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漢軍有非常先進的信息傳遞手段,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天空綻放,數十里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趙雲和徐晃看到了張飛發出的信號,各自分出一路人馬前來助戰,三路剿殺。
    整個戰斗比原先預想得還要順利得多,到了傍晚時分,除了早就被全殲的兩個軍團以外,包括蓋塔手下的兩個軍團在內的六個軍團全部被殲,小亞細亞行省和敘利亞行省已經完全落入漢軍掌控之中。
    緊接著,漢軍在這兩個行省全境展開了大搜捕行動,所有的大秦貴族、官吏和士兵家屬全部遭到查抄,財產被沒收,奴隸被解放,土地被分發。
    兩天以後,劉欣來到了地中海邊的敘利亞行省,隔海相望的另一邊便是聞名于世的羅馬城了。可惜他的手上沒有一艘海船,也只能望洋興嘆。
    其實,在出發前,劉欣已經下令大漢水軍繞道進軍地中海。不過,劉欣並不清楚這條海路的詳細情況,也只能給他們說了個大概,能不能平安地到達這里,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說實話,在劉欣的內心,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將水軍的這次遠航權當一次練兵而已。真正想要攻克羅馬,大漢的將士們還必須繞著地中海轉個大圈子才行。
    這時,徐晃已經將戰報呈了上來。雖然只攻克了兩個行省,但是繳獲卻十分豐厚。四十萬秦軍攜帶的糧草再加上從那些貴族、官吏家中抄沒所得,已經足夠大漢遠征軍兩月之需,後勤運輸的壓力一時輕松了下來。除了糧草,戰利品還包括從這些人家中收繳過來的大量金銀珠寶以及許多婦女和孩童,唯獨不多的只有俘虜。
    在漢軍的歷次戰爭中,都會抓獲成千上萬的戰俘,但是大秦軍隊有一股拼死的決心,很多人寧可戰死也不願投降,因為投降就會讓他們失去作為一名騎士的尊嚴。在漢軍抓獲的這一千多名戰俘中,絕大部分都是因為身負重傷,不及逃走而被俘的。
    看到劉欣皺眉不止,徐晃拱手問道︰“啟奏陛下,依臣看來,大秦軍隊也不過如此。只是這些秦軍士兵有些頑固不化,臣請命將戰俘全部斬首祭旗,揮師直取羅馬!”
    劉欣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俘虜不要殺,給他們一點盤纏,把他們全放了吧!”
    沮授躬身說道︰“大哥,就算不殺他們,也沒有放了他們的道理,不如將他們都送回長安,罰作苦力吧。”
    將戰俘充當免費的勞動力,本是漢軍的一慣作法。不過,這一回劉欣卻改了主意,呵呵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朕放了他們,自有用意。”
    第864章小路遇襲
    沮授皺眉說道︰“微臣妄測,陛下是想要與大秦講和?”
    “你果然是妄自猜測。朕既然是御駕親征,又豈能半途而廢?”劉欣笑道,“汝等皆是智謀之士,當明白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的道理。不放他們回去,其他人又如何知道我大漢軍威。我軍雖勝,但遠道而來,補給困難的不止是糧草,還有兵源。大秦帝國人口六千萬,損失多少兵員都可以及時得到補充,而我們卻不行。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只有讓大秦人感到害怕,即使軍隊的待遇再優厚,他們也不敢去當兵。”
    沮授恍然大悟,撫掌笑道︰“陛下果然妙計,只是大秦人都不敢去當兵了,咱們便殺一個少一個,便輕松多了。”
    張飛興奮地一拍大腿,說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這就點齊人馬,一路殺奔羅馬去吧!”
    劉欣擺了擺手,笑道︰“不,咱們就在這里等他們!”
