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這次抓到了長老的錯處, 她自然是要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維護員手忙腳亂的接住楊鑫扔過來的直播器, 低頭一看畫面，就臉色一變。
他對著直播器掐了幾個法訣，但看上去似乎沒有成功。
他懊惱的散掉手中凝而未發的靈子, 面色焦急的張開口。
但他的聲音還沒出口，就被長老打斷了。
你這是要救他？
長老的眉頭皺的死緊，雖然他在楊鑫的印象里總是這樣一副表情，但是不知為什麼這次看上去比任何一次都要嚴肅。
楊鑫困惑于他的嚴肅, 劉安的大名她也是听說過的，老一輩人總是在說對方有多麼危險。但對于他們這種沒有經歷過當年的年輕人來說，只不過是一段歷史傳說而已。
但是要是直接和長老掰扯這件事，又要扯出一堆麻煩的說教。
這可是我們平台得當紅主播，我當然要救, 你知道他這幾個小時給我們掙了多少靈子嗎！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斷我的施法！
楊鑫決定裝傻，並試圖將話題重新拉回關于長老打斷她的施法，以至于差點釀成悲劇的事實。
可惜長老照顧了她幾十年，可以說是比她的父母還要了解她，這點小手段根本瞞不過長老。
他就像沒有听到楊鑫後面那句話一樣，眉頭一豎。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不要給我裝傻！
摸混失敗的楊鑫暗地里不屑的撇了撇嘴, 面上還是嘴硬道。
我就解除一下楊書航身上的法術而已，楊書航就一普通老百姓，智商回來了就能救他了？
長老搖搖頭，你不明白，不能給劉安任何可能性。
你這也太夸張了吧？楊鑫難以置信的說道，他就一新生小世界的人，和我們這里不知道隔了多少世界，你在擔心啥？他還能一路打上天界不成？
這件事情他已經做過了。長老輕聲說道。
楊鑫眨巴了一下眼楮，感覺有些沒听清的她疑惑的問道︰什麼？
打上天界這件事他已經做過了。長老面色平靜的重復道，知道為什麼都是別的世界的人來天界做生意，而從來沒有看到過天界的人離開天界嗎？
楊鑫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以前爺爺也曾經這麼問過她，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因為我們是全世界的中心，萬界來朝，他們是來學習的！
當時爺爺笑了，笑的很開心。
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搖頭一邊擦眼淚，末了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去玩。
爺爺沒有說她回答的是對是錯，但是後來她知道她錯了。
因為為了阻止域外天魔入侵，在外圍設置了結界。
從來沒有什麼域外天魔，天界人是被劉安封印在天界的。
楊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否認。
這不可能！我們可是天界！全世界最高文明位面！怎麼可能被區區凡人
這就是事實！長老暴躁的打斷了楊鑫的話，你現在能明白這個人有多危險了吧？！
楊鑫沒有吭聲，心中卻突然涌出了對劉安的濃烈好奇心。
長老不知道原本對陸杰的存活毫不關心的楊鑫，因為這股好奇心而更加要阻止對方的死亡了。
她要好好編一個理由，不是。她是說找一個理由，讓她的行為師出有名才行。
一邊半天沒找到插嘴機會的維護員急得團團轉。
他原本想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卻被主管看到給攔了下來。
兩人在一邊爭執了一會兒後，不耐煩的維護員直接將直播器懟到主管面前。
原本一臉氣憤的主管在看清楚上面的畫面後，臉上也出現了與維護員之前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
他一把奪過維護員手里的直播器，轉頭正好看到楊鑫與長老的爭執告了一個段落。
主管立刻就開口道︰楊小姐！你來看
那就更不能讓他死了，剛才羅夜也說了那個身體里有一個叫陸杰的靈魂。
主管的話說道一半就被打斷，楊鑫和長老連一絲眼角的余光都沒有分給他。
楊鑫揮手示意因為過于激動而走上前來的主管，對著長老繼續道︰這個陸杰不是說是劉安的死敵嗎？能成為死敵，想在能力上也是平分秋色的吧？他在劉安的身體內，可以很好的壓制住劉安，使他無法順利復生。
