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佑哥兒咧嘴一笑,應道︰“噠噗。”
    袁瑤摸摸佑哥兒的頭,“跟娘學說話可好?”
    “噠噗。”佑哥兒丟下手里的東西,就往袁瑤身上蹭。
    袁瑤干脆就抱著他,慢慢地發聲道︰“娘。”
    佑哥兒︰“噠噗。”
    袁瑤趕緊搖頭,“不對,是娘。”
    “噠噗。”
    “娘。”
    “噠噗。”
    ……
    “羊。”
    “娘”
    “等等。”霍榷忽然叫住他們,“佑哥兒剛才好像會叫了。”霍榷把兒子抱過來,“佑哥兒把剛才的再叫一遍。
    佑哥兒歪著頭,“噠噗。”
    “不對,是娘。”霍榷糾正道。
    “羊。”佑哥兒道。
    “娘。”
    “羊。”
    袁瑤無奈道︰“我還豬呢,什麼羊。”
    佑哥兒字正腔圓的,“豬。”
    袁瑤︰“……”
    輪著霍榷教了,霍榛字正腔圓地教道︰“來,佑哥兒,叫,爹爹。”
    佑哥兒︰“噠噗。”
    “你才打補。是爹爹。”
    佑哥兒似乎有些明白了,眨眨眼楮,“弟弟。”
    霍榷一听高興得很,“唉,對了……不對,差輩兒了,誰是你弟弟。”指著佑哥兒,“你才是弟弟。”
    袁瑤笑著對霍榷道︰“所以你才是哥哥,我多個兒子了?”
    霍榷︰“……”
    正文20227日的更新在這里
    第三一回突然發難(四)
    這時前頭花廳里,紅氈鋪地,屏開雀鸞,笙簫鐘鼓之音悅耳。
    來的人有蕭寧、司馬空、鎮遠公霍榮的老部下丁大新,還有丁大新的小兒子丁有才,而丁有才又帶了御前總管太監王永才的佷兒王魯明來。
    除了霍榷和司馬空,余下的都是武官,他們這些武將最是嫌棄文臣的酸腐,卻難得同霍榷和司馬空氣味相投了。
    按賓主落了座,不看席上的菜肴,只說那些個器皿沒有不是精巧的,一時看著就讓人覺著賞心悅目,胃口大開的。
    霍榷端起桌上的單耳雕龍紋的羊脂玉酒杯,道︰“小弟略備薄酒一杯,難得各位不嫌棄,小弟在此先干為敬了,請。”一口飲盡後,司馬空等人也隨之,這才算是開宴了。
    罷了,一旁伺候的小廝們緊忙上前就要執壺,將席上各位的酒杯斟滿,卻見霍榷一抬手揮退了,回頭對一直站門口處的沈嬈道︰“你站那里做什麼,讓你來可不是干看,還不過來執壺把盞。”
    自進來後,沈嬈便發覺了,廳中一色都是未留發的小廝,就是有丫頭,也是侍立在圍屏之後听吩咐,不輕易上前服侍的。
    而像是鄭爽這樣的已年長的長隨小廝,都同管事童富貴和一些管事僕婦一般,站外頭侍候著傳菜傳酒的。
    唯獨她沈嬈毫無遮擋地站廳堂中,拋頭露面的,再听霍榷說,還要她執壺把盞的,越發不像是家中體面的人物了。
    不說奶奶小姐們,就是體面的丫頭僕婦都沒有到男人們跟前服侍這個的,也就只有哪些個下九流的東西才做的事兒。
    蕭寧和司馬空等瞧了一眼沈嬈,都只笑,只道誰人家中沒幾個這樣的東西。
    只最是大大咧咧的丁大新道︰“小模樣倒是挺好的,就是生疏了些。也不怕一回生二回就熟了。”說著就把沈嬈給生拽了過來,斟酒。
    沈嬈腕上被抓得生疼,卻又掙脫不開,道︰“奴婢可是二爺的人,你尊重些。”
    正在用蝦丸雞皮湯的司馬空,喲了一聲,對霍榷道︰“這是景升的人?那又怎麼拿出來應酬了?”
    霍榷冷哼一聲道︰“什麼我的人,就上回太後賜的東西。”
    丁大新張目結舌道︰“這些個人你也敢拿來當家妓使了?”