    這一仗全殲大秦帝國八個軍團以後,大秦還有八十萬人馬,仍然是大漢遠征軍的兩倍。最關鍵的是,劉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能夠掌握大秦境內的地理狀況,貿然進軍,很可能遭遇秦軍的埋伏。所以,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在敘利亞行省和小亞細亞行省設下伏兵,以逸待勞。
    很快,那些戰俘被押解到敘利亞行省的邊境,張親自向他們宣讀了劉欣的決定,告訴他們漢軍此番興兵,是為了替那些被卡拉卡拉無端屠殺的商人報仇。同時重申,大漢並無意吞並大秦的領土,兵戈相向實乃無奈之舉,等抓到了真凶,替那些商人報仇以後,漢軍自然會撤回本土。
    末了,張不僅下令釋放他們,而且每人分發了四十枚銀幣的盤纏。這些都是大秦本國的貨幣,當然都是從這兩個行省的貴族富人家中查抄過來,現在用來做個人情。
    自以為必死的大秦戰俘們頗感意外,原來漢人也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凶殘。雖然重獲了自由,但是這些戰俘們卻沒有一絲激動。因為大秦帝國也有嚴格的律法,他們回到國內以後,很可能會受到卡拉卡拉和蓋塔的嚴懲。
    不過,就算他們現在想賴在戰俘營里也不行了,漢軍士兵刀出鞘、箭上弦,將他們禮送出境。這些戰俘離開敘利亞以後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卡帕多西亞行省,一個是本都行省。無論他們到哪個行省,都必須向當地的總督報到,如果他們想要隱姓埋名,一旦被人抓住,不僅他們自己會淪為奴隸或者角斗士,而且會牽累到他們的家人。
    因為這些人都是軍人,他們向總督報到,仍然會被編入軍營。到時候他們難免就會把自己在小亞細亞行省的遭遇如實說出來,多少會對其他軍人產生一些影響,從而達到劉欣攻心的目的。
    “送”走了這些戰俘,劉欣開始分派兵力,在敘利亞行省和小亞細亞行省修築工事,布置兵力,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各種細致的準備。
    卻說劉裕、卞彰和高覽三人跟在崔掌櫃的商隊里,順利地通過了烏孜別里要塞。這時候,他們運送的其他貨物都已經在漢城換作了糧食。本來,崔掌櫃已經做好打算,這一趟生意分文不賺,所有的利錢全部換成糧食捐給烏孜別里要塞的守軍,只是他的這番好意卻被守軍將士拒絕了。
    原來,烏孜別里要塞的糧倉已經堆滿了糧食。因為從長安到這里交通十分便利,再加上劉欣在幾個月之前就開始做準備,所以現在缺的不是糧食,而是如何將糧食從烏孜別里運到帕提亞的大漢租界,從烏孜別里到大漢租界這數千里路已經成為漢軍後勤補給的一個瓶頸。
    听了烏孜別里守軍的解釋,崔掌櫃頓時有股報國無門的感覺。卻听高覽說道︰“崔掌櫃,咱們現在要人有人,要車馬有車馬,不如好人做到底,把糧食一直送到租界去!”
    其實,高覽此番西行,就是想要到軍前效力,以一展所長,如果只到烏孜別里就回去,那這一趟等于白來了。
    把守要塞口的漢軍校尉好心提醒道︰“大宛現在雖然也是漢境,但前方戰事正緊,情況復雜,你們還是不要去的好。”
    崔掌櫃久居河北,知道高覽的威名,倒不是十分擔心路上的安全。不過,車隊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也要問一下隨行的伙計。眾伙計都是年輕人,其中不乏想要參軍結果因故落選的,此時一個個熱血沸騰,對高覽的提議紛紛表示贊同。
    高覽轉身看了劉裕和卞彰這兩個少年一眼,說道︰“前途凶險難測,你們兩個小孩子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劉裕卻笑道︰“早跟你們說過了,我兄弟二人是去租界投親的,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們放心,此番前去,生死各安天命,若出了什麼差池,絕對不會怪到你們身上!”
    眾伙計也齊聲道︰“說的好!我等也願生死各安天命!”
    崔掌櫃不再猶豫,朗聲說道︰“老夫已經一把年紀了,那就陪著你們再瘋狂一回!”
