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邑为官两年后,池瑶决心打击这种轻视女?人的恶习俗,特意为自己造了个名号。
听到?这话,池瑶明显一震,急忙撇过头?对众人解释道:“我?可跟他没有什?么牵扯了。”
金流风在外和那?些奸商打交道了许久,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真实意图,刻薄道:“这苏家公子可不是为了你来的。”
池瑶听到?金流风这么一句话,冷哼了一声,扭头?转向窗外大喊:“不见。”
“果然是个笨鸟,让人轻易就找了窝。”金流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让这池瑶去做生意,怕是商行都不够赔的。
如?同金流风所说,那?苏时晏竟直直的朝她们?的马车方向策马过来,隔着?卫兵的人影大喊道:
“瑶大人,还麻烦您帮我?转告城主,苏家交易之事,由我?苏时晏全凭作主,苏某在雪原城恭候大人。”
池瑶听到?苏时晏的话,心中存疑,什?么时候这苏时晏也学会了低声下气的说话。
就在这时,“嘶剌”一声,麦子她们?背后的粮袋突然破了一个口子,接着?是无数颗粒掉在橡胶垫上的声音,连续不断的沉闷掉落声。
说完这话,不远处的苏时晏也没有纠缠,转身骑马就离开了代?邑的队伍。
麦子将手边散落的菽豆捧起来,重新塞进了马车上的粮袋里,小草立即找一块布将这漏洞补上。
就刚刚这么一个小插曲,地上已经撒满了菽豆。
几?个人一起把地上的菽豆都塞回原位后,憋屈的伸了伸脚。
“原以为城主叫咱们?来是坐这大马车,没成想,还不如?原来的马车呢。”金流风哭丧着?脸,甚至开始怀念起了最初那?个满车棉花的货车。
而?他们?几?人的马车里,现在已经装满了粮袋,还有缴获回来的铁剑,被藏在了内层里。
“苏时晏的话是什?么意思?”池瑶憋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开口问向麦子。
“苏云如?今是代?表苏家,和代?邑交易的主事人,苏时晏只是苏家的一个二?公子。”
麦子说到?此处,池西瞬间就明白?了苏时晏的意图。
刚刚那?些恭维城主的话,还有求见她的行为,都是作秀,实际上是为了吸引城主的注意,只是为了抢走?苏云手中的主事权。
这般做派,不就是苏时晏之前常用的寻花问柳手段,想借此来勾搭她们?城主。
想到?这里,池瑶脸上瞬间气的发紫,而?且她刚刚的应声,可能还给?麦子带来了麻烦。
“无妨,他们?苏家的事,我?相信苏云会处理?好的。”麦子安抚地看向池瑶。
池瑶虽然对这方面有些木讷,但是抓探子识人这些方面倒是机警。
至于苏时晏说的那?些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上次接触而?言,无论是那?张清单,还是试探交好,都是刚刚好好的点?到?为止,让人并不会生厌。
苏云绝不是空有美貌的女?人,又岂能轻易被苏时晏拿捏。
到?了平洲,官道修的越来越宽,寒衣族前来和代?邑的队伍道别。
从此处北上,便是他们?寒衣国的领地,位于周国西北方的边陲小国。
老土司经过数百里路程的折腾,如?今也是面色蜡黄,嘴唇起了干皮,就连头?上的珠帘挂饰,也是歪歪扭扭。
“多谢城主多日的照拂,来日若是有难,寒衣族人定会对代?邑鼎力相助。”
说罢,老土司伸出皱巴巴的手,上面布满了老纹路,手掌心中间有一块玉佩。
成色并不好,边缘还有杂质,这是岫玉,寒衣国的特产玉石。
麦子将岫玉接过来,里面刻着?寒衣国的标识,像是一个简朴的人像挖山采玉的模样。
这应当就是当初寒衣国的初始,以卖岫玉而?发家的国度。
麦子轻微点?头?,接受了这番好意。
接着?便听到?了老土司下一句询问,“城主所提的天灾一事,可当真?”
