親。”
    林疏月耳膜都被他聒噪炸了。
    死寂數秒。
    她雙手環搭胸前,閑適地靠著桌沿,語氣平靜︰“我是你舅媽?”
    電話那頭,鐘衍眨了眨眼。
    林疏月淡淡道︰“那可真是聞所未聞。”
    鐘衍︰“……”
    而剛去了趟洗手間的林余星已經徹底呆怔。
    他無望地閉了閉眼。
    少爺您可閉嘴吧。
    第72章 鴛鴦
    魏馭城發現端倪, 是因為這天晚上,林疏月對他態度極其冷淡。昨晚調情歡濃之時,約定好的福利通通作罷。
    魏馭城多難受, 看得著, 吃不著,心里的火氣沒處撒。林疏月睡前,冷不丁地來了句︰“以後有意見,直接跟我談,不要借他人之口。”
    魏馭城這才回過味, 準是鐘衍惹的禍事。
    次日清早, 他把人抓來審問, 鐘衍還覺得自己無辜呢, 一通告狀,相當委屈。魏馭城听完後,眼一閉, 派克金筆都快捏斷。沉著聲,皺著眉,“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廢物點心。”
    鐘衍撓撓頭, “您才領悟?我以為您早就知道了。”
    魏馭城讓他走, 半天沒消氣,吩咐李斯文,他這個月的零花錢取消。
    頓了下, 下個月的也別給。
    這才稍稍解氣。
    鍋從天上來,簡直無妄之災。鐘衍不干了,各種鬧, 說自己也要割腕自殺。林余星不忍,跟他坦白了前因後果。
    鐘衍張著嘴, 表情猶如石化。
    林余星特真誠,“所以,真的是我做錯了,但我沒想到,你的理解能力真和我不在一個次元。”
    鐘衍安靜了,深深呼吸,似在消化這個事實。
    林余星低聲說︰“你也想罵我吧,罵吧,我受著。”
    半晌,鐘衍微微嘆氣,“罵你干嗎,錯的又不是你,那群殺千刀的,操。”
    林余星摳著褲腿,“小衍哥,我……”
    “行了,你也別多想,就這事,林老師生多大的氣都應該。可誰讓你是我哥們呢,”鐘衍說︰“我來替你想辦法。”
    說了一通,林余星一言難盡,“這真的行?”
    鐘衍勢在必得,“當然行。”
    主意出得損,鐘衍給林疏月打電話,說自己出車禍了。語氣那叫一個急,再手勢示意,一旁的林余星按了救護車聲響的音樂,配合一听,絕對逼真。
    林疏月是真被嚇著了,“你在哪?”
    報了地名,鐘衍掛電話,“趕緊的。”
    他拿出一個化妝袋,稀里嘩啦倒出全套化妝品,睫毛膏,眼線筆,粉餅,林余星覺得眼熟,“這你哪兒找的?”
    “就從工作室拿的。”鐘衍說︰“你幫我化吧,鼻青臉腫會的吧?”
    林余星趕鴨子上架,“先用這個?”
    一串花里胡哨的標簽,也看不出是個啥。上臉後,鐘衍操的一聲,“這是睫毛膏!不是那個白白的粉什麼餅。”
    “抱歉抱歉。”林余星手忙腳亂地擦,越擦越黑。
    倆小哥縮在車里各種搗鼓,總算勉強完成。鐘衍指了指臉,“還行嗎?”
    “太行了。”林余星說︰“進太平間都沒人攔著。”
    鐘衍嘖的一聲,“晦氣。誒?完了嗎?”
    林余星扒拉出一個透明的瓶,依稀記得,“我姐每次化完妝,都會拿她噴一噴。”
    “那你快噴。”
    “咦?怎麼沒噴頭了。我拿手給你糊吧。”
    林余星倒了滿滿一掌心,懟上鐘衍的臉一頓揉搓拍打促進吸收。結果拿開一看,“暈,這妝怎麼都沒了?”
    鐘衍拿起一看,暴躁︰“靠!這是卸妝水!”
    倆直男擱這兒折騰,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倆在干嗎?”