    把守關口的校尉看到這幾個普通百姓都有這份為國效力的心思,也十分感動,拱手說道︰“前路確實不算太平,別的忙在下也幫不上,你們在此稍等,待我去請示一下張將軍,送幾面盾牌給你們路上擋擋弓箭吧。”
    烏孜別里要塞除了糧草,還儲存了大量的軍需物資,兵甲器械應有盡有,但是刀槍弓弩這些進攻性武器是嚴禁散落民間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送幾面盾牌而已。
    卻見劉裕連連擺手,說道︰“多謝將軍好意,咱們如果拿個盾牌,兵不像兵,民不像民,反而惹起賊人的注意,還不如就做商隊打扮。”
    商隊如果真的遇上馬賊,有幾面軍隊中用的掛牌確實可以起到很好的防護作用,但是劉裕擔心這里的主將張任聞訊過來,識破了他的行藏。
    高覽也懷著同樣的擔心,不知道這個張將軍會不會認識自己,以致多費口舌,連忙說道︰“對!這滿車的糧食就是最好的盾牌,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出了烏孜別里要塞便是大宛境內。現在,整個大宛已經納入西域都護府的治下,地位與鄯善、疏勒等國相當,但也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大宛不再有國王,而成為西域都護府轄下的一個郡。只是現在朝廷忙于應對與大秦之間的戰爭,大宛郡的地方官吏還沒有來得及任命,暫時實行軍管。
    這一路上,隨處可見正在修路的隊伍,這些人本是大宛的士兵,現在做了戰俘,被調來從事強制勞動。正是因為這些戰俘不太專業,而且干勁也不甚高,從烏孜別里到租界的道路才修得這樣緩慢。不過,劉欣也沒有其他辦法,租界是他阻擋秦軍南下的第一道防線,那里需要修建大量的城堡和工事,所以整個工程兵軍團都集中了過去。
    當然了,大量運輸隊伍不時在通過,也是造成道路修建緩慢的一個原因。現在,排在崔掌櫃他們前面的就有一支運輸隊伍。經過賈詡的整頓,這些由舊軍組成的後衛與運輸部隊精神面貌已經好了許多,但是因為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行進的速度還是遠遠比不上正規軍團。
    高覽人些等不及,指了指旁邊一條小路說道︰“崔掌櫃,剛才我向當地人打听了一下,從這條路也可以通往貴山城,反正咱們人又不多,干脆走小路得了!”
    對于這些從事長途販運的商隊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抄小路抄近路對他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反正這里已經是大漢的地盤,經常可以看到黑衣黑甲的漢軍士兵來來回回,就算有危險也應該是進入康居以後的事情了,眾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于是車隊便折上了那條小路。
    小路上倒是比較安靜,也沒有多少行人和車輛,但是當他們走出十幾里地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一大隊騎兵急馳而來。這隊騎兵約有五六百人,身著白衣,並不是漢軍的打扮。
    高覽頓時警覺起來,抽出了那根桿棒,其他伙計也握緊了腰刀,躲在糧車後面,真的像高覽說的那樣,將糧車當著盾牌來使了。
    那隊騎兵來得很快,崔掌櫃他們甚至能夠看清對方的面容,高鼻深眼,分明不是漢人。其中為首一人也不知道嘰哩哇啦說了些什麼,那隊騎兵紛紛勒住馬,拈弓搭箭,朝著這邊射了過來。
    選擇這條小路是高覽的建議,不想卻遇到了強人,謝絕那名校尉送的盾牌也是他提出來的,高覽自覺有些過意不去,當好大吼一聲,提著桿棒便冒著箭雨迎了上去。
    高覽雖然將一條桿棒也舞得如風車一般,射過來的箭矢紛紛掉落在地,但是桿棒畢竟不是他平時使慣了的長槍,卻還是覺得肩頭一沉,早中了一箭。
    第865章稀奇事
