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布萊恩說話，那個在巨龍石雕的所圍成的盆地中站著的中年男子就抬頭首先開口說道，他在仰起頭來的時候，身上的鐵器鎧甲發出鏘鏘的踫撞聲。
“這是……鐵？！”
布萊恩身體一顫，這還是他進入內層世界以後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鐵。一般來說，內層世界的強者們所使用的武器盔甲即便達不到傳說、神話的級別，但至少也是強大的材料所鑄造，行動的時候非但不會有引人注意的聲音，而且防御力、攻擊力還要強過鐵器不知道多少倍。
布萊恩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敏銳的元素感應告訴他，下面那個人身上的東西確實是凡鐵。
“不，我們是內層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布萊恩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同時隱隱將雅典娜擋在身後，這個女人自從看到了下面的這個身穿中世紀騎士鎧甲的人開始，神態就有些失常。
失常的原因布萊恩再了解不過，他從那個站在地面上，好像不會飛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甚至比獸王雷克薩還要強大的氣息。
不過布萊恩可不會像雅典娜一樣把這一切都寫在臉上。
“是麼？”中年騎士淡淡一笑，似乎對布萊恩的回答不以為意，旋即便做出了邀請的手勢，說道︰“介意下來說話麼？在空中，在那些石龍的注視下，可能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
一時間，布萊恩好像重新回到了表層世界，那個平民中騎士道精神盛行的社會，這個男人的禮儀非常標準，而且是最正統的宮廷騎士禮。
禮儀這種東西在內層世界中是不存在的，這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社會。只有在絕大部分人都平等，也就是說都是奴隸，或者都是貴族，只有少數優越或者下等人存在的情況下，禮儀這種東西才會誕生。
也就是說，下面說話的這個男人，很有可能來自表層世界！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奧古斯塔斯，是一個騎士。”
奧古斯塔斯等待布萊恩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一片溫馨的香草花園，不遠處就是一個十分古典的小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
恍然間，布萊恩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古代，那種古典樣式的小亭子布萊恩見過，那是他讀《大陸通史》的時候，在歷史記載中見過。
哪怕紫荊花大陸上一直都是劍與魔法的時代，並沒有發展出科技以及摩天大樓這種東西，不過建築風格還是每隔幾百年都會變一變的。
按照布萊恩的記憶，這種建築風格，應該是幾萬年之前。
“奧古斯塔斯。”布萊恩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見過這個名字，曾經一度這個名字的主人還是他向往與崇敬的目標︰“我叫做布萊恩。”
“布萊恩•里爾•普林斯。”奧古斯塔斯補充道。
听完這話，布萊恩臉色狂變，猛地站起身來，滿臉戒備︰“你究竟是誰？！”甚至就連布萊恩身後的雅典娜，都一起站了出來，跟布萊恩站在一起，戒備的看著奧古斯塔斯。
布萊恩•里爾•普林斯這個名字，即便是在表層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除了自己親近的人，還有凱撒他們這些表層世界的當權者，就再沒有人知道了。
“我說過了，我是奧古斯塔斯。”
奧古斯塔斯笑了笑，他覺得布萊恩問這個問題顯然有些不怎麼正常的意思，扭頭看了看雅典娜，旋即便右臂晚在腹部，躬身對雅典娜行了一禮，說道︰“尊貴的……夫人，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夫人？”布萊恩怪異的看著雅典娜。
“我沒有見過你。”雅典娜臉色一冷，周圍的氣氛開始因為她的情緒變化而變得陰冷，她似乎馬上就要發作。
奧古斯塔斯直起身來，嘴角勾起，就是這一個笑容，就讓周圍那幾乎降到了冰點的溫度重新變了回來，氣氛的隨之變得輕松。
