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我被甦聯人的榴彈炮擊昏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醒過來。”
    “你們已經盡力了。”弗林斯安慰道。
    “但我們還是失敗了。”郝斯特艱難地說道。
    “這不是你們的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郝斯特由于受傷失去了戰斗力,就這樣在弗林斯的家中安頓了下來。白天他和弗林斯和她的兒子躲在地下室里,晚上有時會慢慢走上來透透氣。停戰以後,柏林的水恢復了供應。雖然還是沒有煤氣,不過總算大家不至于渴死了。
    弗林斯的丈夫叫萊因哈特•弗林斯,原本是一名醫生。柏林保衛戰前響應最高統帥部的號召加入了人民沖鋒隊。目前生死未卜。從丈夫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起,索菲亞•弗林斯就已經預見到他的悲慘命運了。所以當她向郝斯特提起這件事時,竟然顯得非常平靜。弗林斯的平靜卻讓郝斯特再次陷入自責之中,他認為是因為自己能盡到義務,才使得平民加入戰斗,並無辜地喪失性命。
    5月8日,當郝斯特從廣播中听到德國投降時,萎靡了整整一天。這個結局對于每一位軍人來說都是很難承受的。弗林斯到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在內心深處,還留有一絲希望。希望丈夫能平安歸來。
    5月9日開始,弗林斯家的周圍就開始不太平了。到處都是喧鬧和尖叫的聲音,一直到晚上也未曾停歇。她的兒子幾次被嚇哭了,弗林斯驚恐地看著郝斯特,仿佛在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郝斯特非常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能說。說了會加重這家人的恐懼。他的腦震蕩基本上好了,左腿的傷也在逐漸恢復,但行動依舊不便。他現在只能暗自祈禱喪心病狂的甦聯人不要闖進這里。他擔心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保護這對母子。
    可惜上帝最近總愛與德國人作對,郝斯特的祈禱完全沒起作用。就在一個凌晨,弗林斯躡手躡腳地帶著兒子走出地下室吃早點的時候,三個甦聯士兵用槍轟開了大門,闖進了屋子。
    他們看到年輕的弗林斯時眼楮都直了,放浪地大笑著沖上前來,其中一個士兵一把把弗林斯按在了餐桌上,另外一個則拎起了她的兒子。
    “你們對我做什麼都行!”弗林斯哭叫著,“別傷害我的兒子!”
    甦聯人完全不听,也听不懂她的話,那個士兵一把把男孩扔出了門外。男孩哀叫了一聲便一動不動了。
    “啊——”弗林斯淒厲地喊著,她想要沖出去救她的兒子,可是另外兩個甦聯人已經圍了上來,他們撕扯著她的衣服,其中一個人還因為她的反抗而重重地扇了她一個耳光。弗林斯眼冒金星,雙耳開始嚴重地耳鳴,她有一瞬間的意識模糊。再也無力反抗甦聯人的暴行。
    砰!一聲槍響。一個甦聯人慘叫著倒下了。另外兩人停止了動作,驚恐地端起槍四處望著。其中一人還往房間里面放了一梭子子彈。
    砰!又一聲槍響。第二個甦聯人倒下了。剩下的那個甦聯人徹底慌了神,他嘴里大聲叫喊著什麼,向房間里面走去。很快,他看到了趴在地下室門口的郝斯特,他舉著一支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甦聯人咒罵著,端起槍就要擊斃郝斯特。卻被第三聲槍響結束了生命。郝斯特看到,衣衫不整的弗林斯端著甦聯人的槍,射出了復仇的子彈。
    第三個甦聯人倒下後,弗林斯馬上沖出了門外,抱起了兒子。她發瘋地撫摸著他,那個孩子卻沒有一絲聲息。
