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他看著朝妄,唇角輕輕彎了下,我想這麼做。
    朝妄抬頭摸他的額頭,腦子被燒壞了?
    嵐遲靠過去,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我很清醒。
    朝妄。
    跟你結親,是我最心甘情願的事。
    從來沒有其他原因,我只是想看著你,想和你在一起。
    朝妄愣了好一會,嗯。
    病了也好,死了也罷,嵐遲聲音清冷干淨,卻一字一頓,清晰無比,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你的。
    阿嵐。
    你是我從老天爺手里搶過來的。
    青年披著純黑色裘服,拉著他,在這河岸邊,一步一步地走著,他側過頭,唇角帶笑,他們說我命里孤煞,注定孤獨一生,我可不信。
    既然說我命中注定,那我就要個注定之外的。
    于是我向老天爺討要了你。
    他牽著嵐遲的手搖了下,所以,阿嵐你是我的。
    嵐遲笑,眉眼溫柔,好,你的。
    你一個人的。
    朝妄大人這次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可能是因為頭一次有人對他說情話,說的這麼干脆利落,直接簡明,比當初在結親儀式上起誓還要讓他有點不知如何反應。
    朝妄這輩子是個很堅定,卻又叛道的人。
    幼時有人教他識文斷字,教他倫常道法,世道輪回,卻無人教他何謂感情,只一句,命里注定,莫要強求,便要斷了他的疑惑。
    在他的認知里,想要一個人,只要對他好就行了。
    所以他從來不吝于自己的感情,就如同一捧火,肆意張揚,烈烈灼目。
    少年情長,無懼無傷。
    直到突然有一天,這捧火熄滅了。
    所謂的天道無常,終有輪回,才姍姍來遲地提點他,何謂感情。
    不能動的,即為感情。
    冷久了,朝妄也漸漸忘了,該如何喜歡一個人,別人喜歡他又是怎樣的。
    他封了自己的記憶,連同過往,永遠塵封了下去。
    人人皆說,朝妄大人冷血石心,此言,卻並非是虛假。
    朝妄沉默了一會,我不缺人。
    我缺,嵐遲開口,靜靜地凝視著他,我缺你。
    他伸手,握著朝妄的手,溫柔卻很堅定,我還記得所有,我也還站在這里。
    山河過往,人間易改,我會一直等你。
    朝妄看了他一會,別過眼,你今天是怎麼了?
    嵐遲笑了下,低頭靠在他身上,身體漸漸脫了力,慢慢地向下倒去,然後被朝妄一把抱住,嵐遲?
    半天後。
    守在小院子的清枕開門一看,自家大人懷里抱著一個昏睡的青衣美人哦不,這不是嵐遲大人嗎,長得好看就是沒辦法,都虛弱成這樣了,第一感覺居然還是美。
    清枕默默反省一下自己跑歪的關注點,待自家大人出門後,把門關上,連忙跟了上去。
    準備藥浴,朝妄吩咐一句,內傷一時半會養不好,好歹先把外傷給止住。
    清枕應了聲,趕緊去準備了。
    待準備好之後,朝妄看著躺在自己懷里昏睡不醒的嵐遲,猶豫了下,伸手脫了他的外衣。
    身上的傷痕並不少,直到現在,也沒有多少愈合的跡象。
    他沒有脫完這人的衣服,留了最後一件里衣,然後抱起人,把人放進藥池里。
    嵐遲的睫毛無意識地顫了下,仍舊沒醒來。
    朝妄坐在一旁,看著這人蒼白脆弱的面容,覺得有些礙眼,但沒做什麼,而是把人浸入水里的長發撩了起來,觸感非常好,柔順微涼,發頂用來束發的玉簪是白玉,樣式非常簡單,沒有什麼紋飾。
    他把玉簪取了下來,長發便柔順地披散了下來,垂在這人的側臉旁,清雅矜貴的面容多了幾分溫潤柔和。
    朝妄多看了幾眼,忍不住感慨,嵐遲這人生得是真的不錯,雅人深致,風儀出塵。
    他把這人的長發攏在一起,然後用自己的發帶系了起來。
    隨後便起身出去了。
    嵐遲睡了一天一夜,才漸漸醒來,听到了外面的聲音。
    讓開。
    不。
    不讓我動手了。
    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白衣人走了進來,見他躺在床上是醒著的,眉開眼笑,湊了過來,你怎麼樣了?身上的傷還好嗎?
