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王爺,恕小的直言,事情怕是不好了。”
    “……你說說看……”
    “唐知府這一走……怕是回不來了,他知道的事兒太多,此番被調往京城,難保……難保不會出什麼差錯,到那時,王爺您就被動了。”
    “本王也正為此事頭疼,適才我拿眼色遞他,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樣,我也很擔心。”
    “王爺,您不能不早作準備啊,依小的看,皇上怕是察覺了什麼,調離唐知府便是削去您的左膀右臂,雖然聖旨和口諭上說的冠冕堂皇,據小人听來,句句都是反語。”
    “本王何嘗不知,賜個什麼鳥賢王的匾額,還是白色的絹布寫的黑字,掛在府門上多麼晦氣,老東西欺人太甚。”滕王怒氣沖沖的將手中絹布往車廂的地板上一丟。
    那裹緊的絹布滴溜溜沿著地板滾動,散了開來,顯得長的有些過分,滕王狐疑的撿起來,慢慢展開,才發現這匾額的比例有些不像話,長達丈許的白絹,只有中間的兩尺見方處寫著賢王府三個字,兩邊的空白地帶顯得長的出奇。
    “這……怎麼會這樣?”秦飛也覺得詭異,本來賜匾額題字用白絹而不用紙張便讓人難以琢磨了,現在居然拿了這麼長的白絹題字,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出宮之物,都需內務府檢查,像這麼長的絹布,定然會被從兩邊以合適的比例絞去才是,怎麼會這般的馬虎。
    趙宗旦的胸口宛如被大石錘中,猛然醒悟過來,臉色變得鐵青,身子搖搖欲墜。
    秦飛察覺有異,忙扶住趙宗旦的身子道︰“王爺,王爺,您怎麼了?”
    趙宗旦強忍住涌上喉頭的一股腥咸之物,定定神緩緩道︰“這是丈二白絹,皇上是在暗示本王,自……裁。”
    秦飛差點沒一頭栽倒,看看那散亂一地的白絹,再看看趙宗旦慘白如紙的臉龐,雖不願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恐怕是真的。
    “難怪晏殊老賊要我帶回府去仔細的看,便是要我好好的揣摩皇上的意思,皇叔啊皇叔,沒想到……你平日一副仁愛慈祥,竟也如此的心如蛇蠍,竟然全不念皇室血脈之情,下如此的狠心。”
    趙宗旦喃喃的咒罵,混不想自己也打算要了這位皇叔的命,一時自責、一時後悔、一時激憤。
    秦飛定定神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那現在怎麼辦?”
    趙宗旦臉上青紅交替,忽而狂笑不已,伸手將白絹亂扯一氣,咬牙道︰“想要我趙宗旦的命,怕是沒那麼容易,我乃太宗嫡系骨血,我之命只有天才能拿走,豈是他能奪去。”
    秦飛道︰“既如此,小的即刻召集四城人手並王府親衛沖入衙門,先將那晏殊斬殺成肉醬再說,然後調動各地人馬匯聚應天,王爺登高一呼,應者定然雲集,這便干起來。”
    趙宗旦眼楮中精光閃爍,仿佛是一只擇人而噬的餓狼一般,鼻孔中的氣息也粗了起來,額上青筋暴起。
    秦飛急切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他跟了趙宗旦這麼多年,還沒見過趙宗旦是這幅摸樣,看來夢寐以求的揭竿而起的日子便要到來了,他秦飛身為滕王手下第一心腹,將會躍馬橫刀,馳騁疆場,開創大富大貴的人生新篇章。
    然而,趙宗旦眼珠里和臉上的血漸漸退散,呼吸也漸漸平靜,終于吐出一聲嘆息,道︰“還不是時候啊。”
    “可是王爺,皇上這都要你的命了,你怎麼能等下去?”