    “蒂姆,蒂姆!你醒醒啊,醒醒啊!”弗林斯哀叫著,拼命搖晃著兒子的身體。
    “啊——我的蒂姆——”弗林斯見兒子沒有反應,抱起他嚎哭起來。
    “索菲亞,冷靜點,讓我看看他。”郝斯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弗林斯推到一旁,細細地查看起男孩的傷勢。然後他松了口氣。
    “索菲亞,他只是昏過去了。身上有些擦傷。”郝斯特說道。
    “什麼?真的嗎?真的嗎?”索菲亞經歷大悲大喜,有些不能適應。她又一把抱回兒子,讓自己冷靜下來,又重新診視了一番。正在這時,小男孩緩緩睜開了眼楮。
    “媽媽。”這個聲音如同天籟般讓弗林斯重新回到了天堂。她抱著兒子又哭又笑。經郝斯特提醒才想起應該馬上回屋。她找了一把鏈鎖,將大門死死鎖住了。弗林斯給蒂姆的傷口上藥,郝斯特則吃力地把甦聯人的尸體都堆在了一起,然後坐在沙發上思索著該如何處理它們。
    “謝謝您救了我們。”弗林斯真誠地說道。
    “這是我的責任。”郝斯特說道,“其實是您救了我。我只有兩發子彈。”
    “那您……”弗林斯驚訝極了,她睜大了眼楮看著郝斯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郝斯特剛剛的行為無疑于自殺。
    “我只是想,先干掉兩個俄國鬼子。也許趁這個機會,您可以逃跑。”
    “哦,郝斯特!”弗林斯哭著走了過去,她緊緊擁抱了郝斯特,表達著自己的感激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您,您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chapter 256 艱難求生(下)
    黃昏時分,弗林斯摟著白天受到傷害和驚嚇的兒子,擔憂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郝斯特。經過凌晨時分的那一場混亂,郝斯特和弗林斯將三個甦聯士兵的尸體拖入了地下室,並把房間清理干淨。幸運的是,由于時間較早,事情發生時附近並沒有其他甦聯士兵,而附近的德國人全部縮在家中避難,沒有人理會外面發生了什麼。否則,郝斯特和弗林斯恐怕在劫難逃。
    “您想好怎麼處理他們了麼?”弗林斯指了指平躺在地上的三個尸體。為了不嚇到兒子,她特意往每個尸體身上都鋪了一層床單。
    “老實說,很棘手。”郝斯特實話實說。他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誰也不知道甦聯人還要在城中猖狂多久。這三具尸體無疑于定時炸彈,一旦被甦軍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必須想辦法把它們盡快處理掉。
    “必須把它們運出去。”郝斯特說道,“否則再過幾天,尸體腐爛了。散發的氣味不僅我們沒辦法在這里待著了,弄不好還會引來俄國佬兒。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可是這樣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弗林斯經過早上的事情,猶如驚弓之鳥。雖然她和郝斯特已經繳了那三個甦聯士兵的槍械,他們也算有了武器裝備。可如果甦聯人再這樣闖進來一次,她恐怕就要崩潰了。
    “只能等到半夜。”郝斯特說道,“我觀察到您家不遠處有一片小花園。我們可以把他們埋在那里。”
    “哦,對!那里是有片花園。可是……”弗林斯還是不太放心。
    “多虧他們的轟炸,花園里的泥土全都翻起來了,不用我們費力氣去挖了。只要把尸體扔進去再填平就可以了。”
    “埋在那里安全嗎?會不會有人發現?”