老土司的脸上满是郑重,看起来对此事尤为重视。
麦子听到?这句话,沉思了一会儿,老土司既然主动相问,必定是有他的思量。
寒衣族的游民众多,若真是灾荒,早些囤粮也许能救这些人。
“此事乃代?邑内的能人推算而?出,加上最近炎热异常,才有此一说。若真是天灾,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老土司脸上浮现出犹豫不定,北地的天气本就变化多端,单凭天气就能断定天灾,实在是不怪周人耻笑城主。
片刻后,老土司拱手向麦子道别。
寒衣族的队伍慢慢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小草疑惑地朝麦子问道:“这位老土司是信了,还是没信。”
就连小草的心里也没有底,明年老天爷到?底会不会发怒,谁也不知?道。
麦子摇摇头?:“总归是提醒了,寒衣族的人也能防范一二?。”
从来枫到?平洲,代?邑的车马陷进沼泽,或是官道被有心人截了路,寒衣族人都是屡次出手相助。
等麦子的队伍到?了代?邑后,周国的布告也昭告了天下:
宁郡王通敌卖国,豢养私兵,被削去爵位,扣押至天牢。
那?丹安南勾结宁海,多次书信往来,留那?丹王子安南王子在都城为质,岁贡增半。
至此,宁郡王等人的风声彻底销声匿迹,落下了帷幕。
麦子手上关押的众多探子也彻底歇下了心思,一心在黄土地上翻耕,力求表现良好,能被放籍。
前来和代?邑递上交易契书一事的,也正如?麦子所想,乃是苏云。
至于苏时晏,听说被驳回了都城苏家,准备同世家大族联姻通婚。
雪原郡苏家的产业,一律由苏云接手,矿脉山头?的事则是金流风前去对接。
连续炎热了一月后,整个中原终于迎来了秋季的第一场大雨,磅礴的雨点?降落在地面上,彻底击碎了麦子所说的天灾一事。
齐人周人还在大肆宣扬代?邑城主杞人忧天的笑话时,麦子正带着?数万民众,赶收田地里绿油油的油菜籽。
第166章 新年
长鸣县, 段家农田,雨滴淅淅沥沥的撞击在泥地上,迸发出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残存其中。
连日连夜的秋雨雨势终于缓了下来, 召来?的农夫,一个个的在田地里面弯着腰, 弓着身子?割菜杆, 随着一片片的油菜杆倒下,雨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整片农田里, 雨后青蛙和秋风刮过的声音接踵响起。
油菜籽的豆荚有些干瘪的一颗籽都没?有, 有些鼓鼓囊囊,还未靠近,一股油菜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跟随队伍过来?的徐江河穿着一身粗拙的棉麻,脚上踢着一双老旧的橡胶靴, 从?各种苗圃田里薅来?不同的菜籽,一脸喜气?的念叨着:
“堆了?土肥的农田里面的菜籽就是好?, 里面长得粒儿长得快比芝麻一样大了?。”
听到徐老头的话, 麦子?看向徐江河手里的油菜籽, 一颗当真比得芝麻这般大。
现在的芝麻和后世的芝麻比起来?小得可怜, 油菜籽能长这么大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麦子?从?徐老头手上不同的小篓子?里面各舀出一把已经脱了?壳的油菜籽, 对比了?才发现这种大油菜籽只有少部分农田才有。
刚刚徐老头手掌心的油菜籽便是南边农田种出来?的, 比刚开始从?奥斯运过来?的油菜籽将近有一倍之大。
越往北收的油菜籽, 里面的籽儿变得又小又扁。
看来?明年还是得把这些春油菜种在南边的农田上, 北边农田得用?来?种萝卜花生这些耐寒的作物。
麦子?心中有了?思量,转头向徐江河问道:“徐司农, 这些油菜能榨多少油出来??”
徐老头一手将自己的裤脚挽起来?,直起身子?, 看向前面的农田,大约摸估算了?一下,自信说道:“刨去损耗,至少能榨出一百石。”
听到这个数量,麦子?眼里透出一些喜色,即使没?有动物油,这些油也完全足够百姓的开支。
秋雨刚过,气?温骤降,太阳出来?的越发少了?。
这些油菜籽刚受过一场雨潮,为了?尽早能晾晒干,送去磨坊榨油。
麦子?将原本?用?来?晒橡胶的场地改建为晒场,在楼体?的上方特别建造了?一架巨大的棚顶。
这样即使遇上下雨,将这架可收缩的棚子?立起来?,便能阻隔外面的风雨。
成千上万的油菜籽铺满了?整个晒场,磨坊也开始不停的运转。
从?枫叶谷缴获回来?的铁剑全部被熔化,和黄铜一样,用?来?修建新磨坊。
等到新收获的菜籽被全部榨为油后,秋季迎来?了?尾声。
代邑的库房粮仓里,储放着三千来?桶菜籽油,自左向右堆满了?菽和麦面,还有其他粮食,栗,薯块,萝卜等等。
从?奥斯大陆回来?的船队也如期而至,在月亮湾的码头处搬放着货物。
经过这个夏季,栓子?彻底长大了?,黑黝的脸上依旧横着一条蜈蚣样式的刀疤,将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脸凸出一番凶气?来?。
壮子?也由?原来?的健壮汉子?,慢慢走向衰老,两鬓染了?一些白发。
身上背着扁担,孤零零地坐在码头上,瞧见麦子?带着人?过来?了?,立马直起身子?,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城主,栓子?这娃还在船上卸货嘞。”
壮子?把扁担放在旁边的石地上,粗壮的手指指向海面上最高的那艘宝船,栓子?正指挥着其他船靠岸。
麦子?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壮子?现在年纪大了?,便从?城中回了?月亮湾养老。
“壮子?叔,拿着扁担干啥去。”麦子?看着壮子?,一身朴实的装扮,内里套着细棉衣,外面是耐磨的麻布。
壮子?直起身子?,宽厚的背有一些微微的驼,阔声说道:“这不是家里待着闲得慌,来?码头挣几分力气?活。”
说话间,栓子?带着人?已经跑到了?麦子?跟前,挠着头问道:“爹,您怎么在这?”
他们一家在代邑都修了?房子?,他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难道又是城主提前给他爹说着了?。
“城里住着清冷,还是村里热闹,前些日子?我把家当都搬到月亮湾来?了?。”
壮子?拍了?拍栓子?的肩,半年多不见,他的娃如今长的比他都要高了?。
等这些货卸下来?,麦子?看到船舱里堆放了?一大堆红木建材,还有小麦和玉米梗子?。
栓子?走过来?指着这单独装起来?的货仓说道:“那是蚕部落的艾莎送给城主的。”
艾莎,听到这个名字,麦子?从?脑海中翻出一个倔强的白人?小姑娘。
“艾莎如今是蚕部落的领袖,说是报答城主当初的指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