    是風折枝。
    嵐遲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門口處,只看到了清枕的身影,沒事。
    他坐了起來,下床,推開風折枝伸出來想要扶他的手,走了出去。
    這個地方他來過,所以嵐遲絲毫不迷惑地順著走廊走,下樓,然後看到了那個人。
    坐在那里,面前是一個白瓷花瓶,桌子上還散了些花枝,那人手里拿著剪刀,是在修剪這些花枝。
    听到聲音後,回頭看他,醒了。
    他的視線在嵐遲身上繞了一圈,一副剛起床的模樣,嗯?有事?
    嵐遲沒說話,光著腳走下樓梯,走到他面前。
    朝妄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還未說話,面前就撲過來一個人,力道還不小,撞得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後就踫到了小桌子。
    桌子上的花瓶搖晃了幾下,滾了下去,啪得一聲,碎了。
    朝妄,我的花瓶。
    嵐遲抱著他,我再賠你一個。
    他抬眸,看著這人的眼楮,我好想你。
    朝妄喉結滾動了下,提醒他,你睡覺之前才見到的我。
    嵐遲抬手,捧著他的臉,可是我沒有在夢里見到你。
    第49章 腦子壞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
    這天清晨下起了小雨, 朦朦朧朧,清寒入骨, 街道上早起的行人都打著傘,把外套攏緊了些。
    阮晚背著包去學校, 從那個小院子門口路過的時候, 腳步停了下,在門口輕輕放下一個餅干盒子。
    是她老媽昨夜做的手工餅干, 听說這位大人喜好甜食, 便讓她路過的時候送一些過來。
    阮晚走的時候想起前幾天學校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那個救命恩人已經有男朋友了, 當街牽手, 連路都給堵住了,有圖為證,還有人專門錄了像。
    嗯,果然不愧是她們大人, 一露面就引來了交通事故。
    她看了一眼別人拍的照片, 旁邊這人確實挺帥的,但是應該不是朝妄大人的正牌對象,那位據說是妖界第一美人的, 嵐遲大人。
    想到這,阮晚突然有點羨慕妖都的小伙伴們,據說這兩位大人結親的時候,整個妖都,長街小巷, 千盞燈火,徹夜不熄,燃了整整七天七夜,簡直美呆。
    如此浩大的結親儀式當天晚上就把房子給燒了。
    阮晚同一眾小伙伴們在群里熱烈討論了好幾天,不禁感慨,果然是大人們結親,就是與眾不同,風格都跟別人走的不一樣。
    為此,她們討論了好半天,後來,就歪樓了,不知怎麼就討論到了洞房花燭夜
    這個話題放在這兩位身份不低,顏值同樣也不低,明明是死對頭,卻又突然結了親的大人身上,那叫一個帶感。
    要不是不知道兩位大人具體長什麼樣,估計她們連小本本都畫了,嗯各種姿勢盡情聯想
    對了,阮晚突然想起,八卦說的月刊明天應該就出來了,也不知道她追的這次有沒有更新。
    都三個月了,肉寫得再好,也不能卡三個月啊。
    阮晚打著傘,晃悠悠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著,心里思索著,要是明天再不更新,就寄只烏鴉過去。
    這麼想著,她漸漸走遠了。
    這邊臥室里。
    房間的擺設相當簡單大方,沒什麼多余的東西。
    窗戶是開著的,有冷風吹了進來,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伸手抱住了旁邊的人。
    朝妄被動靜驚了一下,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懷里窩著一個人,像是有點冷,頭埋在他的肩上,呼出的氣息是涼的。
    他低眸看了眼,這才想起,昨晚嵐遲說冷,便同他睡了一間房,不過怎麼現在還冷?