長老皺著眉，一臉不贊同的問道︰你想說什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楊鑫睜大眼楮，露出一副純良的模樣，力求讓他忽視這個想法中得漏洞，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長老嗤笑一聲，你這是拿我當傻子還是在拿自己當傻子？那陸杰本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跟何況當初要是沒有陸杰，劉安可成不了氣候。他要是復甦了，只怕是比劉安還要麻煩的存在。
楊鑫眼楮一轉，試探著問道︰這陸杰是什麼人？他作為個劉安半分天下的死敵，應該也很厲害吧？怎麼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長老眉頭一皺，就在楊鑫認為他又要開口對自己說教時，長老卻突然嘆了一口氣。
別問了，陸杰之事，沒有人能說出來。
沒有人能說出來？楊鑫愣了一下，才一臉不滿道︰長老，你不想告訴我也就罷了，我楊鑫又不是什麼無理取鬧的小孩子，還能逼迫你不成，你用這個理由拒絕我，是不是也太爛了一點？
長老搖搖頭。
我並不是找理由，上面曾經下過咒，天界只要有人提起陸杰之事，就會被禁言。
第88章
楊小姐！快別說了！請你看看直播間！
主管終于找到機會開口, 聲音以為激動變得超級大聲，將正在激烈討論中的楊鑫和長老嚇了一跳。
兩人一臉驚愕的轉頭看向他，差點沒被迎面而來的直播器屏幕給懟扁了鼻子。
兩人為了躲開被主管放大的直播器, 雙雙向後仰著身體，視線背擋住只能看到兩人下半身的主管還在一個勁的將屏幕往兩人跟前遞。
嘴里還在說著︰出大事了！不要糾結什麼劉安陸杰了！
兩人被上面的圖案晃的兩眼發花，根本看不清上面有些什麼。
長老忍無可忍的一手按住直播器, 用力將它推了回去。
他皺著眉頭喝斥道︰放肆！你這是要干什麼？！
【哇, 這長老好凶！】
【沒想到看個直播居然能見到楊鑫，鑫鑫嫁我！】
【看這服飾，難道這是蒙演宗的長老？！哇牛批, 果然不愧是楊家，排面就是大！】
【樓上舔狗滾粗！我只關心陸爺現在怎麼樣了。】
【 呷，這還有天界人看直播啊？】
【怎麼突然就變了？這些人是什麼鬼？】
【這是天界吧？等等！為什麼突然跑到天界來了？】
【這是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歡迎收看懵逼直播！】
【看旁邊兩人這慌張的小表情，哈哈哈哈！】
【異界直播平台不就是天界發放的？這突然轉鏡頭是有什麼不能給我們看嗎？上次地府出面時也是這樣的。】
【應該是誤操作，他們的對話透漏了不少消息。】
【啊，所以這就是陸杰為什麼沒有劉安有名甚至默默無名的原因嗎？為什麼要下咒禁止人談論？】
【話說，剛才長老不是還談論過他嘛, 說是沒有他劉安成不了氣候，還說他比劉安麻煩。】
【這話里也沒什麼實質內容，你會覺得有信息獲取感，只不過是因為之前直播里說過相關的內容】
【∼？#%*^#%】
【樓上在說啥呢？】
【我想試一下能不能打字說。看來不可以】
【 呷，老人家挺新潮啊，這麼大年紀可還看直播∼】
【嗯？為什麼這麼說？劉安他們的年代很久遠嗎？這個長老看著也不老啊。】
【不不不，我是小輩。就是發的之前直播里和陸杰相關的事，看來天界人連文字也不可以留下】
【那個, 天界人是看外表能猜測出年齡的人嗎】
【啊，長老真帥，舔舔舔。】
【劉安真牛，居然可以封印整個天界，怎麼做到的？！】
【我倒是對劉安這個人特別好奇，為什天界要禁止談論他？】
【我只關心陸爺怎麼樣了！陸杰劉安什麼的都起開啊！你們這麼關心他倆是想要陸爺死嗎？！】
【別誤會，我們只是談論一下目前的線索，並沒有希望兩人在陸爺身上復活的意思。】
【啊我倒是挺想讓兩人復活來著，陸爺和他們一比，顯然low爆了。】
【你是傻子嗎？！這種話也敢說出口？？？】
【你什麼意思！咒陸爺死？！你有沒有心啊！這可是真人，人沒了就真沒了！那你就是殺人凶手！】
【用不用開口閉口就上升但道德層次，還殺人凶手？陸爺生死是一句話能左右的？要死的怎麼都要死，不該死的怎麼都死不了，這是命！】
【你才該死！你全家都該死！】
【怎麼著，說不過就開始罵街了？你當就你陸爺有粉絲？我打包票直播間里劉安和陸杰的粉絲絕對比陸爺多。】
終于看清直播器屏幕畫面的楊鑫看了一眼長老，長老正好黑著臉同樣看過來。
你是故意的吧？
他這話說的咬牙切齒，看上去氣的不輕，要不是理智尚存，只怕已經一巴掌將楊鑫拍成小餅餅了。。
回想了一下當初長老擊退魔獸的歷史影像，楊鑫就飛快的掐決將直播間調回了陸杰那邊。
沒，就你拉我那一下失了手。
那還是我的錯了？
不不不，是我的。我不應該讓這麼多人看到長老的英姿，他們何德何能！
