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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可不可以看看我对你何其认真

    冯宜站在门口目送青色轿车远去,还好已是午夜,隔壁的灯光都亮着,这个点他们几个要么在打挑战赛要么在玩小游戏,不会注意到她。
    她今晚没打算住宿舍,但总不能叫沉珩把她送到陆璟面前才绕到这儿来,正好这儿有部工作机能叫个车回家。
    这号还没绑银行卡,冯宜扶着额头找Sky现借了五十才坐上了的士。
    她坐在后座上闭目,她还记得她是谁的妻子,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再晚都得回家。
    只是……
    她没办法再拒绝沉珩。
    他说出他等了叁年时冯宜被不可置信这个词淹没。
    其实她早有察觉,当叶鸿钧说出他把自己在路边摊上随手拿的领带留到现在时,当他执着地要在医院守着她时,当她故意挑逗他反倒激怒羞急时,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对她犹有眷恋。
    不过男人向来喜欢给自己立深情人设,嘴上喜欢一个娶回家的是一个今晚睡的又是另一个,她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变相承认自己独身很久冯宜也以为是最近没有合心意的才有空来骚扰她,从没想过他是分手之后再没碰过别人。
    不论是港岛还是米国,男女交往风气较之内陆开放得多,dating可以从上床开始,只要双方开心,露水情缘也无所谓。
    沉珩天生皮相好,举手投足浸满了锦衣玉食滋养出的骄贵气,偏偏又不只是一个金玉其外的草包,不单身的时候都不少女性暗示挑逗,这种人能空窗叁年不近女色有如母猪上树般离谱。
    说不定他这人缺德,仗着她也没办法验他的清白诓她呢。
    她恶意揣度着,却很快在他沉寂得接近破碎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得不正视自己辜负了他太多的事实。
    “……我没有骗你。”
    她没再解释,不辞而别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不信任他,以为他下不了决心也没有能力反抗家里选择她,那位施先生和李特助的眼神不过是个导火索,点燃了她内心脆弱的自尊,满脑子都是何必等对方先开口让自己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沉珩执着到今日全凭在心里给她找借口,一边怨怼发誓不要再看到有关她的任何东西,另一边魔怔了一样想万一呢,万一她真的有什么不得已呢?
    冯宜的否认无疑给他心里的火苗泼上油,当期待被烧高之后东风竟迟迟不来,真是没办法不发疯。
    “所以到底为什么丢下我,能不能不要再让我猜!我只是个肉体凡胎,我也会累,一个人在国外那么多年,我爸嫌我没他外面那个儿子顺眼,我妈在山上等着落发为尼,我爷爷只关心沉家能不能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连你也是说走就走!我竟然还舍不得,那么多想给我当解语花的女的,我竟然只想着万一你有苦衷,接受了她们你肯定不会再回头。”
    冯宜被他的话语连击打得脑袋发懵僵在原地,她不知道他会把她看得那么重,他生在金字塔尖,世界应当尽是花团锦簇,人生应当一直精彩,即使有一段记忆深刻的恋爱没办法继续也能很快封存起来走向下一段旅程。
    虽然她投胎准头一般没有前半段,但后半段她做到了,在两人分离之后事业和爱情皆是如意——她与陆璟暂时应当也许还算美满?
    可要她怎么如实交代,即使沉珩能接受她的爱轻浅而又漂浮学不会全身心地相信一个人,又怎么接受在两人错位的几年里她已是罗敷有夫?她没办法对一个真切地爱着自己的人举起屠刀,没办法抹杀掉一个灵气还没被完全污染的人对情感的希冀。
    沉珩大脑的线被拉至最紧绞得他胃里泛起恶心,想撇过头的下一秒就被一具温软身躯拢住。
    “阿珩。”她在他耳边轻叹,抚着他的脊背似要把他的所有负面情绪带去。
    出国不久他就听说了他爹想把那个私生子塞集团的消息,虽然最后以爷爷让唐助直接把人请出去结尾,但他知道爷爷这样做不是因为两个孙子里他更受偏爱,而是觉得他受继承人的教育已久,天赋能力都符合期望,只要他够合格其余枝节爷爷不介意替他剪掉。
    沉珩以为自己从十五岁之后就不会在意这些了,但夜晚一次次惊醒让他骗不了自己。
    次数多了旁边的冯宜自然察觉不对,某夜打开床头灯看他面色不佳的模样问他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也不恼,陪他坐到了他回神愿意躺下的时候,不过她哄人的经验少,在记忆里搜刮好久才想起年幼时奶奶哄自己睡的样子。
    她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脊背,问他要不要听听以前她奶奶给她讲的睡前故事。沉珩祖母早亡没这种经历,示意她说来听听,她讲到月亮里的小丫鬟为玉兔干活之后怎么也想不起后半段了,思索着思索着眼皮耷拉下来。
    沉珩对这位自己把自己哄睡着的人有些无语,替两人扯了扯被子之后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神情抱着她重陷黑沉。
    很快冯宜进化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能把他拉进怀里,嘴里哼唧:“都是梦,宜宜在呢,阿珩别怕。”
    沉珩多梦的迹象很快转少,直至没有。但每到他心情极度不佳时冯宜还会这样哄着他,她很聪明,每次都见效。
    就如此时。
    沉珩明了他放下这个心结是因为他有了比沉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他更不舍得失去的东西,感情的重量由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加码,到最后触动太多,投入太多都成了无法放手的理由。
    神思清明下来,他认为此刻自己很冷静:“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了吗?”
    抉择的时刻到来,冯宜心如擂鼓,本在大道上行走的脚步已经转向了旁边的草坪,该与不该的冲突要将她撕成两半。
    她微微退后捧起他的脸,两人目光相接,勾连的丝线既缠绵也能将人划出道道血痕。
    “明天你有空吗?来接我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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