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许多,靳洲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闫嗔就喊了他一声叔叔。
她一边眼神搜寻, 一边问:“岑颂呢?”
某人怂了一晚上, 不敢进来。
靳洲说:“应该到楼下了。”
到了商场门口,在原地等的站不住脚的岑颂眼睛一亮,立马小跑过来,不过他眼睛追着看的不是靳洲怀里的儿子, 而是跟在安枝予身边的闫嗔。
目光一对上,闫嗔就剜了他一眼。
这让一个晚上都没能心安的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跑到闫嗔面前吼, 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人拉到了三米远的墙边。
看似强势的动作, 可说的话却是又求又哄。
“还生我气吗?”他没敢抱她, 只两手紧紧握着闫嗔的细腰。
闫嗔偏开脸,用一声“哼”告诉他,她的火气指数。
岑颂也没什么高超的哄人技巧,头一低, 直接吻住。
原来这些哄人的招数都是亲身体会的经验之谈。
靳洲好笑一声。
目睹两人在墙边的亲昵,安枝予立马收回了眼神,抬头见靳洲还往那边看, 安枝予拽了拽他腰侧的衬衫:“你别看了。”
靳洲至今还没在大庭广众下吻过她, 本来上一秒还嫌弃岑颂的厚脸皮, 看见安枝予微垂的脸颊有红晕,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后也可以试试......
靳洲低头看了眼,真的,要不是怀里还有个小家伙,他直接就把他家这位领走了!
几分钟后,岑颂搂着羞得抬不起头的小娇妻过来,这才朝靳洲伸手要孩子:“你们先走吧!”
还真是过了喝酒拆桥。
靳洲客气了句:“不用我送?”
“不用,”把人哄好,岑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又回来了:“我带我老婆压会儿马路!”
靳洲把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给到他怀里,也没打招呼,搂着安枝予的肩就走了。
一个小时前,靳洲就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停在了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
过马路的时候,安枝予问他:“你晚上吃了吗?”
不想说谎,但他又不得不“嗯”了声。
“在家吃的?”
靳洲又点了点头,怕她继续往下问,他迅速转移话题:“晚上带书屹去游乐场玩了吗?”
安枝予点头:“带他玩了蹦床还有太空沙。”
“蹦床?”他笑了声:“你也玩了?”
“嗯,”安枝予抿嘴笑:“我还第一次玩呢!”
“好玩吗?”
“自己玩的话可能不好玩,但是和小孩子在一起就特别有趣。”
她似乎在把话题往孩子身上引,靳洲便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再往下问。
回去的路上,靳洲能感觉到旁边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这是有话要说?
该不会又是孩子?
等红灯的间隙,靳洲“咳”了声:“明天星期天,要不要去妈那吃个饭?”
安枝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定在他脸上许久了,她收回视线,“那等下回去我跟她说一声。”
回到家,两人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顾姨的声音:“靳先生。”
靳洲扭头。
顾姨走过来:“你吃晚饭了吗,如果没吃,我给你做一点。”
靳洲条件反射地看向安枝予,目光一对上,靳洲就躲开了她的眼神。
“顾姨,你先去忙吧!”
顾姨也隐隐觉察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周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感觉到她挣开自己的手,靳洲眼里闪过慌色。
不过安枝予在挣开他手以后,就走到了他身前,双手搂上他腰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开口,语调带着点兴味。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在家吃过了。”她把下巴抵在他胸口,就这么仰着脸看他。
靳洲喉咙滚了一下,在商场里的那股子无所畏惧瞬间就没了。
目光从他喉间凸起移到她脸上,安枝予不轻不重地捏了把掌心下的紧实。
靳洲很怕痒,腰、耳廓都是他的死穴,被她这么一捏,他本能地往后躲,但是本能过后,他又主动把自己送到了她面前。
“我错了。”
安枝予就知道他会说这三个字,“之前不是说不会再骗我了吗?”
靳洲来不及多想,立马解释:“这不一样!”
见他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安枝予好气又好笑:“那你跟我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善意的谎言’这五个字都提到嗓子眼了,又被靳洲咽了回去。
安枝予盯着他看了会儿,蓦地,她眼角一眯:“你该不会把我们送到商场后没走吧?”
这都被她猜到了。
之前还跟岑颂说,让他别小看闫嗔,这会儿,话直接应验到自己身上了。
靳洲垂眸笑了声,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搂在她腰上。
“谁让你不带我去?”
安枝予被他嘴角的笑,还有反问的语气愣住。
晚上吃饭的时候,闫嗔还在她面前抱怨说岑颂黏人,说是出来吃个饭也要跟着,当时她听了心里羡慕的同时还有几分失落,没想到他也是一样,只是没有说。
安枝予下巴缓缓离开他胸口,一双眼,满是无辜:“你又没说要去。”
“当时我是不是说我在车里等你?”他声音能听出埋怨。
好像是这么说过,但她当时竟然一点都没往别处想。
所以......
“你晚上该不会真的就在车里一直等着吧?”
靳洲想过她如果知道这事,他要怎么回答,原本打算是认错,然后说下次再也不会了。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因为被‘扔下’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所以他坦白了:“我没在车里等着,我去了你吃饭的那家西图澜娅餐厅对面。”
安枝予彻底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张了张嘴角:“然、然后呢?”
“然后就在那坐着,一直到你们吃完饭出来。”
“再然后,你、你就一直跟着我们?”
靳洲摇头:“没有,看见你们去了游乐场,我就回车里了。”
安枝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算什么,跟踪吗?
好像又不算。
因为她在脑海里把他说的那些串联成画面,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安枝予眉心突然一紧,不对!
她觉得他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条:“岑颂今晚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自己跟着是一回事,但如果和岑颂一起,那画风可就不一样了。
当然,靳洲自己也知道这两者有着根本意义上的不同。
所以,维持了短暂几分钟的镇定和理所当然,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安枝予身子一转,回楼上了。
靳洲愣在楼梯口,等他抬脚追上去的时候,安枝予人已经没影了。
等他追到楼上,看见卧室门紧闭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给他一个枕头让他去楼上睡吧!
靳洲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握住门柄。
手指和掌心一点点往下压的时候,他心脏也跟着一点点往上提。
没想到和上次一样,门没有锁。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他看来,若不是昨天发的烧,自己不可能被原谅得这么快。
棉质拖鞋踩在地板上几乎听不见声音,靳洲在卧室里没看到人,卫生间里也没有。
但是当他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气呼呼的一句:“不去,我现在不想给他生孩子!”
生孩子这件事一直都在靳洲的犹豫中,以前他想让安枝予怀孕,是因为想用孩子绊住她,后来他不想让安枝予怀孕,是因为不想她因为外界的任何一个因素被迫留在他身边,现在他想法再一次变了。
靳洲转过身,轻脚去了衣帽间。
安枝予情绪的不加遮掩让闫嗔听出了苗头:“你该不会和叔叔吵架了吧?”
吵架不可能,毕竟以靳洲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和她吵。
安枝予“嘁”出一声:“你知道晚上他们俩干嘛去了吗?”
闫嗔几乎一秒就抓住了重点:“他俩?你说岑颂和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