    朝妄看著天花板,想了一下,自己應該是把印記給清除了,按說這人是會虛弱很長一段時間,待好好養養還是能夠彌補的。
    但是看嵐遲這情況,本就根基虧損,又是點長燈,又是入夢香,妖力不要錢的往外拿。
    跟他一樣,是個不要命的。
    他想了一會,嘆了口氣,躺在那沒動,直到過了一會,才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現在的嵐遲不僅會主動親他,還非禮他。
    多稀奇。
    連衣服都給扒了。
    本來他就穿著一件單衣,蹭幾下就給松開了。
    朝妄大人坐在那,面無表情地思索著,要不要把這人伸進衣服里的手拿開。
    他再怎麼說也是個正常男人,再蹭,待會真收不住火了。
    但此時嵐遲對此一無所知,抱著男人勁瘦的腰,手心都是冰涼的,貼在這人的後背上。
    他忍不住往這人身上靠近,潛意識里覺得這人不該是這種溫度。
    直到朝妄被他蹭得沒辦法了,閉了閉眼,把火調動了起來,周身的溫度頓時灼熱了起來。
    然後這人就靠在他身上漸漸睡去了。
    感情是來蹭他的火。
    嵐遲醒來的時候,感覺手下觸感不太對,光滑,流暢,很熱,他疑惑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小截鎖骨,鎖骨下一片光潔。
    他連忙坐了起來,看了眼躺在身旁的這個人,連忙別開了雙眼,頭一次有點懵。
    他好像把朝妄給非禮了。
    趁睡覺的時候扒人家衣服,還亂摸。
    朝妄大人坐了起來,把衣服整好,一臉嚴肅,我們來講一下你這個問題。
    嵐遲輕嗯了一聲,我會負責的。
    朝妄,我不是說這個問題。
    嵐遲抬眸,那是什麼問題?
    朝妄看著他,你身上怎麼會這麼冷?
    幼時冰寒入體。
    本來被朝妄的火給壓制住了,後來根基受損,便開始反復發作了。
    朝妄看著他,慢慢皺了下眉,現在回到上一個問題。
    你怎麼負責?
    嵐遲心頭一跳,眼睫低垂了下去,我
    你什麼?
    朝妄靠近他。
    嵐遲無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朝妄皺了下眉,繼續靠近,直到嵐遲靠在牆上,退無可退,湊近他耳畔,要不禮尚往來,怎麼樣?
    嵐遲的耳垂紅得幾欲滴血,垂著眸。
    嗯。
    還真應了?
    朝妄挑眉,意有所指,我的禮尚往來,可並非你那麼簡單,說不定,會讓你哭。
    嵐遲這輩子沒哭過幾次,其中大半,都是在前段時間。
    這人的床上。
    痛苦有一半,歡愉有一半。
    這人舔過他眼角時的溫度幾乎燙到了心尖。
    現下一想,嵐遲的臉真的紅了。
    比起以前的朝妄,還會撒嬌的朝妄,現在的他,真的強勢很多,各方面,包括床榻之上。
    見美人臉紅了,朝妄欣賞了幾眼,便起身下床了。
    收拾好了之後,下去吃早飯。
    包子油條加粥。
    早餐是清枕做的。
    朝妄端著碗喝粥的時候,風折枝就坐在一旁,一直看著他。
    有事?
    風折枝一身白衣翩翩,看著很是氣度不凡,臉色卻不太好,盯著他看了一會,聲音微啞,你跟他睡了?
    嗯?
    風折枝重復一遍,你跟他睡了?
    朝妄把碗擱下,你是說嵐遲?
    風折枝臉色不太好地點了下頭。
    朝妄捏著包子,咬了一口,漫不經心,睡了,怎麼?
    風折枝擰眉,手一抬,一根筷子朝朝妄擲去,速度極快,眨眼間便逼近朝妄的胸口,即將刺入身體里。
    就被男人的手指捏住了。
    朝妄把那根筷子放下,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你發什麼瘋。
    清枕的劍已經擱在風折枝的脖子旁了,這人卻根本沒有在意,而是緊緊地盯著朝妄,你憑什麼踫他?!
    朝妄看了他一會,反問,我憑什麼不能踫他?
    風折枝很執著,你不能踫他。
    朝妄看向一旁站著的清枕,這人傷到腦子了?
    清枕正警惕著風折枝的舉動,听到這話,搖了下頭,我也不知,但傷得不輕,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
    大人,要不要把他帶走?
    這時,那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風折枝一下子轉頭,根本不顧脖子上的那把利劍,站了起來,幾步湊到了嵐遲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你醒了?
    嵐遲看了眼他脖子上醒目的傷痕,這人卻毫無察覺的樣子,嗯。
    他繞過這人,走向餐桌那邊。
    正準備坐到朝妄身邊的時候,突然一個人搶先一步,坐了下去。
    正是風折枝。
    風折枝抬頭對著他笑,笑意干淨溫柔,卻又藏著點小心翼翼,問他,你想吃什麼?
    旁邊的朝妄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慢悠悠地咬著一個包子,沒說話。
    嵐遲看了眼風折枝,見人已經坐下了,也不好說什麼,我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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