    看到高覽中箭,從來沒有上個戰陣的崔掌櫃和那些伙計們一個個小臉煞白,早就沒有了當初豪言壯語時的英雄氣概。卞彰雖然自幼練武,但只是個孩子,並沒有真的見過這樣凶險的場面,也是緊張得額頭直滲冷汗。
    唯有劉裕還比較鎮定,悄悄從大車底下拖出他那個長木箱子。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遭遇過韓當的綁架,如果不是蔡玨踫巧路過,拼死相救,他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那一次的經歷反而練就他膽大的性格,否則也不回離家出走上前線了。
    高覽也知道自己現在肩負著十幾個人的希望,雖然肩頭一陣陣鑽心似的疼痛,他仍然咬緊牙關,拼命地揮舞著手中的桿棒。但是,肩頭中了一箭以後,高覽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而對方的騎兵使用的是一種軟弓。這種弓射程不遠,力量也不足,但也有一個好處,不需要太大的臂力,使得射手可以連續射擊。
    箭雨越來越密集,高覽一個躲閃不及,左胸又中了一箭。劉裕已經悄悄打開了長木箱的蓋子,將手探了進去,緊緊地握住了方天畫戟。忽然,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隊白衣騎兵立刻收起了弓箭,撥馬就走。
    高覽見敵人退去,悶哼一聲,已經將插在身上的兩支羽箭拔了下來,鮮血瞬間便染紅了他的外衣。不過,這兩支羽箭插得並不深而且箭簇上也沒有帶著倒刺之類,因此看上去糝人,其實傷得並不重。如果高覽能夠有一件鎧甲,哪怕是袁軍裝備的那一種,這種軟弓也不可能傷到他。
    崔掌櫃和伙計們趕緊沖了上前,扯下衣襟幫高覽包括好傷口,劉裕的手卻沒有敢從箱子里抽出來,仍然緊握著方天畫戟,直到看清新來的那隊騎兵一身黑衣黑甲時,他才松開手,將長木箱子又悄悄塞到大車底下。
    這隊黑甲騎兵來得很快,個個身背弓箭,腰挎彎刀,正是西域軍團的騎兵,馬鞭輕揚,如飛般順著白衣騎兵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這時,一名小校忽然脫離大隊,帶著十幾個人沖商隊這邊奔馳過來。
    來到近前,那名小校“吁”的一聲勒住戰馬,高聲問道︰“你們幾個,為什麼舍棄大路不走,卻走小路?”
    崔掌櫃趕緊上前,說明大路受阻的情況。
    那名小校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卻也是實情。只是大宛國初定,民心未附。最近更是經常有人扮作馬賊,嘯聚成群,四處劫掠。我看你們還是轉回大路吧。”
    崔掌櫃忽然拱手說道︰“這位軍爺,小民有個感覺,這些人似乎並非大宛本地的百姓。”
    那名小校遲疑道︰“這些人的衣著打扮還有說的話都像大宛人,你又從什麼地方看出來他們不是大宛本地人的?”
    崔掌櫃已經從剛才的恐懼中恢復過來,手捋著頜下長須,搖頭晃腦地說道︰“老夫走南闖北多年,形形**的人見的多了,就是這條通往租界的路,也走了一年有余,這周邊各國的語言,老夫雖然不會講,卻也能听出個大概。這些國家百姓說的話基本相近,但口音卻有區別。听剛才那幾個人的口音,仿佛是貴霜那邊的人。”
    小校一听,皺眉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很重要,我得趕緊稟報將軍去,就此告辭,諸位多多保重!”
    崔掌櫃原本是想與這名小校套個近乎,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保護,沒想到這保小校也是個急性子,早已撥轉了馬頭,等崔掌櫃再想叫他時,十幾騎馬已經如飛般去了。
    不過,崔掌櫃說的也是實情,大宛、康居、貴霜等國包括西域的一些國家,種族、語言都十分相近,差別甚至還沒有大漢的方言差別來得大,漢人往往難以分辨。但崔掌櫃卻有這個本事,能夠從中分辨出微小的差別。
    這時,高覽已經包扎妥當,撐著桿棒走了過來,拱手問道︰“崔掌櫃,咱們是繼續前行,還是折回大路?”
