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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配悍妻 第4節

    秋水遞過天青色舊窯茶杯,頓道,“六小姐夜夜睡不安穩,過些日子,太太帶著三小姐去南山寺拜拜,求個平安福掛在身邊才好。”
    南山寺在京城以南,香火鼎盛,祈願甚是靈驗,秋水以為寧櫻是被髒東西纏住了。
    半晌,寧櫻才平緩情緒,靠在福壽吉慶如意靠枕上,由著黃氏替她擦額頭的汗,想了想,道,“娘,明日我想出門轉轉。”
    薛太醫術了得,不管以怎樣的法子,都要請他給自己和黃氏瞧瞧,對癥下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好。”黃氏不忍拒絕她,尤其,見她眼里水光盈盈,楚楚可憐,黃氏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的苦,哪會拒絕她。
    第007章親爹相見
    天不亮,黃氏就起了,替熟睡中的寧櫻掖了掖被角,套上鞋子,恰好,秋水掀開芙蓉花色的棉簾走了進來,黃氏沖她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從黃花梨雕祥雲架子上取了衣衫,示意秋水去罩房,耳語道,“時辰還早,讓櫻娘多睡會兒。”
    秋水躬身應下,伺候她穿好衣衫洗漱好,去外邊吩咐傳飯。
    灰蒙蒙的天,像要下雨似的,寧櫻睜開眼,床畔空蕩蕩的,她撐著身子,見秋水坐在床前的矮杌子上,眉目溫柔,她伸出手臂,秋水當即望了過來,笑道,“六小姐醒了?太太在外邊等著您一塊用膳呢。”
    秋水找出早前準備的衣衫替寧櫻穿上,寧櫻本就生得不差,肌膚瑩白如雪,秋水剪瞳,眼波盈盈,眉目甚美,在莊子里,黃氏雖不曾如寧府嬌養孩子那般待寧櫻,但夏季甚少讓寧櫻出門,怕曬黑了不好看,這麼些年,寧櫻皮膚一直白著。
    一白遮千丑,何況寧櫻本就長得好看。
    飯桌上是清淡的粥,和莊子里差不多,寧櫻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包子和四五個餃子,接過秋水遞來的巾子擦拭嘴角道,“府里的飯菜不如吳媽媽做的好,明日,還是讓吳媽媽下廚吧……”
    話沒說完,被秋水捂住了嘴,秋水略有忌憚的瞥了眼門口站著的丫鬟,低聲道,“小主子,咱回了府,膳食都是大廚房準備的,讓吳媽媽做飯,可是小廚房的事兒,這話萬不可在外邊說,會惹來是非。”
    寧櫻一怔,是了,她忘了,上輩子梧桐院有自己的小廚房也是後來的事兒,黃氏病久了,大廚房那邊抱怨藥味重,膳食里有淡淡的苦藥味兒,老夫人這才開了口,讓黃氏在梧桐院造個小廚房,由吳媽媽管著。
    “咱該出門了,大房二房的人也會在,記著娘和你說的規矩。”黃氏回屋替寧櫻找了件披風出來,天冷,榮溪園離得不算近,小半會的時間才能到。
    落木蕭蕭,百花凋零,有秋菊綻放其間,寧櫻卻神色懨懨,听黃氏在她耳邊叮囑府里的人情世故,她眉峰微蹙,一路緘默。
    七拐八繞,許久才經過榮溪園的拱門,入了拱門,不由得眼神一亮,鵝卵石小徑旁,桂花蔥郁,香味縈繞,耳側流水聲輕輕淺淺,隱于樹叢怪石間,仿若人間仙境,而榮溪園則立于仙境盡頭。
    門口守著兩名灰色衣衫婆子,見著她們,伸手攔住,面露陌生之意,“這是老夫人的院子,還請二人速速離去。”
    寧櫻頓足,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的衣衫,毫不留情道,“一大把年紀,三等丫鬟都不如,何時守門的婆子都敢對著主子指手畫腳了?”