楊鑫急迫的解釋著，將問題全部拉到了自己身上，馬屁更是拍的震天響，可以說是渾身上下寫滿了求生欲。
也不知道是長老知道自己也有責任，還是楊鑫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長老最終只是撇了她一眼就放過了這件事情。
楊鑫松了一口氣，和長老一起看向了直播器上的畫面。
直播間里的觀眾們已經就陸爺生死的問題分為三派吵成了一團，一派是陸爺的粉絲，一派是陸杰劉安粉絲的連合作戰線，最後一派成分比較復雜，屬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組，在兩邊各種煽風點火、陰陽怪氣。
說實在的，楊鑫居然覺得看觀眾們吵架還挺有意思。
而長老則完全相反。
他看著密密麻麻極擋視野的彈幕，再次皺眉，指著屏幕問道。
這都是什麼鬼東西？不能去掉嗎？
去掉干嘛？彈幕也是一種樂趣啊？
長老瞄了一眼楊鑫，擺出一副不想和你說話的神情對著一旁的維護員道。
能屏蔽這些人的聊天嗎？
維護員搖搖頭，這個是中轉系統，楊鑫小姐當初設計它的時候就沒有設置彈幕屏蔽程序。
長老轉頭看向楊鑫，你有病嗎？
他指著被密密麻麻的彈幕擋的什麼也看不見的直播間，連字都看不清楚，你弄這干什麼？
觀眾那邊可以屏蔽的，並不影響觀看。楊鑫揮手表示不用擔心。
我特麼是想問你，為什麼不給這邊設置屏蔽系統！誰關心觀眾了？！
我應不應該對你敬業的服務精神感到由衷的欣慰？！！
長老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楊鑫，差點連一向以溫文爾雅著稱的人設都保持不住。
他直接轉頭看向一邊的維護員，關閉對外轉播。
唉，你等等！楊鑫要急道︰你這樣平台流量會大量流失的！
她說著就要去搶主管手里的直播器本體。
長老一個定身術困住她，楊鑫不要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在天界還沒有我們蒙演宗不敢得罪的家族。這件事事事關重大，由不得你來任性妄為。長老難得耐心的解釋道︰之後我會向上面反應，取消楊書航直播間的對外播放，這件事情不適合太多人知道。
楊鑫用力掙扎著，看著長老示意一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的有點懵逼的維護員開始操作。
維護員遲疑的看了看自己楊鑫，最後迫于壓力還是開始了操作。
楊鑫見狀，氣急敗壞的問道︰這怎麼算是任性妄為？本來就是上面讓我開的直播平台。天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難道不清楚，如果再
只是一個直播間而已，異界直播的直播間那麼多，沒了這個還有別的，不影響什麼。楊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長老打斷。
他微微低著頭，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復雜的神情。
楊鑫想要說什麼的嘴閉上了。
她從來沒見過長老露出那樣的表情，那個神情里有回憶，有憂慮，有可惜，但更多的是悲傷。
為什麼會悲傷？
楊鑫不明白，如果劉安真是哪個封印了天界的神人，那麼代表他是天界的敵人，對待敵人的情緒，不應該是仇恨嗎？
還是說，這個情緒是針對那個無法被描述的陸杰的？
但她也沒時間弄明白了，因為一邊的維護員停下了手後，突然驚呼了一聲。
這是什麼？怎麼多出了兩小孩？那個容器怎麼不見了？
听到他聲音的二人顧不上爭吵，紛紛轉頭看向屏幕。
維護員已經依長老所言將直播轉播關閉，在觀眾們鋪天蓋地的彈幕消失以後，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屏幕中的一切。
原本身處黑液當中的陸杰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黑液上正漂浮這兩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孩。
左邊的孩子全身裹在自己白色的長發之中，他閉著眼，與發同色的縴長睫毛像小刷子一樣，在晶瑩的肌膚上落下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右邊的孩子則有一頭如火如血的紅色長發，他同樣卷縮這身體躲在自己的長發之中，但與左邊的孩子不同，他紅色睫毛下的眼楮睜的大大的，紅寶石一般剔透明亮的眼楮正好奇的看著直播間的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