    霍榷又冷笑道︰“不過是個給人使喚的東西,怎麼使喚太後還會問不成?”
    沈嬈登時覺著又惱又羞的,倍是屈辱,就是當年她在闌珊坊時都沒被這般羞辱過。
    說罷,霍榷又對沈嬈道︰“听說你最是拿手的是舞藝,今兒就舞一曲讓幾位大人開開眼界。”
    沈嬈沒應,死死地咬著下嘴唇。
    霍榷皺眉冷聲道︰“怎麼不願意?不願,那以後就給爺滾遠去,什麼東西,真當自己是從宮里的出來小主娘娘了不成。來人到西院去同二奶奶說,收拾了這東西的東西,今兒就打發到莊子上去。”
    “二爺。”沈嬈驚呼道,“奴婢舞,奴婢舞就是了。”罷了,就掩面哭泣而去。
    霍榷只冷哼了一聲。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沈嬈已換上水紅的舞衣,長而素白的水袖,垂在她的身後兩側,隨沈嬈一道緩緩步入花廳。
    此時笙簫之樂驀然改調,成漢時最為盛名的《盤鼓舞》。
    沈嬈聞樂起舞,一時羅衣從風,長袖交疊,甚是飄逸。
    司馬空最是狂放不羈的,連道了三聲好,又唱道︰“水色簾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
    霍榷也不去看,只和蕭寧一旁說話。
    蕭寧道︰“上回拙荊貿然進宮見明貴妃娘娘,事後可沒給你和弟妹帶來不便之處吧。”
    霍榷笑道︰“貴妃娘娘同內子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就是內子落難那幾年,娘娘都不曾忘懷的,不顧自身的名聲亦要救內子于水火之中。要說起待內子,就是我都自愧不如娘娘的,兩位嫂夫人去見明貴妃娘娘還能有什麼事兒的,娘娘是護著內子都來不及的。”
    蕭寧也是听說過的,可到底從霍榷口中說出來了,才安心。
    這時,丁大新讓丁有才和王魯明給霍榷敬酒,“去,給伯爺敬一杯酒去。”
    丁有才也不知為何,一時面紅耳赤的,一頭就灌了三杯酒,卻讓舌頭都大了,想說什麼也不成句了。
    讓一旁的丁大新大呼沒用的混賬東西,完了就自個對霍榷說了,“我是個粗人,說不出那些個文縐縐的好听漂亮話,只會直來直往。今兒也不怕在二位伯爺和司馬大人面前狂一回,想同霍二你要一個人兒,給我家這傻小子做媳婦。”
    霍榷是知道丁有才的,人雖不機靈,但憨實可靠,再說君子有成人之美,若能促成一段姻緣也是功德,便笑道︰“好小子,你說,瞧上誰了?”
    丁有才臉上越發通紅了,不住地撓著頭,傻笑道︰“就……就是……就是……”
    還是老半晌沒說出一句整話來,丁大新一旁急得替兒子說了,“就前兒個跟著佑哥兒出來過兩回的那丫頭。”
    霍榷一愣,跟著在佑哥兒身邊的丫頭,除了袁瑤的四個大丫頭,沒誰了,便問道︰“那攏共也有四五個呢,說的是誰?”
    丁大新就比劃著,“就眼楮大大的,臉圓圓的,笑起來還有兩小酒窩的。”
    听這麼一說,霍榷立時就明白說了,原來說的是青素。
    霍榷沉吟了,不是這段姻緣不好,丁有才雖官職不高,但也是個千總,青素嫁過去就不再是奴,而是正經的官家正室少奶奶了。
    好一會子,霍榷才道︰“不瞞你們說,這丫頭叫青素,是內子最是貼身的丫頭。這青素待內子情深意重,患難與共,是個有情有義的。內子同青素說是主僕,可實則是姊妹情分。所以這事兒我也不好拿主意的,還得听內子一句。”
    丁大新兩年點點頭,“既然是二奶奶的丫頭,自然是得要讓二奶奶點頭的。”
    “請二爺告訴二奶奶,我定不虧待了青素姑娘的。”丁有才忽然說話利索了,又跪下指天為誓道︰“黃天在上,厚土為證,我丁有才日後若有敢負青素姑娘的,定前程盡毀,不得好死。”
    一旁起舞的沈嬈,听了真是又羨又妒的,她如今竟然連個青素都不如了。
    而席間吃喝談笑的人自然未理會沈嬈的,說完丁有才這樁,又到了王魯明。
    霍榷笑著,“可又是你瞧上我身邊什麼人了?”