    “他跟我打啞謎,我就裝糊涂故作不知,此刻城中李剛這個狗賊的禁軍兩個都近五千人馬盡數入城警戒,唐介的廂軍兩千此刻無法節制,而我城中的兒郎加上王府侍衛不過七百余人,如何能抵擋住?莫如先穩住他們,待李剛將禁軍調出城回歸大營之後,我們再徐徐將各處山寨和食邑上的衛隊聚到城中,同時聯絡廂兵幾位大人,如此一來兵力可達六千,管他誰來接任府尹一職,若是與我合作便留,不然則斬殺之,佔據住應天城,便有了立足之據。”
    “王爺想的真是周全,小的太糊涂,全忘了現在敵我力量懸殊。”
    “謀定而後動,莽撞行事總是要吃虧的,我們的準備還要一段時間才成,糧食甲冑和兵器還缺不少,須得加緊置辦;在此之前,不能讓皇上抓住我的直接證據,這唐知府怕是今日便要上京赴任,他是個隱患,這事你要去辦,帶人在半路上讓他永遠開不了口,還要派人分赴各山寨去下令,化整為零,全部往應天府中集結。”
    “遵命,王爺,小的即刻去辦!”秦飛的身體里的血液開始再次燃燒,轉身便要下車。
    趙宗旦一把拉住他,拍著他的肩膀道︰“一切小心在意,大事一成,你便是我龍座下的第一人。”
    秦飛差點沒哭出來,趴在車廂內喊了一聲萬歲,磕了幾個頭,躍出車外,匆匆而去。
    趙宗旦往椅背上一靠,臉上神情落寞,若有所思。
    第二五零章措施
    更新時間︰2012-10-18
    阻攔晏殊車駕的數百‘百姓’不知為何像是得到統一的命令一般,紛紛爬起身拍拍屁股走路了,策馬立在隊伍的前列的李剛對整件事毫不知情,有些詫異的跟左右幾名都頭交換眼色,那幾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些人是那根筋搭錯了。
    富弼眼見攔阻的眾人撤去,心知得手,回到隊伍中間的紫色大轎前大聲道︰“甦小弟,看來是奏效了。”
    轎簾掀開,甦錦探出頭來,前後看看,正撞上趕回來報告的李剛的目光,把李剛唬了一大跳,忙道︰“甦小官人,你這是搞什麼鬼,怎地跑到大人的轎子里了,這成何體統。”
    甦錦呵呵一樂道︰“我都當了一個時辰的欽差大人了,你到現在才知道,嚴重失職;什麼都別說了,快快前進,趕往府衙去接應大人,這伙人散去,萬一是去府衙就麻煩了。”
    富弼一驚,暗罵自己疏忽,趕緊下令大隊人馬快速趕往府衙,李剛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一直想找機會問,甦錦道︰“李將軍先莫問,等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你須得馬上調動手下兵馬,四城城門要換上你的人,另外在城中增設巡邏隊,實行宵禁,快快!”
    李剛愕然道︰“沒有大人的命令,你說的話我怎能從命?”
    甦錦無奈道︰“那你就趕緊快馬去府衙請命,遲恐生亂,求求你了將軍,速去速去。”
    李剛看著富弼,富弼道︰“李將軍,听他的,我作證便是,十萬火急,你還猶豫,大人的安危重要。”
    李剛不再猶豫,揮鞭策馬帶著十幾名親隨飛馬朝府衙奔去請命。
    甦錦舒了一口氣,將頭縮回轎子里,富弼在外邊道︰“你怎地還不出來呢,這會子又不需要你假扮大人了。”
    甦錦沒好氣的道︰“卸磨殺驢麼?你當三司使欽差大人的轎子那麼容易便能坐到麼?我若沒猜錯,怕是連你也一次沒坐過;我既然有這個機會,還不讓我多過過癮麼。”
    富弼翻翻白眼,心道︰我是沒坐過,不過這干癮過了有什麼意思,我日後一定要弄個正正經經的欽差大臣的轎子坐坐。
    眼見便要到衙門,就這麼點路了,這小子要過過干癮就讓他過吧,說的怪可憐的。
    ……
    李剛得了晏殊之令火速行動起來,李剛帶兵倒是真有一套,令行禁止快捷無比,午時未到,四城的城門全部被歸德軍接管,四座城門各派了五個都五百人嚴格盤查進出人員,並派出五十個巡邏小隊在城中加強巡邏,與此同時,府衙內外千余名士卒進駐守衛。
    晏殊接管應天府後,連發三道告示通知城中百姓,與此同時,派人在各條大街口設立臨時軍營駐點,以防不測便于及時就近調兵支援。
    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晏殊是小題大做,官員離任本是正常之時,這位欽差大人吃飽了撐的,弄得人心惶惶不安,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當然在甦錦看來,晏殊的舉動極為老辣,晏殊能做出這麼多慎重的指示,且不怕引起百姓的議論和恐慌,恰恰說明晏殊對形勢的判斷極為正確,也從側面證明了甦錦的推斷,那便是滕王的所有舉動早已落入朝廷的掌握之中。
