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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陸、回首向來蕭瑟處(上)

    石更既然醒了,向家的人自然是來關心過一輪,最後來遲的,是尉遲不悔。
    也不知他是不是刻意掐準了時間,尉遲不盼後腳才出房去端藥,他前腳就跟著跨進來,幾步到了石更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面色不善。
    他這模樣哪有半點像是來探望的模樣,石更直覺他就是趁了這個隙要來質問自己和尉遲不盼是怎麼回事,心虛的不行,舔著嘴角硬擠出個討好的笑容來。
    這只換來尉遲不悔極為輕蔑勾了一下嘴角,「石更,你還有臉醒來?我要是你,要不一睡不醒,要不醒來也抹脖子自我了斷,省得人看了糟心。」
    饒是知曉他氣頭上說話本就苛刻,可這明晃晃的惡意像刀,毫不收斂的刺進了深處,翻攪出他的自卑來,讓石更難堪的緊,些微的偏開了眸,再不敢看他。
    「石更,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人,還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尉遲不悔哪里容許他逃避,五指掐上他臂膀,隨著語氣越是收攏,「枉我娘讓你再讀書識字,你可知辜負二字何解?」
    他指下的力道再重,也比不上話說的重,壓在石更心上,沉得教人無法呼吸。
    他從來都不敢奢望向家的人能夠接受他和盼兒的事,也不知試想過多少次尉遲不悔會有多憤怒,但模擬再多次,依舊擋不住真真實實的一句否定。
    往常藏著掖著那份情意,他總覺得自己是自不量力,如今真真攀折到心里頭那朵花兒了,卻又覺得自己忘恩負義。
    他怎麼不知辜負二字何解?這不就是他現下的處境?進退維谷。
    進了,是辜負向家人的信任,可退了,卻又辜負盼兒。
    偏生夢里才那麼刻骨銘心的痛過一場,他又如何能夠選擇後者?
    那夢太真實,他甚至相信自己親身走過那一遭,只是老天垂憐,讓他能夠重新回來彌補這個錯誤,這會兒要他放手,已是不可能!
    忘恩負義便忘恩負義吧,那姑娘能挺著脆弱的身板固執地撐過那樣長的年歲,他又為何受不得這些嘲諷折辱?
    他顫抖著嘴唇抬頭,既說不了話,就只能急切打著手勢,說自己甘願以來生十世來做牛做馬的還,就盼他們成全他和尉遲不盼?
    「你還敢再提盼兒!你以為凡事扯了盼兒進來,我就奈何不了你??」他雜亂無章的手勢沒能讓尉遲不悔明白,只看懂了他用來代稱盼兒的手勢,怒氣更甚,「石更你這混帳,我話撂明了告訴你──」
    他一把勒住了石更的衣領,話幾乎都被咬碎了才從牙縫里漏出來,「你要再想離開向家了事,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
    他這暴跳如雷的反應讓石更都要心死了,花上了好半晌,才意會到他究竟說的是什麼。
    他?是在怒這樁事?
    石更面上的錯愕在尉遲不悔眼中解讀出來是另一個意思,更是盛怒,「你別想跟我裝傻!盼兒都能猜到的事,我能想不到??」
    「我本還覺得你腦子再蠢鈍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不過求個心安才到你房里看這麼一遭。一看倒好,人沒走成,不知為何的暈在那兒了?盼兒雖三言兩語的想替你掩過去,可話里破綻百出,你房里又收拾得乾乾淨淨,誰不知曉你這打算?」
    「天底下法子這麼多,你就只能想到一走了事?真他娘的t灑,這個家說不要就不要,顯得咱們這些煨哪愕娜嘶罡茫 送釩籽劾且倉荒芄腫約鶴宰鞫嗲椋 br />     「你倒好命,一句大夫的思慮過甚,讓你順理成章、舒舒服服的睡一場大覺,誰也不能苛責你!我瞧就是咱們對你太寬容了,你才不知自己折騰得多少人白了頭發、操碎了心!你要還敢再想走,我不如現在就掐死你,你就算做鬼也別想離了咱家的地!」
    他話越說越陰狠,手也越收越緊,勒得石更不住咳了起來,可咳著咳著,卻是想笑,最後甚至沒能忍住。
    這人?挾著滔天盛怒而來,惱的竟是他的自輕自賤,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把這個家當一回事?
    他後面又說了不少什麼恫嚇的話,石更已無意再去听,一手去掰尉遲不悔勒衣領的手,讓自己能夠喘口氣,另一手卻去搭他的頸,親近的環著他。
    他頭就這麼抵在他肩上,饒是個啞巴,仍是能听出咳嗽的氣音混雜著輕聲的笑。
    ???!