    寧府的丫鬟等級以衣衫區分,橙黃綠乃一等二等三等丫鬟,灰色最末,奴才則以青藍紫區分,仍以灰色為末,老夫人好面子,院子里伺候的人起碼是三等,眼前之人明顯是老夫人從其他院子叫過來給她和黃氏下馬威的。
    黃氏拉著她,垂眼,秋水走上前,沉聲呵斥道,“哪兒來的刁奴,連太太和六小姐都不認識?”
    兩人面面相覷,聲音軟了下來,屈膝微蹲道,“奴婢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太太和小姐大人有大量,別和奴婢一般見識。”
    大太太讓她們守著無非刁難一下,誰知,六小姐性子潑辣,哂笑的盯著她們二人,好似能看穿她們齟齬的心思,二人不敢端著架子,故而開口求饒。
    “和老夫人通稟聲,我帶著櫻娘給她請安來了。”黃氏臉上無悲無喜,並未因二人的無理露出半分不愉。
    很快,老夫人跟前的佟媽媽走了出來,笑吟吟道,“是三太太來了?”話完,看向門口的兩人,訓斥道,“你們不長狗眼,三太太和六小姐都難攔著?”一邊俯身行禮,“老夫人剛還說起六小姐,想念得緊,三太太快進屋吧。”
    老夫人屋里的裝飾金碧輝煌,富貴大氣,和她記憶里的沒什麼差別,大房二房的人已經在了,正圍在紫檀水滴雕花的羅漢床前說笑,黃氏盈盈上前,雙腿著地,給老夫人磕頭磕頭道,“兒媳帶著櫻娘給老夫人磕頭請安來了。”
    屋內,各種聲音戛然而止,意味不明的望著額頭著地的黃氏,一時之間針落可聞,寧櫻學著黃氏,中規中矩的磕頭道,“孫兒櫻娘給老夫人請安。”
    好一會兒,屋里沒人說話,老夫人保養得當的手搭在寧靜芸手臂上,熱淚盈眶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讓祖母好好瞧瞧你,這麼多年,你在外邊受苦了啊。”
    寧櫻心中冷笑,面上並不表現分毫,抬起頭,眼波隱隱含著淚花,愈發顯得楚楚動人,老夫人欣慰道,“都長成大姑娘了,快來祖母身邊……”
    松開寧靜芸的手便要下地,寧櫻闊步上前,扶住老夫人,緩緩道,“听說老夫人生病了,哪能讓您下地,好好歇著才是。”
    言語之間不卑不亢,端得沉熟穩重,老夫人連連點頭,“可真是大姑娘了,祖母沒什麼大礙,年紀大了,身子骨比不得從前罷了,是你大伯母憂心忡忡,非得我好好養著,否則,昨日就該替你和你娘接風洗塵的。”
    “娘可別折煞三弟妹和……”頓了頓,柳氏沒稱呼櫻娘,櫻娘是莊子上的叫法,回了京城,哪能還跟不懂規矩的粗鄙之人似的,斟酌道,“您是長輩,有我和二弟妹在呢,我們給三弟妹接風洗塵即可。”
    寧櫻明朗的笑了笑,又一一給柳氏和秦氏見禮,柳氏笑得眉眼彎彎,“真是好孩子,三弟妹怎麼教的小六,嘴兒跟抹了蜜似的甜呢。”
    一圈下來,寧櫻停在黃氏跟前,自然而然的扶著黃氏起身,笑容可掬道,“娘,讓老夫人好好瞧瞧您,老夫人也想您了。”
    故作不懂老夫人讓黃氏故意跪著是下黃氏的面子。
    老夫人面不改色,順著寧櫻的話,慈眉善目道,“是,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快讓我好好瞧瞧。”
    黃氏在莊子的事兒老夫人知之甚詳,黃氏在莊子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斂了鋒芒,和下人們一起下地種菜,皮膚黑了不少,一雙眼亮若星辰,乍眼看去,不會讓人覺得黑,只覺得是個健朗的人,渾身透著股干淨利落勁兒。
    沒了大戶人家夫人的雍容,也沒了渾身的潑辣勁。
    老夫人收回目光,慈祥道,“瘦了,也黑了。”
    “老夫人說笑了,兒媳覺得挺好。”黃氏的目光落在老夫人身側的少女身上,眼眶頓時就紅了,“靜芸,還記得娘不?”