    “只能踫運氣了。”郝斯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的腿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我猜測甦聯人忙著干壞事,沒精力去觀察哪里的泥土不對勁。他們大多是有勇無謀的家伙。”說道最後,郝斯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屑。他在心底從來都拒絕承認自己輸給了甦聯人。他寧願承認自己輸給了美國人甚至是英國人。
    “為了保險起見,您只需要協助我把尸體運到花園里就可以離開了。我來負責接下來的事。萬一被他們發現,也不至于連累您。”
    “不,我不能拋下您不管。我在旁邊幫您放哨。如果甦聯人來了,我們可以提前躲起來。”弗林斯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郝斯特一個人置身于危險之中。
    “也好。但一定要萬分小心。”郝斯特叮囑道。
    兩人確定了計劃,便等待著午夜的來臨。其間,弗林斯為了壯膽,拿出了剩下的半瓶朗姆酒。之前的半瓶用來給郝斯特的傷口消毒,居然還挺管用。
    “您喝麼?”弗林斯舉著酒瓶問道。
    “謝謝,我不喝。”
    “戰爭結束這麼多天了,恐怕我丈夫是不會回來了。”弗林斯喝了幾口酒之後,打開了話匣子。她看了看身旁已經睡下的兒子,慈愛地撫摸著他的小臉。
    “也許是被俘虜了,那就還有生還的機會。”郝斯特安慰道。其實他心里很清楚,被甦聯人俘虜,基本和死沒什麼區別。
    “希望他不是去做了炮灰。”弗林斯的臉有些泛紅,她滔滔不絕地說著“他臨走時對我說,‘索菲,我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您知道嗎,我13歲就認識他了。為了和他在一起,他讀學醫科,我學護理。20歲的時候我嫁給了他,一年後生下了蒂姆。”弗林斯又喝了一大口酒,泫然欲泣地說道,“他是拿手術刀救人的,不是拿著槍去戰場上殺人的。但是為了元首,為了帝國,他必須這樣做!可是元首已經死了,帝國也陷落了。柏林城里到處都是甦聯人……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我們的國家為什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面對弗林斯的質問抑或是自言自語,郝斯特無言以對。他也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他也希望有個人來解答這個問題。
    “我的妻子恐怕和你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我離開的時候對我的妻子說,我是軍人,我必須要保衛我的祖國,保衛我祖國的人民。可事到如今,我既沒能保衛祖國,也沒能保衛祖國的人民。現在,我連我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郝斯特的心情非常沮喪,他知道凱瑟琳一定著急壞了,她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甚至會以為他已經陣亡了。他虧欠她太多,他希望還能有機會彌補。
    “您保護了我!謝謝您!”弗林斯沖著郝斯特晃了晃酒瓶,又喝下了一大口,“不論勝利還是失敗,你們都是最棒的軍人!”
    郝斯特笑了笑沒有說話。
    入夜,郝斯特先走出了地下室,他先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外面沒什麼動靜。便招呼弗林斯一起把尸體拖了上來。兩人借著夜幕的掩護悄悄把尸體運到了花園里。正如郝斯特所說,花園中的泥土全部被翻了起來,形成了好幾個大坑。他們把尸體扔了進去,為了保險起見,郝斯特事先在屋里剝光了他們的衣服。這樣即便被人發現,也不能很快確認死者的身份。之後,弗林斯在一旁放哨,郝斯特則拖著傷腿用鏟子將幾個坑填平了。做完這一切,郝斯特累得滿頭大汗。幸好今夜沒有人出沒,他和弗林斯又悄悄潛回了家。
    回家後,弗林斯用剪子把甦聯人的軍服剪成了條狀物,並將它們和其他廢物分別裝入了幾只垃圾袋中。準備分批次將它們扔到垃圾桶里。臨近黎明時分,所有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弗林斯驚魂未定地睡著了。郝斯特扛了一陣,也沉沉睡去。這一夜總算無事。第二天一整天,也再沒有甦聯人闖進來。弗林斯總算稍微踏實了一點。
    又過了兩天,可能是甦軍的高層終于“意識到”自己部隊的暴虐行徑了,開始逐漸制止士兵們的放縱行為。再加上更多美、英、法部隊的進入,柏林的秩序開始漸漸恢復了。弗林斯主動提出要郝斯特回到沐瑙去和家人團聚。
    “我想我應該再多等幾天。等秩序完全恢復的時候再走。”郝斯特還是不太放心,他怕甦聯人再次獸性大發。通過十幾天的相處,他和弗林斯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而蒂姆弗林斯也非常喜歡他,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絲依賴。
    “您真是個好人。”弗林斯發自肺腑地說道,“我真心希望您和你的家人能早日團聚。”
    “我也希望您的丈夫可以平安歸來。”
    就這樣一直到五月下旬,對柏林的戒嚴放松了許多。市民們可以出入柏林城了。郝斯特穿著弗林斯先生的衣服,踏上了回家之路。這一次,他再也不會離開他的家人了。他定會一心一意地履行他對凱瑟琳曾經的承諾。
    chapter 257 在戰俘營里
    當郝斯特風塵僕僕地回到家中的時候,凱瑟琳簡直激動的快要昏過去了。她抱著郝斯特又哭又笑,郝斯特花了好大一陣時間才把妻子哄平靜下來。從戰爭結束到現在,二十天的時間過去了。凱瑟琳沒能得到郝斯特的一丁點消息,怎能讓她不著急?她陸陸續續地了解到柏林的慘狀,她怎能不去多想郝斯特可能經歷的遭遇不過好在,他總算是平安歸來了。唯一的問題就是,郝斯特一直沒能真正地養傷,他的腿傷一直沒好,現在走路有些跛。凱瑟琳請來了醫生,醫生仔細看過之後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需要繼續休息。凱瑟琳這才放下心來。
    奧利維亞看到平安歸來的郝斯特,發自心底的為他和凱瑟琳高興。高興過後,她又陷入了深重的憂慮。直到現在,派普一點音訊都沒有。她甚至不能確定他是否還活著。埃爾克有時總是會“爸爸,爸爸”的叫著,這讓奧利維亞心中的陰影更大了。郝斯特同樣擔心自己的弟弟,若是在平日,他大可以托軍中的關系打听派普的下落。可是現在,整個德國都處于混亂之中。人人都忙不迭的和黨衛軍劃清界限,高官們忙著自尋出路,誰還有心思幫忙打听別人的事兒?
