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雖然天陰下雨,但仍是盛夏,夜色來得晚,甦沫開著車,遠遠瞧見前邊的游行隊伍。
    路征說︰“調頭吧,繞遠點走臨海路,省得麻煩。”
    甦沫依言行事,將車子轉入臨海路,誰知原先僻靜的道路,這會兒竟有些堵塞。
    雨越下越大,路征伸長脖子往外面瞅了瞅︰“在等紅綠燈吧,紅燈時間有些長……”正說著話,前面有個人騎著自行車過來,看了眼甦沫的車子,停下來說︰“調頭調頭,前面有人砸車!”
    甦沫將信將疑,有些兒慌神,打方向盤的時候一直熄火。
    路征說︰“你下去,我來。做什麼沒事找事開輛日系車出來?”
    甦沫道︰“是誰說要走臨海路的?警察都做什麼去了,也不管管。”
    兩人相互自責,跑下車換位置,甦沫還沒拉開車門,忽然“ 當”大響,車前蓋上就凹下去個坑。甦沫嚇得一哆嗦,抬頭瞧見四下里已呼啦啦圍上一圈人,有打橫幅的,有大聲嚷嚷的,有揮舞棍棒的,有埋頭用腳踹的,個個氣勢洶洶,約莫二三十個青壯年。
    她幾時見過這樣的陣勢,頓時一張臉慘白,等想明白過,伸手要去奪人家的鐵棍。
    路征大聲沖她罵了句什麼,沒听清,只知道是喝止的意思。甦沫一身冷汗,什麼也不顧上,只得到處哀求︰“這不是我的車……不是我的車,別砸了行嗎……都別砸了……”
    路征指著甦沫大聲嚷了句︰“他媽的女人真煩,閃開,”他從懷里掏出證件,往車頂上一拍,“都別鬧了啊,我是警察!”
    有幾人果然消停了些,上下打量道︰“你?警察?警察還坐小日本的車?你他媽是漢奸吧?”
    路征攤開證件,四下里亮了亮︰“我真是警察,我說各位大俠英雄,大老爺們兒就別為難一個女人了,讓個路行麼……”
    話音未落,路征背後就挨了記悶棍,他一時吃痛,本能回手就是一拳頭。
    四周瞬間安靜,挨打的那人忽然嚎起來︰“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有人跟著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游行的大學生……”
    路征啐一口︰“狗屁,這他媽是什麼大學生,學生的隊伍早散了,這就是一群二溜子,趁火打劫,”他一手抓住那人的胳膊按在車門上,另一只手去取別在腰間的手銬。
    又有人喊︰“警察又打人了,警察打傷學生了……”
    旁邊立馬有幾人撲上來,把路征圍在中間,一陣拳打腳踢。
    大顆的雨點砸在人臉上,腦袋上使人視線模糊,暈頭轉向。
    甦沫上前想扯開那些人,卻被人使勁掀到旁邊,她又要去拉扯,路征沖她說︰“這事和女人沒關系,快走快走,”他起先還能碎碎叨叨地罵上幾句,漸漸就沒了聲音。
    天色已黑,人行道上一圈圍觀的,甦沫手里沒電話,只得求人幫忙報警。有人說,報警也沒用,警察都被他們打成這樣了。有人說,誰敢管?沒人敢管,都怕惹禍上身。甦沫眼淚掉下來,卻是橫下心,跑過去護住路征,有個中年人趕緊攔著她說︰“姑娘,你不要沖動,我幫你報警了,你現在趕緊去旁邊攔輛車,最好能把你朋友直接送醫院去。”
    甦沫渾身發抖,昏頭搭腦的跑回馬路上,原本就不夠寬的馬路被堵得只剩出一小爿地方留給來往車輛通過。
    沒人願意停車,他們急不可耐地駛過潮濕而混亂的街道。
    甦沫回頭,隱約瞧見路征滿臉血污的蜷在地上,她身上漸漸也沒了力氣,蹲在地上低聲抽泣。
    有輛車駛到跟前忽然急剎,車燈極其刺眼,甦沫顧不上,趕緊跌跌撞撞地過去。
    車窗搖下來,王居安露出半張臉,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甦沫呆了呆,心里頓時失望,仍是忍不住哽咽,“我朋友被人打傷了,他需要去醫院。”
    王居安往那方看了眼︰“你找錯人了,應該找警察。”
    甦沫沒多想,轉身就走,那伙人把路征撂倒一邊,繼續砸車。甦沫把路征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腿上,他頭上有個傷口,不住地流血。路邊有個年輕姑娘悄悄遞了幾張紙巾過來,甦沫接了,按在路征的傷口上替他止血,沒多久那些紙巾就給浸透了。
    那些人大張旗鼓地沖著車子揮舞棍棒,差點砸到路征身上,甦沫又怕又氣,使勁抓住那人的鐵棍往旁邊一掀,對方回頭瞪著她,甦沫嗓音里帶著哭腔放狠話︰“看著點,你長眼楮沒?”