    崔掌櫃抬頭看了看天色,如果再折回大路的話,恐怕已近黃昏,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下一站了,可是繼續走小路又擔心再遇上那些劫匪。他遲疑片刻,始終難下決定,忽然想起高覽本是統領千軍萬馬的上將,慌忙拱了拱手,說道︰“將軍名震河北,如何行止就由將軍定奪吧!”
    高覽想了想說道︰“既然已經有朝廷的兵馬追擊下去,走小路應該更加安全,咱們就繼續走小路好了!”
    崔掌櫃表示沒有意見,但是商隊里的其他伙計都面露退縮之意,至于劉裕和卞彰這兩個少年的意見,直接被他們忽略了。正在此時,前方再次響起馬蹄聲,卻是那隊漢軍騎兵去而復返,許多人的馬脖子下面還掛著血淋淋的人頭。也就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們就已經追上那隊白衣騎兵,並將這些白衣騎兵盡數剿滅。
    剛才那名小校領著一位將軍走了過來,朝著崔掌櫃拱了拱手,問道︰“這位老人家,剛才是你說,那些不是本地人?”
    崔掌櫃慌忙將剛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並且詳細地說出了自己的理由,然後忐忑不安看著那位將軍。
    那位將軍臉色凝重起來,皺著眉頭沉思了半天,忽然轉身對後面的士兵吩咐道︰“陛下臨行之時曾經交代,要小心貴霜和烏孫背棄盟約,讓我們一定要保證從烏孜別里到康居的交通線萬無一失。如果這些馬賊不是大宛本地人,而是來自貴霜,那就十分可疑了。你們趕緊前往烏孜別里稟報張將軍,請他早做準備。”
    幾名士兵聞言正要縱馬而去,卻听有人大聲說道︰“這還不簡單,抓個俘虜問一問他們是哪里人,不就都清楚了。”
    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是躲在劉裕身後的卞彰。卞彰在家中也喜歡以英雄自居,沒想剛才看見賊人凶惡,竟然心生怯意。現在賊人已經敗退,卞彰不覺有些心虛,恐怕受到劉裕的恥笑,便胡亂出起主意,想要證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劉裕擔心自己兄弟二人被這位將軍認出來,一直縮在身後,听到卞彰說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呵呵,這個道理本將軍又豈會不懂?俘虜倒是抓了兩個,只是他們都一口咬定是大宛的普通民眾。”那位將軍看到出聲的是個少年,不由笑了起來,忽然眉頭一皺,說道,“你們兩個小家伙好生面熟,本將軍似乎在哪里見過。”
    這位將軍原本是飛虎親衛中的一名校尉,在襄陽的時候,他長期負責書院、研究院和醫學院周圍一帶的安全,劉裕兄弟兩每天去書院上學,自然與他踫過面。只是當年的小娃娃已經長成了懵懂少年,他一時記不起來了。
    “這世上相像之人甚多,將軍看著我兄弟二人面熟倒也不足為奇。”劉裕卻不敢讓他深究,趕緊換了話題說道,“將軍,听我娘說過,當過兵的人和普通百姓有所不同,只要將軍仔細觀察他們的手掌,就能看出端倪。”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那位將軍恍然大悟,道了聲謝,急匆匆地轉身去查看那兩名俘虜去了。
    差點露出行跡,劉裕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正打算回頭狠狠地教訓一下卞彰,卻幾那個將軍勒馬又奔了回來。幸好這位將軍沒有再追究他們兄弟二人的身份,只是在馬上朝崔掌櫃拱了拱手,說道︰“多謝諸位提醒,前途頗多凶險,在下也沒有什麼相贈,就派一隊兵馬護衛你們前行吧!”