    就在幾天前,在戰爭結束前偷偷逃跑並企圖與英美單獨議和的希姆萊被英軍俘虜了。而在被捕兩天之後,他吞食藏在牙齒中的氰化鉀自殺身亡。除了他,戈林、里賓特洛甫、赫斯等還活著的前納粹高官們紛紛被捕,等待他們的將是最為嚴酷地審判。
    轉眼間到了六月份,派普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奧利維亞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郝斯特冷靜地分析說如果他是在戰爭結束前就陣亡了,那麼現在怎麼也應該收到陣亡通知書或者相關的消息了。但是現在一點消息沒有,很可能是被俘了。按照派普隊的位置,俘虜他們的很可能是甦軍。當郝斯特說到這里的時候,奧利維亞差點沒昏過去。她早就听說了甦聯人在德國境內特別是柏林的暴行,她當年還听說過甦聯人虐俘的種種事件,被甦聯人俘虜,無疑于直接被判了死刑。
    郝斯特看奧利維亞快要承受不住了,馬上改口說如果警衛旗隊師選擇主動投降的話,那麼師長奧托•庫姆一定會帶著部下去美軍戰線向美國人投降的。誰也不想當甦聯人的戰俘。奧利維亞這才緩過了神。
    就在全家人都在為派普的安危而擔心的時候。我們的當事人派普先生正在郁悶地待在美軍戰俘營里。被俘後,他和保羅•古爾很快就被分開了。派普因為在阿登戰役中的一系列“杰出”表現而被美軍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他被單獨關在一個房間里。有專人24小時寸步不離地盯著他。每當派普看到那些嘴里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端著槍來回溜達的美國士兵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軍隊,居然就把他們打贏了!而美國人看到他的異樣眼神和怯怯私語更讓他不舒服。派普擔心妻子和孩子們的情況,他生怕他們受到自己的牽連。他曾對戰俘營的負責人,一位美軍少校提出自己想給家里寫一封信,卻被無情地拒絕了。他一再強調這是他的基本權利,任何人都不能剝奪。那位少校像看怪物一樣看了派普一眼,說自己會和上級取得聯系,再給他答復。這一“聯系”,半個月過去了。
    六月中旬的一個上午,照例是戰俘們出來活動的時間。負責看守他的那名中士把派普帶到了空場上。所謂活動,也不過是按照既定路線繞幾個圈子罷了。不過這確實派普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因為他能夠見到他的老戰友們。雖然不能讓以前那樣和他們大聲談笑,只能在靠近時低聲交談幾句,但這對他來說已經足矣。
    看守派普的中士叫馬龍•約翰遜,家在新澤西州。今年剛滿20歲。這是個健壯的小伙子,一開始時,他對派普冷冰冰的。但總是趁派普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觀察派普,被派普發現後又馬上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大概是年輕的緣故,他還沒有學到那些老兵身上的不良習氣,更不會隨意對戰俘吆三喝四。時間久了,他偶爾會和派普聊兩句。他們默契地不談戰爭話題,只是聊自己的家人和家鄉。派普一口流利的英語讓約翰遜嘖嘖稱奇,順便還和派普學了幾句簡單的德語。這是個聰明的小伙子,派普喜歡聰明人。他雖然討厭其他美國士兵對他神神秘秘的態度,但對約翰遜還算認可。
    派普是個老煙槍,在戰場上抽得更凶。可是到了戰俘營,沒有香煙供給了。在一次室外活動中,他親眼看到一名德國士兵因為煙癮犯了實在難受,而不得不去低聲下氣地懇求美國人給他一支煙。美國人笑嘻嘻地給了他抽剩的一小截,那個德國士兵如獲至寶地猛抽了幾口。那個美國兵在一旁哈哈大笑。這個場景深深地刺激了派普,他開始狠下心來戒煙。有時候煙癮一上來難受得要命,約翰遜同情他,要偷偷塞給他一支煙。派普干脆利落地拒絕了。這讓約翰遜對派普產生了一絲敬佩。