    對方沖過來嚷嚷︰“你長眼楮沒?沒看見這兒在砸小日本的車嗎?”那小年輕揚了揚拳頭,卻被人隔開。
    王居安不知何時過來,架起路征說︰“走。”
    對方越發來勁,堵在跟前不讓路,帶頭砸車的那個走過來伸手搭在王居安肩上︰“這位也是冒牌警察?”
    王居安撥開他的手。
    旁邊有人說︰“看看這家伙開的車,富二代吧,這麼好的車。”
    又有人說︰“是官二代吧,這車是用你老子貪來的錢買的吧, 過車吧,撞死過人吧,讓人頂過包吧?”
    不知誰喊了句︰“砸了貪官的車。”
    那些人立馬大聲附和,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人敢動。
    帶頭喊的那人面子掛不住,率先走向王居安的車作勢要踹兩腳。
    王居安放下路征,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領,那人反手要給他一巴掌,王居安一記老拳出去,余光里瞟見路邊有人拿手機拍照,拳頭揮在半道又堪堪收回,隨即說道︰“我知道你們要什麼?砸了我的車,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何必損人不利己。”
    “別跟他廢話,媽的我還沒砸過這麼貴的車……”那些人興奮地大聲嚷嚷,一臉躍躍欲試,又不敢輕舉妄動。
    王居安低頭點了根煙,叼在嘴里,不慌不忙往車子走去。
    甦沫看不明白,只當他要抽身閃人,一時間眼淚又掉下來。
    王居安打開車門,貓腰從里面拿出樣東西,他舉起那樣東西使勁揚了揚,夜色里,一沓粉紅色鈔票顯得格外鮮艷。他拿著鈔票走過來,放在手掌上隨意磕了磕,抽了幾張出來往天上輕輕一拋。
    鈔票紛紛而落,眾人仰頭呆立。
    最先回神的幾人彎身去撿,撿到了的無不歡欣鼓舞,沒撈著的又扼腕嘆息,王居安隨手又抽出一疊來往高處扔了,鈔票在雨中飛舞。人們或躬身彎背,或像孩子一樣蹦跳著伸手去夠,一時間笑的叫的吵的鬧的推的搡的混亂不堪。
    王居安攙起路征,對甦沫道︰“愣著做什麼,趕緊走。”
    三人來到車旁,隱約听見救護車鳴笛,王居安頓住動作,吩咐︰“帶他去坐救護車,別弄髒了我的車。”
    果然,鳴笛聲越來越近,不多時到了跟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看見這情形傻了眼。甦沫把路征送上救護車,也要跟著一同上去,被人攔著了,救護人員指著那些為爭搶鈔票打破腦殼的人說︰“受傷人員比預計要多,車上坐不下,請家屬另行去醫院。”
    甦沫沒頭沒腦地又往回走,王居安問︰“你那車還能開麼?”
    甦沫渾身濕透,天氣不冷,她卻簌簌發抖︰“不是我的車,是公司的車給砸了。”
    “算了,以後慢慢賠。”
    甦沫茫然抬頭︰“賠多少?保險也會賠一部分吧?”