    尉遲不悔只覺得石更這一睡,肯定是去和閻羅王借膽了,醒來竟連耍賴都敢,臉青的不行,「石更你這混帳?當我真拿你沒辦法?你這人真是無可救藥,連悔改都不知!」
    石更依舊倚著他,卻搖了搖頭。
    他知錯,真真知錯。
    他不該因自己被人棄了,就再不敢相信他人的真心,過去他雖然從沒刻意去想,可打從心里覺得有血緣的親人都能棄他如敝屣,更遑論毫無干S的他們,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放得低低的,再卑微不過,這樣就算哪日被棄了,再摔下來也不會太疼。
    這回也是如此,他想選擇離開,雖是不願再為自己親娘的事情害了向家,但里頭不知有幾分是害怕這樣拖磨下去,向家的人早晚會厭棄他,那不如他自己先離開,至少不那麼痛。
    說到底,他果真是他娘的兒子,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呵。
    就算是如此?依舊有人要護他、有人真真切切地把他放進了心里。
    尉遲不悔還是罵咧咧的,可感覺到肩上的濡濕,一下止下了話。
    好半天,他才冷嗤,「你不要以為只有你狼心狗肺,我也是鐵石心腸,沒這麼簡單放過你!」
    卻不知道語氣和緩了多少。
    石更沒把他這話當一回事,倒是教甫進門的尉遲不盼听見了,一慌,碗里的藥都潑了大半。
    但她顧不得收拾,急急來扯他的袖,「哥哥,你別欺負石更哥!」
    她這毫不掩飾的維護讓尉遲不悔都氣笑了,一把推開石更站了起來,「石更現在有你做倚仗,我哪敢動他半毫?」
    他話說得酸不溜丟,尉遲不盼也是做賊心虛,和石更一開始一樣想錯了地方去,一下就放軟了聲音,「石更哥還病著呢,有什麼事待他好全了再說?好不好?」
    「?」尉遲不悔看她這模樣,嘴張了幾張,最後負氣撇過頭去,「我和他無話可說!」
    說罷就要走。
    但他和石更無話可說,石更卻是有個問題非問他不可,啊啊的喚住了他,打著手勢問他孫大娘近日可還有再來鬧?若有,這事?又當何解?
    他知這是自己撞到刀口上去,可他現下不問尉遲不悔,尉遲不盼怕他擔心,定是不肯說的。
    尉遲不悔果然不假辭色,睨著他哼聲,「你自個兒蠢,別把別人也想蠢了!那孫大娘的事我自有一百個應付的法子,甚而連解套的方法都有,只是?」
    他刻意頓了頓,見石更眼巴巴地望著他等待下文,總算有心情笑了。
    「只是我不想告訴你!」他勾著唇角,倨傲的抬了抬下巴,「這些時日全家上下因你忙得人仰馬翻,我豈有讓你寬心安養的道理?你好好反思己過,時機到了自然會知道。」
    他滿意看著石更的眸子亮了又暗,只覺得解氣的不行,才要得意離去,卻又想到一事,陰嘔毓防矗 富褂盼兒,等會我就讓向不換來換你看照石更!他既然都醒了,你們鎮日獨處一室,哪成體統?」
    「哥哥?」尉遲不盼才要抗議,他已大步離去,後話就只能對石更嘟嘟囔囔,「哥哥怎能這樣,太專斷了。」
    石更瞧她這忿磕Q  Υ釕縴氖智岵洌 弊靼哺⑴br />     尉遲不盼可不覺得需要哄慰的是自己,反倒更緊張他,「石更哥,方才哥哥有沒有趁著我不在欺負你了?是不是問了我倆的事?」
    他不願她著急,搖了搖頭要她寬心。
    「那便好?」她才松下一口氣,沒一會又焦急了起來,就怕他受了委屈不敢說,「那麼哥哥能說什麼?有沒有借題發揮來為難你?」
    他想起尉遲不悔方才那番話,垂著眼笑了,捏著她的手在她手心手背各點了幾下。
    「什麼意思呀!」尉遲不盼被他弄糊涂了,「是不是哥哥要脅你不讓你說?你別信他,我會護著你的,別怕!還有?他不論什麼難听話你都別往心里去,哥哥這人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
    石更沒再多做解釋,只是伸手將她攬入了懷里,將手臂收得很緊。
    是啊,尉遲不悔確實是刀子嘴豆腐心,說了那麼多苛薄話,可說穿了不過就是體現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
    所以縱然他知曉了他和尉遲不盼的情事,也可裝聾作啞,留著那窗紙不捅,就怕捅破了,以他那扭個性說不出口贊同他們,卻也尾壞萌盟 壓習敕鄭 遣蝗緹妥白韃恢  故嫘牡畝唷br />     也難為他這聰明人,要裝上傻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而他何其榮幸,能遇上一回。
    既然如此,就別怪他恃寵而驕了呀。
    他輕輕一笑,心滿意足的偏頭過去蹭她的粉頰,久久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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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天放假,更新一波,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追著這老文章(心虛)
    雖然拖拉嚴重,但我是真心要把這文更完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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