    她帶著寧櫻離開的時候,靜芸才五歲,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明眸善睞的少女了,黃氏手動了動,欲上前拉靜芸,不過心有遲疑,並未付諸于行動。
    老夫人好似想起靜芸,熟稔的拉過靜芸的手,保養得當的手輕拍了她兩下,“靜芸,那是你親娘,還不過去行禮?”
    寧靜芸面無表情,從容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衣角,屈膝道,“女兒給母親請安。”
    黃氏心情瞬間跌落,嘴角牽強的維持著笑意,“好,好。”抬起手,輕輕落在靜芸滿頭珠翠的發髻上,被靜芸躲開她也毫無惱意,感慨道,“都長成大姑娘了。”
    寧櫻上去扶著身子搖搖欲墜的黃氏,輕蹙著娥眉,“姐姐還記得櫻娘嗎,娘說你小時候對櫻娘很好的。”
    黃氏心里地寧靜芸愧疚頗深,被寧靜芸那聲母親傷著了,在府里,稱呼母親的多是庶女庶子對正房太太的稱呼,寧靜芸該稱呼一聲娘才是。
    寧櫻不想黃氏心里難受,故意和寧靜芸套近乎。
    寧靜芸臉上的神色淡淡的,“記著,六妹妹長高了。”
    黃氏穩住心神,在桌前椅子上坐下,這時候,門外響起一聲喧鬧,混著男子清潤的笑聲,傳到屋里,老夫人臉上的表情生動許多,“老三回來了。”
    人未至而聲先至,循著聲音望去,寧伯瑾到了門口,門側的丫鬟低眉順目的替他解披風,態度極為恭順。他還如記憶里那般眉清目朗,俊逸儒雅,近四十的年紀保養得當,歲月不曾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不像黃氏,眼角已有細細褶皺。
    寧伯瑾目光溫朗,眉眼柔和,丫鬟抽回手退下時他還多看了兩眼,眼波流轉,說不出的攝人心魂,丫鬟頓時滿臉通紅,老夫人干咳聲,他才笑著斂過神,閑庭信步走了進來。
    一身暗紫色祥雲底紋直綴,肩寬腰窄,眉目清雋,舉手投足皆透著儒雅,也不給老夫人行禮,徑直挨著老夫人坐下,笑逐顏開道,“娘,上回您不是覺得屋里悶嗎,我給你尋了只鸚鵡,掛在走廊的樹枝上,沒事兒您就逗逗它,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寧伯瑾進門,老夫人臉上笑意沒有消過,聞言,佯裝慍怒道,“整日無所事事,又去哪兒胡鬧,昨晚門房說不見你回來。”
    “您身子不好,我這不想著逗您高興,費盡手段討這只鸚鵡去了嗎?”寧伯瑾視線在屋內逡巡圈,起初沒反應過來,多看兩眼,認出是黃氏,他猛地下站了起來,像見鬼似的,“毒婦,你還回來做什麼?”