    事實證明,晏殊的一系列舉動頗見效果,半日的恐慌之後,百姓們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更讓百姓們驚喜的是,原本在四城各處晃蕩的閑漢和地痞們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平日橫著膀子喝五ど六的一幫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趙宗旦窩在府中一步不出,側門里倒是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入頻繁,那都是四城的手下管事,以及打探消息的家中護衛,趙宗旦告訴這些罵罵咧咧的痞子頭們︰新任知府尚未到位,晏殊在此地待不了三兩天,這幾日先憋住了,待晏殊一走,應天府的天下還是咱們自己的。
    當日晚間,晏殊召集應天府一干屬官來府衙見面,明確要求諸位在新知府未來之前各司其職不得懈怠,並召來有司單獨訓誡,隱晦的告知其中關節所在,要他們認清形勢,不得再有枉法之行。
    這些人原本是跟著滕王後面撈好處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滕王的真實目的,在他們看來,不管換了誰是知府,只要官職不丟,又油水可撈就行,要說跟著滕王造反,壓根他們就沒往那上面想,在他們看來,滕王也不過是和他們這些人一樣,顧著撈錢而已;只不過滕王撈的是大錢,他們跟在後面喝湯吃骨頭罷了。
    對于唐介的歷任,更多的人居然是懷著一種羨慕的心理,以至于宣旨之後,這些人還紛紛的道賀,吵鬧著要唐介擺酒給紅包。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出乎他們的意料,晏殊的一系列舉動不同尋常,而且當日下午,唐介便由晏殊的十幾名親衛護送著離開了應天赴任,那架勢不像是去赴任,倒像是被驅逐,被押解赴京一般。
    這一切震動了他們的神經,就算是神經再大條之人,也意識到有些不同尋常了,于是在晏殊召集他們訓誡之後,這些人才真正的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同了,于是一個個韜光養晦收斂起來,該辦公的辦公,該辦事的辦事,居然各司其職一絲不苟起來。
    晏殊當然明白這當中有絕大部分是跟在後面吆喝的混子,但也有人是知道情況的,此時也不是動手的時候,但願趙宗旦能嗅出什麼,那丈二白絹可不是白賜的,若是識相便一了百了,若是不識相,等唐介已到京城,等待他的便是御史台和刑部的雙重詢問,到那時怕是這位滕王爺不想自裁也需自裁了。
    “路都是自己選的,莫要怨天尤人。”次日上午在府衙內堂內晏殊嘆息著對富弼道,富弼自然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大人,我們何時動身?”富弼問道
    “此間事情還未了斷,那人尚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或許還要等上幾天吧。”
    “為何不直接將之擒獲解到京城了事?”富弼問道。
    “彥國,你呀,四十歲的人了,思慮總是停留在一個小的範圍打轉,甦錦絕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富弼垂首道︰“岳父大人教訓的是,我不如甦錦,從昨日那暗度陳倉之計我已經看出來和他的差距了。”
    晏殊覺得自己的話重了,于是溫顏道︰“你也有比他好的長處,甦錦過于跳脫,行事每出人意外,而你則稍顯呆板;甦錦勝在智計百出,你勝在勤勉嚴謹,這兩種品格都是為人臣之極所必須的,你也莫妄自菲薄,此事你可深入的思索一番,必有答案。”
    富弼想了想輕聲道︰“可是他的意思?”伸手指指天上。
    晏殊笑道︰“孺子可教,今上好仁,仁義治天下是他的追求,譬如此事,那人不起來動手,皇上絕不肯先動手,以免遭受天下之誹,又或者有直接的證據能釋懷天下人的揣度之心,若非如此,先動手決計不可能。”
    富弼嘆了口氣道︰“上意難測啊。”
    晏殊哈哈笑道︰“難測還不是被你測出來了麼?昨日我問甦錦,他也是這麼回答,看來上意並非難測,難測的是天意也。”
    富弼靜靜道︰“可惜那個人好像沒有測出來呢。”
    “那就多費一番手腳便是,包拯應該動身了吧,這應天府的府尹難做啊,我知道你有這個意思,不過這件事還是包拯比較合適,你不會怪我吧。”
    “彥國豈敢,應天府的差怕除了包拯,暫時也無合適的人選了,呂相那里不知道能否得到同意。”
    “你又犯傻了不是?這件事是皇上親自決定的,呂相這一輩子宦海中打熬你當是白熬的?這麼敏感的事情上,誰也不會拿主意,懂麼?”