    林疏月就站在車邊,躬著身,透過降下一半的車窗,匪夷所思地望著他們。
    ……
    鐘衍一臉鬼樣,頗為仗義地攔在林余星面前,“我的錯,你去向我舅告狀吧,罰幾個月的零花錢都行,但你別怪林余星。”
    林疏月呵了呵,“還告狀,當小學雞吵架呢。”
    林余星站在鐘衍身後,頭更低了。
    完蛋,又把事情搞得更砸。
    他本就偏瘦,又經歷這麼一場劇變,整個人更單薄。手腕上的紗布拆了幾天,但新鮮的疤痕還泛著紅,像一根紅繩手鏈。
    林疏月看著看著,軟了心,一聲嘆氣,“還挺多才多能,虧你倆想得出這歪點子。”
    林余星抿抿唇,抬起頭看她一眼。
    有歉意,有愧疚,有膽怯,有悔悟。
    一眼萬年啊。
    林疏月別開臉,生生忍住眼底的潮濕,“你知道錯了嗎?”
    林余星啞聲,“姐,我錯了。”
    “錯哪兒了?”
    “瞞著你,騙著你,說了很多混賬話。”林余星帶著哭腔,“姐,對不起。”
    林疏月也哽咽了,“我要真覺得你是包袱,你十二歲那年,我就不會叫你一聲弟弟。可你呢,把我這些年所做的,一筆抹殺。我怕的從不是苦難,而是我努力了這麼久,最後換來你的一句‘不願拖累’。我本以為,我們是並肩作戰,從沒想過,你會臨陣脫逃。”
    “同甘共苦四個字,本就是連在一起的,你單方面拆開算怎麼回事?”林疏月也是掏心窩子的話,“你自以為是的好,其實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林余星明白了。
    原來人真動怒時,是不會嘶吼喊叫,不會痛哭流涕,而是心如死水,在無人的角落偷流眼淚。
    林疏月把心里話都撂了明白,她就不是能憋悶的人,之前不搭理林余星,確實是想讓他長點記性。可氣順了,日子總得往下過。
    她嘆了口氣,手順了順胸口,“我也快被你氣出心髒病了。”
    鐘衍忙不迭地搭腔︰“千萬別,你要生病,我舅以後可就任務艱巨了。”
    “你可別說了。”林疏月冷不丁道︰“上回電話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放心。”鐘衍笑容明朗,“我舅早算了我兩個月的零花錢。不得了,林老師如今也開始記仇,這叫什麼?近魏者黑。”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疏月忍俊不禁。
    “笑了就好。”鐘衍機靈著,拿手肘推了推林余星,“傻,趕緊去抱姐姐啊。”
    林余星“誒”的一聲,應得響亮,張開手朝著林疏月的方向。
    林疏月後退一大步,“我讓你抱了嗎?”
    鐘衍悠悠吹了聲口哨,有模有樣地交待林余星,“也是,你現在要經過我舅同意。”
    這戲台子唱的,林余星很上道,“馬上。”
    林疏月哭笑不得,“服了你倆。”
    說完,走過來輕輕擁住了林余星。
    少年初長成,高了她一個頭。林疏月忽而眼熱,當年那個十二歲的小小男孩,消瘦如紙,風吹能倒,灰沉的眼眸不見半點光芒。他被世界遺棄,可林疏月又帶給了他一個嶄新的可能。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可總算是走過一年又一年的四季花開。
    林余星眼淚叭叭掉,“姐,我再也不會讓你生氣了。”
    林疏月嗯了聲,“姐姐比你想象中堅強,你要相信我。”
    林余星用力點頭,“你看我表現!”
    “我天,還嫌表現呢。”林疏月都不想看鐘衍那張臉,“你倆可夠行的,這種餿主意也想得出來。”
    鐘衍也想吐槽,“林余星這化妝技術也太差勁了。”
    林疏月盯著他嘴唇,皺了皺眉,“你這口紅色號,還挺眼熟。”
    “是嗎?我就在工作室隨便拿的。”
    林疏月一僵,下意識地拉開車門。散落後座的瓶瓶罐罐,每一樣都無比熟悉。而因為這倆新手技術不到位,單品被弄得亂七八糟。口紅蓋上沾了一角,粉撲用來抹胭脂,那套刷子,林疏月海淘買的,等了兩個月才收到心頭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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