這兩個人都是可以隨意以意志去改變周圍環境的強大存在，即便是布萊恩，現在也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
上帝一怒，上天便出現了雷霆……
只有神，才有這種通過意志去隨便改變現實的能力。
在自己的本源世界中，布萊恩可以毫不費力的做到這一點，不過現在他的本體卻在斗氣世界，僅僅逆天級的他，距離這個層次還差的很遠。
不過系統說過，一個世界中只有一個創世祖神，神的存在是唯一的，所以又叫做唯一真神。
所以雅典娜跟奧古斯塔斯不可能同樣都是唯一真神；不過另外一個詞匯卻在這個時候閃現在布萊恩的腦海︰控天者！
所謂的十七級法則，就是利用神靈所創造的世界，結合自己一路成長的領悟，創造出獨屬于自己的一種法則類攻擊；這種程度的人雖然強大，不過他們卻依然是在借用這個世界的本質力量。
法則，是依托于神所創造的規則而存在的東西。
而二十級控天者，就是已經跳出了這個規則！他們可以控制一部分本源世界的力量，甚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使某一篇空間內的‘規則’按照自己的意志發生改變。
“是的，你沒有見過我，不過我卻見過你，上一次我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也是這樣在一起，不過那個時候的關系卻要比現在親密的多。”
“我們？”布萊恩跟雅典娜同時愣住了，他們的關系在兩人的刻意控制下，一直都是‘平穩’發展的；從一開始的雅典娜第一個趕到現場要‘刺殺’布萊恩，到現在他們兩人一起來到這里遇到奧古斯塔斯，關系一步步的在變好。
也就是說，從他們兩人結識以來，人關系最好的時候，就是現在。
“是的，你們。”奧古斯塔斯微笑著點頭確認道，同時伸手示意了一下座位，讓布萊恩他們重新坐下，如果有座位的時候，騎士之間一般是不會站著對話的；因為這樣就意味著宣戰。
雅典娜首先做了下來，她在乎就是剛才那個‘夫人’的稱呼，不過既然奧古斯塔斯說他就見過自己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還是跟布萊恩在一起，她就對這個沒什麼意見了︰“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情，你們去聊吧，不用在乎我。”
布萊恩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懂雅典娜，不懂為什麼這個女人剛才還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現在居然態度全變了？雖然她臉上的表情十分淡然，不過布萊恩卻能從她的聲音中听出一種別樣的開心。
甩甩腦袋不去想雅典娜的事情，布萊恩問道︰“你在哪里見過我們？還有，你的那句‘你沒有見過我，不過我卻見過你’對我也同樣適用麼？我想知道地點在哪。”
“算是吧。”奧古斯塔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盯著布萊恩說道︰“地點？當然就是這里。”
注意到布萊恩臉上根本就不相信的表情，奧古斯塔斯不等布萊恩反駁自己就緊接著說道︰“我是一個恪守騎士守則的人，從來不會是撒謊。”
“那麼你是說這里有什麼能看到表層世界的東西？通過那個東西，你看到了我們兩個，但那個時候的我們，卻沒有發現你的窺視的能力。”
“有個詞需要改一下。”奧古斯塔斯搖搖手說道︰“不是窺視，希望你不要再用這種侮辱一個尊重騎士守則的人的詞匯來形容我。我是在光明正大的看。”
布萊恩恨得牙癢癢，感情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哪怕是閉著眼楮，也可以通過元素的感應周圍，並描繪著他能力範圍內所有的一切，甚至可以站在鬧市區的街道上通過冥想‘看到’每一棟房子內幾乎每晚都要上演的男女風光，也可以‘看到’獨身女子的臥室、澡堂等等……
甚至一個衣著整齊的貌美女子站在一個魔法師的面前，魔法師也可以通過元素的感應知道這個女人衣服後面的一切，比如身上有沒有痣，溝是不是擠出來的，內衣的款式與顏色等等。當然這種時候是沒人會去關心內衣的，內衣後面的東西明顯比內衣本身重要的多。
……
這一切都可以發生，不過按照奧古斯塔斯的理論，魔法師是沒有任何錯誤的，錯的是那些女人，誰叫你們沒有發覺我的力量呢？我真的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更讓人氣氛的是，按照奧古斯塔斯的理論；那個偷窺的魔法師在做完這一切以後，某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在現實中遇到了自己曾隔著房子‘看到’的一對男女，告訴他們我見過你們，但你們卻沒有見過我……