    王魯明忙躬身道︰“下官不敢,只是厚著顏面讓丁兄提攜下官前來,只是受人所托罷了。”
    “哦?”霍榷吃了一杯酒,又道︰“你說,什麼事兒?”
    王魯明徐徐道來,“下官有一表兄,早兩年同青梅竹馬的姑娘定下了親事,原是要等那位姑娘十五,就成親的,不想那家人出了天大的冤屈,受了牢獄之災,從此家破人亡。下官表兄曾心灰意冷,可天不負他痴心一片,得知姑娘還在人世,只是被人賣到了府中為奴,所以下官想為表兄打听一二,看看可真是那位姑娘。若真是那位姑娘,還請伯爺能成全。”
    霍榷道︰“府里每年買進的丫頭不知凡幾,你且說說是姓什麼名什麼的。”
    王魯明道︰“這姑娘正是原戶部員外郎杜嬰的女兒——杜月嬋。”
    霍榷听著一時覺著很是熟悉,只是一時又想不起的,便道︰“內子當家,這些個需問內子方知。”
    王魯明迭聲應是。
    霍榷便打發回西院去問袁瑤的。
    袁瑤听了媳婦的回話,看了眼急促不安的青雨,道︰“叫化繭來。”
    少時,化繭小心地端著一小茶盤,上頭一盞香露,見了袁瑤蹲福,笑道︰“不知二奶奶叫奴婢來做什麼,只是趕巧奴婢按尚嬤嬤教的法子蒸出一盞香露來,二奶奶不妨嘗嘗。若有不好的,奴婢也好再做去。”
    袁瑤也不急著說事兒,用了一盞香露調的水後,這才道︰“果然是尚嬤嬤的方子好,香氣馥郁,妙不可言的。”
    化繭听了也開心,“奴婢還拿糖腌了不少梅子醬,最是酸甜可口,二奶奶用來拌飯,能多用大半碗飯的。”
    以往漱墨閣的小廚房,是由甦嬤嬤和尚嬤嬤掌管,底下就是化繭、藤香、芸香她們三個,但如今尚嬤嬤別有用處去了,面上有甦嬤嬤,可甦嬤嬤成了佑哥兒的教養嬤嬤,一時就化繭她們三個得了尚嬤嬤和甦嬤嬤親傳的丫頭,掌小廚房。
    袁瑤笑著點點頭,似是無意道︰“前頭有人問起你來,說是同你有婚約的?”
    化繭手上的動作就是一僵,可很快她又掩了過去,道︰“誰胡說,毀奴婢的名聲的。從來就沒那事兒的。”
    一听化繭說這話,青雨顯得更急了,可她又不敢當著袁瑤的面說什麼的,只好等化繭出了上房,她借個由頭就去追化繭了。
    “小姐。”青雨喚道。
    化繭卻呵斥她道︰“什麼小姐?在這里你我一般的。”
    青雨才不管這些的,忙問道︰“你為何不認?陳公子他的確同你定了親事的。”
    化繭驀然感傷,悠悠道︰“我何嘗不知,可他在家中本就多有不便,他父親新娶的嫡母又個那樣的,日後他要是娶了我,在家中定越發難了,不如就讓他當我死了。”說著不禁淚流滿面。
    “且再說,二奶奶待你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二奶奶收留教導,以我當初的秉性脾氣還不知你我殞命在何處了。事到如今你我卻還不能報答二奶奶一二,怎麼說去便去了。”化繭一抹眼淚,“我杜月嬋做不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來。”
    這二人的話,自然有人傳到了袁瑤的耳朵里。


新書推薦: 與(人外 1v1) 三花俱 錯撩清冷師尊後 白月光回來後我和她在一起了 誰偷了我的元陽【合歡宗 短篇合集】 原來我是神 被霸凌的小可憐(NPH 女嬤) 破傷風[雙生骨] 致命攻略 辛西亞與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