    說完,心有忌憚,惶惶不安地縮了下脖子,臉上溫潤褪去,面目猙獰。
    第008章爭鋒相對
    相隔十年,難為寧伯瑾還記得黃氏,兩眼就認出她來。
    相較寧伯瑾的驚愕,黃氏則安之若素,波瀾不驚,垂著眼瞼,她語調平平道,“三爺回了。”
    寧伯瑾輕哼聲,心高氣傲的別開了臉,老夫人失笑的看著他,和藹道,“小六也回來了,十年不見,你和她好好說說話。”
    當年,黃氏離開京城,以寧櫻年紀小需要人照顧為由把寧櫻帶去了莊子,老夫人有心為難黃氏要留下她兩個孩子,誰料,黃氏直言,不讓她帶寧櫻走,就將寧伯瑾做的事情捅出去,魚死網破,誰都討不著好處。
    思慮再三,老夫人不得已讓寧櫻跟著黃氏走了。
    寧伯瑾眼眸轉動,順著老夫人的手落在寧櫻身上,眼神亮了起來,他閱人無數,府里,寧靜芸容貌算出挑的,否則,入不了清寧侯府世子的眼,然而,和寧櫻站一塊,寧靜芸卻落了下乘,寧櫻年紀小,容貌沒有完全長開已有絕色之貌,再過兩年,憑借這份姿色,上門求娶的人只會有多無少。
    越打量,他越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落在黃氏黑瘦的臉上,黃氏相貌平平,容貌比不過她身邊的秋水,生出來的一對女兒卻是一個比一個好看,委實怪異。
    約莫是他視線太過炙熱,黃氏抬眸,嘴角揚噙笑的凝視他,目光帶著淡淡的嘲諷,如十年前那般,十年不見,寧伯瑾保養得當,容貌沒多大的變化,依舊是俊雅風流的寧三爺,而她,已懂得收斂怒氣,虛與委蛇。
    四目相對,兩人沉默不言,半晌,寧伯瑾先回神,輕笑了聲,“有其母必有其女,府里難得安生,別又起了什麼風波。”他態度明顯,認寧櫻,不肯。
    老夫人嗔怒道,“小六是府里正經的嫡小姐,是你嫡女,方才一番話是你該說的嗎?被你爹听著,又該有你苦果子吃了。”
    寧櫻對寧伯瑾極為排斥,黃氏為他生了兩個女兒,而黃氏死的時候,寧伯瑾不知在哪兒花天酒地,黃氏纏綿病榻,寧伯瑾不曾探望過一次,對她這個女兒,更是諸多挑剔,三房孩子多,寧櫻不會上趕著自討無趣,她牽起寧靜芸的手腕,裝作不懂老夫人和寧伯瑾的談話,淡然道,“昨日娘吩咐將梧桐院清掃出來,姐姐和我們一塊回梧桐院住?”
    寧伯瑾蹙起了眉頭,疾言厲色道,“長輩說話,哪有晚輩開口的份,這些年在莊子上,你娘沒給你請教養嬤嬤是不是?”
    寧櫻故作驚慌失措,抬眉,清亮的眸子水光閃閃,像被嚇壞似的,寧伯瑾一怔,他素來為人儒雅和氣,平生也就黃氏一個仇人,恨烏及烏,寧櫻從小養在黃氏膝下,耳濡目染學了黃氏作風,他當然不喜,只是,不曾想,會將她嚇成這樣子。
    “櫻娘,那是你爹,上前行個禮。”黃氏悠悠開口,眼神黑如點漆,亮得嚇人,寧伯瑾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余光瞥見邊上的老夫人,立即又挺直了脊背。
    黃氏蠻橫潑辣又如何,他有法子把她送去莊子十年,自然也有法子再將她送走。
    寧櫻神色怔怔的,良久才反應過來,低下頭,盈盈施禮,斂去了眼中真實的情緒。
    見此,老夫人開口打圓場道,“小六,你爹沒有惡意,別怕。”
    寧櫻抿著唇,像受了驚嚇的兔子,規規矩矩的退到黃氏身側,閉嘴不言。
    屋里沉悶下來,老夫人覺得索然無趣,揚手道,“沒什麼事你們都回吧,小六剛回府,過兩日遞帖子出去,請大家過府熱鬧熱鬧。”
    柳氏笑吟吟接過話,“您放心,待會我便吩咐下去,三弟妹可有想請的人,和我說,我一並置辦帖子。”
    “依大嫂的意思來就好。”黃氏的心思全在寧靜芸身上,離京十年,京里具體什麼情形她不知,待安頓好身邊事宜再細細打探。
    柳氏和秦氏領著大房二房的人走了,黃氏一動不動,不舍的盯著寧靜芸,舍不得眨眼。老夫人低頭和寧伯瑾說話,好似沒留意屋里還有人,寧櫻大步上前,拉著寧靜芸往外走,“姐姐,你熟悉府里,帶我轉轉,府里比莊子大,我不認識路。”
    她聲音清脆,帶著少女獨有的明亮,寧伯瑾好奇的抬頭望著她,只听身側的老夫人蹙眉道,“小六在莊子上如何行事我管不著,回到京城,一言一行該有大戶人家嫡小姐的風範,尖著嗓門說話,出去不是叫人笑話我寧府規矩不嚴,嫡小姐沒有教養嗎?”