越想越覺得邪惡，布萊恩和他的小伙伴都驚呆了。
不過他驚的是，為什麼自己在表層世界沒有想到要這麼去實踐一下？自己的魔武學院內可是有著成群的妙齡美女，大好的資源都浪費了。現在到了內層世界這種幾乎踫不到女人的地方，想實踐都沒喲機會。
“好吧，你是在‘正大光明’的看。”布萊恩咬著牙說道︰“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看我我們的時候，那里是表層世界的什麼地方？”
“是這里！”
回答布萊恩的不是奧古斯塔斯，而是雅典娜。
第二百四十章 不死的秘密
如果奧古斯塔斯一個人說‘是這里’，布萊恩或許以為這個人在開玩笑，不過現在雅典娜也這麼說，而且看她的表情十分認真，布萊恩就不由得開始懷疑什麼了。
“這里是先王荒冢，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而且表層世界也不可能有這種地方。”布萊恩皺眉說道，同時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那些高不見頂的石龍大山。
“你沒有見過，不代表你沒有來過。”奧古斯塔斯說了一句讓布萊恩似懂非懂的話，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來到這里的目的我大約也知道，你是想找到那個斯坦家的血脈去強化寒霜吧？”
“是的。”布萊恩點頭答道。
這個奧古斯塔斯好像什麼都知道，了解布萊恩的一切，不過因為他實力的關系，布萊恩又不能用強去問這一切的原因，現在只好順著對方的意思，說道︰“斯坦家族跟你有關系麼？”
這是布萊恩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他可不想因為區區一個斯坦家族，而得罪了面前這個甚至可以與獸王雷克薩相抗衡的人物。
奧古斯塔斯笑了笑說道︰“如果我說有關系，你會答應從此以後不再對付他們麼？”
奧古斯塔斯目光銳利，似乎能夠穿透的人的雙眼，直達本心；布萊恩知道在這種人面前說謊是沒有用的，這種活了幾萬年的老古董，利用控天者的實力去推演未來的能力遠遠超過獸王雷克薩。
獸王雷克薩無法看到布萊恩的未來，那不代表別的控天者也不可以。至少布萊恩知道早在內層世界第一次被獸人征服的時候，第一代獸王先知薩爾就預測到了皮皮與布萊恩將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先知薩爾存在的年月，可是要比奧古斯塔斯還要久遠的多得多。
“不會，我只能保證在短期內不會對付他們。將來還是要全部滅掉的。雖然這些人看似已經對我產生不了什麼威脅，不過有危險的東西最好還是扼殺在萌芽狀態。”布萊恩不打算否認這件事情，他同奧古斯塔斯雖然也算是師出同門，不過這種活了幾萬年的老古董哪里會關心這些東西？他們在乎的只是實際上能夠看得到的利益。
布萊恩頓了一下便繼續說道︰“不過等到我決定徹底滅掉這個家族的時候，你會從我的身上看到遠比這個家族多出很多倍的價值。在我認為對你來說，我自身的所展現的價值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之前，我不會這麼做。”
“哦？”奧古斯塔斯眼前一亮，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布萊恩雖然在前一句玻了他的面子，但是後一句的提議卻相當誘惑人。
其實奧古斯塔斯只是想給布萊恩一個壓力，告訴他斯坦家族的背後是自己罩著的，他沒有想到布萊恩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一個對他來說非常誘人的建議。
在表層世界，聖級強者就是至高無上的境界，是平民眼中‘神’。
同理，在內層世界，二十級控天者，那就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被超越的等級。對奧古斯塔斯這種人巔峰級的存在來說，這個世界上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事情可以說完全沒有了，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去超越這個不可能超越的桎梏。
而布萊恩，恰恰能夠做到這一點。
因為自己強大的情報來源而熟知布萊恩一切的奧古斯塔斯，絕對相信布萊恩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