    王居安面無表情地瞧著她。
    甦沫繼續往那邊走,王居安拽住她的胳膊︰“你還過去做什麼,那破車不能開了。”
    “我的包和手機還在里面。”
    王居安瞪她一眼,快步走過去,取出車里的東西塞回她手里,又見甦沫仍是瞧向救護車,不覺說了句︰“別看了,死不了,”而後他略作停頓,似乎在打算什麼,又像是有丁點猶豫,最後一把拉開車門,把她塞進自己車里。
    甦沫伸手擦了擦臉,一聲不吭地呆坐,神色恍惚,不知所想。
    王居安看她一眼,開車上路,越走越暢通,不多時就到了。
    甦沫被人帶進一幢房子,大門 當一聲關上,廳燈大亮,入眼之處無不陌生,她心里怔忪,懵然回神︰“這是哪兒?”
    “我住這兒。”
    甦沫又是一愣,轉身要去開門,才將手擱在門把上,王居安的手也跟著覆上來,他低頭在她耳邊問︰“大熱天的,手還這麼涼?”
    甦沫霍然轉身,才發覺對方離自己很近。
    王居安寸步不讓,瞧著她濕漉漉的長發,白潤潤的臉,臉上猶有淚痕,一雙眼無助而戒備的望著自己,怪可憐的模樣,一時間更是心癢難耐。他接著問︰“還在發抖呢,是覺得冷,還是害怕?”
    甦沫沒說話。
    王居安伸手按在她肩上︰“現在沒事了。”
    甦沫往後縮著肩膀,躲不開,小聲道︰“我很累,我,我……”她感到男人的手順著自己的背脊輕輕滑下,而後擱在她腰間不著痕跡地揉了揉,她身上更加使不出力,只將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想推開卻又沒力氣。
    王居安低頭看著她︰“你和那個警察是什麼關系?”
    甦沫避開他的視線︰“沒什麼關系。”
    “沒關系那麼護著他?”
    “他幫過我。”
    “那我幫過你沒?”
    甦沫別開臉,兩人都不說話。
    王居安手上加了一點勁道,徹底把人揉進自己懷里,仍是在她耳邊問︰“我問你,我幫過你沒?你這麼重情義,是不是也要報答我?”
    一時間,甦沫只覺的手腳發軟,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似的無所支撐,腦袋里也一片空白,竟是拿不定主意,忽然又想︰這個人,他至少對我有興趣。
    趁她猶豫的當口,王居安就把人抵在門上,一路輕輕地從她的鬢角,臉龐吻到脖子,又伸手去解她襯衣上的紐扣,一顆一顆緩緩解開了,他用手指順著逐漸□的肌膚往下不斷試探。
    甦沫聞到他身上的煙味,並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喜歡,其中夾雜著一種健康男人的體味,有些熱烈有些沖動非常直接和霸道,催促著感官上的復甦。她心里更亂,漸漸抑制不住,細碎的呻吟從嘴里溢出來,最後她被人抱起,拐進一間房,扔到床上。
    男人解開衣衫,壓過來,順手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枚安全措施。
    甦沫的腦袋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團亂麻,澆入了一鍋稠粥,墮入了一種晦暗卻刺激的迷霧,她喘息著閉上眼,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叫囂︰瘋了,一切都在發瘋。
    作者有話要說︰2012.11.17 本章更完 謝謝閱讀!
    還是說一下︰一切沒有感情基礎的船都有危險,小朋友們不要學。
    ☆、第 44 章
    作者有話要說︰十一月二十一日和二十八日,本章更完。
    船戲比較露骨,未成年不要看,誰看誰掛科。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地雷。
    •
    這種事對甦沫而言,曾經是種儀式。
    她滿懷虔誠和畏懼,小心翼翼,又不敢過于放縱,以滿足對方成全自己的喜悅。
    而今花非花霧非霧,堤防瓦解欲望流淌,她等待著,又害怕自己的身體逐漸失去水分而干涸龜裂,以至于缺口處泛起一陣空虛的疼痛,心跳驟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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