    老夫人一席話朝黃氏說的,寧櫻沉了臉,她說話嗓門比旁人大些,因為這個,上輩子沒少被人嘲笑。
    “老夫人,我生下來就是嗓門大的,和教養無關,您怕我丟臉,往後我出門不說話,外人就抓不著我短處了。”寧櫻一派天真,老夫人有心訓斥又覺得有辱身份,手扶著額頭,頓道,“算了算了,你剛回來,規矩的事稍後再說,你不認得路,讓靜芸帶著你轉轉,我乏了,休息會兒。”
    黃氏身形一動,福了福身,“兒媳先下去了。”
    走出榮溪園的門,寧櫻松開寧靜芸,走向黃氏,撒嬌道,“娘,你說過準我出府的,還記得不?”
    黃氏無奈的點頭,目光看向垂首斂目的寧靜芸,好幾次,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來,寧靜芸不喜歡她,甚至說得上是厭惡,自己留她一人在京里,果然是錯了,記憶接踵而至,黃氏不由得紅了眼,別過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淚痕,溫煦道,“你不熟悉京城,我讓吳媽媽陪你……”
    寧櫻在中間,將黃氏的拭淚的動作看得分明,寧靜芸養在老夫人膝下,性子早就歪了,黃氏掏心掏肺對她好都拉不回她的心,念及此,寧櫻忍不住嘆了口氣,伸出手,舉起黃氏粗糙的手,攤開手掌給寧靜芸瞧,“姐姐瞧娘掌心的繭,是在莊子上干活留下的。”
    京中貴婦最是注重保養,便是老夫人的手看上去都比黃氏的細嫩。
    寧靜芸眼神微詫,一瞬即挪開了眼,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事不關己的模樣。
    “娘擔心姐姐在府里過得不好,名下田莊鋪子的進項全給了你,而她,在莊子上,和鄉野農婦般下地干活,掌心的繭一年厚過一年。”回想在莊子上的日子,其實,不如意的更多,夏天蚊蟲多,冬天沒有炭火,日子拮據,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回去,貪戀的不過是黃氏無病無災陪著她的那段時光,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抵不過黃氏的健康平安,寧櫻說這些並非埋怨黃氏厚此薄彼,是想寧靜芸體諒黃氏的難處。
    寧靜芸臉上恢復了沉靜,從容不迫道,“女兒絲毫不曾忘記母親的生養之恩,既然母親歸來,靜芸有府里的月例已足夠,多余的,還請母親收回去,替妹妹置辦幾身衣衫。”
    她跟在老夫人身邊,見的都是好東西,寧櫻身上的衣衫襯得她明艷乖巧不假,款式有些俗了,京中早已不流行,她和寧櫻乃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寧櫻出門丟臉,她面上也無光,故而才善意的提醒黃氏,同時也是含蓄告訴黃氏,她不需要那些銀子。
    黃氏面色發白,嘴唇微微哆嗦,顫抖道,“靜芸……”
    “哼,姐姐會算計,娘寧肯自己吃苦也怕你在府里受了委屈,你倒好,翻臉比翻書還快……”黃氏為寧靜芸嘔心瀝血,費盡心思,換來的便是“多余的”三個字,寧靜芸,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寧靜芸置若罔聞,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妹妹不是要我陪你在府里轉轉嗎?怎麼又想著出府?”
    黃氏低下頭,落寞的解釋道,“櫻娘在馬車上拘了好些時日,想出門透透氣,你熟悉京城,不如你和她出門轉轉,給她挑兩身衣衫,我讓吳媽媽給你拿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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