“斯坦家族，是我的後裔。”奧古斯塔斯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在警告布萊恩；不過旋即臉色一變︰“不過我有很多後裔，不止斯坦家族這一支。在這幾萬年的時間中，我的後裔也有不少被人滅族的，起初的時候我還去管管，不過後來我就懶得管了。看的多了，也就不在乎了。比如每年都有我的子孫後代死亡，這些事情現在根本就挑動不了我的神經。”
像大祭司、獸王雷克薩、奧古斯塔斯這種人，本身實力已經達到了巔峰，甚至可以說已經能夠推演未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能力範圍內世界規則的他們，就是‘神’，他們本來就是超越了十九級‘偽神’的存在。
對于‘神’來說，每天的日子百無聊賴，而且生命里源遠流長，常常偽裝成普通人，或者足夠融入某一個群體的實力的人去游歷，也算是他們的樂趣之一。
所以奧古斯塔斯的後裔很多，多的他自己都數不清，甚至到最後血脈稀薄的程度已經讓奧古斯塔斯這個老祖宗都感覺不到了。
不過顯然，斯坦家族是其中一支血脈保留還算純淨的家族，對奧古斯塔斯來說，他們存在的意義要超過其他後裔一點點。
“他們與其他的後裔不一樣，其他的後裔都是我在到達內層世界後，實力達到了一定層次後才留下的後裔，而斯坦家族，卻是我留在表層世界的唯一一支血脈。”
“這有區別？”布萊恩意識到可能問題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奧古斯塔斯著重提出來這一點，就很不正常。
奧古斯塔斯來自哪里，布萊恩在听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就想到了，現在他的靈魂空間已經初步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穩定世界，只要是曾經在他的腦海出現過的事情、名字他都能想到與這個有關的一切。
奧古斯塔斯，布萊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表層世界中見到這個名字，還是他通過寒霜傳承，並且被熊二認可，到了冰霜巨龍的龍窟的時候。
那個時候在冰霜巨龍所呆的種滿了魔藥的花園中，存在著幾個雕像，奧古斯斯塔就是其中的第一座，而且還是唯一一個憑借自身力量完美通過了寒霜十關考驗的人。
寒霜的考驗究竟有多難，沒有人比親身經歷過那個過程的布萊恩更加清楚，那個時候依靠著系統的幫助，還有逆天的運氣，最後還要依靠他無意間發現的元素的親和特性，比如大罵‘該死的龍族’等等，這才險之又險的通過了考驗。
那個時候布萊恩被冰凍了整整十個小時，通過系統副本的保護時間這種取巧的手段，布萊恩才撐過了最後幾秒，不然的話那個時候布萊恩就已經死了。那個時候系統還沒有認清布萊恩，死了就死了，系統不會去救他，最多從游戲中再選一個代言人罷了。不像現在這樣，布萊恩跟系統的命運已經聯系在了一起。
所以一直以來，布萊恩都是相當佩服那能把自己的形象留在傳承之地的人，特別是奧古斯塔斯這唯一一個通過了十關考驗的人，這個人無論是天賦還是個人能力，甚至當時的思考能力，戰斗技巧等等都要超過布萊恩幾千幾百倍。
這是純粹的天生個人能力。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換句話說，知道了當初的奧古斯塔斯現在已經成為了二十級控天者，布萊恩一點都不意外，他覺得如果這種人都不成功，那才算是沒有天理。
“當然有區別。”奧古斯塔斯眉頭一挑，解釋道︰“你也是來自表層世界的人，應該知道表層世界的人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所經歷的事情是多麼的嚴酷；明明在另外一個世界是至高的強者，但是來到這里卻只能活在底層；不過更多的是連活在底層的資格都沒有。”
奧古斯塔斯說這些話的時候，布萊恩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場景，那是他剛剛來到內層世界時候的景象，到處都是尸骨，表層世界的強大存在來到內層世界，八層以上的人會直接死亡，或者運氣不好被沉重的沼澤活埋，能活下來的人非常少。
而且就算在一開始的時候活了下來，在這個強者為尊，沒有任何中樞性的機構約束強者的環境下，野外殺人是常有的事情，一個底層的人要在這里繼續生存下去，並且漸漸成長起來，所經歷的艱難根本就不是腦子能夠想象的到的，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