    “小婿受教了……”
    第二五一章甦錦很忙
    更新時間︰2012-10-19
    甦錦很忙,忙到連和浣娘調笑和小穗兒斗嘴的功夫都沒有了,由于要和晏殊去京城見皇上,並且極有可能就此無法回到書院讀書,甦錦忙著向書院的各科老師討教。
    學業剛過半,還有很多的學科沒有學完,雖然那都是書上的字,自己個個識得,但這就好比泡妞一樣,同樣一個妞,你泡的不對路換來的是一頓白眼或者臭罵,更有可能是將妖妖靈給召來;但是換一種泡法便有可能換來是甜蜜的一吻,甚或是一起滾床單的至樂。
    這個比喻也許不大恰當,對于在這個時代讀書來說,甦錦剛剛摸到些許的門徑,人說學海無涯,甦錦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以前總以為自己肚子里有些貨色,時不時的出來賣弄一番,但是真正摸到書海的邊緣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也正因如此,甦錦對于科舉的敬畏感越來越強烈,他知道這個朝代沒有經歷科舉,即便以後能當官,跟那些更正苗紅的科舉之路上來的官員將是兩種待遇兩種地位。
    簡而言之,因戰功、祖蔭、舉薦而入仕途的官員是二娘養的,堪比庶出之子;以本朝中樞一品二品大員而言,幾乎都是正兒八經的進士科出身,極少數的另類是諸科以及其他方式入仕的官員;有人戲稱‘進士科’即是‘宰相科’,而其他的門路出身之人,九成九的人能混到知府便算他祖墳上冒青煙了。
    甦錦游走于各科教席之間,像個干癟癟的海綿想將這些老家伙們的經驗一舉吸干,但這是甦錦的相當然耳,以方子墨的話來說便是︰“一口吃個胖子是沒用的,即便你囫圇吞下肚去,不加以消化融匯,到了考場上不能舉一反三,依舊是枉然。”
    甦錦自有他的打算,他帶了小抄硬是逼著老家伙們劃重點、講範圍、記了密密麻麻的幾十頁自以為的重點,準備閑暇時候對照著書本自學,最後連戚舜賓都感動了,直道︰“雖是無用之功,但態度足可嘉許。”
    對于晏殊要將甦錦帶走之事,眾教席眾口一詞的表示了不同意見,他們一致認為,雖則跟著三司使大人得到的歷練機會是千載難逢的,但對于甦錦來說這是丟瓜撿豆拔苗助長之舉,以甦錦的才學,在書院學到明年八月,府試高中那是板上釘釘之事,到春闈之時,進士及第也絕非妄想,現在這麼一弄,便難說了。
    甦錦說不清自己傾向于哪一方面,留在書院讀書雖然有些膩味,但是對于他來說似乎更加適合一些,畢竟已經習慣了書院的生活,而晏殊這邊卻似乎又能給自己更多的機會,雖然甦錦也知道這趟去京城迎來的挑戰將是巨大的,而這也正附和了甦錦內心中的某種喜歡新鮮刺激的挑戰的**,最最重要的一點,他想借此機會辦好差事,能讓皇上幫忙解決晏碧雲的婚約問題。
    兩下一權衡,甦錦做了個折中的選擇,既要去辦差,也要明年參加府試,而且要考上;如此一來,雙重的壓力上身,也由不得他不忙了。
    甦錦連應天府最近的事兒都沒怎麼關心,一切有晏殊在,自然妥妥當當,哪里輪得到他來指手畫腳,來往之際只感覺應天府城門上的士兵越來越多,街頭上的士兵也越來越多,雖則街市依舊熱鬧,人群依舊熙攘,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九月二十七日,晏殊抵達應天府的第十天,富弼騎著馬兒帶著幾名親隨來到甦錦的小院中,甦錦正披頭散發的忙著收攏書房里滿天掛著的小卡片加以分檔歸類,富弼大聲咋呼著鑽了進去,口中叫道︰“甦小弟,甦小弟,你道誰來了?等著見你呢。”
    甦錦唬了一跳,叉著一雙髒手瞪眼道︰“管他是誰,我可沒空,除非你叫晏大人放了我,別教我去京城了,我這正忙著呢。”
    “我知道你是擔心功名,不過這些玩意有什麼用?你兄長考科舉的時候根本就沒像你這樣,還弄些卡片寫些注解,根本不需要。”
    甦錦道︰“我兄長?誰呀。”
    “這話說的,我呀!”富弼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甦錦翻翻白眼,這家伙佔便宜有一套,認準了自己和他是‘擔挑’一對,處處以兄長自居,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到底誰來了,一般人我可沒空見。”甦錦架子大的很。
    富弼嘿嘿笑道︰“怕是你不得不去,包大人來了。”
    “誰?”甦錦以為自己听錯了。
    “包鐵板嘛,就是那個說話辦事不會變通,跟個鐵板一樣的包拯呀,你不是跟他有師生之誼麼?”
    “他來干什麼?”甦錦思索道︰“難道是接任應天府尹之職?”
    “嘿,真不錯,一言中的。”富弼高挑大指道︰“他便是新任應天府尹,他一來我們便可脫身了。”
    甦錦趕緊放下手中的物事,連聲道︰“穗兒,打水,我要洗臉洗手更衣,去見包大人。”
    小穗兒趕緊弄了一大盆水來,甦錦擦洗完畢,浣娘幫他將黑亮的長發梳好束起,又換了身衣裳,跟著富弼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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