    “快看,那不就是第三帝國的漂亮寶貝嗎?”(注)一個輕佻的聲音傳入了派普的耳朵,不過他听若罔聞,繼續散步。一旁的約翰遜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話。
    “嘿,漂亮寶貝!快看我們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另一個聲音響起,派普咬了咬牙,決定不理會他們的挑釁。身在戰俘營,還有什麼屈辱是不能受的?
    “你說會不會有男人喜歡他?”第一個聲音問道。
    “那可說不好,軍營里都是男人。說不定就……”話未說完,兩個人就笑作了一團。
    “詹姆斯、大衛,你們兩個人能不能閉上嘴?簡直吵死人了!”約翰遜終于听不下去了,他大聲說道。
    “我說馬龍,你不會也被他迷住了吧哈哈哈哈哈!”那個叫詹姆斯的人調侃道。
    “住嘴,你這個混賬東西!”約翰遜發怒了,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戰友。
    “你說什麼?”詹姆斯被罵了之後也勃然大怒,他氣勢洶洶地向約翰遜走來。
    “嘿,嘿,我說伙計們!別讓德國佬兒看我們的笑話!”叫大衛的一見事態不對,趕忙拉開詹姆斯。
    “別攔著我,我要教訓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詹姆斯不依不饒。
    “詹姆斯,你剛才不該那麼說馬龍。”大衛小聲說道,詹姆斯卻一把甩開了他的胳膊。
    “先生們,今天天氣不錯,你們看起來很閑啊?”戰俘營的負責人,戴維斯少校的適時出現打破了僵局。他嚴厲地看著發生矛盾的部下。厲聲說道,“你們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羞恥!詹姆斯•萊恩中士,你用言語侮辱並企圖毆打戰友,罰你三天禁閉,立刻執行!”
    “是,長官。”詹姆斯垂頭喪氣地說道,他不甘心地瞪了約翰遜一眼,悻悻地去了禁閉室。
    “大衛•瓊斯上士,你應該檢討自己的言行。罰你繞場跑50圈,不跑完不準吃午飯!”
    “是,長官。”大衛二話沒說去跑步了。
    “還有你,”戴維斯少校又看向約翰遜,“馬龍•約翰遜中士,公然和戰友爭執,繞場跑50圈,不跑完不準吃午飯!”
    “是,長官。”約翰遜郁悶地跑步去了。
    戴維斯少校走到派普身邊輕聲說道︰“在約翰遜中士受完懲罰之前,我親自跟著您。”說罷,頗為責怪地瞪了派普一眼,仿佛他應該為整個事件負責一般。
    中午,當派普吃完午飯坐在床邊休息的時候,約翰遜滿頭大汗地出現了。他順著牆邊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跑完了?”派普走過去問道。
    “嗯。”約翰遜擦了把汗,“不過沒趕上午飯。還挺餓。”
    “我給你留了一塊面包。”派普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塊面包,從欄桿間遞給了約翰遜,“只是不太可口。”戰俘的伙食自然比不上軍人,這一點派普很清楚。
    “太謝謝你了!”約翰遜接過了面包,喜笑顏開地說道。然後大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我應該感謝你。”派普說道。約翰遜咧著嘴笑了笑。嗯,這面包是不太好吃。
    有時候,派普覺得美國人也沒那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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