    劉裕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也沒心思再訓斥卞彰了。其實,他們兄弟二人失蹤的事情是高度機密,只有極少數才知道。而他們兄弟二人現在一副學徒打扮,那位將軍又不知情,根本就將他們朝皇子的身份上聯想。
    帶隊護衛的就是剛開始詢問他們的那名小校。這名小校雖是漢人,但自幼在西域長大,對這一帶的風土人情頗為熟悉,一路上給他們講了許多趣聞,旅途頓時變得輕松起來。有了官兵護衛,他們也不用找尋客棧,而是就近入住沿途的兵站。當將士們听說這支商隊是主動運送糧食去前線,不由肅然起敬,把兵站上最好的房間都讓給了他們。駐守兵站的雖然也是大漢的正規軍團,但比起作戰部隊,他們的生活要相對輕松一些,茶余飯後經常會聚在一起閑談。
    這一天,崔掌櫃的商隊終于到了進入康居前的最後一處兵站,這里也相對安全,在其他地方常見的白衣以賊到了這里就全無蹤影了。崔掌櫃他們也漸漸放松下來,吃完晚飯,伙計們有的到周圍村莊閑逛,有的蒙頭大睡,唯有高覽和劉裕、卞彰三個各懷著心思,呆在兵站里哪也沒有去。
    窗外,幾名不當值的兵站軍士又聚在一起閑談,只听其中一人說道︰“老張,你有許久沒去過康居了吧,最近那里出了件稀奇事,你可曾听說?”
    第866章安樂窩
    那個叫老張的士兵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偷跑到關卡看美女去了?告訴你李三,省省這個心思吧,我可听說,那兩只金絲鳥是康居王太後身邊的人。”
    又一個士兵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大概都不知道吧,這兩只金絲鳥可不簡單。前天有一支商隊從那里經過,有個少年仗著家里有錢,言語上輕佻了些。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剛開始說話的士兵連聲問道︰“怎麼了?”
    那個士兵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說道︰“結果啊,他讓那兩只金絲鳥一通暴打,滿嘴的牙齒都被打掉了,從此只能像老太太一樣喝稀飯了。哈哈,哈哈……”
    劉裕坐在房間里,一邊吃著新鮮的葡萄瓜果,一邊偷听到士兵們的閑談,還時不時地偷笑兩聲。但是,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只听那個叫李三的年輕士兵又道︰“朱黑子,你說的這些已經算不得什麼新鮮事。我問你們,你們可知道康居王太後派這兩只金絲鳥在關卡做什麼?”
    一陣沉默以後,李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告訴你們,這可是一個大秘密,這兩只金絲鳥是奉了康居王太後的命令,專門在這里尋找英俊的大漢少年男子。”
    “這不可能!”朱黑子嘿嘿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康居王太後與咱們陛下那可是……”
    李三不屑地說道︰“你懂什麼?康居王太後青春年少,咱們陛下幾年才能來一回,她哪里耐得住……”
    老張到底年長一些,行事比較持重,連聲呵護道︰“你們兩個說話小心點,這種事情也是能夠亂說的嗎?要是傳到陛下耳朵里,保不好這吃飯的家伙就掉了!”
    房間外面頓時沉寂下來,再也听不到他們閑談的聲音,大概是被老張這番話嚇住了。劉裕卻已經猜出來,這兩個所謂的金絲鳥,恐怕是康居王太後派出來尋找他和卞彰的。
    劉欣與班偷兒之間的故事雖然沒有瞞著馬芸她們,但劉裕在他們眼中還只是個小孩子,自然不可能讓他知道,至于卞彰,更是啥都不懂。
    劉裕畢竟年少,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不由擔心起來,是不是自己離家出走的事情已經傳揚開去,康居王太後想要抓住自己做人質。但只要過了康居就是帕提亞的大漢租界,到了那里他也就有了投軍報國的機會,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讓他現在就這樣回去,他還真有點不大甘心。旁邊卞彰早已經呼呼大睡,劉裕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天亮了,商隊收拾停當,離開了這座兵站繼續前行。按照日常的行程,黃昏時分就會抵達康居邊境的關口。眼看著離康居越來越近,劉裕不覺心虛起來,拉了卞彰一把,說道︰“崔大叔,我忽然有些肚子疼,要不你們先走,不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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